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芙蓉血案犯案手法略微有些粗糙,和前面犯案手法相比,不夠精緻,晉王已在推測,是不是楚景沐派人暗殺了韓府的死士作爲反擊。王府接二連三遇到刺殺,都晉王和韓府的死士所爲,韓府的死士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這時候出事,不令人懷疑都難。
晉王已多次爲難楚景沐,兩人勢如水火。
這二人針鋒相對,龍爭虎鬥,榮王是漁翁得利,不亦樂乎。
楚景沐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麼問題,今年發生的事情,總讓他覺得奇怪,從花轎錯嫁開始,一切彷彿都錯了,本來他們計劃好的事情,全部脫離原來的軌道。他,晉王,榮王,不管是誰,他們原來的軌道都偏離,不得不做出調整,然後大亂,手忙腳亂,放佛有人在背後,操縱一切,一條看不見的線把他們幾人都竄在一起,相互爭鬥而毫不自知。
他們都走到有人布好的棋局中,自相殘殺,他們都成了別人的棋子,可悲的是,背後操縱的人是誰,他至今毫無頭緒,楚景沐生平第一次有這種無力感。
誰會從他們三人鬥爭中獲利?把他們都推到風口浪尖又有什麼益處,莫非是太子?不,太子敦厚善良,絕無這樣的心計,楚景沐臉色越發難看,他有一種敏銳的嗅覺,這芙蓉血案就是一切的源頭,他想尋找的真相,就在芙蓉血案裡。
“御史大人,從芙蓉血案出現之時,京師中有出現過什麼神秘人物或奇事怪事?勢力能和朝政抗衡,和朝中某位皇子有關聯的。”楚景沐沉聲問,唯有此舉講得通,和朝中某位皇子有關,才能從爭位中獲利。
“神秘人物?能和朝政抗衡?朝中根本沒什麼神秘人物,對了……”他靈光一閃,臉上有了喜色,“商場上倒是有出現過兩個爲人津津樂道的神秘人物,一個是瑤光夫人,另外一個蘇綠芙小姐……”見楚景沐突然下沉的臉色,緊忙改口,“是楚王妃,此二人在京師之中算得上是神秘人物,且以她們在商場上的神秘和影響力,這股勢力早就不可小覷。”
“繼續說下去”
“是……”御史吞吞口水,更爲小心翼翼,“瑤光夫人是最近幾年崛起的商界奇人,沒人見過她的容貌,只知其自稱瑤光夫人,主要以航運起家,幾乎壟斷了全國航運,還有零散的鏢局藥鋪,她手段狠絕,作風果斷殘忍,不少商家被逼得退出競爭,就藥鋪一行而言,京城中也只有蘇家藥鋪能與之抗衡。王妃也是極少人見過她真面目,出面就是白紗蒙面,掌管蘇家生意數年,以酒樓,藥鋪爲主,還經營綢緞青樓行業,與瑤光夫人作風相反,她溫和誠摯,在商界有口皆碑。可此二人在商界鬥了數年,從未聽說過誰和朝廷有關關聯,也是年初時,王妃嫁入王府,除了這二人,京中這幾年確實找不出王爺你說的神秘人物,至於和衆皇子有關的奇事怪事,更是沒有。”
他本想說只有蘇綠芙和榮王突然變成京師的神仙眷侶一事比較奇怪,可看見楚景沐的臉色,硬生生地咬牙吞了進去,當官多年,要是連臉色也看不懂,他如何能在激烈的鬥爭中保住烏紗。
“去查查那個瑤光夫人究竟是何方神聖?還有把芙蓉血案的資料全部拿來,還有案發的時間地點,整理得清楚些。”楚景沐聽他道完,沉聲吩咐。死者一定會有某種聯繫,他不信找不出來。
“是!”御史起身,低頭應命,然而,他並未離去,只是久久站立着,盯着黑色的鞋面,一動不動地站着,似乎並沒有離去的意思。
楚景沐凝眉,合上剛剛的公文,臉色不善,“大人還有何事?”
“下官有件事不知當講不當講。”御史大人臉色頗是爲難。
“大人有何事但說無妨。”
他擡起頭來,“最近晉王那邊動作頻繁,南方的少年將軍應他之邀,近日可能會上京,唯恐有變。”
“穆風應他之邀?消息準確嗎?”楚景沐心底微驚,那個和他在戰場上同名的將軍穆風,一在南,一在北,從沒有機會見面,相傳是個極爲出色的軍事謀略家,敵人爲之聞風喪膽,他早就如雷貫耳。
京中已夠亂,再加上一名少年將軍,怕是更亂了,聽聞穆風風行雷厲,正直無私,爲什麼會和晉王走到一起?
“還有,晉王最近在秘密佈置謀劃,會以通敵賣國之命至雲王死地,估計這兩天就會行動。”
楚景沐並不意外,晉王動作頻繁怕是被榮王逼到動怒了,雲王雖曾是他的幕僚,如今倒戈,晉王多疑多思,早晚饒不了他,動手是遲早的事情。只是,宛芙怕會很傷心吧,也幸好,如今她是榮王妃,榮王對她有情,或許會有辦法,就算再不濟,也會保護好她。
“大人是晉王的座上之賓,告知本王這些做什麼?”楚景沐溫和一笑,漫不經心的眼神多了一分沉靜,有些事情,他們哪怕心知肚明,也需要一個承認的默契。
“王爺明察!”御史慌忙下跪,驚恐萬分,眼前的男子雖年輕清俊,眼光卻絲絲逼人,他冷上心頭,一時間竟慌了手腳,“下官只是……只是……”
“御史大人這是做什麼,本王只是隨便問問,記住,今天之事別泄露半句,你只是來彙報芙蓉血案的,明白麼?”楚景沐謹慎地警告着,有人在晉王身邊也沒什麼不好,他冷冷地看着地下跪着的身影,本來也是正氣凜然的清官,才一年,變化如此之大,這場風波害人不淺。
“是!”御史大人鬆了一口氣,退出書房。
肖樂林龍進來,楚景沐低聲吩咐,“去查查死於芙蓉血案的那些人,從出生就開始查起,看看他們有何關聯,要快,知道麼?”
“是,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