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湛見趙演這般,便知道趙演十分想要見到聶未央,正想要答應的時候,卻又想起了聶未央以前曾經說過的話,便有些猶豫不決起來。
趙國公見狀,便開口道:“公主傳召,身爲下臣,豈能不從?況且御花園也不是什麼不好的地方……”
趙湛這才點了點頭,隨着那個宮女走了出去。
到了御花園,趙國公三人卻是沒有見到聶未央,反倒是見到了聶承曜。
趙國公微微有些驚訝,正要行禮,聶承曜卻已經是笑着開口了:“趙國公不必多禮了,你們二公子都要娶皇妹了,怎麼樣也算是一家人了。對了,華陽說自己一個女人家,不方便見外男,是以讓本皇子過來,趙國公,你們應該沒有什麼意見吧?”
趙國公忙點頭稱是。
趙演雖然有些不滿,但是總算也是知道是非的,在聶承曜面前卻是不敢說出什麼不好的話來,以免帶累了華陽公主。
而趙湛,本來便是不願意趙演再見到華陽公主,從而被她迷惑的,是以也沒有半點異議。
聶承曜見他們都沒有意見,頓時心情變好了起來,笑道:“既然你們都沒有意見,那本皇子便要先說幾件事情了。”
趙國公素來是知道聶承曜向來不按常理出牌,對他也是頗爲忌憚的,當即便開口道:“下臣自當洗耳恭聽。”
聶承曜臉上現出了一個笑容,道:“其實本皇子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原本也並不想阻止華陽過來見二公子;但是世事多變,誰讓昌平昨日鬧出了事情來,非要嫁給二公子呢?是以究竟二公子最後會娶哪個,如今也是沒有定論的。世子,本皇子說了這麼多,忽然想起來有人約本皇子前去北面的院子裡取一樣東西,便由你替本皇子去取吧。”
趙湛微微皺了皺眉頭,顯然是在猶豫要不要聽聶承曜的話。
聶承曜哪裡看不出來趙湛的猶豫,當即便有些不悅,諷刺道:“怎麼,咱們的趙國公世子竟是這般優柔寡斷的?不過是前去取一樣東西罷了,也值得你猶豫這麼久?”
趙湛聞言,卻是立即開口道:“二皇子,北苑乃是御花園之中的重地,非皇室之人不得擅入,下臣自知身份不足,不敢入內。”
聶承曜聽到這裡,彷彿是體諒了他的難處似的,嘆了一口氣,道:“誰讓你進北苑了?那北苑便是本皇子也不敢隨意進去,必然是要身着正裝才能夠他進去的,就憑你?本皇子不過是讓你在北苑門前取一樣東西,自然有人接應的。”
趙湛還是皺了眉頭,道:“御花園人來人往,若是衝撞了什麼貴人,又該如何?”
聶承曜幾乎咬斷了自己的牙齒:“世子果然細心,難怪。嵐嵐,你陪他走一趟。”
那名喚嵐嵐的宮女便從聶承曜身邊走到了趙湛前面,向他行了一個禮,道:“奴婢嵐嵐,見過趙國公世子。”
趙湛雖然還是覺得有些不妥,但是也知道若是繼續夾纏,只怕會讓聶承曜心生不滿,便也只能夠起身,跟着聶承曜派過來那個名喚嵐嵐的宮女前往北苑。
聶承曜見他過去,終是微微鬆了一口氣,轉眼笑了起來:“來來,趙國公,二公子,
咱們繼續說說近日的事情……”
趙湛跟着嵐嵐來到北苑之後,卻見嵐嵐還要往門裡頭走,頓時便有些奇疑,問道:“二皇子不是說在門外的嗎?怎麼如今……”
卻見嵐嵐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道:“二皇子說在門外,就在門外了嗎?有些事情總是要隱秘一些的,還請世子跟着奴婢進去。”
趙湛卻是搖頭道:“豈能如此?這北苑非皇室中人不得擅入……”
“既是知道,當年爲何世子還要闖進北苑呢?”嵐嵐輕笑出聲,道,“世子的一位故人正在北苑裡頭等着世子。這邊雖說人不多,但是也總有例外,世子這般猶豫,只怕會壞事。”
趙湛也知道嵐嵐說的沒有錯,況且他也確實想要見見那個所謂的“故人”,便跟着嵐嵐進去了。
北苑還是如同他當年闖進來的時候一樣,到處都是梅花。不過因爲季節未到,所以梅花未開而已。
梅花樹下卻是站着一個人,那個人趙湛即便是一眼望去便能夠認得出來。“不知道華陽公主讓二皇子這麼做,意義何在。”
聶未央回頭,看向趙湛,向嵐嵐使了一個眼色,嵐嵐便立即退下了。而等她退下之後,聶未央方纔道:“二哥向來喜歡胡鬧,這件事情讓他來做,纔不會惹人生疑。”
趙湛聞言,卻是冷笑道:“不管如何,華陽公主也畢竟是……”
“是女眷,不得見外男?”聶未央輕笑出聲,道“如今我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時間可以活了,又何必在乎這些?”
