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池夫人,也就是從前的裴明惠與這大山哥的淵源,要從他們一家人離開茂良縣開始。
大山姓羅,上有個老母,倆人相依爲命,也是從他縣流落而來四處飄零爲生,好在大山幼時跟一個賣藝的師傅學了些武藝,這些年來也沒有落下,走到哪裡便靠這一身力氣吃飯,日子倒是能勉強過下去。
遇到裴明惠一家,得從那個下雨的午夜說起。
裴家離開茂良縣走得淒涼,家中的銀錢金飾連同地契房契都被扣下了,只帶了些隨身的衣物,外加少許貼身放置的碎銀子,那個模樣,豈是一個慘字可以形容。
好在他們離開沒多久,從前的老僕駕着一輛半舊的馬車追上了他們,一家子兩個女眷,一個嬌弱的公子,再加上裴俊良這個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文仕,若是一路用走的,自然這腳掌都能給磨起泡來。
將馬車交到裴家人手中,這老僕也不敢多留,縣令下了話不準任何僕從跟隨,好在老僕是在裴家人遭逢劫難之前便已經恢復了這自由身,不然此刻也沒有能力相幫。
還好有了這輛老馬拉車,雖然行得慢些,但到底好過走路,總是減少了些裴家人的負擔,只是一個雨夜裡行到泥坑處卻被陷在裡面了,幾個人合推都不動,還好被羅大山給碰上了,這才幫了他們的忙。
自此,倆家人便一路相助相扶,飄泊的日子也算有了個伴。
其實原本離開茂良縣後,裴家人是打算去投靠裴夫人的孃家,可裴家大嫂只留了他們吃了一頓飯,送了些細軟,其他隻字不提,就算裴俊良再沒眼色也知道自己被岳家給嫌棄了,這便拉着妻兒漏夜離開,纔會在路上遇到羅家母子,這也不能不說是一種緣份。
若放在從前,一個是縣丞,一個是平民泥腿子,哪裡能有這樣的交集呢?
也是人逢大難,諸事不忌,倆家人這才能親若一家。
在以後的日子裡,裴羅兩家也是相互幫持,直到裴俊良去世。
又一年,他們在遂寧縣遇到發洪水,裴羅兩家便走散了,裴明惠一度以爲他們都已經死了,之後裴夫人又撐了沒多久,這也閉眼去了。
羅大山之於裴明惠的感覺絕對不只是哥哥妹妹這般簡單,他幾乎是一天天看着她長大的,從懵懂少女到豆蔻年華,再到如今的清雅妍麗,那眉眼那神情,即使過去再多年,相信他也不會認錯。
“惠娘,你還活着就好,慶哥兒與裴大娘還好嗎?”
羅大山已經控制不住地幾步奔了上來,紫雨在他身後皺了皺眉,臉色微微沉了沉。
“慶哥兒……”
裴明惠咬了咬脣,臉色一陣清白,好半晌才道:“我母親早已經去了。”
“裴大娘她……”
羅大山嘆了口氣,道:“那場洪水與你們失散了,我娘也……”話到這裡他表情一暗,可能再到裴明惠,他終究是高興的,“沒想到在這裡還能遇到你,惠娘,我……”
羅大山正激動地想要說些什麼,卻見裴明惠身後的丫環青兒突然道了一句,“夫人,咱們快回府吧,老爺還在家中等着呢!”
“夫人?”
羅大山臉色一僵,雙眸直直地看向裴明惠,似乎這時他才意識到眼前女子的狀容已早不似從前的寒酸樸素,釵佩環繞寶石閃耀,還梳了個婦人的髮髻。
羅大山原本垂在身側的雙手緩緩握成了拳,眸中泛着一絲赤紅。
裴明惠責怪地看了青兒一眼,這才勉強牽了牽嘴角,垂眸低聲道:“羅大哥,如今我已經嫁了人,夫家姓池。”
“這位大哥怕是不知,這可是咱們蒼盧縣令夫人,今後你可不能這般不識禮數!”
