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笑沒想到祁墨從天而降,幫她適時解了圍,祁穎就算再潑辣,在祁墨面前也會顧忌他這個哥哥。
跟祁墨約定的時間還差十五分鐘,看來是祁墨提前出來等人了,還真是湊巧。
不過,叢笑沒覺得要感激他,因爲是祁墨讓自己出來跟他吃飯的,若是他不強求,自己也不會站在這裡被祁穎羞辱。
祁墨的出聲,讓祁穎臉色大變,叢笑不是沒有察覺,她也沒有刻意揭破。
祁墨哪會連祁穎站那麼近都辨別不出來呢,他目光一暗,即刻便恢復了千山暮雪般的一臉凜冽。
祁穎真的是沒有學乖,老是喜歡自作主張,還喜歡自以爲是。
叢笑的眸子很亮,似被清澈的泉水剛剛洗滌過一般,澄淨無瑕,散發着寶石璀璨的灼灼光華,令人爲之側目。
“祁穎,你又多事了。在家裡搬弄是非還不夠,出來還要不知好歹,是不是日子過得太舒坦了。你若是對你目前的生活不滿意,我可以讓你過得更‘滋潤’一點,讓你連出門的時間都沒有。”
祁墨的語調冷硬,讓祁穎剛邁出一步的腳倏然而止步,身體瞬間也變得無比僵硬了起來。
祁穎終是笑出聲來,從一輛從身邊經過的後視鏡中看到自己落寞一點一滴地凝到了一起。
真是諷刺,這個男人真是自己的哥哥嗎?
不問青紅皁白,就理所當然地認定了是自己的錯,而與那個叢笑無關。
是,她很清楚,他祁墨是有這個本事,困住自己,爺爺那麼疼愛他,分明拿他的話當聖旨,若是老頭子跟祁墨對上,老爺子還是會偏頗祁墨,會擠兌老頭子。
祁穎忿忿地別過頭去,給了叢笑一個怨懟的眼神,對祁墨,她是無可奈何,但是對付叢笑的法子,她多的去。
今天祁墨發泄到她身上的,她遲早都會一一從叢笑身上收回來,還要附加上利息。
祁穎忍着眼淚不溢出眼眶,滿臉委屈地向前跑了,大街上,於是出現了一個穿着十公分高跟鞋,妝容精緻,衣着時尚的女郎在拔腿狂奔。
安茜也跟着恨恨地瞪了叢笑一眼,趕忙去追祁穎。
祁穎那最後的一眼,叢笑自然是心領神會。祁墨估計是幫了個倒忙,讓祁穎對自己的怨恨,累積更多了。
不過,算了,他也是好心。祁穎看不慣自己,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老是沒讓她佔到便宜,她內心是不會痛快的。
祁穎想要的無非是把自己狠狠地踐踏於足下,不過自己的脆弱,只有面對紀無憂時纔會流露,祁穎註定要失望了。
祁墨沉默地看着她離去,瞳光深深,表情有些晦暗。
“中午想吃什麼?”
叢笑聞言,擡頭去看祁墨,此刻的祁墨,滿臉的輕鬆,宛若剛纔沒有發生令人不快的事,既然他佯裝成這樣,叢笑也當沒有發生過剛纔的一幕。
不過,心情,到底還是多多少少受了一些影響。
叢笑倒是認認真真想了想,“意大利菜吧。”
她剛纔來的時候在出租車上聽到了電臺里正在介紹一家意大利餐廳,似乎就在這附近,她說起來也不餓,不過爲了肚子裡的寶寶,還是要養成正常的飲食習慣。
“那我去把車開來,你在這等我還是一起去取車?”
