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變故陡生

晚膳後,皇帝批閱奏摺,昭華在旁邊照他的指示和奏摺上的折角批字,或者把臣子上的奏摺寫成節略。

批完一摞,皇帝擡頭看他:“做得順手嗎?”

“還可以。”昭華低頭一笑,放下筆,起身沏了一碗參茶端過去,又輕輕給他揉捏肩背:“批了這麼久的摺子累了吧。”

“被你這麼一揉就不累了。”文康閉上眼很享受的樣子。

“陛下真會說話,難道我的手比別人的軟嗎?”

“但願你的心能和你的手一樣軟。”

昭華臉色一僵,按摩的動作也停了下來,勉強一笑,道:“陛下變得如此勤政真是萬民之福。”

“你是想說朕以前不勤政了?”文康回身握住他的手,道,“沒錯,以前朕是貪玩了一點,可是卻沒有忘了責任,現在有你輔佐,想到這裡,朕滿心壯懷,急切盼着大展手腳,將來我們做一對名垂青史的君臣,共創大業,統一天下。”

“祝陛下早日得償所願,霸業早成。”昭華對他微笑。

“說到得償所願那是肯定的……”文康邪邪地笑着,把他拉到懷裡,“你是不是做了什麼壞事?還是有事相求?”

“陛下何出此言?”

“你主動端茶過來,還主動給朕按摩,還主動對朕笑,破天荒誇朕勤政,肯定有什麼企圖,正所謂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文康笑眯眯看着昭華的臉越來越紅,窘得手腳都沒處放了。

“你……”昭華尷尬萬分,“你這人說話總是這麼直來直去,太不給人留情面了,這樣不好。”

“你不喜歡朕這樣心直口快,那麼以後朕待你拐彎抹角好了。”

“別……”昭華立即說,“你還是心直口快更好些。”

“那你也別拐彎抹角的,有什麼話直說,只要合情合理朕會考慮,若是無理,你再耍花招也沒用。”

“臣只是想知道,這抄寫的活誰都可以幹,陛下何必頂着朝堂上的壓力,委派給我?”

“要你做事只爲安你的心,況且朕說了要讓你的才智得其所用,不會只給你寫字的活。”

“陛下是要我獻力獻策嗎?就不怕我存了私心,做出危害齊國的事?”昭華問道。

以前皇帝和他玩樂時遇上大臣請示就隨口處理朝務,並不怕他聽到,現在又讓他看到除了密摺之外的奏摺,是把他當籠中鳥,認定他不可能翻身,還是另有試探的意思?

“哈哈。”文康抑頭一笑,“朕若怕你這個,就不會收你爲臣,若沒有伏虎手段,怎敢把猛虎置於臥榻之側。”

說着文康臉色一寒,又道;“你若是趁機做出對朕不利的事,朕有的是手段叫你生不如死,到時候絕對不是挨鞭子夾手指那麼簡單。不過……”

文康摸着他的手轉了口氣:“你若是忠誠不起二心,朕也不會虧待你,就算別人排擠你陷害你,朕也會堅決站在你這邊支持你保護你,絕不相負,這個你儘可放心。”

昭華聽了,在皇帝面前跪下:“即如此,臣有事啓奏。”

“你說。”文康放下手裡的摺子看着他。

“請陛下下旨令燕國以銀代稅,免徵糧食。”

“這是什麼意思?”

