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亞萍聽武守年說非要親手殺了申智鐵,擔心地說:唉,這樣冤冤相報何時了啊!就算你殺得了申智鐵,就算你殺了他能脫身,申智鐵的人再尋你報仇怎麼辦?
武守年咬牙切齒地說:只要我給師父報了仇,他們要來找我報仇就讓他們來好了。
小武,你怎麼還不明白呢?我是不想你死啊!你死了我們孤兒寡母可怎麼辦哪?嗚嗚嗚,你師父死了,你是不是就不聽我的話了?
師孃,您別哭啊,我怎麼會不聽您的話呢?我只是報仇心切。
你還會聽我的話嗎?你聽我的話,爲什麼就知道“報仇報仇”的,一點也不顧我的死活?嗚嗚嗚!
師孃,師孃!我聽你的話還不行嗎?我不去,叫師弟去。師孃,您別哭,您一哭,我的心都亂了,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鄔亞萍聽武守年這麼說,又見他着急得手足無措的模樣,破涕爲笑,說:好了,只要你能聽我的勸就行了,別像俊生那樣不聽人勸。你也別一口一個師孃的了,你叫師孃就生分了。
這是禮數啊,師孃。
還叫!我都給你叫老了,我才大你五歲呢,哪裡就大你一輩了?
那叫什麼?
叫我名字吧,或者叫我亞萍姐,我是一直把你當弟弟看的。
聽鄔亞萍這麼說,武守年心頭滾過一陣暖意。他從來將鄔亞萍看得非常高貴,非常神聖,她一直是他心目中的偶像。他以前從來沒見過這麼美麗的女人,他覺得,鄔亞萍美得像天仙,只有像師父這樣的人才配得上。他對師父所做的事情,從來不會產生疑問,認爲師父做的事情總是對的,但有個問題讓他感到不解:師父家裡有仙女似的師孃,爲什麼還去找那麼多女人?他認爲,那些女人都沒師孃美麗。有一次鄔亞萍問他,你師父在外頭是不是有很多女人啊?武守年一時答不上來。師父吩咐過,女人的事千萬不能跟師孃說,可他又不忍心欺騙師孃,只是期期艾艾地說:沒-沒,好像沒。鄔亞萍嘆了口氣說:其實你回答不回答是一樣的,你肯定是幫你師父瞞着我的。我雖然不知道你師父有哪些女人,但我可以肯定你師父在外面不只一個女人,女人對這種事是很敏感的,再說你師父已經很久沒碰我了。武守年年輕,不明白“沒碰我”是什麼意思,但這一次讓他隱約感到師父在某些方面可能對師孃不夠好。以前他一直認爲師父對師孃是很好的,從來不打不罵。武守年對鄔亞萍從來恭恭敬敬,非常敬愛,但有一件事讓他覺得對不住師父和師孃。一天晚上他夢遺了,夢裡的性對象竟然是師孃!他醒來後嚇壞了,羞愧難當,無地自容。一連幾天他都不敢面對師孃。後來又如此夢見了幾次,他覺得非常內疚。他想不明白,白天從來不敢對師孃有非分的念頭,爲什麼夢裡會有這樣的情景呢?雖然師父師孃什麼都不知道,但自己已經覺得犯了不可饒恕的罪過,因此給師父師孃做事更加盡心。現在師孃居然說一直把他當弟弟看的,太擡舉了!他自己連想都不敢想的啊!此時他紅着臉說:那哪行呢?我哪配得做您的弟弟呢?
怎麼不配啦?我又不是什麼公主,如果是公主,弟弟就成王子了。我只是一個沒親兄弟的普通女人,有個弟弟又怎麼了?你現在就叫我亞萍姐,叫啊!
師孃,我哪叫得出口啊!
小武,你口口聲聲說會聽我的話,爲什麼我這麼一點願望也不能滿足我呢?我不喜歡叫我師孃,你偏叫,想你叫我姐,你偏不叫。要不乾脆不帶名字,就叫我姐好了,叫啊!
師-姐。
鄔亞萍樂得哈哈大笑:哎,這纔是我的好小武,是我的好弟弟!你以後都這樣叫,知道嗎?
怎麼叫起來這麼拗口啊?叫師孃順溜多了。
叫習慣了就順口了。小武,我現在想起來,我們家還有許多金子的,俊生跟我說過,還有兩箱金條,但不知道他藏在哪裡。
唉,師父走得太突然了,他什麼也沒給我們交代。我想這金子應該在家裡,不是在房子裡面,就在花園裡。要不把花園的地翻一遍?
不能把動靜鬧得太大,這事只能我們倆知道,千萬不能傳出去,不然,我們的生命都有危險。我們家傭人多,現在還不能翻地,以後再慢慢找吧。
師-不找也罷,我們的錢現在夠用的,如果沒錢用,我會出去幹活,賺錢養您和師弟師妹的。
哈哈哈!哪至於那樣呢?靠你幹活養得起我們孃兒三個嗎?我們的開銷你又不是不知道,養我們一個,抵過窮人家幾十個幾百個。小武,你別去費那個心思,你只要照顧好我們孃兒三個就行了,錢的事不用你擔心。現在還有一些現大洋,夠化一陣子的。金子的事,我只是隨口說說,我們再慢慢找,要緊的是不能露口風。你可以幫我辦一件事,就是把街上的店面房租出去,這些房子租出去就夠我們開銷的了。俊生愛面子不肯租,他說原來開店的開不成了變成租房,說起來不好聽。我們不要面子,我們只要有錢用就行。再不夠用,還可以賣一些房子。這些房子如果全賣了,我們幾輩子也用不完。
等給師父報了仇,我想我們可以把店開起來。既然您讓我照顧這個家,就不能坐吃山空。
這山大着呢,吃不空的啦。不過你有這個想法也好,只要你不再去打打殺殺,我們好好過日子比什麼都好。小武,我再說一遍,報仇的事,你千萬別自己去。就是別人去也不能牽連到你我,寧可多化錢,不然,我們孃兒幾個永遠別想有安生日子過。
好,我聽師-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