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悽迷,淡雲籠霧,空氣中飄散着一股甜甜的柔膩的馨香,讓原本熟睡的人們更加昏沉。
許是上一次被古神醫下了藥的緣故,長安在夜裡特別警覺,總會在隨身的枕頭下放上一個香囊,香囊裡混雜着甘草以及其他幾種藥草,對普通的迷藥都有抵抗作用。
所以此刻房門一被人從外挑開,長安立馬便驚醒了過來,空氣中飄散的味道讓她微微皺眉,本能地屏住了呼吸,一手卻輕輕地探向了枕頭下方,將那個香囊緊緊握在了手中。
蓋在薄被下的四肢動了動,只是微微有些發軟,但她還是能夠自由活動的,可此刻,她卻是不敢移動分毫,只能側耳傾聽着周圍的動靜。
“怎麼樣,睡沉了吧?”
靜夜中,聽見一個男子低沉的嗓音,帶着一絲猥瑣的沙啞,長安只覺得汗毛都豎了起來,不得不讓自己強自鎮定下來,心中卻在不斷思量。
她不過纔到理縣,應該不會得罪什麼人,難道是陳玉濤或者是尉遲婉晴發現了她,進而找的人來害她?
但若真的要害她,此刻用的可能就不是迷藥而是毒藥了。
若是尉遲婉晴,怕是巴不得她生不如死;但若是陳玉濤,恐怕又會是另一番凌虐了。
無外乎長安會這樣想,因爲這兩個人真正是萬里挑一的極品,臭味相投,才能彼此相配。
“早睡沉了,趕快帶走,免得誤了時辰老大修理咱們!”
另一個聲音要尖細些,且是已經伸出手來將長安直接包裹進了被子裡,隨手一搭便擱在了肩膀上。
長安頓時覺得一陣天旋地轉,一股濃烈的汗臭味撲散在鼻端,她不自覺地乾嘔了兩聲,卻又趕忙屏住了呼吸。
好在這人沒直接扒掉這牀被子,不然她恐怕會抑制不住地驚聲尖叫。
“等等!”
那沙啞的聲音頓了頓,在房間裡走了一圈,有些疑惑道:“今兒個明明見着還有另兩個水靈的小娘子,我且再找找!”
長安眼皮抖了抖,緩緩地睜開,此刻她正在觀察着四周的動向,尋找最合適的時機,雖然不知道她們是因爲什麼原因被這夥人給盯上了,但她不能就這樣被帶走了,更何況他們的目標還有紫雨和紫雲。
三個女人落入狼窩會是什麼下場,長安根本不敢想像,也虧得她經歷夠多,眼下還能壓抑住心底的那一絲懼怕,強自鎮定下來。
不過到了如今這番境地,也是她棋差一招,行走在外,怎麼她只顧及着給自己配上香囊,卻完全忽略了紫雨紫雲甚至毛晉,若是他們如今是清醒的,那這兩個毛賊豈在話下?
“不在這個屋裡,看來你手上的那小娘子纔是金貴,我去另外的屋找找。”
那沙啞嗓子的男人說着話便推門而出,馱着長安的這名瘦弱男子也跟着出了屋去,卻只在院子裡靜靜地等着。
“抓一個也是抓,抓三個也是抓,豹子,快過來幫忙!”
這一進的院裡通共也只有三間房子,長安一間,毛晉一間,紫雨與紫雲合住一間,所以那沙啞嗓子的男人很快便尋到了目標,許是兩個女人他也沒辦法一下抱走,這才喚了馱着長安的瘦弱男子前來幫手。
長安能夠明顯感覺到這名喚作豹子的瘦弱男子的猶豫,她的心此刻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她知道打開了院子門,再跑過一條不足二十米的甬道,便是前堂的客房,若是她大聲呼救,定是能嚇跑這些賊人的。
機會就在眼前,她一定要好好把握!
“肥貓兒,等等!”
豹子只是微微地一思量便將長安輕輕放在了院子裡的地上,總歸這屋裡的人都睡沉了,也不怕她就這樣跑掉,這才跑過去幫手了。
就是現在!
