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英咬了咬脣,沒有說話,卻是倔強地將頭撇向了一邊。
她自問已經對謝旻君服侍周到,陪盡了小心,爲什麼這位主母還總是在雞蛋裡挑骨頭,她是小妾沒錯,但在家裡她也是小姐來着,並不是隨意便侍候人的奴婢。
得不到朱英的迴應,謝旻君臉色有些發青,眼看着手中的羅帕都要被她給絞成了繩,長安不得不開口道:“嫂嫂也彆氣惱,這不是不小心嗎,相信朱姨娘絕對不是故意的。”
長安這樣說着,便也走過去拉起朱英的手,對她暗自眨了眨眼,又道:“再說了,我身子骨如今也沒有那麼嬌弱了,怎麼敢勞煩姨娘再來幫我,哥哥知道了豈不是要惱了我?”
朱英一怔,原本泛紅的眼眶漸漸去了那抹淚意,擡頭對着長安感激一笑,“三小姐若是哪裡不舒服,儘可以差人來換我,英娘別的不會,這一手力氣還是使的。”
朱英怎麼會不知長安兩次幫忙,心裡自然對她是感激的,又因着沈長健的關係,對長安也亦發喜愛,只是想着她那和離的身份,又不免爲她惋惜,多好的一個姑娘,就是碰到了瞎眼的男人。
謝旻君冷哼一聲,眸中閃過了一絲冷笑,顯然是對長安與朱英交好十分不屑,不過是一個百戶長的女兒,還妄想真的有高門千金與之相交,真正是在做白日夢呢!
這長安也是,國公府的嫡女,可不能因爲與夫家和離了便自降了身份,什麼人都敢湊在一塊,怪不得姑母寫信給她時便說這小姑子變了個樣,她還不相信,如今看來,倒真是與衆不同了。
謝旻君哪裡又是真想朱英去伺候長安,要伺候也是伺候她這個主母,她只是不滿朱英與她同乘一車罷了,眼下是想着辦法要將朱英攆到長安的車裡才這樣說道,哪知兩個人都不識趣,如今她還懶得搭理了。
“你們這是怎麼了?”
沈長健從不遠處走了過來,見着這樣的場景不由挑了眉,目光卻是帶着一絲斥責掃向了謝旻君。
無論怎麼說,這裡謝旻君該是最大的,即是長嫂又是主母,若是連長安都照顧不好,那倒真是失職了。
“沒什麼。”
朱英咬了咬脣,面色平靜地答了一句,卻被謝旻君瞪了一眼,再轉向沈長健時,卻已是換了副柔柔的笑臉,“大朗,我是怕妹妹坐車裡悶得慌,正想讓英娘去陪陪她,卻不想妹妹她……”
謝旻君話說到一半,沈長健面上已是展開了笑顏,讚許地對謝旻君點了點頭,這才轉向長安道:“妹妹,你身子骨弱着,如今也不過初好,有英娘在身邊照顧陪伴着也好,她手腳利索,人也熱心,你就別與她客套了!”
長安眼角的餘光飛向謝旻君,卻見她有些不自在地轉了目光,不由笑了笑,“大嫂既然是這個想法,長安也就卻之不恭了。”
說罷便拉了朱英的手過來笑着聊了起來,身後的紫鴛與紫雨不禁對視一眼,暗道這謝旻君風向可轉的真快,人前人後各自一套,將來回到國公府後二房可有的鬧騰了。
一個小兵突然間跑了過來,不知對着沈長健低聲說了些什麼,只見他點了點頭,轉頭對謝旻君和長安說道:“前面碰上了另一支安營的隊伍,父親說好似是從平州來的尉遲大人一行,我且先去看看,若他們亦有女眷怕是要你們招呼一下了。”
謝旻君笑着點了點頭,一派溫婉賢良,“若是尉遲大人帶了女眷敬請過來,我立馬便讓知兒和夏兒鋪好大氈軟墊,再備些茶水點心相待。”
“那自然是好。”
沈長健笑着點了點頭,顯然是對謝旻君的知情識趣很是讚賞,朱英在一旁癟了癟脣,她家主母就會在大郎面前扮賢惠,對她卻是刻薄得很,即使看在眼裡也無法說道,她心裡其實也委屈着。
沈長健轉身離去,朱英這才轉頭看了長安一眼,卻發現她一張小臉忽地煞白,不由急聲問道:“怎麼了,可是哪裡不舒服了?”
