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無憂此刻正低着頭慢悠悠地看着她,眼角微微挑起,叢笑的皮膚素白柔和,比離開他時候的皮膚要來得更好。
看來,離開自己,她果然過得十分不錯。
更加沒想到的是,她居然無聲無息地綁上了祁墨,這個本城出了名的頭頭,還能夠讓他心甘情願跟她結婚,她還真有點本事。
或許,她在自己面前隱瞞了太多的自我,以至於三年來,他覺得她只跟“安分”兩個字掛上了鉤。
他的眼睛微微眯起,似笑非笑的樣子,讓叢笑下意識地掉轉了頭,她並不想去研究紀無憂這個人,他根本就不是自己能夠看得懂的男人,更多的,還是害怕自己會失望,理智告訴她,還是不要跟他有任何近距離的交流比較好。
祁穎沒機會插上嘴,因爲祁老爺子早已興致勃勃搶走了祁墨手上那兩張結婚證,還有模有樣地評論起來。
“拍得不錯,比爺爺我以前拍得英俊多了。”
還不忘擡舉祁墨。
老爺子精神抖擻,看上去五官跟祁墨較爲相似,除去年老的皺紋,可以看得出來他年輕的時候也是一個首屈一指的美男子。
祁老爺子當年是從首長的位置上退下來的,他的能力不容小覷,叢笑知道他的精明,在祁墨面前褪去,自己也得益歸於祁墨。
而且,她看得出來祁老爺子對孫女祁穎的態度模棱兩可,不怎樣,而對祁墨卻大不相同。
祁墨也挨着老爺子坐了過去,還不忘把叢笑給照顧到,拉到他旁邊坐了下來。
祁老爺子兩本結婚證看了將近半小時,也不知道是否故意的,看他的樣子,貌似也沒覺察到冷落了祁穎跟紀無憂,不知道先前自己跟祁墨還沒來的時候他們是怎樣相處的。
祁老爺子對叢笑還是比較熱絡的,祁穎的臉色隨着時間的流逝越來越陰沉,紀無憂倒沉得住氣,狀似在認真地聆聽他們的對話,臉上的表情,高深莫測,不知道他內心真正在盤算着什麼。
叢笑被老爺子東扯西扯,倒是忘了自身的處境,也強打起精神來應付老爺子,怕被他看出自己的分心來。
這尷尬的局面,被王媽給打破了,她過來宣佈晚飯可以吃了。
祁墨便貼心地扶着老爺子站起來,叢笑也趕忙跟上,祁穎故意踩了叢笑一腳,叢笑沒有提防,只覺得腳尖一股鑽心的疼痛涌了上來,痛徹心扉,要知道祁穎今天穿的這雙深紫色的細跟高跟鞋有十公分,何況她還是故意的,下腳的力道很重。
祁穎的小動作,走在前頭的祁老爺子跟祁墨沒看到,但走在祁穎後面的紀無憂卻清楚無疑地將這一幕納入了眸底,他的眸子愈發的深邃起來,那一輕睨,逼迫人心的冷意凜冽得讓祁穎不自然地撅起了嘴巴。
她轉而回身挽住紀無憂,臉色依舊不悅到了極點,沒有因此而覺得心裡舒坦,內心燃起了一把無名之火,熊熊燃燒起來。
無憂居然因爲這個女人,對自己不快,這讓她如何能夠咽得下這口惡氣,祁墨對自己向來是不假辭色,他對自己不好也就罷了,她着實無法容忍自己的未婚夫對叢笑這個身份卑賤低微的牀伴也另眼相待。
儘管無憂一個字也沒有爲她出頭,但是祁穎卻自然而然地起了深深的隱憂,無憂對女人向來冷淡,自己也不例外,自己對他身邊的那些花花草草怎樣打壓,他都沒有抱不平,然而這次……
看來那三年的牀伴生涯,並沒有讓紀無憂厭倦叢笑,或許無憂本人都沒有察覺到他對叢笑,比起其她女人來,還留有那麼點不同。
而且,剛纔祁墨跟叢笑跟老爺子相談甚歡的時候,無憂的眸光總是若有似無地繞到了叢笑身上,那個時候,她恨不得將叢笑給千刀萬剮,勾引了哥哥還不夠,還不想放過無憂。
祁穎不禁想起昨天自己去他公司找他,等他下班,自己是高高興興去的,沒想到卻不歡而散。
他說要加班,讓自己先走,根本就不顧自己辛辛苦苦等了他將近三小時,他簡單的一句話就要把自己給打發掉。
更加過分的是她堅持要留下來陪他下班,他說不用,她在這,只會添亂,降低他的工作效率。
可惡,實在可惡。
這都是什麼話。
他不會甜言蜜語也就算了,這麼傷人的話,也那樣不經大腦輕易脫口而出,根本就沒有考慮到她的心境。
她是他的未婚妻,又不是別的女人,他對別的女人又這樣的態度也就算了,用這樣的態度冷凍自己,讓她實在實在受不了這口氣。
她就爆發了,說了很多難聽的話。
他並沒有還口,當她是空氣,依舊沉浸於處理他辦公桌上堆積成山的卷宗趣件。
她口乾舌燥,摔門而去,他也沒有追上來的跡象。
今天,還是她拉下臉好言好語去找的他,若非搬出爺爺,他根本就不會買自己的賬。
祁家的這幫人,紀無憂唯一看得上眼的似乎除了爺爺,就沒了別人,可恨的是爺爺對祁墨那小子千依百順,對自己這個孫女卻隔了一座山似的,怎樣也親近不起來。
今天,沒想到會碰上叢笑,真是倒黴。還有憋屈的是爺爺對叢笑的態度都比自己熱情,這不是更加讓自己下不了臺嗎?
原本還指望爺爺在無憂面前給自己留幾分情面,爺爺根本就沒有。
無憂,她原本最初看上的是他無可挑剔的身份跟外表,在本城沒有男人會比紀無憂更搶眼,有紀無憂這樣的未婚夫,每個女人都會豔羨自己。
可是,在跟他相處的過程中,她迷失了自己,賠上了自己的心,妄想佔有全部的他,而他,卻依舊還是先前的那個紀無憂,冷酷無情,對感情根本就不屑一顧。
她,失算了,可是隻有傻傻地彌足深陷,無法自拔,努力拔除他身邊的一切花花草草。
她堅信,只要他沒有愛上別的女人,自己就有一定的機會,近水樓臺先得月,她比任何一個女人都有更多的勝算,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