長安的眸子陡然睜開,在夜裡綻放着精亮的光芒,她已經看見不遠處一胖一瘦的兩個男人正在重新將紫雲給包裹進被子裡,那肥胖男子的大手甚至還噁心地撫摸着紫雲白皙柔嫩的臉蛋,眸中是一片垂涎之色。
長安忍住心中作嘔的衝動,今日裡見到的一切她暗暗在心裡發誓絕對不會告訴紫雲,等到他們都脫困了,這便只是一個惡夢,而這一切都可當作從來沒有發生過。
說時遲那時快,長安此刻也顧忌不了許多,一甩開被子便向院門口跑去,在那倆人還未反應過來之際飛快地打開了門栓。
一把拉開大門,長安心中一喜,她似乎已經看見了不遠處微弱的火光,只要跑到了前堂一呼救,這兩個賊人定是會落荒而逃。
哪知腳尖剛一觸及門檻外冰涼的碎石地面,身前便是一陣腥冷的刀風閃過,她本能地向後一退,只感覺那堅硬如鐵石的刀刃與她險險擦過,面上是一陣顫慄的冰涼,再一回神,那把大刀已是直直地架在了她的肩膀上,沉厚的力道讓她的身子止不住地向一旁傾斜着。
長安一陣後怕,雙手環在胸前,強自穩住心神,擡眼一看,只見對面那男子長着一臉絡腮鬍子,身形碩大,一身彪悍之氣,雙眼如銅鈴一般向她瞪了過來。
“虎子,好險!幸好有你小子在門口守着,不然被這娘們給跑了咱們都完了!”
卻是那肥貓跟到了院子口,見着被架住的長安,頓時放下了心中大石,雙手撐在膝上喘着氣,隨後趕來的豹子卻是忍不住踢了他一腳,口中啐罵道:“都是你這小子色心誤事,若被這小娘子給跑了,看回去老大不剝了你的皮!”
“只是,這小娘子怎麼沒被迷暈?”
豹子顯然是這三人中最具智慧的,被他那一雙陰厲的三角眼盯着,長安只覺得全身發毛,恨不得有張厚厚的大氅把自己緊緊地給包裹住。
“是啊,有些奇怪!”
肥貓兒也跟着點了點頭,只一雙眼睛卻是止不住在長安身上打着轉,月白色的雪緞中衣包裹着那纖細玲瓏的身形,一雙美足暴露在空氣中,那微微卷曲的指間上還泛着粉嫩的光澤,肥貓兒忍不住嚥了口唾沫,眸中又泛起了淫邪之光。
此刻,那虎子也已經收了刀,跟着一起擠進了院中,把門一關,隔絕了外界任何可以探測的目光,長安只覺得心中一陣絕望,剛纔的機會難道就這樣錯失了嗎?
“你們究竟是什麼人,爲什麼要抓我?”
長安美目清冷,咬脣看向眼前三個面色各異的男子,或許她能拖延一點時間,或許……
雖然告訴自己不要害怕,但整個身子卻是在微微顫抖,腳步不自覺地後退,直到抵住了身後的木門,退無可退。
“小娘子貌美如花,怎的還不明白食色性也,是男人自然都喜歡!”
還是那肥貓兒搭的腔,那胖胖的爪子止不住向長安探了過來,卻被豹子一把給拍掉,冷眼看向他,“今兒已是耽擱了不少時日,虎子背上她,咱們各帶一個,立馬離開這裡!”
肥貓兒咂巴了下嘴,雖然臉色不悅,卻還是聽進了豹子的話,只道:“那屋裡還躺着個男人,要不要一併解決了?”說到這裡,他豎掌在脖子間一橫一拉,那便是殺人滅口的手勢。
“不要殺他!”
長安驚呼出聲,雖然不知道她們幾個會命運幾何,但若是毛晉就在這裡丟掉性命,不說她無法對父親交待,紫雨那裡她要怎麼面對?
“今兒個只爲劫人,不要多生事端!”