“小姐!”
紫鴛與紫雨也是焦急地上前兩步,緊張地看向長安,怎麼好好的人突然就變了臉色?
長安閉了閉眼,一手撐住了紫鴛,卻依然無法抑制全身的顫抖,她只覺得一股冷寒從腳底襲捲而上將她緊緊包裹,就仿若她瀕臨死亡時那刺骨深寒的湖水,沉重的壓抑感迫得她就快要喘不過氣來。
平州來的尉遲大人,據長安所知也只有一位,而他的女兒尉遲婉晴則是將來的陳夫人,那個害死她坐上陳夫人寶座的女人,她卻不知道,在尉遲婉晴抵達京城之前,她們竟然會以這樣的方式見面。
尉-遲-婉-晴!
長安一字一頓地在心裡念出這個名字,垂在袖中的左手緊緊一握,尖利的指甲刺破掌心,也喚回了她此刻的神智。
怔怔地看着眼前朱英及紫鴛紫雨擔憂的臉龐,她這才扯出一個虛弱的笑來,搖頭道:“我沒事的,只恐是坐久了馬車,眼下才覺着有一點頭暈。”
謝旻君在一旁聽着忽而笑了,斜睨了長安一眼,這才道:“看來妹妹身子骨也不是這般好嘛,將來回到國公府裡還得多養養纔是。”
“謝大嫂關心。”
長安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地回道,目光卻是掠過衆人,向着前方不遠處在衆多丫環婆子簇擁之下旖旎而來的一衆女眷。
當先一人是個中年婦人,臉蛋瘦長,眉眼高挑,脣角一顆小黑痣,紅脣輕輕抿着,行走間便是微昂着下頜,帶出幾分高傲,她着了一件石青色繡纏枝牡丹花的緞面小襖,頭上簪了一支鑲着上好的澄黃蜜蠟珠的赤金飛鳳釵,周圍墜着大大小小的寶石流蘇,晃眼間便是一片流光溢彩。
這位中年婦人身後也跟着兩名打扮體面的女子,一個着絳紅中襖藏青色比甲,一個着淡綠長襖薑黃色比甲,打扮倒不似下人模樣,還梳着婦人的髮髻,只一直低垂着頭,態度很是恭敬。
當那中年婦人微微側身與稍落後她半步的年輕女子交談時,長安的目光陡然一凝,半眯的眸中帶出一絲冷厲之光。
只見那女子着一件湘妃色銀錯金遍地海棠花的織錦短襖,下着水湖綠的輕柳暗紋束腰長裙,綰着層層堆疊的如雲朝月髻,一條金絲嵌寶石的飾帶便在她發間穿插而過,繞了又繞,像是夜幕中點綴的繁星,端得是讓人眼前一亮,再配上那柳葉眉,杏仁眼,一雙花瓣似的嘴脣,那模樣真正是明豔至極!
連朱英都不禁捂住了脣,低聲讚了一句,“真美!”
若說長安的美是一層不染的高山雪蓮,清麗出塵,那麼眼前這名女子便好似開在百花園中的嬌貴牡丹,天香國色,麗豔芳華,那種美讓人一看到就會有一種很強烈的視覺衝擊。
果真是尉遲婉晴,長安低垂了眸子在心中默了默,初見她時,自己也曾有一時的驚歎,這樣的天香國色,有幾個男人能不動心?