青兒帶着審視挑剔的目光將羅大山從上看到了下,末了,纔不屑地癟了癟嘴,心中暗道就連家中的小廝穿着打扮都比眼前男人來得好,說他認識夫人,可別丟了夫人的臉。
“青兒,不得無禮!”
若說先前的那一眼裴明惠只是警告,那麼此刻便是喝斥了,青兒忙道了聲不敢,向後退了一步,低垂了頭,只脣角卻是不服氣地噘了起來。
“池縣令,池夫人……原來如此。”
羅大山半晌才反映過來,抿了抿脣,眸中泛起一抹苦澀的笑,只看向裴明惠的目光讓她覺着有些心酸與刺痛,忙垂了眼睛不敢與之相對。
紫雨此刻已經站回了長安身邊,紫鴛捅了一下她的胳膊,她也似毫無所覺,只一雙眸子暗自觀察着裴明惠與羅大山,腦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看了半晌,雖然倆人只有隻字片語,但長安到底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落難千金遇到癡情郎,卻不想一場劫難之後生死兩茫茫,如今再見,當日所愛之人卻早已經嫁作了他人婦!
長安嘆了一聲,倒是不好說些什麼,只掃了一眼裴明惠身後的青兒,上前一步道:“羅大哥是我的朋友,只不想還是池夫人的舊識,這倒真是有緣。”
裴明惠這才擡起了眼,眸中卻有着一絲驚喜,“大山哥竟是沈娘子的朋友?”
長安點了點頭,淡然一笑,卻又聽得裴明惠低聲喃喃,“若是這般,那倒是大山哥的造化了。”
想來對長安這個人,裴明惠雖然存着警惕,但到底沒有心生芥蒂,又知她行事精明處事練達,再加上如今羅大娘又這般去了,羅大山孑然一身,她又無暇分心照顧,若羅大山能得長安提攜,想來今後也不用再過那風裡來雨裡去的苦日子。
“今日真是失禮了,改日再登門拜會沈娘子。”
裴明惠對着長安福了福,這便要帶着青兒離去了,只是回頭看了一眼羅大山,只見他仍然是那副震驚到不能回神的模樣,她心中一痛,忙拿帕子掩了脣,低垂了頭快步而去。
“人都走了,還想着呢?”
紫雨的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若說她剛剛還對羅大山升起了一絲好感,此刻見着他對裴明惠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有十分的興趣也掉了九分,如今只當他是一般朋友對待,遂一掌輕拍在了他的肩頭。
“她……惠娘怎麼會做了蒼盧縣令夫人?”
羅大山一開口頓覺得滿嘴的苦澀,一雙眸子滿是受傷,再低頭看了看自己雖然整潔卻打着布丁的衣服,不由自嘲一笑,“她在天,我在地,怪不得連她的丫環也看不起我!”
“羅大哥,”長安嘆了一聲,上前一步道:“人之貴賤不以衣着來分,有些人光鮮亮麗,但內心卻毒如蛇蠍,有的人雖一身布衣,心中卻亮堂潔淨如清泉明溪,如此一比,高下立見,羅大哥何必枉自菲薄?”
“你……這位娘子,”羅大山見着就連身爲縣令夫人的裴明惠都對長安禮貌周到,想來她的身份也並不低,這才存了幾分恭敬,抱拳道:“可否告知在下惠娘如何就成了縣令夫人?”
