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長安都不知道秦二夫人怎麼會這般容易便離開了沈府,這位夫人不是一心要求她一個不嫁的承諾嗎?
可她說了什麼?
她說,只要秦暮離敢來娶,她便一定嫁!
聽到這話,秦二夫人不是應該怒火中燒嗎?可長安卻見着她異樣平靜的臉色,甚至眼角還透着一絲笑意,她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秦二夫人接着便慎重地問她不介意秦暮離的過去嗎,不介意他種種克妻的傳聞嗎?
而她呢?卻像個傻瓜一般,只是木然地點頭或是搖頭,最後她竟然看着秦二夫人帶着一臉滿意的笑容離去。
這是她看錯了嗎?
長安有些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身後的兩個丫環也是怔神了好久,直到許媽媽扶着秦二夫人消失在視線中,衆人方纔回過神來。
“你們說,這秦二夫人今兒個來到底是幹嘛的?”
長安有些僵硬地側了側身,目光掃過身後的紫鴛與紫雲,她總覺得她好像跌進了什麼陰謀裡,被人給坑了。
“怕是……估計……可能是來提親的……”
紫雲有些猶豫地說道,末了,還用手肘碰了碰紫鴛,想聽聽她的意見。
今兒個對紫鴛來說纔是好日子,她還爲此特意妝扮了一番,卻沒想到許媽媽那裡卻是隻字未提,此刻也不知道這丫頭心中是怎樣地失落。
原本以爲情況已是陡然直下,爲什麼臨到末了,卻好似又轉了個彎?
“我倒覺得秦二夫人是來替秦大人探探小姐的口風。”
紫鴛想了一陣才斟酌着說道,雖然秦二夫人與許媽媽的態度都表現得很激烈,但細細一想又覺得其中有着破綻。
“我的好紫鴛,你快別這般說了,我的頭都快暈了!”
長安轉過身來看向紫鴛,目光微微一凝,她是不明白許媽媽到底是怎麼樣的,真的不提親不下聘嗎?
輕輕挽起紫鴛垂落在頰邊的一縷黑髮,長安的目光是說不出的憐惜。
“小姐別爲奴婢擔心了,”紫鴛卻是搖了搖頭,雖然眸中盛着憂傷,但脣角卻緩緩綻開一抹笑顏,只是話語出口,才深覺苦澀,“若是奴婢真與他有緣無份,能相識一場也是幸福了。”
“紫鴛……”
紫雲難過地哭了起來,卻不知道該說什麼話來安慰紫鴛。
長安搖了搖頭,看着窗外漸歇的細雨,烏雲退散,天空像是被清洗過一般變得越加澄藍淨透,白雲飄來蕩去,似乎又是一個新的開始。
這一天過得有些渾渾噩噩,長安一直沒想明白,秦二夫人到底是想要怎麼樣?
難道真像紫鴛所說是爲了秦暮離來探口風的?
可秦暮離明明說家裡是不同意的,她已經分辨不出這秦二夫人說的話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
心裡堆着無數個疑問,長安是想要向秦暮離問個明白的,至於紫鴛的事秦朗也應該給她們一個交待,好好的一個姑娘可不是給他們這幫大老爺們兒這般戲耍的。
懷着一絲怒意和幾分不理智,長安終於提筆寫下了一封懷有極度個人情緒波動的斥責信,也許這其中還包含着她的一分羞惱。
她怎的就在秦二夫人面前應承了要嫁給秦暮離的話?若這話真被秦二夫人轉進了他的耳裡,那她還要不要見人了,着實是羞死了。
不管長安這廂如何輾轉反側,另一廂,在客棧的上房裡,秦二夫人與許媽媽卻是在細細商談。
“夫人,您究竟是如何打算的?”
許媽媽是看不明白了,起初來沈國公府之前,他們已是將長安的過往細細打探了一番,從前的藥罐子嫁給狀元爺,兩年多來都無所出,會不會是因爲這個原因才致倆人和離,誰也不清楚,但一個二嫁之婦說什麼也與他們家四少爺不般配啊!
“我只是覺着……”
秦二夫人搖了搖頭,她腦中反覆出現的是秦暮離與長安的面容,那認真的眼神,那同樣渴求幸福的目光,真得讓人無法忽視。
沈長安這個女子,本來在秦二夫人的主觀臆斷下是絕對不能成爲她的兒媳,可如今她卻猶豫了。
活了近三十年,兒子還是第一次這般認真地告訴她要娶一個女子爲娶,而且還非這女子不可。
起初,秦二夫人還是開懷的,因爲一直抗拒婚姻的秦暮離終於有了自己傾心的女子,做孃的怎麼能不高興?可聽着他一點一點地說下去,她原本的喜悅便化作了憂愁。
她的兒子不好嗎?這般優秀這般英挺,如果不是命運弄人,又怎麼會蹉跎至今?
