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大長公主再是落魄,好歹也是天潢貴胄,如今被一個身份十分鄙賤的嬤嬤甩了耳光,大長公主心中恨不得將這個嬤嬤即刻打殺了,方纔能解心頭之恨。
坐在主位上的程太后見着大長公主陰狠的眸光,對這位沒有規矩的淑女是越發不喜。隨即開口道:
“接着打!這般口無遮掩的女子,就算是公主又如何?平白丟了皇室的臉面!”
這出手的嬤嬤也能稱得上是程太后的心腹,眼見着太后娘娘動了真怒,當下也不敢留手,啪啪又是幾個耳光。
如今大長公主早就成了破落戶兒,而太后娘娘卻是聖人的嫡親母親,孰輕孰重嬤嬤自然是能拎的清的。
雖說這位大長公主的眼神彷彿淬了毒的刀子一般,但嬤嬤在禁宮之中呆了這麼多個年頭,什麼排場沒有見過?又怎會將大長公主放在眼裡?
“太后娘娘,您竟然如此偏袒驃騎大將軍府,且苛待於我,着實是在公報私仇!”
程太后眸光越發冰冷,她瞧着大長公主這幅上不得檯面的模樣,頓覺有些頭疼,擡手揉了揉酸脹的額角。程太后道:
“福康,不是哀家刻意想要爲難於你,而是你着實太不懂規矩了,驃騎大將軍乃是朝廷棟樑,哪裡能是你隨意編排的?這不是寒了功臣的心嗎?”
程太后偏幫聶修?,本身也是有些私心的,畢竟聶修?可是眉姐兒的夫君,若是真被大長公主這等陰狠婦人給盯上,也算不得什麼好事兒。
抿了抿脣。程太后衝着徐公公吩咐道:
“賞大長公主三十個耳光,讓她也去清涼殿中好好反省一番,省的忘了自己到底是什麼身份。”
從八仙椅上起身,程太后經過大長公主身邊兒時。停住了腳步,低聲道:
“如今灼華落入山賊之手,哀家心中也不好受,但若是將灼華給找回來了,這樣了人糟踐了的婦人,除了絞了頭髮做姑子去,也只有浸豬籠一條路了,福順,你難道真想逼死自己的女兒?”土嗎節才。
此刻大長公主被嬤嬤打的有些迷糊,耳邊傳來嗡嗡的響聲,根本沒有聽清程太后的意思,不過就算大長公主聽清了,恐怕也會嗤之以鼻。
如今她連自己女兒的下落都不知曉,又何談旁的?
且入了那山賊窩中。還不如絞了頭髮做姑子,一個女兒家,被一羣山賊給劫了去,大長公主只要一想,心中便疼的厲害,偏偏她又沒有法子。
程太后帶着徐公公離開了甘露殿正殿之中,而處於正殿內大長公主被教訓完之後,這兩個嬤嬤有將身子癱軟成一灘爛泥的大長公主給擡到了清涼殿之中。
清涼殿雖說並非冷宮,但卻勝似冷宮,大長公主呆在那夏日裡避暑的地界兒,當真是滴水成冰,十分涼快。
況且清涼殿中根本沒有地龍,尋常的宮女去清涼殿中打掃,這手上都會生出凍瘡來,如今大長公主這個一直嬌養着的貴主子在年前被送到了清涼殿思過,看來太后娘娘是真惱了她。方纔如此。
處於驃騎大將軍府的林凝眉知曉了宮中的情景,面上的笑意也不由越發濃郁,大長公主還真是個不知好歹的,元德帝留下她一條性命,不過是爲了保全自己仁善的名聲罷了,其中並無半點兒姐弟之情。
偏偏大長公主慣愛做那拿着雞毛當令箭的事情,如今真撞到了鐵板上,也是她自己個兒運道不好。
這兩年因爲叛亂的緣故,偌大的京城也籠罩在一片陰霾之中,今年聶修?將叛軍盡數解決,不止百姓們能過一個安生年,就連處於甘露殿中程太后都不由鬆了一口氣。
程太后知曉兒子對眉姐兒的心思,若眉姐兒與琛兒並非嫡親的兄妹,程太后也能在其中周旋一二。
如今聖人對眉姐兒情根深種,偏偏他是大虞朝的皇帝,這後位空虛,着實算不得什麼好事兒。
之前好歹還有一個庶出的兒子做擋箭牌,但今年夏日着實是熱的厲害,那娃娃沒有挺過去,便一命嗚呼了。
當時聖人心中十分難受,畢竟他以爲那孩子是眉姐兒的骨血,想到此點,程太后心中便十分頭疼。
眼下京城安穩,也是時候爲聖人選皇后了,否則那起子言官又不知該如何嚼舌根,着實令人厭煩的很。
皇后的人選自然不能輕忽,如今姜其琛年近三十,他本身就是個性子沉穩的,若是選一個跳脫的姑娘,想來也能讓聖人心中歡喜些。
心中轉過此番想法,程太后咬了咬牙,無論如何都不能選出王瑾沅那般惡毒的婦人,否則這後宮之中恐怕永無安寧之日了!