“燕國每季收糧入通縣大倉,路途遙遠,運糧不便,途中大有損耗,這損耗又要在糧農頭上額外加徵三到五成,有的地方加徵一倍甚至更多,農人不堪重負,這額外收的損耗大多入了污吏囊中,如此農人對朝廷不滿,國庫也沒有多什麼收入,朝廷還落個盤剝無度的壞名聲。所以臣以爲,不如以銀代糧,不許稅吏以運糧損耗爲名多徵糧食。”

“你獻的第一策就是這個?”文康嘴角一挑,似笑非笑看着他,眼裡閃動着探究的光芒。

“臣是燕國人,難免有私心想爲故國謀利益,陛下怕我存了私心,就不要賜臣職務,也不要逼臣獻策。既然命臣獻策,臣自是想到照顧故國,請陛下降罪懲罰。”

被他拿話逼住,文康收了笑容,很嚴肅看着他:“你也不必用激將法,朕既然決心收你爲臣,怎麼會因你關照鄉里而收回,你心疼故國農人,原也是人之常情,朕也不會怪罪於你。況且這對齊國也無甚壞處,只是這事明日要在早朝上廷議纔可實行。”

“謝陛下恩澤燕國百姓。”昭華行禮謝過,並未起身。

“你還有話說?”

“是,既然陛下允了臣的請求,臣再獻一策。”

“你說。”文康苦笑,這人居然咬定自己已經允了。

“請陛下下令開豹尾河,引河水入濟州城。”

“爲什麼?”文康面露驚異。

“濟州城背靠蓮花山,依託山勢,東臨大海,位置絕佳,且交通便利,安全牢固,的確是做國都的好地方,只有一點不好,就是地下水鹹澀不堪入口。富貴人家取蓮花山泉水飲用,平民百姓只得打井水日用,不如開渠引河入都,以後國都百姓不再飲用鹹水豈不是利國利民的好事,且彰顯陛下仁德愛民之胸懷。”

“你怎麼想起這個?”文康用探究的眼神看着他,想從中看出什麼端睨來。

“臣入齊爲奴以來,長時間用這種難以入口的鹹水,深感齊都普通百姓之苦,如今受了陛下的封邑,爲陛下辦事,也不能只爲燕國謀劃,也得爲齊國百姓做一兩件好事。”

“哈哈。”文康笑起來,笑得很開懷,“也罷,朕準了,明日早朝會廷議。起來吧。”

昭華正要起身,身形一晃險些摔倒又輕蹙眉頭,低聲道:“腿疼。”

這半含撒嬌半帶挑逗的一聲讓文康心裡更軟,一把將他拉起來帶到懷裡,道:“以後有事不需跪奏。”

“嗯。”昭華乖順地依在他懷裡,溫柔的淺笑,眼波藏着無數波瀾。

次日早朝,文康把兩件事放到朝堂上廷議。

第一件事,一些大臣有異議,主要是林相那一派的人,理由要防着燕國人起異心,必須徵走他們的糧食,只留下能餬口的東西。另一派,主要是袁相國那邊的人認爲,再這樣橫徵暴斂必喪失民心,甚至引起變亂,而且以損耗爲名在正賦外額外多加的徵額已經超過正賦兩倍,且這些大都落入污吏囊中,而引起燕人痛恨的卻是齊國的朝廷,實在不值。況且在徵糧途中常出事故,尤其在邗河運糧時接連出現翻船事故,許多糧食白白翻落河底,實在可惜。

第二件事,反對的人更多,雖說引豹尾河水入國都是利民的好事,但是開渠引河,所費鉅萬,不是一筆小數目,此項費用從哪裡出。

皇帝下朝回到寢宮,昭華迎了上去,用詢問期盼的眼光望着他。

文康有些爲難,想了想,道:“那兩件事大臣們不同意。”

昭華眸中的光彩黯淡下來,道:“任何一件事都不會讓所有人都說好的,大臣們有異議,也屬正常,只是最後裁奪的是皇上,不知陛下聽取了衆臣的意見,是個什麼主意?”

“這個嘛……”文康有些爲難,想了想道,“以後再說罷。”

昭華冷笑一聲:“算了,我也沒什麼資格輔佐陛下執政,以後識趣些,只做陛下安排的抄寫活罷了。照樣如陛下所願,落個背叛祖宗,效力他國的名聲,陛下即如了願,也不必要我出什麼力獻什麼策了。”

“你不要生氣,不是朕不採納,是大臣們有異議。”

“有異議好啊。”昭華慢條斯里地說,“做臣子的本該向君主提供建議以供決擇。只是……”

話鋒一轉,又道:“建議來自臣下,決策卻在君王,若是爲君者由臣子擺佈,何以爲君?何以號令臣民?”