豹子瞪了一眼肥貓兒,顯然還在爲他自作主張有幾分氣惱,卻只是一咬牙,沉聲道:“咱們走!”
長安只覺得頸上被人重重一點,一陣酥麻的感覺立時傳遍了全身,眼前一黑便已不醒人事。
*
長安是在一陣顛簸中醒來的,她只覺得脖子那裡異常痠痛,想來是被那喚作虎子的男人狠狠地點了穴位,探手想要揉揉脖頸,卻發現手肘正頂在一堵柔軟溫熱的壁牆之上,她心神一震,猛然增開了眼。
入目的是男人刀削似的下頜,於菱角分明中帶着一絲冷冽無情,薄脣緊抿着,只脣角有一絲微微向上揚起的弧度,再往上,挺俏的鼻樑之上是遮住半張臉的銀色面具,而她整個人則被圍攏在黑身的大氅中,緊緊地貼在男人的懷裡。
看到這樣的一張臉,長安頓時震驚了。
她明明是被三個賊人給擄了去,怎麼轉眼之間便到了蕭驚戎的懷裡?
是的,眼前的男子正是“天網一夢”的閣主蕭驚戎,而非那個總是掛着一臉壞笑的蕭雲,雖然從本質意義上來說這是同一個人,但在扮演不同角色時,他們的面部表情以及肢體語言也絕對是有所區別的。
“這是哪裡,紫雨紫雲呢?”
長安一把抓住了蕭驚戎的衣襟,用手肘抵着以此來隔開倆人的距離,實在是眼下他們倆人正顛簸在馬上,若是她依然昏睡着,或許不會介意被人摟在懷中,但此刻她清醒了,也能夠清楚地意識到就這樣窩在蕭驚戎的懷裡是多麼地不合時宜。
蕭驚戎瞥了一眼長安,難得才享受一次軟玉溫香的感覺,這個女人爲何這般不識趣,但有一點是值得欣慰的,至少她第一眼見着這樣的自己沒有表現出害怕的感覺,這是好現象。
與長安分別的這幾個月來,他心裡真正是想念得緊,一邊處理着手上的事務,一邊也不忘記關注她的消息,不然他怎麼會大老遠地趕來理縣,且又那麼湊巧地救下他們主僕三人。
女人是禍水,這從來便是亙古名言,以致於他救下長安後,順手便抄了這幫賊人的老剿,連他蕭驚戎看上的女人都敢惦記着,真正是活得膩味了。
“她們沒事。”
刻意壓低了嗓音,蕭驚戎還是不習慣讓這雙懷着期待的眸子泛起失望的情緒,只是話一說完,他便不自覺地抿了抿脣,他是不是對她太好了些?
身後的十八騎何曾見過他這般對一個女子,恐怕傳回閣中,足以讓所有人大跌眼鏡。
“沒事了嗎?”
長安放下心來,神情卻又是一凜,一手探進蕭驚戎胸前,驚訝道:“你受傷了!”
這不是問句,而是肯定,鼻端傳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雖然被風吹散了不少,卻依然能夠清晰地躥進她的鼻尖。
“小傷。”
蕭驚戎連眼睛都沒眨,輕描淡寫地說道,可心裡卻升起一股喜悅,這個女人到底是關心他的。
或許就連他們本人都沒有發現,這一來一問的回答處處都透着熟稔,哪裡有初識的陌生與懼怕,這是因爲長安早已經知道蕭驚戎便是蕭雲,而此刻的蕭驚戎卻是沉浸在歡愉中暫且忽略了這一點。
“咱們這是去哪裡,你不能送我回去嗎?”
長安識相地閉了嘴,沉默了半晌,才小聲問道,因爲她突然反應過來,眼前的人是蕭驚戎而非蕭雲,他的秘密或許並不想讓第二個人知道。
“不能!”
蕭驚戎瞥了一眼長安,只覺得她似眼前這般小兔子樣安靜的模樣最是乖巧可愛,心底一方緩緩變得柔軟,甚至他還伸出了手爲她理了理有些散亂的鬢髮。
理着理着,蕭驚戎的神情卻倏地一凜,一雙黑眸如鷹隹般緊緊地盯住她,散發着懾人的光芒,沒有錯過她一絲一豪的表情,“你認出我了?!”