再對比那時的自己,瘦弱臘黃的臉色,就算與尉遲婉晴站在一起都會自慚形穢,陳玉濤也只是做出了個世人都會的正確選擇。
要知道尉遲婉晴的父親尉遲佑,那可是平州的布政使,從二品的官職,這下是資歷熬夠了舉家回京,想來今後的官職定是六部尚書之一,可謂前途無量,也難怪那尉遲夫人的眼睛都快翹到天上去了,那正是說不出的得意與自豪呢。
人還未走近,謝旻君卻已經是笑着迎了出去,口中道:“幾年未曾見過夫人,夫人風采依舊!”說完這話,她忙又轉了轉方向,對着尉遲婉晴笑道:“這位便是尉遲小姐吧,出落得亦發水靈了,那氣派那姿容,遠遠看着,我還以爲是哪位娘娘的鳳駕呢……”
謝旻君一番話說得尉遲夫人母女心花怒放,尉遲婉晴狀似羞怯地低了頭,卻聽尉遲夫人道:“這是沈國公府的大奶奶,晴兒可還記得?”
“見過沈大奶奶!”
尉遲婉晴與謝旻君對施了一禮,卻被她親熱地握住了手,道:“還是我出嫁那時見過尉遲小姐,如今轉眼便成了大姑娘了,尉遲夫人真是好福氣。”
“哪裡哪裡!”
尉遲夫人笑着擺了擺手,但眸中卻是深以爲然,謝旻君的話莫不是正中她心窩,離開京城那年尉遲婉晴便已是十三歲的年紀,如今歸京時已是十六芳華,遲遲未嫁,那不正是存着將女兒送進宮裡做娘娘的心思,明眼人一看便知。
尉遲夫人笑着笑着目光便已掃過謝旻君身後站着的朱英,一看那打頭就是副小妾的模樣,就跟她身後站着的兩個一樣,她不屑搭理,目光再一移,看着婷婷站在一旁容色淡淡,卻未像謝旻君一樣前來熱情巴結的長安,她眸中閃過一絲不悅,卻還是開口問道:“不知這位是……”
“這位……”謝旻君笑着轉了身,一手牽過長安,柔聲道:“長安,還不來拜見尉遲夫人。”
說着,謝旻君又轉向尉遲夫人笑道:“這是我家小姑,讓夫人見笑了。”
長安深吸了一口氣,目光掃過尉遲夫人驟然皺起的眉峰,再看向一旁尉遲婉晴微微詫異的眼神,心中不由冷笑一聲,面上卻是不顯,只叉腰行了一禮,“長安見過尉遲夫人。”對尉遲婉晴卻是視而不見隻字未提。
她就想不明白了,既然尉遲家是打定了主意要送女兒入宮爲妃的,怎麼當時就這麼轉不過彎,偏生就成了陳玉濤的夫人?
呵呵,其實也不全是這樣,當時她不也頂着陳夫人的名頭嗎?
只是沈家敗落再不復從前,陳玉濤竟然堂而皇之地再娶了一門正妻,兩位正妻說是不分大小,可沒過多久她便被人扔在了莊上自生自滅,直到她一死,那陳家女主人的位置就當真只剩下了一人。
尉遲婉晴……脣齒間滾過這幾個字眼,長安只覺得心中都在泣血,那一棒打死紫雲的婆子,那綁了她手腳再連同巨石一起將她給沉塘的幾人,不正是聽了尉遲婉晴的命令嗎?
雖然這幾個人最後也沒有了好下場,在陳玉濤僅有的良心發現的追問下,也紛紛被尉遲婉晴給滅了口。
可這又怎麼樣,那些人死了,依然換不回她的命,紫雲的命。
若是說陳玉濤一手導演了沈家的悲劇,是整個沈家人不共戴天的仇人,那麼,尉遲婉晴便是那個置她於死地的劊子手。
實在想像不出,這樣如花的嬌豔,這樣看似明媚的麗人,又怎生有那麼一顆陰險而毒辣的心呢?