其實秦二夫人已經暗地裡爲秦暮離相看了幾個名門閨秀,但落到最後,讓她滿意的便只有一兩個,不是別人挑剔,便是她看不上,很難有兩全其美的。
長安雖然嫁過人,但她最好的一點是完全不介意秦暮離的過去。
秦二夫人能夠看到長安眼中的真誠,不似作僞,也不似扭捏。
做母親的自然會希望有一個女人能夠真心愛着自己的兒子,若是長安真如她所想,或許在秦暮離的婚事上她也能夠寬容一些。
似乎看出了秦二夫人的掙扎,許媽媽也沉默了,她的腦中卻是閃過另一張秀麗的臉孔。
同樣是母親,許媽媽怎麼能不明白秦二夫人的難處,這兩個姑娘都是好的,只是各人的身份便有些不登對了。
想到秦郎還滿心歡喜地等着她下聘的好消息,許媽媽心中也不由浮現出一絲愧疚。
“那個紫鴛丫頭我看着也有幾分靈巧,想來也是個好孩子。”
秦二夫人忽然轉過頭來看向許媽媽,倒是讓她猛地一驚,脣邊現出一抹苦笑,“夫人這是消遣我呢?如今已經是這般了,還怎麼能夠開得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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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你也沒說清啊!”
秦二夫人攤了攤手,一臉不以爲然,“那姑娘身份是低了些,但做秦郎的妾室還是行的,你也沒問過那姑娘的意見,許是她也願意呢?遂了你兒子的心,免得他將來同你鬧騰!”
許媽媽心中一動,又看了一眼一臉笑意的秦二夫,不由抿了抿脣,“夫人也就會這般說我,我看那沈三娘子也是不錯,夫人可要爲四爺聘了去?”
秦二夫人的提議讓許媽媽有些意動,其實今日第一次造訪沈家,他們這樣的作派卻是小家子氣了,可站在兩個母親的立場,卻又是不得不爲之的。
正常情況下該是先禮後兵的,可他們卻是擺着惡人的臉孔先欺負上去了,若是被家裡倆小子知道了,心裡指不定怎麼埋汰她們呢。
“你個老貨,竟是來打趣我了!”
秦二夫人一掌拍在許媽媽的手臂上,卻是沒用什麼力道,打下去之後她自己倒是笑了,“四郎那性子是倔,我倒是怕他真的託了媒婆自個兒去下聘,沈三娘子那廂若是也一口同意了,不就我這惡婆婆夾在中間討人嫌了嗎?”
“哎!”
許媽媽嘆了口氣,點頭稱是,“家家都有本難唸的經,真是難爲夫人了。”
秦二夫人沉吟良久,才道:“要不明兒個咱們再去沈府一次,就當是再探探情況,是好是歹再細細分辨,省得將來兒子們都怨了我們!”
“也好。”
許媽媽點了點頭,卻又忽地道:“若是她們不見咱們,或是趕了咱們出來怎麼辦?”
“她們敢!”
秦二夫人一拍桌子,豎起了眉,可心裡卻是不敢肯定,偷偷地在犯嘀咕,就算是看在她家暮離的面子上,長安應該可能也不會趕他們走的吧?