長安身子一抖,很沒骨氣地縮了縮腦袋,懦懦不言,她不知道蕭驚戎此刻是意外還是憤怒,其實她也是不想的,她早便認識他,這樣的緣分沒法解釋,真要她演出那種素不相識的陌生感,她確實沒辦法做到。
“籲!”
繮繩突然被勒緊了,馬兒一陣嘶鳴,緊接着人立而起,穩住了步伐,蕭驚戎身後的十八騎雖然不明緣由,卻也是依着照做,都停住了腳步。
“該死,長安,看着我!”
此刻的蕭驚戎卻是百分百地肯定,雙手緊緊地扶住長安的雙肩,迫着她的眸子不得不和他相對。
他自問沒有露出過什麼破綻,長安怎麼會知道是他?這難道要歸功於女人那超乎常人的狗屁直覺?
而這是他的秘密,一個不能被人知道的秘密,如今卻被長安知曉了,他應該怎麼辦?
蕭驚戎一時之間猶豫了。
“痛……”
感覺到肩膀上越來越大的力道,長安不由痛呼出聲,她看到了蕭驚戎眼中的掙扎,還有那一閃而逝的殺意,她只覺得全身上下一片冰涼。
她早就知道蕭驚戎不是好相與的,或許郡王的他可以任意玩笑瀟灑風流,但作爲“天網一夢”的閣主,蕭驚戎是冷酷無情的,是對敵人下手不帶一絲溫軟的,他是握過刀嘗過血的男人,可不是京城裡那些浮誇驕傲的貴公子。
“長安,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的?”
蕭驚戎緩緩放鬆了手上的力道,卻依然沒有鬆開,他迫切地想知道答案,是不是他哪裡的疏忽造就了眼前的局面,若是可以彌補他絕對立馬去做,要知道處在他這個位置,若是一個不小心,那便是生死攸關的大事,容不得他有一點馬虎。
長安瞥了一眼蕭驚戎,又掃了一眼身後隔着一段距離卻是寂靜無聲的十八騎,暗歎蕭驚戎手下紀律眼明,在看向那掩在面具下那張鐵青的臉色,斟酌了一陣,才小心翼翼地說道:“蕭雲便是蕭驚戎,這我早便知道了!”
“你果然……”
雖然心裡已經肯定了自己的猜測,但此刻聽長安親口道出,蕭驚戎心裡又是另一番感覺,他搖了搖頭,脣角泛起一抹苦笑,“我的扮相有那麼差嗎,連你都騙不過?”
“不是的。”
長安搖了搖頭,漆黑的眸中跳躍着點點星光,無畏地看向蕭驚戎,認真地說道:“蕭雲,你還記得我叮囑過你永泰三十八年會發生的事嗎?”
也許在長安的認知裡,蕭雲比蕭驚戎更容易相處,所以直覺裡她便將眼前的人喚作蕭雲,只是希望能夠多一份親近,少一份隔膜,蕭雲是她心裡認定的朋友,她不希望這份感覺有所改變。
蕭驚戎微一遲疑,緩緩地點了點頭,長安是叮囑過他,那時她的表情也和如今一般,這樣認真與凝重,而他卻只當她是說笑罷了,即使當時應下了,畢竟也沒放在心中,眼下又隔了這麼久,若是她不提及,怕是他都已經忘記了。
長安垂了目光,再擡起時,已是一片誠澈,她溫柔的聲音有種奇蹟般地安撫人心的力量,只聽她道:“不管你相不相信,在遇到你之前,我便夢見過這樣的場景,那是在永泰三十八年,你不知道什麼原因負了傷,又在躲避敵人的追捕,不得已躲在了一個懸崖峭壁下的隱秘山洞裡,那裡缺水缺糧,但你竟然也能熬了過來,等追捕的人走了幾天後,這才慢慢地爬出山洞……之後,我還見過你去掉面具的容顏。”
“這個夢一直在我腦中徘徊,直到那次與你在田埂道上偶遇,我一眼便認出了你,若是你沒有孿生的兄弟,那麼我只能這樣肯定,蕭雲便是蕭驚戎!”
