安南下“黑手”是何貴跟和琳兩人決定來廣東之後就標”。zuilu而兩人之所以會有這個想法,原因卻不盡相同。和琳是因爲當時沒有軍功,又被和珅壓着不許上戰場,所以心裡憋得慌;而何貴,純屬因爲來自後世的記憶而看安南不順眼,當然,還有就是對安南廣寧省的煤炭資原的垂涎。
而到了現在,和琳雖然已經立了一些功勞,但他麾下的水師對安南動手的佈置也差不多了,甚至就連西沙羣島上都佈置了崗哨,在海南島那邊也藉着乾隆的命令準備了港口,自然不能說不幹就不幹。而且,先前無論是剿滅海盜,還是擊敗英軍,雖然他自己知道有多麻煩,但在許多人看來都算不上什麼大功,所以,他也非常想在安南打上一場。阮氏三兄弟如今已經算是統一了安南,如果他能將之擊敗,再將黎維祁扶植起來,那就是跟當初福康安平定緬甸一樣的滅國之戰,這樣一來,一場大功是肯定跑不掉的,也沒有誰敢再說他在軍事上不行。
……
“你們這些人怎麼整天就是打來打去?自從咱們放了外任,還沒有一回安安生生的過一回呢!”何府。聽到何貴談起可能又要跟安南開戰之後,師雨煙抱着兒子首先就表示了不滿。
“就是。老公你也想想你放外任這些年,頭一次去開封任知府那會兒,咱們還沒到地方,就先遇到了烏三娘那夥子劫匪,最後鬧的開封府起了大火,連整個河南省都不安生;到雲南。還沒到普洱就先跟李侍堯鬧了起來,最後又是跟緬甸開打;如今到了廣東,就更好了,先是剿海盜,又是打洋人,如今又要跟安南開戰……相公。難不成你是什麼天罡地煞轉世,專門打仗來的?”師雪韻自從白雲山出了人命案之後,直留在家裡,如今聽到姐姐的話。也立即瞪着眼睛向何貴問道。
“說什麼亂七八糟地呢?還天罡地煞?當演水滸傳呢?”何貴斥責了一句,伸手把已經快三歲的兒子從師雨煙懷裡搶了過來,抱正之後,又拍了拍兒子胖乎乎頗顯喜性兒的小臉兒,道:“老子每到一個地方,你什麼時候見過我主動惹過事兒?哪一次不是被動應戰?這一次跟安南動手。.給前線督辦一些軍餉錢糧,又不會上前線,又怎麼能算什麼‘專門打仗’?……你們這些個女人,真是連話都不會說。zuilu”
“您是什麼德性我們還不清楚?哪回跟人開戰少了您的份兒?就算明裡沒有,暗裡您還少給使壞了?”正給師雨煙捶肩的小妾玉拉朝何貴撇了撇嘴。不屑地說道。
“胡說八道!什麼叫使壞?老子那叫忠心爲國……”
何貴臉一板,正要好生訓斥一下這被慣壞了的小妾,懷裡抱着地小人兒卻突然一陣扭動。接着就“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呀,乖寶寶,怎麼啦?”
兒子大於天。個兒子。自然一個個疼的心頭肉一樣。一見兒子哭了,立時七手八腳地都擠了過來。這其中,猶以平常最是溫柔賢慧的師雨煙爲最,也不管何貴纔是家裡最大地,搶過兒子之後,接着就一把就將何貴推到了一邊,然後開口就訓了起來:
“不會抱就別抱。你看你,又把寶寶弄哭了!……噢,好寶寶,不哭了!”