可這個應該可能還沒有得到證實,第二日秦二夫人再去秘密拜訪長安時卻已經被告知府裡三小姐一早便出了門,問是去哪裡,門房的先是不說,後來塞了個荷包去才套出了口風,原是長安出發前往穎川去了。
這穎川說遠不遠,說近不近,卻是和汴陽捱得很近,同在東北方。
秦二夫人心中一動便想跟着追了去,卻被許媽媽給拖了回來,“紫鴛的事情還沒個定數呢,夫人今兒個便幫我一起相看了吧,到時候咱們再去追沈三娘子不遲。”
秦二夫人打了個哈哈,看到許媽媽認真凝重的臉色,這才點了點頭,誰叫她們倆人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呢,雖然說是主僕,但那關係卻是比姐妹還親。
許媽媽隨着秦二夫人陪嫁到秦家來,又嫁了秦府的管事,如今一雙兒女都長大成人,他們一家人也脫了奴藉,走出去也是有幾分體面的。
更何況秦二夫人也是看着秦朗長大的,對他將來要娶的人自己也是關注上心的,也罷,就同許媽媽一起把把關。
長安這一次走得匆忙,完全是因爲她心裡慌了,她也怕秦二夫人再上門來不知道如何應對,索性就將去穎川的行程提前了一點,而那封寫給秦暮離的信也隨着她的離開快馬向岷玉關送去。
紫雨與紫雲跟着長安同去,所以便留下了紫琦與紫鴛。
紫琦原本是想要與長安同去的,可她如今又管着鋪面的事務暫時脫不開身,只得留了下來,而紫鴛……原本是爲了籌備嫁妝之事,但如今好似也用不着了,心灰意冷之際,她連信也不想再寫給秦郎。
第二日長安他們一行離去後,紫鴛本想回家看看,隨便問問弟弟在新書院裡課業如何,她有些慶幸好在自己還沒將這根本不作數的喜訊說出口給父母知道,不然如今又出了變數,倆老不是要傷心死了。
心情鬱郁地趕到二門上了馬車,哪知剛出二門不遠便與許媽媽一行碰了個正着。
微微撩了簾子,看清車外之人,紫鴛立馬一個激零,動作利索地滑下馬車,屈膝便是一禮,口中卻道:“夫人來得不湊巧,我家小姐已是出了遠門。”
誰知秦二夫人卻是淡淡地揮了揮手,目光掃了掃許媽媽,這才緩緩道:“今兒個我們是特地來尋紫鴛姑娘的,姑娘可有時間找個地方詳談?”
秦二夫人這話說得可比昨日客氣多了,紫鴛雖然心中有些詫異,但想起昨兒主僕幾人的猜想,心中便有了定數,點了點頭道:“兩位請隨我來!”
那車伕一陣納悶,便問了一聲,“紫鴛姑娘今兒不回家了嗎?”
紫鴛微微一頓,又看了許媽媽一眼,搖頭道:“今兒個暫時不回了,有勞小哥幫我給父母帶個話,就說改日再去看他們二老。”
“好咧!”
車伕一甩鞭子便駕着馬車噔噔而去,今日本來他就是奉命出門採買的,搭上紫鴛也不過順道罷了。
許媽媽聽了這話卻是腳步一頓,若有所思地看向紫鴛的背影,她倒是不清楚這姑娘的家事,沒想到父母也是一同在京城,可怎麼單單就女兒成了沈家的婢女了呢?
“怎麼了?”
秦二夫人低聲問道:“難不成來京城之前你還沒打聽清楚人的家世背景?”
許媽媽老臉一紅,喃喃道:“那之前不也沒打這個主意嗎?這不也是臨時起了意才……”
“得了。”
秦二夫人給了許媽媽一個我什麼都明白的眼神,遂帶着一副看好戲的心態大步地跟了上去,總之今天又不是她唱主角,她只當在一旁吸取經驗得了。
昨日裡初次來沈家又是陰雨天氣,秦二夫人還沒來得及將長安這“衡芷苑”看個分明,正巧了雨後天晴,今日碧空如洗,連空氣中都泛着花草的清香,沿途所見雖不奢華,但卻極盡雅緻,不管是那涼亭的佈置還是那回廊的設計似乎都獨舉匠心,極致精巧。
舉步踏進花廳時秦二夫人還不忘回望一眼,沒想到長安這丫頭卻是個不虧待自己的主兒,這一點倒是與她的性子頗爲相合,只是今日難得懷着別樣的心情再來沈府卻沒見着正主,想來也是一番遺憾。
秦二夫人與許媽媽坐定後,紫鴛又去讓丫環上了茶,這才站定在一旁,等着她們先開口。
在紫鴛心裡大致是想着秦二夫人或許正是趁着小姐不在私下裡向她打聽一些事情,雖然她不會胡亂開口,但若是有利於小姐的她絕對不會少說,如今她與秦朗雖然不可能了,但若是小姐與秦大人能在一起那也是好的。
紫鴛的目光是朝向秦二夫人的,雖然對許媽媽也算是客氣有禮,但到底已是少了昨日的殷殷期許,面色平靜至極。
許媽媽看了不免有一些失望,人的心態或許就是這般,當別人巴望着你時,你便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但當別人覺得無謂,你反而覺得受了冷落不甘心,此刻許媽媽便是這般。
雖然心裡有些泄氣,許媽媽卻是強打了精神扯出一絲笑顏,問道:“紫鴛姑娘,可以向我說說你家裡還有些什麼人?”