文康覺得有理,又思忖了一下,以銀代糧的事對兩國也沒什麼害處,引河入國都也是遲早的事,若做成了,國都百姓定感恩戴德。昭華首次獻策就潑冷水,以後哪裡會相信自己是真的要與他共建功業,卻白添一筆怨恨。

“你擬旨來看。”

昭華聽命寫下旨意,措詞用句分寸得當,文辭華美駢散相間,文康看了挑不出什麼毛病來,命掌印主簿官蓋了御璽。

昭華有些不敢置信,直到親眼見了蓋上御璽,才相信事情已經辦成。轉過頭來看着文康,眼神溫柔,湊過去在他脣上親了一下。

霎時,一股酥麻傳遍全身,被親過的地方那麼灼熱,那麼甜蜜。文康摸着嘴脣,久久纔回過神,幾乎不敢相信,這就是昭華第一次主動吻他,沒有強迫,沒有命令,主動親吻他。

從未有過的甜蜜,從來沒有過的感覺,讓人想落淚。以至他不敢探究,這個吻有多少真情……

只怕明知是假,也會心甘情願沉溺。

兩道諭旨在朝廷上引起風波,大臣們覺得皇帝太專斷了,居然不顧羣臣反對,一意孤行。大將軍公孫昌和司農大夫紀淳風一齊求見皇帝。

公孫昌道:“那兩件事廷議並未達成一致,陛下就強行下了旨意,實在有些欠妥。”

“怎麼欠妥了?”文康有些不高興,“每次做件事,都要在朝上廷議,議而不決就這麼拖下來,若是什麼事都要廷議有結果,這樣下去,什麼事都辦不成。難道朕的才智就不能分辨事非,就不可以做決斷?”

“陛下自然可以做決斷,只是處理國事不可以被私情左右。”

“你是說朕因私廢公?”文康愈發不高興,臉色沉了下來。

“臣不敢指責陛下。”公孫昌趕緊起身謝罪,“只是求陛下不可被身邊的人掌控。”

“朕哪裡被人掌控?”文康更生氣,嗓門也大了起來,“朕是那樣沒主見的人嗎?”

“陛下不是沒主見,而是太有主見了,聽不得異議。”紀淳風忍不住插一句,暗示皇帝剛愎自用。

自經過衛國戰敗後,文康的脾氣比先前好了許多,被頂了後也沒有發火,只是嘆口氣說:“朕志存高遠,一心想要開疆擴土,一統天下,成就不世霸業,正需招納天下賢士,若是連昭華這樣的人也收服了,也顯得朕胸懷廣闊渴求人才的心意,天下賢士必樂於歸附。”

公孫昌道:“陛下這份心是好的,可是昭華這個人,城府很深,不可能真心歸附,今日他藏起怨恨假意臣服,日後必叛,臣不忍陛下將來爲他所害,懇請陛下早做決斷,除去此人。”

“你們如此忌他,無非是怕他復國而已,如今燕國已經被撤底打敗,軍隊解散,我齊國十萬大軍駐在燕地,他本人又被困在齊宮,想翻身,除非死人復生,河水倒流。卿等無須多慮。”

“可是,陛下。”公孫昌再次諫勸,“這話似乎也有道理,可是虎終歸是虎,置於榻旁總是有危險。現在收起爪牙,一旦有機會就會反噬,陛下對他如此寵愛,總是不妥。”

紀淳風也跟着勸道:“昭華此人性子太過冷靜淡薄,日後必負了陛下,陛下現在動了真情,沉於局中不能自拔,臣在局外看的清楚,深爲陛下憂。”

“是啊。他只能做陛下的泄慾工具。現在看他順從屈服,可是背後像是隱藏着什麼,這絕對不是情愛,不是真心。”