“我知道你想掩飾另一個身份,這個秘密我也從來沒有對其他人說過,畢竟,每個人都有秘密。”
說到這裡,長安暗自垂下了頭,她不也是這般,好在如今她的一部分秘密已是告訴了父親,有人共同分擔,頓時讓她輕鬆了不少。
可蕭驚戎呢,一面要扮演着京城的紈絝郡王,一面又要執掌“天網一夢”,怕是他肩上揹負的東西也不少,那種隱秘的辛酸與悽苦卻是無法對外人言明的。
在這一刻,長安覺着她有些理解蕭驚戎,亦或是蕭雲了。
蕭驚戎沉默了,看向長安的目光極其複雜,按理說她這樣匪夷所思的言論若是有人相信,那纔是怪事,但不知道怎麼的,看着那一雙清澈的眸中泛着真誠及信任的光芒,蕭驚戎無論如何也不能將她的話當作是一番妄言。
做夢夢見的?那不若說她能預見未來?
長安一而再地提醒,讓此刻的蕭驚戎根本不能無視,永泰三十八年會有什麼變故發生在自己身上呢,這一刻他反而有種躍躍欲試的期待了。
一個能夠預見未來的女人,長安不知道這樣的她在野心家的眼中有多珍貴嗎?
若是被其他人知曉,她恐怕立馬便會成爲人們爭相競逐的對象,那時候是福是禍必將難料。
想到這裡,蕭驚戎神情一緊,一把握住了長安的手腕,也不管她此刻因爲疼痛而皺起的眉頭,只急急地尋找一個保證,目光是前所未有的慎重與認真,“今日這番話萬不可對任何人提及,性命攸關,你一定要答應我!”
“嗯!”
眼見蕭驚戎這般緊張的模樣,長安心中自是浮出了一絲感動,緩緩地點了點頭,就算他沒有這般告誡,她也不可能輕易對別人說出,秘密的分享看的卻是彼此的親疏,沒有到那個程度,有些話寧可爛在肚子裡,也絕對不會付諸於口的。
“走!”
吹了一個響指,蕭驚戎一夾馬肚,馬兒四蹄撒歡,長安便倒在了他的懷中,不由攥緊了他的衣襟,急聲問道:“咱們這是去哪裡?”
“冕寧縣分壇,我要去處理一些事務!”
蕭驚戎抿了抿脣,低頭看向懷中嬌柔如花的人兒,眸中漸漸泛起一抹笑意,長安似乎天生就該屬於她。
“我要去穎川,還有紫雲紫雨他們……”
長安搖了搖頭,可她的拒絕在蕭驚戎的耳中絲毫起不到作用。
“前途多險,我會直接將你送到穎川,至於你的丫環那裡我已經留了信,他們會在穎川與你會合!”
說到這裡,蕭驚戎不由又收緊了手臂,若不是他趕到的及時,真不知道長安眼下會是哪般模樣,天殺的賊人,若她的美貌會引人窺伺,他情願將她永遠籠在他的大氅中。
“你怎麼這樣?!”
長安眸中泛起怒意,這到底是專制還是霸道,可憐的她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
長安好不容易揪住一個問題,“那些綁架我的人呢,是誰主使的?”
貌似現在纔來關注這個問題有些晚了,但長安卻覺着蕭驚戎身上的傷必是與他們有關。
“人都死了,誰主使的也不重要了。”
蕭驚戎淡淡的笑意掛在脣角,長安卻能感覺到一絲冷冽及殺意,她適時地噤了口,不再多話。
不管是嬉笑怒罵的蕭雲,還是眼前神秘莫測的蕭驚戎,都不是她能惹得起的,還是識時務爲俊傑,長安默默地想着,只要蕭驚戎能夠如期地將她送到穎川,她便可以前事不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