紫鴛一怔,默默地望向許媽媽,半天卻是沒開這口。
秦二夫人卻是樂了,一掌拍向許媽媽,擠了擠眼睛,促狹道:“看吧,昨兒個你那態度可將紫鴛姑娘得罪狠了,眼下別人不願搭理你了,你且後悔去吧!”
“夫人說的這是哪裡話。”
紫鴛卻是不極不慢地行了一禮,看了一眼許媽媽,這纔不卑不亢地說道:“許媽媽與我也只是兩面之緣,涉及家事,不好交淺言深,倒是讓夫人見笑了!”
“這妮子是在怪你呢!”
秦二夫人卻是越說越樂,絲毫不顧忌許媽媽已經變色的一張臉,又將目光轉向了紫鴛,笑道:“紫鴛姑娘,你可別怪許媽媽,昨兒個咱們是做了一回惡人,但今兒個不又恢復了本相嗎?你且彆氣惱,咱們這次上京確實是來談你與秦朗的大事!”
“夫人這是在戲耍我嗎?”
紫鴛眨了眨眼面上卻沒什麼變化,雖然心中很想去相信,但理智卻告訴她不可以這般盲目,她暗暗握緊了拳頭,昨夜裡她已是哭了一場,心中暗自發誓,再也不會爲了那還沒定性的事兒去期待去暢想,不然最後受傷的只能是自己,她已經傷過一次,再也不想被傷這第二次了。
“咳咳……”
許媽媽假咳了兩聲,面上卻是一片尷尬,看向紫鴛的眸中已是蘊着一抹歉意,“昨兒個是我不對,姑娘若是真在心中怨怪老身,這也怨不得人!”
“許媽媽!”
紫鴛低垂了目光,心中掙扎良久,這才擡頭道:“您若是想知道我家裡還有誰,我如今告訴你便罷了,如今我父母健在,家中還有一個弟弟。”
每說一句,紫鴛都覺得心便要顫抖上一分,她不知道這是不是她的希望,總之在內心裡她是不願意輕易放棄秦朗的,雖然與姐妹們說着她會釋然,可一段情若真能如此輕易地放下,那它還能稱之爲情嗎?
許媽媽微微挑了挑眉,顯然對紫鴛這樣的回答不甚滿意,紫鴛也是慣會看人臉色的,抿了抿脣,又繼續道:“我父親本是秀才出身,眼下在街坊鄰里間做了教書先生,我母親是小戶出身,而弟弟……也是託了小姐的福,弟弟如今才能在麓山書院裡讀書。”
“麓山書院?”
秦二夫人神情一凜,繼而意味深長地望了一眼許媽媽,這才緩緩道:“這在京城可是個有名的書院,院中學子均是有真才實學的,斷不是有錢有勢便能進得了的。”
紫鴛點頭笑道:“弟弟還算爭氣,夫子也對他多有誇讚,咱們家也就他是個讀書的苗子。”
聽了紫鴛的話,許媽媽卻是有些遲疑道:“既然這般,那你爲何……”
似觸及往事,紫鴛眼眶微紅,低下了頭,“有一年弟弟病重,家裡拿不出錢來看大夫,東拼西湊借了些卻還是不夠,父母萬不得已之下才將我賣到了沈府……好在小姐待我極好,又承諾將來嫁人之後便許我自由身,能遇到小姐,是我們一家人的福氣!”
紫鴛這一口氣說完,眸中已是泛起了淚花,她本不是易感之人,特別是在不熟悉的人面前更不應該這般真情流露,忙用衣袖抹了抹,可擡起的眸子卻顯見是哭過的。
“你這孩子也是不容易啊!”
秦二夫人與許媽媽對視一眼,皆是點了點頭。
但秦二夫人卻不忘又問了一句,“你家小姐的脾性如何?與那陳家狀元郎又是因何原因而和離了去?”
紫鴛一怔,眸中神色有些複雜,似在思考着有些話該不該說,半晌,纔是一咬牙,道:“夫人,這些話本不是我一個丫環該說的,只是您如今問到了,紫鴛卻是不吐不快!”
“夫人我就喜歡爽利的,你且說就是了!”