“沈姐姐有禮了。”
見長安的目光掠過自己,尉遲婉晴忙收了心中詫異,笑着看向長安,“素聞沈姐姐身子骨柔軟,怎的如今還要這般長途奔波,可要小心身體纔是。”
明明看似關切的話語,長安卻聽出了其中的幾許漫不經心,甚至還帶着一點淡淡的嘲弄與嘻笑,她不由輕哼一聲,轉了目光看向尉遲婉晴,淡淡道:“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倒是不勞尉遲小姐費心!”
本就做不成朋友,長安更不想惺惺作態,再見尉遲婉晴,她能控制着沒有上前給她兩耳光吐她一口唾沫再抓亂那一頭梳得精美的髮型,那便已經是有涵養了,對前世的仇人笑臉相迎,她自問是做不到的。
長安這話一出,在場幾人紛紛變了臉色,眼見尉遲夫人的眉心已是深深擰起,謝旻君忙笑着上來打圓場,“小孩子不懂事,這是在與我置氣呢,偏生牽扯到了尉遲小姐身上,尉遲小姐,尉遲夫人可別見怪!”
雖然是這樣說着,謝旻君卻是瞪了一眼長安,這幾日裡看着也是個明白人,怎麼眼下卻是犯了糊塗?
尉遲大人一家也是能夠隨便得罪的嗎?
不說這一次尉遲大人回京是鐵定要在六部任職的,再說那尉遲婉晴,就是真當上了娘娘也不是不可能的,但憑那份樣貌得到寵愛也是遲早的事,若再誕下皇子,那可真是他們得罪不起的。
想到這一點,謝旻君又不禁在心底嘆了一口氣,沈家一門兩國公,在外人看來何等風光,豈知官員真的做到封爵這份上了,這一生的榮耀也便到此時戛然而止了,再不可更進一步。
沒見着如今她家翁沈平已經逐漸退出朝堂了,連帶着還有閒功夫陪着女兒去瀾州散心,姑父沈凡那文國公的身份早些年看着還是風光,可眼下聽聞他在朝堂上的政見皇上早已是不採納了,失去了皇上的信任,面上有再高的榮譽都是白搭,哪裡比得上一部尚書,手中握得可都是實權。
可氣沈長健又是個不上進的榆木疙瘩,只知忠心孝廉,有了軍功經常還與別的將領推來推去,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就是個爛好心,以致於眼下才混了個不高不低的驍騎校,正六品的外官那身份地位可比京官低了兩級,更不用說在文官面前是徹底撐不起面子的,她想得一個誥命夫人封賞也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去了。
被謝旻君這樣一安撫,尉遲婉晴的面色纔好了些,只是看向長安的目光已經帶着幾絲不悅,緊抿的脣角現出一抹厲色。
尉遲夫人卻沒那麼多忌諱,長安竟然敢當着她的面這般不識擡舉,不領她女兒的情,她又何必給對方面子,心中一聲冷笑,嘴上已是極至刻薄,“想當年武國公跪地一求才換來的美滿姻緣,如今可還是被沈娘子給蹉跎了,天下父母心,我真爲武國公不值,若是你母親還在,見着女兒如此孤身一人地回了孃家,還不知道會是怎樣的心傷呢!”
尉遲婉晴翹了翹脣,顯然心情已是好了大半,兩母女對視一眼,均是笑得一臉得意。
謝旻君卻是有些尷尬杵在中間,實在是尉遲夫人這話說的涉及到她的家翁以及去世的婆婆,她當真不好說什麼,再看長安,眸色婉轉,已是一臉冷色,她暗道不好,正待上前,卻被朱英一側身給擋住了。
這時,長安已是跨前了一步,目光冷冷地射向尉遲夫人,抿了抿脣,忽而卻是一笑,目光澄澈,“夫人對沈國公府的事倒是關注,我還以爲這只是三姑六婆閒來無事才樂於打聽說道,沒想到尊駕貴爲布政使夫人,竟然也有這般閒情,着實令長安意外啊!”