聽他們一言一句地諫勸,文康突然覺得很累,疲憊地揉揉額頭,勉強一笑,道:“愛卿公忠體國,朕心裡知道。朕並不是動情,這樣做也是爲國家長遠考慮,先前以嚴刑折辱打掉他的銳氣剛性,使他懼怕不敢有異心,現在對他寵愛只是想以安樂富貴磨去他的意志,打消他的戒備,使他耽於安逸享受,放棄復國之念。這人做太子時養士三千,收服了他等於徹底收服燕國的人心,他手底下那麼多有才能的人也會跟着效力於我齊國,豈不是省事。朕先用着看,若他有所圖謀,朕一發現立即會處置他,絕不姑息。”

“陛下……”公孫昌正要繼續進諫,忽然住了口。

文康覺得不對勁,一回頭,見昭華端了一碗茶過來。

“陛下說了這麼多,想必勞了神,喝點參茶。”昭華捧着茶,臉上帶着淺笑,眼眸中不帶絲毫情緒。

文康有些不安,觀察着他的神色,公孫昌臉色摔了下來很難看,狠狠地瞪着他,帶着警惕和鄙夷。

昭華奉過茶,眼皮也不擡,退了出去。

文康愈發不安,也沒心思再和臣下談下去,立即回到寢宮,昭華依舊迎上去伺候他更衣,面沉如水,沒有絲毫波瀾。

文康忍了又忍,終於開口道:“你沒有什麼話要問?”

“沒有。”昭華臉上仍是淡淡的。

登時,文康心裡好象堵了一團荊棘,想說什麼卻說不出來,最終,只得自嘲的笑笑,這個人真的是無情之極,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他。

那些寵愛,怎麼也打不進他的心,那些溫柔,驅不散他心中的鬱郁風雪。纏綿情動過後,他的眼睛裡仍然可以看到冷靜和自制,就是看不到留戀和溫情。

屈無瑕進御苑教完琴,從角門出宮,一出門發現林御風在等着他,好些天不見,他瘦了許多。

“你怎麼在這裡?”屈無瑕不看他,徑直挾着琴走向馬車,“不是已經過了大定禮,再過幾天就正式親迎成婚了,怎麼不去準備,還有心情閒逛。”

“我哪裡是閒逛。”林御風委屈地眼圈紅起來,“我去你家找你你總是不在,到宮門外等你,你又不走東左門,我找了一大圈,才發現你的車停在小角門,你分明是故意躲我。”

“我躲你做什麼?”屈無瑕勉強笑笑,“你快成親了,不能再以前那樣了。”

“我不想成親。”

屈無瑕靜靜地看着他,眼眸深處似漾起兩潭秋水,隱着深不可測的波瀾。

林御風忽然抱住他:“我們一起走吧,到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沒有人找得到我們,我們隱居一世,好不好?”

屈無瑕呼吸不穩,慢慢擡起手似要回抱,半晌,卻扒開他的手推開他,冷冷地道:“我是齊國最年輕的大夫,前程似錦,爲什麼要隱居避世,一輩子默默無聞,我這一身本事就這麼與草木同朽麼?”

“我……我……”林御風說不出話來。卻想起文康說過的話:“你成全他,扶持他,到頭來他的心早向着高處飛,哪會把你放心上?”

屈無瑕伸手輕輕抹去他眼角那滴淚珠,道:“你別傻了,你是齊國丞相的公子,我是什麼?你有你要走的路,我有我要走的路,即不同路何必非要絆在一起。”

“爲什麼?”林御風忍着淚看着他,“我不信你不喜歡我,我看得出來你的眼裡有不捨,我聽得出那首有所思是爲我所奏,我知道你回都城以後悄悄守在我家門外,只爲我出門時可以看我一眼,別以爲你藏起來了我就不知道,我知道,什麼都知道……”

“夠了。”屈無瑕冷冷地打斷他,“皇帝賜婚,你能抗旨嗎?要我放下大好前程和你一同逃走,你這是成就我,還是毀了我?”

