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塔林島上東北部的地區跟其他地方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除了一大片茂密的森林外,只有東方聳立的幾座高山。那裡是反抗軍的目的地,他們的領袖認爲鑽進山區耐心等待時機是現在他們最好的選擇。
裡基-盧比奧對着遠方笑了笑。
“法塔林協會還是有好指揮官的,比如前面這個。”他對他的顧問加索爾說道,把手中的望遠鏡遞給他。
老人有點懷疑地從盧比奧手上拿走了這個精巧的裝置。盧比奧知道加索爾討厭用它。在他那雙蒼老的眼睛看來,這一定像是一架奇異而令人生畏的魔法器械。
對於它是如何將遙遠的物體如此清晰地方式聚集使用它的眼中,除了魔法之外沒有其他更好的解釋,況且雕刻在其金屬表面的裝置既奇異又古怪。
盧比奧關於望遠鏡的原理知道的多一些。這是他從一個比較偏僻的軍械庫中那位侏儒管理員手中搶來的。但他喜歡讓他的手下認爲這裡面有某種神奇的東西。這變相增強了他的威望。
加索爾很不情願地把望遠鏡的圓筒放在他那隻更健康的眼睛前,花了一點時間掃視前方的景色。
“啊哈,”加索爾終於說道。“我看到他們了。他們隱藏在通往東面的道路周圍。他們怎麼知道我們的路線?隊伍裡出了叛徒?”
加索爾把望遠鏡遞給盧比奧,臉上顯得很擔心。盧比奧則搖搖頭。
“不,我不這麼認爲,”盧比奧說,他自己又看了一眼那些人。“如果隊伍裡有些人不夠忠誠,我會知道的。你很清楚如果他們想回去,法塔林協會將會對他們做什麼,不管是不是告密者。我猜跟蹤我們的那個人只是非常擅長他的工作。”
盧比奧又把望遠鏡放下來,小心翼翼地把它套在保護罩裡,然後才把它放回去。他感到自己內心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他本應該對法塔林協會的部隊找到了他而深感惱火,但由於某種原因,他並沒有。恰恰相反,他被一種新的感覺所吞噬,像是興奮或者說歡欣鼓舞。一想到自己將要跟法塔林協會的指揮官進行一場真正的較量,一場智慧和指揮水平的較量,使他有了一種奇特的衝動。
加索爾茫然地看着他。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他問道。
盧比奧想了一會兒。
“如果我是他,”他心不在焉地扯着耳垂,若有所思地說,“我就不會全力以赴地去伏擊。對方的安排給了我們選擇的餘地。我們必須小心,因爲我不認爲這是個愚蠢的指揮官。但顯然他不知道我們這裡有多少人。如果我們派一羣速度很快的騎手衝到陷阱裡去,我們可能會把它彈跳起來,他伏擊的隊伍就會自己跳出來。在他的部下分散注意力的情況下,我們其餘的部隊可以向東挺進,到達那幾座山中,等我們進入山裡,我們就安全了。”
加索爾看起來並不信服。
“這個計劃太危險了。我們負擔不起這樣一場激戰,至少在我們現在的狀態負擔不起。如果他還有其他手段,我們沒準會全軍覆沒。就像你之前說的,我們必須去那幾座山裡,從那裡重建。”
盧比奧朝着老人咧嘴一笑,臉上露出像狼一樣地表情。
“你的冒險精神呢,我的朋友?”盧比奧笑着說道,“無論如何,我們都面對過死亡,早晚也會是個死人。在我們上絞刑架之前,讓我們看看這個法塔林協會的走狗有多機靈,嗯?”
盧比奧知道加索爾不喜歡他那黑色的幽默感,但老人只是點點頭,站了起來。
“那就這樣吧,”加索爾疲憊地說。“不過,既然你選擇這麼做,就讓我們把它做好。”
兩個人從高高的山頂急匆匆地跑下來,回到了樹木茂密的山谷裡,反抗軍的大部分人都在那裡耐心地等待着。在經歷了這麼多次瘟疫突變生物的襲擊之後,盧比奧很高興看到他們仍然用信任的眼神看着他。也許,考慮到他們爲殘暴的法塔林協會工作時所經歷的一切,要他們放棄參與反抗軍比他想象的要困難得多。
“夥計們!”盧比奧用洪亮的聲音喊道。“我們要繼續前往遠處的那幾座山裡,我們會在那裡避難。還有更多的反抗者們在那座山裡等着我們,在他們的幫助下,我們應該能夠在那裡堅持一段時間,恢復我們的力量。”
盧比奧頓了頓,給他的士兵們一些時間消化他說的話。
“但是我們必須先到達那裡。現在,前方有個陷阱在等着我們。我要你們提供二十個志願者和我一起去吸引他們的注意力。如果你是一個好的騎手,並且能在森林的小路上駕馭你的馬,那麼你可以做志願者。”
盧比奧笑着對着眼前的士兵們繼續說道。
“我計劃帶着法塔林協會的人跳一支歡快的舞蹈,而我們剩下的人則在樹叢的掩護下走向那幾座山。如果一切順利,我們將毫髮無損地抵達,並準備好迎接新的一天的挑戰。如果我們失敗了,我們就會按照法塔林協會的那個指揮官的計劃來戰鬥,相信我,我絕對不想那麼做。現在,誰支持我?”
一羣人舉起手來,一些頭腦發熱的反叛者慌忙上了馬,開始向前擠過去,試圖來到盧比奧的面前。
這一次,盧比奧發自內心地笑了,他很快地從衝到最前面的人羣中挑選了二十個最好的騎手,把他們從其他士兵中分開。接着他也騎上馬。
“加索爾,”他騎在馬上朝下喊道,“在這兒等半個小時後在出發。我們將設法把這位法塔林協會的指揮官手中的大部分部隊引走。我們會向南走,然後儘可能快地擺脫他們之後再去找你。”
接着他俯下身,在老人身邊用低一些的聲音繼續說道。
“我想,留給你的戰鬥已經夠多了,但到那時,我們就已經把他最好的部隊引到白費力氣的追擊中去。無論這位法塔林協會的指揮官是誰,他都要一連好幾天夢見樹林裡的影子!”
老人似乎仍然向開口勸說,但是他瞧了一眼周圍士氣高漲的人羣,明智地選擇了沉默。不過他那雙有些渾濁的眼睛裡透漏出了他對反抗軍領袖的擔憂。這支隊伍還存在的原因便是因爲騎在馬上的這個人,如果他失敗了。老人不認爲自己可以帶領剩下的人在山裡堅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