就剛纔那一會兒的功夫,長安已經細細想了想,前世的尉遲夫人德行也不好,總是一副盛氣凌人的模樣,即使尉遲婉晴嫁給了陳玉濤,她依然想將陳老夫人壓得死死的,兩個老太太經常鬥法,一個要維護着表面的高貴,一個內心深處揣着世井的粗俗,那場面想想都精彩。
“你說什麼?!”
尉遲夫人氣得臉色鐵青,袖中的雙手緊握成拳,若不是顧忌着長安的身份,她怕是已經命婆子上前狠狠扇她一耳光了。
謝旻君狠狠地瞪了一眼朱英,低聲道:“你做的好事,回頭再找你算帳!”
朱英卻是癟癟嘴,那尉遲夫人一看就不是好相與的,說話就說話,哪個讓她還要提及武國公以及他去世的夫人,不知道死者爲大嗎?枉自還是高官夫人,卻是口下無德,這樣的人她私下裡都要勸着大郎別與尉遲家交好纔是。
“尉遲夫人!”
謝旻君剛要去拉尉遲夫人的手,卻被她側身讓過,臉上自然是一僵,卻又不得不強扯笑顏,緩聲道:“您大人有大量,別和小孩子一般計較……”說到這裡,謝旻君面色似有些掙扎,卻又靠近了尉遲夫人幾分,壓低了嗓音道:“您就念在長安她和離沒多久,這心情怕是一時半會兒還沒緩和過來,就原諒她這一回。”
“還小孩子,說話這般沒大沒小,哪裡像我家晴兒,不過比她小上一歲多罷了,卻是知禮識趣,她這副模樣哪裡像個大家閨秀?!”
尉遲夫人這才面色稍緩,嘴上卻也是不客氣,氣得紫鴛跺了跺腳,正想上前說兩句,卻被長安一把給拉住了,這種人無須和她一般見識。
再說尉遲夫人正憋着一肚子火呢,雖然顧忌着彼此的身份是不敢對她做什麼,但難保不會發泄在紫鴛頭上,何必去觸這個黴頭?
長安冷眼看着謝旻君陪着笑臉已是將尉遲夫人引向了另一個方向,尉遲婉晴擡腳便要跟上,可行了兩步,她卻是緩緩轉過身來,審視的目光將長安從頭看到了腳,末了,才翹了脣角,“妹妹還是奉勸沈姐姐一句,既然已是和離之身,言行舉止便別再這般出人意表,若是引得哪位夫人小姐不快,一時在聚會中說漏了嘴,讓大傢伙都知道了姐姐的稟性如何,將來若再想尋個合意的婆家,怕是要難上加難了!”
“這會說漏了嘴的不會就是指你們母女吧?!”
朱英上前一步,挺了挺胸,她最看不得這些做作的夫人小姐們,明明在心裡把你恨得半死,面上卻還能笑嘻嘻地損人,謝旻君不護着長安,還有她這半個嫂嫂呢。
雖然知道妾室當不起國公府小姐嫂子這一稱,但朱英還是自發地這樣標榜,以期在心裡給自己打氣,暗想若是她真說了,依長安的個性也是不會嫌棄的吧。
“這可不一定。”
尉遲婉晴掩了脣愜意一笑,一雙大眼睛還故作天真地眨了眨。
這廂奚落的目的已經達到,尉遲婉晴轉身想走,卻又在長安下一句話裡煞白了臉,“尉遲小姐快別姐姐妹妹這般稱呼了,讓不知道的人聽了去,還只當是家中妾室在討主母歡心呢,長安可受不起!”
“你!”
尉遲婉晴咬了咬脣,狠狠地瞪了一眼長安,“無可救藥!”
這才昂起了頭,一轉身快步離去,身後的跟着丫環婆子紛紛投來不善的目光,卻又被紫雨紫鴛給頂了回去。
這一世的第一次見面,卻鬧了個兩相不快,長安只在心裡多了份計較,尉遲婉晴,她就在一旁看着,看她這輩子到底是當上了宮裡的貴人娘娘,還是張牙舞爪地爬上了陳夫人的寶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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