“可是……”

“別可是了。”屈無瑕從身上取出一隻月白色繡蓮花的香袋,道:“這是我母親的遺物,我最喜歡的東西,送給你做紀念,從此你好好的和妻子過日子,別再把我掛在心上。”

說着,屈無瑕很小心很猶豫地在他額上吻了一下,轉身離去,步子越走越快,象是害怕後面有人追來,又象是怕自己改變了主意,大步如飛。

袁林兩位相國結親的事早已傳遍四城,自皇帝下旨賜婚起,文武百官來往賀喜送禮者不計其數。林瀟聽說袁小姐容貌美麗,性子活潑開朗,很是滿意。袁子益出身於齊國四大世家之一,清貴無比,本看不上林家庶族出身,也不喜歡林御風不通仕途經濟,只知貪玩。只是皇帝下了旨,只得吃下這啞巴虧,接受這門親事。

放過大定後,就是擇期完婚,頭一天,女家過嫁妝。袁家爲顯世族貴氣,備了一百八十擡嫁妝,花梨紫檀,紅木螺鈿的全堂傢俱,以及數不清的古董珍玩,珠寶首飾和四季衣裳。浩浩蕩蕩送入林家,引起國都百姓議論紛紛,有羨慕,也有嫉妒的。

第二天是親迎之日,林府一路正門大開,正屋正門均重新塗了新漆彩繪,貼着大紅雙喜字,處處張燈結綵,掛着“喜”字宮燈,洋溢着濃濃喜氣。

皇帝的親臨爲這喜氣更增添了無數榮寵。

林御風對這熱鬧喜慶渾然不覺,好象與自己無關,只是如木偶般任人撥弄,穿上喜衣,騎着高頭大馬,領着大紅花轎到袁府迎親,回到林府,又如木偶般聽從指派,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對拜,進洞房,挑了紅蓋頭,全福太太端上煮得半生的子孫餑餑,奉上象牙鑲金龍鳳筷,問:“生不生啊?”

一般由新郎答:“生。”

寓意生子生孫,枝多葉茂,多子多福。

林御風吃了一口,也不知什麼味,聽得發問,隨口答道:“不生。”

對面的新娘有些驚訝地瞄了他一眼,一旁的全福太太和侍女尷尬的笑笑,退了出去。

林御風瞧着面前的嬌小可人的新娘,她卸了鳳冠,挽了家常髻,插着紅絹花,穿着紅衣紅裙,繡滿鳳凰牡丹。

眼光掠過洞房,紅木雕花大牀,懸着大紅納紗百子帳,紅色繡着“榴開多子”的褥子,大紅色龍鳳雙喜被,紅色的宮燈,紅色的門窗,一身紅的新娘,讓人喘不過氣來。席上喝的酒涌了上來,他只覺得頭痛胸悶,也沒脫衣服,徑直倒在牀上。

新娘被撇到一旁,委屈地扁扁嘴,想起家裡母親教訓,忍下委屈,上前給新郎脫了鞋襪,費了好大勁脫了衣裳,扶他躺好,然後自己脫了外衣,上牀躺在他身邊,也不敢靠近他。

外面喜堂上仍是賓客滿堂,一派喜慶,美酒佳餚流水般送到席上,誰也不知道洞房裡黑暗處一隻果盒蓋子被撥開,一隻吐着血紅舌頭的三角形腦袋探了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好肥哦,雖然文長了些,可是日更四五千到六千的速度,情節也不是很平,看着不是很難熬吧?

親們一定要跟我衝到終點哦。。

一起加油

昨晚我看見一條評論是關於小華和小屈的對話有問題,還沒仔細看,回覆其它評時不見了,今天再找還是找不着,真是抽風的靈異事件,留評的親請重新留吧,偶都沒看清是啥,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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