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杯以方纔兩倍的速度折返回去,衝向秦凜夙的面門的時候,他的眼睛裡飛快的閃過一抹震驚,繼而又猛地探出手,將酒杯重新抓在手裡,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笑眯眯道:“怎麼,樓主嫌棄這杯子是本王用過的嗎?”
白紫鳶也狀似什麼都沒發生一般,笑了笑道:“小女子怎敢嫌棄王爺,只是從不飲酒而已,辜負了王爺一番美意。”
秦凜夙瞭然道:“原來如此,看來還是本王有些唐突了。”
白紫鳶笑道:“無妨,但請王爺莫要怪罪纔是。”
秦凜夙淡笑道:“樓主深不可測,本王見識了,由此可見,本王的眼光着實不錯,此後的你我之間的合作,定然會十分愉快的,這酒,不喝也罷。”
白紫鳶笑着點頭道:“承王爺吉言了,小女子也在此恭祝王爺凱旋而歸,離目標更進一步。”
秦凜夙目光閃爍,呵呵笑了笑道:“有樓主相助,本王若是不能凱旋而歸,豈非太過草包了?”
白紫鳶抿脣笑道:“王爺謙遜了,誰人不知王爺文韜武略無一不是出類拔萃,區區赤奴國而已,要將他們驅逐出西北邊境,於王爺而言,豈非是舉手之間的事而已。更何況王爺的麾下非但有白將軍的長子,一員猛將,又有上官丞相的三公子,一員謀士,一文一武,如此助力之下,王爺就算是想勝的慢些,只怕都不易呢!”
秦凜夙眯起眼,目光在她臉上凌厲的掠過,淡淡笑道:”樓主的消息倒是挺靈通的,連本王屬下的兩員良臣都知曉的如此清楚。”
白紫鳶面色不變,道:“小女子一介商人,自然不敢打聽這朝中之事,只是來鳳凰樓的客人大多也是顯貴之人,偶爾談起,小女子也只是捎帶着聽了一耳朵而已,此番提起,也不過是替王爺高興而已,絕無他意。”
“哦?”秦凜夙眯着眼繼續道:“日此看來,京城裡是該好好整治一番了,如此軍機要密也敢在大庭廣衆之下隨便提起,如今戰事已起,這瑞陽城裡恐怕不乏赤奴國安排進來的奸細和眼線,這話倘若傳到了對方耳朵裡,對本王的兩員大將不利,又該如何是好!”
白紫鳶做出一副惶恐狀,趕緊道:“王爺這話倒是提醒了小女子,王爺放心,小女子定然不敢隨便亂說的。只是那上官家的三公子是小女子的一個朋友的夫君,想來白家的二小姐王爺也是知曉的,鳳凰樓能有今日,同白家二小姐如今的上官三少夫人也是有些因由的,故此小女子忍不住多問一句。三公子身子不怎麼好,隨軍出征只怕是有些艱難吧,王爺是惜才之人,爲何要容他拖着這副身子去西北苦寒之地呢?”
秦凜夙的眼睛猛地睜開,鳳目微微發亮,目光閃動,揚起眉淡淡道:“沒想到白家丫頭同樓主還有如此淵源,想來樓主的屬下那位鳳凰姑娘,也是因此才待白家丫頭有所不同的吧?“
白紫鳶點頭,一本正經道:”小女子如今的身份敏感,也不想給她惹些不必要的麻煩,本想借着鳳凰的手稍稍報答她幾分恩情,所以還得求王爺一聲,莫要將此事在紫鳶姑娘面前提起,以前的事情恐怕她也不怎麼記得,未免徒增煩惱,還是莫要讓她知道的好。“
白紫鳶編了一通連自己都差點信了的謊話,心想倘若秦凜夙照着她的容貌去查,或許能查出火靈夢的一些蛛絲馬跡,那麼火靈夢曾經是個小乞兒的事情也不難查得出,她所說的”恩情“便很容易聯想出來了,至於火靈夢爲何會一夕之間長大成人,而且還能建起鳳凰樓這般神秘至極的地方,再加上人蔘靈芝蓮子等種種神奇之物的存在,便也很容易便讓人可以推敲的出來,她是遇上了某種奇遇。
這個故事雖然有點牽強,可是若配上這些靈芝人蔘之類的逆天之物,便也不那麼難以讓人接受了。
秦凜夙眨了眨眼,笑着點點頭道:”樓主惦念恩人,此番做法倒也讓本王欽佩,便答應了樓主,不在旁人面前提起便是。“
他頓了頓,繼續道:”至於三公子,本王也知道他身子不好,只是此番是他主動跟本王提起要隨軍出征的,而且意志堅決,本王雖擔心他的身子,可也很難拒絕如此一員運籌帷幄的謀士,再加上他去意已決,本王便只能遂了他的願了。“
白紫鳶心頭狂跳,怒火騰騰竄起來。該死的上官墨容,居然自己找死!既然如此,隨他去吧!
心裡頭這麼想着,可卻還是覺得一口氣堵着十分的不暢快。上官墨容倘若真的因爲她的幾句話一氣之下要去戰場,若是因此又送了性命,她這心裡,恐怕這輩子都寢食難安吧!
那個人,說到底與她而言,是同旁人不一樣的..
白紫鳶心裡冒出這麼一句話來,登時有些錯愕。
秦凜夙看她神色略變,目光閃動,眼底劃過一絲猜疑來,一閃即逝。
白紫鳶的神情也瞬時恢復常態,略有些爲難的開口問道:”敢問王爺,三公子如今身在何處?王爺應該也有所耳聞,三公子同紫鳶姑娘前幾日有些矛盾,所以自那日之後一直未回府上,明日三公子便要隨軍出征,雖說有王爺保護,可也難料周全,還望王爺告知,小女子讓下屬知會紫鳶姑娘一聲,在臨行前讓兩人見上一面,不管結果如何,小女子只盼着紫鳶姑娘莫要因此留下什麼遺憾便是了。“
秦凜夙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半響,纔開口道:”南風客棧!”
白紫鳶彎彎腰:“謝過王爺了,小女子這便告退了。“
三人如來的時候一般,轉瞬消失不見,倘若秦凜夙的武功不是已經到了一個極高的程度,定然會以爲他們是憑空消失的,即便如此,他也只是察覺到對方是用極快的身法轉瞬從窗戶出了屋子,可那種速度,他只能用真氣感覺得到,用肉眼卻是完全捕捉不到的。
秦凜夙身邊顯出一個身形來,如同從水中化出來的一般,正是他的影衛,影均歌。影均歌睜大着眼睛看着似被風吹動的微微搖晃的窗戶,良久才沉聲道:”王爺,這女子身邊的那名男子,武功只怕比你我加起來還要高上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