“我……”
看着幾個女人圍着一個小娃娃,自己卻被晾在一邊兒沒人理。何貴無語又無奈。都快三歲了,也會說話了,幾個女人哄着還跟哄嬰兒似的。可話說回來,誰叫自己就這麼一個兒子呢?現在的女人,本來就大都重視兒子超過重視丈夫。當然,最讓人覺得可恨的,就是那小子被師雨煙抱到懷裡之後,立即就不哭了,趴在老孃的肩頭露出半個小腦袋,大眼睛偷偷地看着他,忽扇忽扇地眨着,竟還讓人覺得有那麼一絲絲的促狹……
“以後不許再叫‘寶寶’,叫大名!”何貴也沒想到有一天被自己地兒子瞧上兩眼就會生氣,可這‘氣’兒還真就來了。
“大名不好聽。”依姣頭也不回地說道。
“怎麼不好聽了?”何貴惱道。
“您也不看看您給取的名字:何義!按字面兒上說地,就是‘什麼意思’!這不就是在問老天爺給您這個兒子是什麼意思?……沒找您算帳就不錯了,又有什麼好聽的?”師雪韻說道。
“哪裡不好聽了?還找我算帳?老子問老天爺只給我一個兒子是什麼意思,憑什麼不多給幾個,有什麼不對?”
“那您幹嘛不說清楚呀?比如,可以叫:何不二,何不三,何不多……”師雪韻一本正經答道。zuilu
“臭丫頭,你找打是不是?”
“呵呵……”
乾隆五十三年十二月,奉命前往西藏調查賄敵事件的欽差大臣海蘭察奏報,巴忠等人確實犯有欺君、賄敵等罪行,與劉墉所獻的匿名信上所言幾乎一字不差。乾隆聞之大怒,下令將巴忠與成都將軍鄂輝等人押回北京,斬首示衆。然此時廓爾喀軍已退,乾隆也不可能再派人追過去,只好下令海蘭察將清軍帶回原駐地,只是讓達賴等人小心防範,以免敵軍復來。
與此同時,奉乾隆之命,兩廣總督孫士毅率軍進入廣西,同時,廣西提督許世亨率廣西兵一萬出發,與孫士毅會師於鎮南關。之後,孫士毅以八千廣西兵爲先鋒,進軍諒山。
諒山,位於直面廣西的安南北部。
北距大清與安南邊境不過三四十里,南距升龍府(河內)也不過兩三百里。諒山以北,是層巒起伏、叢林密佈地安南北部山地;諒山以南,是稻田縱橫、水網密佈的北部平原。因此,諒山不僅是越北地交
,更是升龍府地屏障門戶。諒山周圍被扣馬山、巴一系列高地所環抱。地形十分險峻。如果要在越北用兵,諒山正是鎖鑰之地。守住它,可將來敵擋在越北山地;拿下它,便一馬平川。直取升龍府。自古以來,中原王朝南取交趾,此處是必經之地,然後就幾乎傳檄可定。
由於孫士毅接受何貴的建議,在進軍安南之前,令廣西方面嚴密封鎖兩國邊境。所以,安南一方直到清軍進入其境內。幾乎已經兵臨諒山之後,才正式得知消息。當時正駐紮在“長安”的安南北平王阮惠聞訊,立即糾集兵馬北進,以圖支援諒山守軍,並憑藉險要之勢守住這片要地。可是。雖然他的行動很快,卻還是沒能來得及達到目的。廣西兵是清軍之中地一支精銳,其中多有苗、壯兩族中人。提督許世亨也算是一員將材。甫一開始進攻,便以大炮猛轟諒山守軍的陣地,又以精銳趁勢進攻,諒山守軍雖然佔據地利,人數卻少於清軍先鋒數倍,所以,從一開始便處於被動挨打的地步。再加上許世亨得了孫士毅嚴令,必須在最短時間內攻克諒山,所以,他將八千廣西兵分成數股,輪番出擊以消耗諒山守軍,終於,在持續八個時辰的連續猛攻之後,成功攻佔諒山。而清軍之中最先登上安南守軍陣地,殺敵最多地,正是何貴推薦過來的柴如桂、高六庚兩人。