此時此刻,元德帝還不知程太后打起了選後的主意,如今他正忙於政事,也沒有兒女情長的心思,不過太后的動作他還是知曉些風聲,只不過未曾揭破罷了。
反正眉姐兒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入宮的,與其讓後位空懸,做出此等動搖國本之事,還不如快些選出一位皇后,之於百姓也是難得的好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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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州府。
在得知叛軍徹底被聶家軍給剿滅之後,處於暗巷之中的雲想容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若是?王那廝還呆在金陵,金陵離蘇州府也算不得遠,恐怕自己終有一日會被他抓住,眼下看來,她倒是沒了性命之憂。
前些日子從?王府中逃離出來時,雲想容身上也帶了許多銀票以及首飾,偏偏在那渡船之上,被船老大奪去了不少,好在縫在肚兜兒之中的銀票半點兒沒少,雲想容這才能在蘇州府買下一座二進的小院兒,甚至還能請得起僕婦照看着。
即便日子安穩下來,但云想容每夜仍是會從噩夢之中驚醒。
之前那渡船上的三日,對於雲想容而言便彷彿阿鼻地獄一般,每每想到她便會嚇得面色蒼白,身子也不由打着顫兒。
咬了咬脣,雲想容清麗的面龐上不由露出幾分憂慮之色,如今呆在這二進的小院兒之中,日子着實有些清苦,她身邊兒只有一個婆子伺候着,這婆子雖說能幹,但卻比不得香香軟軟的丫鬟。
不過雲想容手中的銀錢有限,不過幾千兩銀票罷了,又沒個進項,若是大手大腳的話,恐怕要不了幾日連這樣簡陋的宅子都住不起了。
心中轉過此番想法,雲想容對林凝眉以及?王越發惱恨,若非林凝眉從中作梗,她早就勾引了聶修?,在京城之中享福了,哪裡還用留在蘇州府受苦?
若?王那廝沒有忘恩負義,自己也不會淪落到此處,且還在渡船上被人活生生的糟蹋了。
越想越苦,雲想容望着銅鏡之中嬌滴滴的美人兒,也不由顧影自憐。
她明明生了一副絕好的姿容,又是晉陽侯府的貴女,偏偏一生不順,幼時便淪落到蘇州府中,好不容易回到了京城,沒想到兜兜轉轉,她不止沒有成爲高門貴婦,反而又回到了此處。
雲想容近來一直閉門不出,今日天氣好些,倒不似先前那般溼冷,披上斗篷,雲想容直接出了小院兒,在蘇州府中逛了逛。
她今日出來,是想要買一間合適的鋪子在手中經營着,省的坐吃山空立地吃陷,到了那時恐怕日子會更爲難過。
只可惜雲想容想法不錯,這蘇州府也是極爲繁華的地界兒,鋪子怎是說買就能買到的?
雲想容在正街逛了一圈,這蘇州府倒是沒有太大的變化,只可惜她現下已經不是當年那個林清漪了,又怎能受得了清貧之苦?
因着姿容嬌美的緣故,雲想容從未想到,自己不過出門一趟,就被蘇州府中的紈絝子弟給盯上了。
被男子堵住去路,雲想容望着面前那張油頭粉面的臉,腦海中又浮現出?王俊美斯文的面龐,心中不免升起了一股子厭惡。
“讓開!”
雲想容冷冷開口,偏偏那紈絝子在蘇州府也是頗有權勢之人,眼見着一個容貌如此嬌美的小娘子出現在正街之上,自然是起了色心,無論如何都不會將雲想容給放走了。
擡手捏住女子纖細的下顎,這紈絝子色眯眯地道:
“小娘子,跟本少爺回府吧,本少爺乃是知府的公子,你跟我回去,定然是不會受苦的!”
以雲想容的身份,自然是看不上所謂的知府,平日裡她那些‘恩客’,哪一個不比知府的官位高?若是隻有區區正四品的官銜,?王都不屑利用雲想容出手。
想到此處,雲想容淡色的脣瓣便不由勾起一絲譏諷的笑意,怒道:
“放開!否則我就要去告官了!”
一巴掌拍在紈絝子的手背上,雲想容使出的力氣不小,登時便將這油頭粉面的公子哥兒手背上打出了一片紅痕。
不過美人兒總歸是惹人憐惜的,即便雲想容性子火辣,但這名爲蘇善的知府公子卻偏偏好這一口,想到這美人胸前??囊囊的兩團,蘇善下身便不由涌起一股熱意,恨不得直接在此處將這美人給辦了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