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此次入府,給媽媽添亂了。”陳寶珠謙遜道。
那個朱婆子也不客氣,道:“亂是亂了些,不過姑娘記得這園子裡規矩,慢慢習慣就好了。”
清鴛一怔:”媽媽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這個園子裡有什麼特別規矩嗎?”
朱媽媽朝那邊呶呶嘴道:“五姑娘,你可別怪老奴多嘴,那邊二姑娘規矩大着呢。比如,二姑娘午睡時候不準院子裡有喧譁聲。還有,院子裡丫頭們不許磕瓜子,澆花時候不許出聲。還有,院子那一方亭子是專屬二姑娘,那裡鞦韆也是二姑娘,任何人都不能動。”
陳寶珠心想,這位陳二姑娘規矩真是大得很,總結起來就是一句話,被慣壞了。也難怪,如今二夫人是侯寧侯夫人,是當家主母,以前麻雀全都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她看看朱媽媽舔舔嘴脣,含笑道:“媽媽是口渴了吧?清鴛,去把我們帶入府裡來那瓶上好花雕拿過來,給朱媽媽潤潤嗓子。”
入府前,陳寶珠早對伯寧侯府上下所有人瞭解得清清楚楚。她知道這位朱媽媽別愛好沒有,就愛喝兩口,這與她夫家那邊是釀酒有着一定關係。正因如此,一般酒可糊弄不了她。陳寶珠特地讓人從北地捎來這瓶酒,爲就是這個守後門朱媽媽。
果然,朱媽媽一聽到好,眼睛馬上亮了。看看陳寶珠,有些不好意思道:“這如何使得五姑娘帶入府裡酒,是拿來孝敬老爺們”
陳寶珠含笑道:“不妨事,老爺早就準備好了,待會讓丫頭們給各房送過去。至於這瓶花雕,是我專爲媽媽準備。媽媽管喝便是,喝不完就帶回去……”
此時。清鴛已依陳寶珠吩咐,把一個精緻酒瓶拿了出來。一啓蓋,一股醇厚清冽香氣便溢了出來。紫蘭取過杯子,斟了滿滿一杯,放到了朱婆子旁邊小桌子上。
“媽媽,如今正值冬季,酒可禦寒,媽媽是行家,你試試這酒味道如何?”陳寶珠含笑道。
朱媽媽一聞到這濃濃酒香,口水差點沒流出來,聽到陳寶珠如此一說。不再客氣,馬上伸手端起酒杯,一飲而,喝完後連連咂嘴道:“好酒。果然是好酒。這是我喝過好花雕了。”
清鴛看朱婆子居然眼也不眨一下,就把一杯子酒全喝下去了,不由吃驚道:“媽媽果然好酒量。”
“媽媽再喝一杯,看看感覺怎麼樣?”陳寶珠含笑朝清鴛示意。
清鴛馬上手腳麻利地給朱婆子又滿上一杯酒。
再喝一杯,朱婆子也是一飲而。酒勁上來,她略微有了些許醉意,臉色微紅。或許是喝了別人好酒,此時朱媽媽特別好說話,爽道:“看這酒份上,五姑娘。今後朱婆子一定關照着你。你有什麼不明白地方,管問老婆子我便是。”
陳寶珠含笑道:“那就多謝媽媽了。我一定記住媽媽今日教誨,以後一定再向媽媽討教。時日不早。我就不妨礙媽媽了。”
說着朝清鴛使了一個眼色。
清鴛將早就準備好一個小小布袋取出來,將花雕裝了進去,轉身對朱婆子道:“媽媽,我送你出去吧。”
朱婆子正覺酒勁上頭,有些暈乎。見清鴛親自送自己,正求之不得。樂呵呵地清鴛攙扶下走了。
清鴛送走朱媽媽,一進來第一句話就問道:“姑娘,剛纔那個老婆子不是說知無不言嗎?爲什麼姑娘反而不問了?”
陳定珠胸有成竹道:“急什麼,她遲早會開口告訴我們。現問那件事情,容易打草驚蛇,萬一出了什麼狀況,我們這府裡情況不明,反遭人暗算。”
清鴛吐吐舌頭,有些不好意思道:“姑娘,我太心急了。”
陳寶珠嘆口氣道:“等都等了那麼長時間了,也不乎這一時半會。放心吧,害我們,我一定會讓她們付出代價。”
“姑娘一切小心。”清鴛擔憂道。
陳寶珠搖搖頭,想起一事來:“清鴛,你幫我挑一件衣裳,方纔上房那邊見到四姐姐,說是下午龔三小姐要來,約我過去見見。”
想要融入這個府裡一個而有效方法,就是與府里人多多接觸,好是打成一片。那樣話,別人就自然而然地把你當成府里人了。如果畏頭畏尾,這個人也不見,那個人也不見,無形之中就把自己與他人距離拉開了,到時間,即便不是旁人,自己都會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外人。
陳寶珠決定拿四姑娘作突破口。
四姑娘年方十四,其母是伯寧侯,也就是陳二老爺妾室朱氏,聽說是一個懦弱主,二夫人叫她做什麼就做什麼,十足憨樣,就連底下丫頭都不把她放眼裡,暗地裡取笑她沒有一個姨娘樣子。
母親弱成這個樣子,女兒沒有屁佑,也好不到哪裡去。
四姑娘姿容遺傳自朱氏,也算是貌美如花,但那副謙卑樣子,絕對沒有二姑娘那種與生俱來嫡女氣質,單單這一點,四姑娘就給比下去了。
其實,陳二老爺還有一名妾室李氏,聽說還懷了一個五個月多男嬰,可是紅顏薄命,未等到孩子出世,就因了一次意外,胎死腹中,而李氏也因大出血沒能挺過來。
說到底,二房那邊這些年運氣實不錯,二夫人不僅沒有妾室生個庶子給她添堵,還榮升爲侯爺夫人,實是一種風光。
風光?
陳寶珠看着窗外一段寒梅枯枝,心想,這“風光”二字背後,又是以多少條鮮活生命作點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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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另一側傳來一陣腳步聲,佩環叮噹之後,一個窈窕身影衆人擁簇下娉娉婷婷地進了東院。不用說也是尊貴陳府二姑娘回來了。
二姑娘擡腳正要跨入自己小院子,忽然想起什麼,腳步滯了一下,微微轉頭,朝西院這邊看了一眼,狠狠地跺了一下腳,轉身進去了。 :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