“這個……”長安眼波婉轉,心中已經有了計較,這才道:“眼下這裡也不好說話,若是羅大哥不嫌棄,便同我一道回府再敘。”
長安已經琢磨着她兩次對裴明惠示好,都因爲對方太過謹慎而沒有大的進展,如今羅大山的突然出現,卻好似讓她憑空找到了一個突破口。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羅大山與裴明惠之間有着不同尋常的關係,再加上羅大山今日裡的兩次相幫,長安也對他心存感激,有心助他一把。
羅大山略一沉吟,再轉頭看了看那滿車的青菜,這本也是他答應要幫着推回去,遂點了點頭,“有勞娘子了。”
一行人回到白府後,紫鴛換了一身衣服便去料理後廚了,紫雨則陪着長安一同見這羅大山。
不小的偏廳,厚重的門簾擋了屋外的寒氣,角落裡又燒了暖爐,一踏進屋便覺一室溫暖,再看這滿屋精巧的佈置,羅大山怔了怔,有些不知道怎麼下腳了。
從前貧苦慣了,一間茅草屋就是他住過最好的房子,如今陡然見到這氣派,他纔在心裡一嘆,果真是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裴明惠如今過着了好日子,他應該爲她高興來着,怎麼反倒心中添堵,難道是見不得人好嗎?他的心眼也忒小了!
“坐吧,大山哥!”
紫雨給羅大山捧了杯冒着熱氣的香片過來,他恍然一怔,才知道喚他這熟悉稱呼的女子早已經不是惠娘了。
羅大山有些忐忑地接過茶盞,卻怎麼也喝不下,索性放到一旁,再擡眼時,又是一怔。
原來回了府後,長安便取了這礙事的帷帽,此刻換了一身家常的絳紅色金銀刻絲對襟長襖,綰了個單螺髻,斜插着一支纏金累絲牡丹花卉的紅珊瑚步瑤,微一搖動,便是環佩叮噹,再配上那張本已是清麗絕色的面容,更是讓人看着眼前一亮。
羅大山微微吃驚後,連忙垂下了頭,沉聲道:“羅某不識禮數,冒犯了娘子,還請勿怪!”
長安不由笑道:“羅大哥,你我相識一場即是朋友,再說你兩次相幫,我還未及答謝,你再這般,我真不知如何自處了。”
“大山哥,在我家小姐面前沒這麼多規矩,再說也沒外人看着,你便自在些吧!”
紫雨也在一旁笑了起來,或許面對凶神惡煞的地痞流氓羅大山還能淡定如常,只是進了這平民眼中的高門大戶,是人都會有一分緊張,羅大山的表現已經算是好的了。
長安嗔了紫雨一眼,這才道:“羅大哥,其實我來這瀾州也沒多久,近來才認識池夫人,她爲人清冷,倒不喜與人交談,但我倒是知道她從前是這茂良縣縣丞的女兒……”
長安這打開了話匣子,羅大山倒是暫時拋了這份拘謹,嘆了一聲,才道:“既然娘子知道惠娘從前的身份,也必定知道他們家的遭遇。”
長安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倒是知道一些。”
“惠娘也是苦命,小小年紀便要顛沛流離,哪裡像我這種粗人,過慣了風餐露宿倒也不覺着了……”
羅大山慢慢地說着,將他與裴明惠一家的相遇相識,連帶以後的日子相扶相幫才建立起這樣不似親人勝似親人的感情一一道出,許是他壓抑得太久,乍見裴明惠又真情流露,胸中情感得不到宣泄,急需要向人傾述,又見着長安這樣面善,且與裴明惠相識,定是能夠體諒他的這份心情。
原本看着像是個冷硬粗獷的漢子,可說起事來一點都不含糊,事無鉅細,情誼深淺,彷彿他與裴明惠從前的點滴都盡數呈現在了長安眼前,連紫雨聽着都有所動容,便也不在心裡暗自腹誹那裴明惠不念舊好這般攀高枝了。
聽了羅大山與裴明惠的故事,長安沉默良久,再擡眼時,只聽她輕聲道:“羅大哥,你若是想再見池夫人一面,我卻是能夠幫你的。”
“我……”羅大山猛然擡頭,看了一眼長安,面上含着一絲希冀和苦澀,卻又咬牙道:“我是想見她,卻不想因此而破壞了她的生活。”
“我看池夫人也不像是無情之人,或許她也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只是有外人在,她不好當面言明罷了。”
長安觀察於微,就她看來,那裴明惠對羅大山也不是全然無感,本是一慣冷漠的面容亦是有些許動容,若不是礙着那丫環青兒在場,怕是想說的還要更多。
“果真是這般?”
