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動了動身子,答:“睡不着。”發呆似的盯着牀上的帷帳,說:“皇上,我能問您一個問題嗎?”
聞言,明弘帝來了興趣,“什麼問題?”
安寧偏過頭,對上明弘帝深邃的眼睛,輕聲道:“你……若是有天厭了我,能不能放我出宮?”她終究是問出了心中所想,之前太過忐忑不安,如今說了出來,反而好過了。
明弘帝顯然沒料到安寧有此一問,看着她殷切的目光,他嘆了口氣,道:“不會有那麼一天。”
安寧眼中的光暗淡了不少,不會有那麼一天,只是一個敷衍的答案,連個否定都沒有。
景昀見安寧情緒低落,實在不忍,伸手抱住了她,說道:“安寧,只要你沒變,就不會有那麼一天,朕或許不能如平常人一般待你,但……定護你一生無憂,許你一世安寧。”
一番話下來,安寧心頭一震,沒有什麼堅定不移的山盟海誓,亦不是草草的敷衍,那鄭重的語氣,讓安寧心裡踏實了不少。她沒有說話,緩緩閉上了眼睛,手環上了景昀的腰,抱得更緊了。
帳間的氣氛逐漸升溫,兩人之間似乎有些什麼不一樣了。
天氣晴朗,萬里無雲。
明弘帝下了朝,如往常一樣在長生殿批閱奏摺,安寧則侍奉在側,爲他研磨,雖然二人身份天差地別,但這樣的場景總能讓安寧有種他們是對普通夫妻的錯覺。就連平日裡不離明弘帝的魯公公都不敢打擾二位,早早的出去守着了。
可就是有那麼些不長眼的人出來四處蹦噠。
奉旨給惠嬪調理身子的歐陽秋風在外求見,明弘帝雖嫌棄此人,可怕是惠嬪出了什麼事,還是讓他進來了。
歐陽秋風喜好白衣,安寧每回見他都是白衣少年郎的模樣,今日也不例外。
“參見皇上。”歐陽秋風拱手行禮。
“免。”明弘帝賞了他一個眼神,問道:“有何事?”
歐陽秋風欲言又止,看向安寧,似有爲難之意。安寧瞬間明瞭,正要告退,明弘帝攔了下來,“無妨,自己人,你說便是。”
歐陽秋風一愣,此時纔看清安寧的面貌,認出安寧便是當日宮外明弘帝帶在身邊的女子,眼中浮上幾許驚訝,不過轉而面色嚴肅,說道:“皇上可還記得幾年前被貶往涼城的李賢能?”
一聽到“涼城”二字,安寧研磨的手抖了一抖,險些抑制不住的自己的感情。
好在殿內兩人無心注意安寧,一時倒沒人發覺安寧的不妥。
明弘帝略一思索,便知歐陽秋風說的是先皇駕崩時因極力支持他而被太后貶往涼城的戶部尚書李賢能。
當年的李賢能乃是太子一黨,堅持正統,奈何太后當時勢力太大,李賢能遭到太后等人的迫害,下放涼城。後來,明弘帝順利登基,可又不好拂了太后的面子,便只是暗地獎賞了一番,在涼城給了個清閒的官職。
見明弘帝想起了李賢能,歐陽秋風繼續說:“前段時間有人舉報李賢能貪污受賄,壓榨地方百姓,因爲李賢能官職小,刑部並未上報,直接判了斬首,我偶然得知此事,私心覺着李賢能爲人不至於此,便暗中調查,果然讓我發現了些不尋常的地方!”說着,便從袖口掏出了一卷東西,“請皇上過目。”
安寧得了明弘帝示意,從歐陽秋風接過那捲紙軸,遞給了明弘帝。
長生殿驟然安靜下來,這種安靜,像是暴風雨前的平靜,靜得可怕。眼見明弘帝的臉色越來越差,安寧悄悄後退一步,省的波及自己。
“啪——”明弘帝重重的拍在御案上,怒目而視,“好個太后,好啊,真是好!”
安寧一驚,這跟太后有什麼關係?
“李賢能何時行刑?”
歐陽秋風答:“就在三日後,皇城到涼城距離甚遠,下旨到刑部也來不及了,皇上要趕緊派人前往涼城阻止。”
“好,那就由你……”明弘帝話還沒說完,安寧便快速跪在明弘帝跟前,“皇上,奴婢願前往涼城傳旨。”
明弘帝的臉又黑了三分,“現在不是你胡鬧的時候!”
“皇上!奴婢並非胡鬧,只是想替皇上分憂。”安寧擡起頭,目光堅定的對上明弘帝。
歐陽秋風實在受不了他們拖拖拉拉,沒好氣的說:“她想去就去吧,叫上幾個人跟她一起去。”
此事迫在眉睫,只要晚一刻,一個忠臣就可能喪命於刀下,半點馬虎不得。
明弘帝取下身上的隨身龍佩,交給安寧,道:“你拿着這個,跟小圓子一起出宮去涼城,記住,一定要快!”
茲事體大,安寧不敢怠慢,點點頭,帶了明弘帝的口喻便出去了。
望着安寧匆忙離開的背影,明弘帝雙眼微眯,對歐陽秋風說道:“你去查查她的籍貫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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