趙湛聽到這裡,不由眉頭一皺,心裡說不清是擔心還是憂慮,問道:“什麼叫做沒有多少時間可以活了?到底出了什麼事?”
聶未央只是默然不語。
趙湛見她這副樣子,過了一會兒便反應過來道:“莫不是和宮裡頭傳得沸沸揚揚的,昌平公主自盡一事有關?”
聶未央點了點頭,嘆了一口氣道:“大概是誰想要挑起本位和母后之間的矛盾吧。原本母后已經打算不在皇宮裡頭下手了,好歹本位也能夠爭取到一些時間,但是卻總是有人巴不得本位早些去死,好給旁人讓位。”
趙湛皺了皺眉頭,道:“皇后娘娘,不會因爲這件事情爲難你吧?畢竟你已經要出嫁了。”
聶未央卻是嘆了一口氣,彷彿是在笑趙湛想得太過天真:“若當真只是這樣就好了。可惜昌平公主尋死的原因卻是看上了你的二弟,想要頂了本位的婚事。你說,若是母后當真想要偏着雲裳,父皇能不能攔下母后的殺招呢?”
“若是皇后娘娘當真偏着昌平公主,必然是會讓你嫁給我二弟的。”趙湛卻並沒有被聶未央的想法給誤導了,開口道,“畢竟嫁到青州,很有可能便是一去不回了。況且,如今皇上對邊關重臣,防得很。”
聶未央垂眸,忽而嘆了一口氣,彷彿是在埋怨趙湛實在是太聰明,道:“你何必將這些事情都說出來?就不能夠好好安慰一些本位嗎?”
“如你這般的人,需要安慰嗎?”趙湛卻是嗤笑道,“想來你早就已經有了計劃,只是拿我開玩笑的吧?”趙湛想到這裡,臉上的神色也有些不悅。
聶
未央看了他一眼,卻是輕笑道:“好了好了,本位也不拿世子開玩笑了。只是本位方纔說的倒也不是危言聳聽,畢竟本位如今人在後宮,有什麼事情總是有些制肘,還請世子爲本位傳一個消息出去。不知世子意下如何?”
趙湛臉色微微變好了一些,道:“既然是公主要臣傳消息出去,臣自然是隻能夠同意的。”
聶未央垂眸,良久方纔嘆了一口氣,道:“世子上回與本位見面的時候,怎麼沒有同本位說,你和表姐已然成親了呢?”
趙湛微怔,隨即便道:“我與慧娘從小訂婚,到了年紀便成親了,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難道還也特意同公主報備不成?倒是公主,平日裡都呆在皇宮之中,又是哪裡聽來的消息?”
“前些時候尚在相國寺的時候,本位見過舅母。舅母當時說起的時候,本位心裡有些驚訝呢。”聶未央看向趙湛,良久方纔嘆了一口氣,道,“再怎麼樣,本位也算是世子的故友了,更是世子夫人的親表妹,怎麼世子竟然不將這樣的喜事說出來,也好讓本位開心開心啊。”
趙湛不語,似乎是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
聶未央移開了目光,開口道:“世子,有一件事情,還請世子聽明白了。到時候若是當真出了事情,可要世子幫着壓下去了。”
趙湛微怔,隨即便道:“公主放心,只要不是對趙國公府有害的事情,臣必然會爲公主辦到。”
聶未央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道:“哪裡有這麼重要的?也不是什麼大事。不管到時候二公子娶回去的是哪個,還請世子幫忙壓着二公子的脾氣吧。”
趙湛臉上露出了驚訝的神色:“莫非,公主認爲,皇后和皇上會臨時改變主意?”
聶未央卻是笑着搖了搖頭,道:“這其中的事情,還請世子莫要再理會了,只要照本位說的去做便好,本位自由法子保得趙國公府一世榮華。”
趙湛直覺不好,還想再說時,卻見嵐嵐回來了:“公主,時間差不多了。”
聶未央點了點頭,看向找渣,笑道:“這可能是本位和世子最後一次見面了,還請世子以後好好對待本位的表姐。”
趙湛見聶未央顯然已經不想再說些什麼,縱然自己心裡有再多疑惑,此時也只能夠告辭,走出了北苑。
嵐嵐向聶未央行了一禮,轉身離開。
秀禾卻是趕到了聶未央身邊,問道:“公主爲什麼對世子這麼好啊?”
“本位對他很好嗎?”聶未央眉頭一挑,冷笑道。
秀禾微怔,隨即卻是點了點頭,道:“雖然公主和世子總是針鋒相對的,但是奴婢看得出來,公主字字句句都在提點世子。公主,奴婢覺得世子也是很擔心您的,方纔您說出這是你們最後一次見面的時候,奴婢見到世子的臉色可是變了呢!”
聶未央沉默良久,方纔道:“這件事情以後不許再說了,本位從來沒有見過世子,他自然也沒有見過本位,知道嗎?”
秀禾雖然不解聶未央的用意,但是既然聶未央已經開口了,秀禾也是不能夠違反的,便道:“奴婢明白,今日公主只是來了北苑賞花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