羅大山半信半疑,原本黯淡的目光重新煥發了一絲神彩。
長安淡笑不語,倒是紫雨才旁邊插了一句,“大山哥,這話你問咱們小姐怎可知道?不若留待時日見着池夫人再當面問個清楚。”
“也好也好……”
羅大山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實在是一天之內經歷的內心變化足以顛覆他從前以爲的一切,原本以爲能青梅竹馬相約白頭的女子卻突然成了縣令夫人,明明是近在咫尺,卻又隔着天涯,他是要問個明白,若是不清不楚,他這輩子都不會心安。
“羅大哥若是不嫌棄,就暫時在府中住着,咱們再待時機。”
長安眸中光芒一斂,也不知道自己做得對與不對,她雖然有心幫助羅大山,但在另一方面卻是利用了他,利用他來接近裴明惠,探明她想了解的一切,想到這裡,她心裡不禁劃過一絲內疚。
“這……無功不受祿,羅某身無長物,唯一身力氣還使得,娘子若不嫌棄,便請聘了我做這府中護院吧。”
羅大山抱拳一揖,兀自低了頭,這一拜,他是心甘情願的,萍水相逢,有人肯這般待他,他心裡已存感激,若還白吃白拿,那他與那世井的無賴地痞就真的沒兩樣了。
“如此也好,你便先跟着毛侍衛身邊,他自會交待你在府中要做的事。”
長安點了點頭,傲氣不易折,她也不想讓羅大山覺着自己看輕了他,索性便依他所言,也算是人盡其用了。
羅大山就這樣被安頓了下來,毛晉帶了他幾天後纔來回稟長安,說是羅大山很是認真,也有身手,若是好生培養一番絕不止止是護院這般簡單。
長安點頭笑了,她看羅大山也非碌碌無爲之輩,只要有人給了他舞臺,通過一番拼搏和努力,他也能夠擁有自己想要的一切。
還未出正月裡,池夫人便送來了名帖,說是明日裡便來拜會,長安留了心,讓紫雨喚了毛晉來,儘量安排着羅大山第二日當值,若是有什麼事才能及時喚到他。
這一日天氣還算好,冬日裡出了暖陽,自然是讓人心情舒暢的,丫環婆子們都搬了棉被褥子在大陽壩裡晾曬着,掃掃一整個冬天的黴氣。
透過窗戶,見着紫鴛拿着大棒子湊在丫環婆子中間一下一下地打着曬在架上的褥子,長安不由笑了笑,轉頭問道:“近來紫鴛這丫頭和秦朗還有通信嗎?”
“怎麼沒有?”
紫雨翹了脣,看了一眼長安的臉色,這才小心翼翼地說道:“一個月至少能收到那小子三封信,聽說眼下還在汴陽。”
“還在汴陽……”
長安喃喃地念着,眉心微蹙,若是紫鴛這事真想要有個結果,怕是還要與秦暮離說道,原本只想要遠遠避開,如今看來,還是避不了啊。
“小姐?”
見着長安微微怔神,紫雨又知她定是想到了什麼,不由喚了一聲,見她望了過來,才道:“紫鴛那丫頭想來是真的喜歡秦朗,小姐打算怎麼辦?”
若按紫雨心裡說,她是真不願意紫鴛嫁到秦家去,先不說幾人這些年的情誼,就是紫鴛家中還有父母及幼弟,她就這般走了,可真捨得嗎?