諒山失守,安南北方及重鎮升龍府就完全處在清軍的俯視之下。阮惠見此情形,以清軍勢大,立即收縮兵力,集中於壽昌江對岸,希望憑河死守。但是,出乎阮惠的預料,清軍攻佔諒山之後卻停止了前進腳步,之後又將近一個月都沒有動靜。這樣一來,反而讓正準備大戰一場的阮惠心裡沒有了底。而在這一個月間,由於阮惠把兵力都集中到了北部,南方阮嶽趁機招兵買馬,似乎有蠢蠢欲動之嫌。可阮惠又不敢分兵,只能在左右爲難之中的焦燥不安。就在這時,孫士毅派來使者。使者轉達孫士毅地話,要求阮惠承認並支持黎維祁爲安南國王,同時割讓諒山以北地區與大清國……阮惠沒有同意,但孫士毅似乎並沒有感到死心,反而繼續派出使者,並且一再降低條件。這麼一來,阮惠軍與清軍的對峙時間越來越長。阮惠軍中也開始有了傳言,說清軍其實並不願與他們交戰雲雲……阮惠軍地戰意開始鬆懈。
而此與同時,剛剛被阮惠打了一頓,實力大受削弱的阮嶽卻聽到了另一種消息:說是阮惠迫於清軍的壓力,已經打算割地求和,並且擁立黎維祁爲國王,同時,還打算借清軍之勢,徹底消滅他這個大哥。謠言雖然有些不可信,但終究關乎自己的生死存亡,阮嶽也不敢怠慢,立即派手下大將糾集兵馬,同時聯絡東定王阮侶,要求這位三弟在必要的時候一起出兵抗擊阮惠。當然,傳言在經過阮嶽地加工之後,到達阮侶耳中的時候,已經變成了阮惠欲借清軍之力,將他與阮嶽一起壓服了。
於是,爲了自保,阮嶽與阮侶兩人都開始行動,雖然他們的本意是防範實力最爲強大地阮惠,可放到阮惠的眼裡,卻成了這兩個兄弟有意聯合起來趁自己與清軍對峙之時發動襲擊,雖然他也覺得這種可能性不是特別的大,但同樣也是事關生死存亡,由不得他不做出一定的反應……
偏偏就在這時,孫士毅突然不顧黎維祁的反對,下令清軍後撤,放棄諒山這一險要關口,居然又撤回了鎮南關,似乎放棄了此行的目的似的。
這樣一來,阮惠得以重得諒山,在派出重兵把守這升龍府的門戶之後,立即從壽昌江前沿抽出兵馬,南下對陣兩個兄弟的大軍。不過,雖然派兵南下了,阮惠卻依然沒有放鬆對鎮南關清軍的防範。他自己本人也一直留在升龍府,準備隨時指揮應敵。不過,他沒有想到,就在他打算把防禦重點放在清軍身上,想先派人南下與阮嶽、阮侶兩人說清情況,並打算讓出一部分利益,暫時與之和解的時候,麾下的水軍卻先行與阮侶的水軍打了一場。交戰的原因沒有幾個人明白,反正是婆說婆有理,公說公有理。都說是對方先動的手。不過相對而言,阮惠的損失要小一些,雖然他麾下的保德候陳添保被襲受傷,一時半會兒上無法再指揮戰鬥,平波大將軍譚阿招的座駕也被轟了兩發炮彈,險些沉沒,可阮侶的水軍都督阮椿卻在交戰之中被炸死了,而且東定王水軍的戰船也被擊沉了七八艘。於是,因爲將士們的傷亡,雙方水軍的對立情緒立即就高漲起來。
對此,阮惠倒是想保持一下剋制,畢竟他現在兩面臨敵,凡事都得小心一些。可是,他剋制了,阮侶那邊卻不幹了。按照阮侶的想法,你阮老二跟阮老大開戰,我這個當老三的本來也沒打算摻和,還沒找你算一算想把自己也給一起收拾了的帳,你倒好,先把老子的水軍都督給轟沒了,這不是擺明了欺負人嘛?……所以,阮侶派兵襲擊了阮惠的一個兵營以示報復。結果,火頭一下子就點了起來。再加上阮惠此時正在升龍府,無法直轄手下大將,再加上某些有心人故意爲之,在阮侶發動襲擊之後沒多久,阮惠軍又派人幹掉了他手下的十幾名士兵。
於是,你給我一刀,我給你一槍。阮氏三兄弟之間雖然沒有開式開戰,下面的小打小鬧卻越來越熱烈,將士們之間的仇也越來越深,防範也越來越嚴密,下手也越來越狠。短短的一個月內,雙方就暗戰了數十場,死傷人數達上千人,其中還有不少是將領。這時,孫士毅再一次撤兵,又從鎮南關撤到了廣西南寧。阮惠終於可以安心南下,可這個時候,他也已經無法阻止自己與另兩個兄弟的交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