秦二夫人目光閃閃,雙手有些激動地撫掌,許媽媽在一旁看得頗爲無奈,直在心裡暗歎道這天生的性子果然是怎麼樣也壓不住的。
紫鴛點了點頭,許是因受了秦二夫人的感染,連說出的話語都帶了幾分激昂,“咱們小姐重情重義,聰慧善良,又生得美麗溫柔,真是我這輩子見過最好的女子,配上秦大人是一點也不差的,更何況他們又是彼此喜歡對方!”
“至於那陳大人,相信夫人也聽過他的傳言,紫鴛在這裡不好多說什麼,德行好壞世人都看得見,可不能只憑一張嘴便隨意污了我家小姐的清白!”
“那你家小姐身子骨可還柔弱?”
秦二夫人又接着問道,實際上心中已經對長安接受了一半,難得兒子滿意,她若是非要橫插一腳,只怕最後鬧得個母子離心,倒不是她所樂見的。
長安,識人如她,自是明白這個女子的可取之處,難得是那一雙清澈的明眸,待人以誠,身正不偏,這樣的媳婦她也是滿意的。
“小姐這身子的毛病是從孃胎裡帶出來的,但也只是體弱不算病,如今已是好了大半,前段日子還跟着長公主一同南下四處奔波,倒也沒見着哪裡不好,比一般人都還健朗幾分呢!”
紫鴛這話說得實在,倒沒有誆騙秦二夫人。
“那這子嗣方面該是沒什麼問題吧?”
秦二夫人這話又像是在自問,又像是在問紫鴛,子嗣是大事,不孝有三,無後爲大,她可不希望將來娶回的媳婦竟是生不了孩子的,到時候兒子不鬧,她都要哭死。
“這……”
紫鴛立馬紅了臉,咬脣低聲道:“這事我倒是不清楚的,但因着小姐體弱的關係,與陳大人成親兩年多來就從未圓過房……”
身爲長安的貼身丫環,四個紫自然知道長安與陳玉濤之間的真實情況,長安還是完璧之身,這樣的她值得任何一個好男人來愛着。
紫鴛看似無意一說,卻在秦二夫人與許媽媽心中激起了軒然大波,還未圓過房的女子卻被冠上了和離之身的名頭,這對長安來說多怨啊!
至於陳玉濤的種種豔聞,秦二夫人入京後倒是聽說了一些,再想起長安那如蘭的面容那通身美好的氣度,更是覺得那樣一個男人真正是與她提鞋都不配,好在老天憐見,這才早早脫離了魔掌,真是不幸中的大幸啊!
既然沒有圓過房,那長安便是處子之身,這子嗣便暫時不愁了。
心中的另一份擔憂解除,秦二夫人面有喜色,眼下倒是完全打開心扉來接受長安了。
她已經想清楚了,回頭立馬便寫信給秦暮離,就說這個兒媳婦她認同了,該提親提親,該準備聘禮準備聘禮,她兒子明年就三十了,再也蹉跎不起了。
許媽媽卻還未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秦二夫人已經扯了扯她的衣袖,給了她一個眼神,“你怎麼說?”
“什麼怎麼說?”
許媽媽嚥了口唾沫,還未從秦二夫人的跳躍性思維中回過神來,卻又見她眼神往紫鴛那方瞄了瞄,這才反應過來。
許媽媽定了定神,這纔對紫鴛招了招手,面上綻開一抹笑來,“紫鴛,你來!”
紫鴛遲疑了一陣,這才緩緩上前,她也不知道剛纔說的那一通對小姐與秦大人的婚事起到效果沒,因爲眼下就連她也不知道許媽媽是怎麼看她的,究竟她與秦朗還有沒有希望?
許媽媽牽住紫鴛的手,一把兌下了手腕上的翡翠碧玉鐲套到紫鴛皓白的手腕之上,含笑道:“這是秦朗他奶奶傳給我的鐲子,眼下我便傳給你了。”
“這……”
紫鴛的眸中一下便涌出了淚花,她一手捂住了脣,卻不敢相信眼前這一幕的真實,直到手腕處傳來玉鐲的微溫,她才怔怔地問道:“您是同意了嗎?”
許媽媽笑着點了點頭,“你們的婚事我允了!”
當初許媽媽爲秦朗相看媳婦,其實求得也不是大富大貴,小家碧玉書香門第即可,雖然紫鴛的家世差了一些,但她父親好歹是秀才出身,家中的弟弟也在盛名遠播的麓山書院裡求學,想來今後也是個有出息的,這點基本符合她的要求,再加上秦朗喜歡,就像秦二夫人所想的一樣,她這個做母親的再橫插一腳,豈不是讓兒子生了怨懟,她何苦做這個不討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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