“得空了我再問問紫鴛的意思,若是她決定了,我便親自寫信給秦暮離,這事還要男方主動提親才行。”
長安也只是知道秦朗是秦暮離貼身的侍衛,他家中如何,父母是否還健在,可有兄弟姐妹,這項婚事家長是否同意,還是隻要秦暮離做主即可,這些她都要一一問清楚纔好,怎麼樣都不能委屈了紫鴛。
其實她何嘗不與紫雨想的一般,若紫鴛真的遠嫁了,她如何捨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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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卻也不能因爲自己的不願而將紫鴛給強留,在前世她便沒給這四個紫尋個妥當的人家,這一世說什麼也不能讓她們就此蹉跎。
“小姐想的周到,是紫鴛這丫頭的福氣。”
紫雨垂了目光,心頭暗自低嘆一聲,最好的辦法自然是主僕倆人都嫁進秦家,她真不希望秦暮離家的長輩爲他議親成功,那她家小姐可怎麼辦?
要說那秦將軍真沒哪裡不好,人長得英武,對小姐也貼心,就是前不久送來的那方九霄環佩,不說這琴有多名貴,單是他煞費苦心去尋來的這份心意也是讓人感動不已。
只是不知道小姐有沒有沒感動,反正她是感動了,紫鴛那丫頭寫給秦朗的信裡還將秦暮離給暗自讚揚了一番,但若是這倆人最後不成,她倒真不知該是怎樣收場了。
紫鴛搭好了被褥再被紫雨喚進房裡時,長安正坐在案前發着呆,硯臺裡的墨早已經被磨散了一圈,她手中持着的紫毫幾欲提起,卻不知如何落下,最終還是放回了筆架間,紫鴛看得納悶,不由走近喚了一聲,“小姐?”
“你來了,坐吧。”
長安回過神來,不由斂了情緒淡淡一笑。
“紫雨那丫頭說小姐喚奴婢有正事相商,不知是……”
紫鴛翹了翹脣角,看剛纔紫雨說話那模樣,她怎麼覺得這其中有鬼,讓人心中怪沒底的。
“正事嗎?”長安微微挑了挑眉,隨即莞爾,“確實是。”
被長安這樣一直笑眯眯地看着,紫鴛反倒有些侷促不安了,怎麼今兒個出了太陽明明是該覺着暖和的,偏生此刻覺着背脊有些發涼。
“你也不用緊張,我便是來問問你的心意,若你也同意了,我便給秦家寫信,將你與秦朗的事儘早給定下來。”
長安脣角含笑,帶着幾許善意與鼓勵望向了紫鴛。
“小姐……”
紫鴛回過神來,不由面上飛霞,低語羞澀道:“奴婢的事全憑小姐作主。”
“那也就是同意了?”
長安點了點頭,她心裡早已經知道是這個答案,不過有些話還是要說在前頭,“你可知道秦朗家裡還有什麼人?”
紫鴛擡了頭,似在腦中想了想,才道:“他老子娘在開國公府裡做管事,有個姐姐早已經嫁了人。”
“那便是家中獨苗了,若這事秦將軍能夠做主,想來也不會有難……”
長安這話只說了一半,她自問還是有幾分瞭解秦暮離的秉性,若是他也做不了秦朗的主,怕這事可就要憑生波瀾了,她要多琢磨一二,畢竟若是這親事結不成可不能反結了仇。
“多謝小姐。”
紫鴛已經起身拜福,眸中滿是喜色,她與秦朗是真心相對的,自然也希望能夠水到渠成,若小姐與秦將軍能與他們一般,那便是更好了。
“若是你能順利嫁到秦家,這嫁妝我定不會虧待了你,還有你孃家父母及兄弟也不用掛懷,只要我在,必定會照拂着他們。”
紫鴛的弟弟長安也見過一面,是個清秀少年,聽說功課也好,等這次再回京城,她已經準備給紫鴛弟弟找一個好的私塾繼續深造。
“奴婢叩謝小姐大恩。”
話到這裡,紫鴛已經眼眶泛紅,雙腿一彎便跪拜了下去,若是她剛纔的喜悅是因着自己,但眼下卻是爲了他們全家,虧得小姐都比自己還早一步設想,她原本想着自己能在穎川安定了再接父母兄弟同來,但眼下長安的做法卻是免了她的後顧之憂,她心中怎麼能不動容不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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