叢笑倒是沒想到祁墨還大張旗鼓,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他理解有誤,是打算去本城高檔知名的意大利餐廳去,她奉行的是就近原則,附近嚐嚐鮮即可。
“不用了。”
叢笑下意識地伸手去捉祁墨的手臂,沒想到倒是將他的鑽石袖釦給攥了下來,一陣冰冰涼涼沁過掌心,她的動作一滯,有些尷尬。
將袖釦遞還給還處於雲裡霧裡的祁墨,祁墨沒有伸手去接,而是眯起眼來,漫不經心地道,“這個既然被你扯下來了,就代表跟你有緣,送給你做紀念,還從來沒有出這樣的事情過,好歹是人生第一次,必須不能還回來的。”
祁墨脣角勾起一抹深深的玩味,叢笑立即滿臉佈滿了黑線。
“這個我不能要,太貴重了。”
叢笑還是不忘強調,她是無心之失,不需要爲此付出這麼嚴重的代價吧?
而且祁墨還提什麼“第一次”,如此曖昧的言語,怎麼有點欲蓋彌彰的味道,她可沒打算跟祁墨有進一步的牽扯,至少現在還沒有做好準備。
“你不要就扔了,別給我。”
祁墨丟下這句話,率先邁開步伐往前走,看得出來,他是生氣了。
叢笑忽然覺得騎虎難下,低頭看手中的這粒鑽石袖釦,昂貴,價值不菲,扔掉,也太…。
可是,自己若是收下,怪怪的。
祁墨這樣的高幹子弟,錢,是拿來燒的,根本就不會顧及到她人的感受,這分明是強人所難。
招惹上祁墨,原本還有點愧疚,這下,叢笑是半點都沒了,自己之前的決定,到底是否是正確的呢?
叢笑忍不住開始反思起來,她愣愣地站在原地,半晌沒有動靜,悶悶不樂走了老長一段路的祁墨冷不防回頭來,看到便是這麼一副令他差點氣到吐血的場景。
讓她收下自己一枚鑽石袖釦,有這麼爲難嗎?需要思考那麼久嗎?看她的表情,似乎自己給她出了天大的難題一樣。
難道紀無憂的東西,她沒有收過一次?說出來也沒人信。
到底自己在她心裡,跟紀無憂差距不僅僅只是一大截。
他沒好氣地吼道,“叢笑,發什麼呆,過來。”
叢笑這才悠悠地嘆了口氣,硬着頭皮朝着他走去,心裡卻在暗自嘀咕,這祁穎雖然是口頭上不積德,但忍忍也就過了。
反觀祁墨,他倒是個難纏的對象,比祁穎,不知道難應付多少倍,一點不順着他的意,就大發雷霆,自己這到底是招誰惹誰了?
叢笑跟祁墨最終還是進了叢笑口中這附近的意大利餐廳,裝修得還不錯,餐廳的意大利菜也做得十分的地道。
不過不知道是否是祁墨心裡不舒坦,總是挑三揀四,說這個難吃,那個味道太差勁,聲音還不小,將店長都給引了過來。
叢笑臉色有些紅,這人,分明是找茬,還是故意的,哪裡有平日裡半分貴公子的優雅。
店長也以爲這人是吃白食來的,但這人衣冠堂堂,店長又拿不定主意,唯有臉色在不停地起豐富的變化。
祁墨那張揚桀驁的氣場,真的是能夠讓人氣得咬牙切齒,叢笑都有點佩服起這店長來了,這樣刁鑽的客人還能忍耐。
叢笑費了不少口水將這個店長打發,賠不是賠得口乾舌燥,眼看着祁墨再次發瘋,她沒想忍氣吞聲,一把抓起自己隨身的包,扭頭就走,將這個變態狂人給拋下。
在餐廳門口,她的手,一把被祁墨給捉了個正着,變成了他拖着她向外走去。
他根本就沒有顧及到她,他走得又快又急,她被拖得踉蹌趔趄,吃力不已。
“祁墨,你到底在發什麼瘋?”
叢笑的脾氣也上來了,她沒有義務承受他的怒氣,剛纔已經是她的底線了,陰陽怪氣給誰看呢?她可不是那些巴巴地想要投懷送抱的女人。
“這個也還你。”
祁墨好不容易停了下來,看着狼狽的叢笑,心裡頭沒由來地一軟,緊扣的手不自覺地鬆開了叢笑,叢笑一把將手中熠熠生輝的鑽石袖釦扔向他,然後頭也不回往前走。
狗屁的鑽石袖釦,關她什麼事?他錢多,要扔,是他的事,跟她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