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弘帝不經意的話在莊妃聽來簡直就是晴天霹靂,她正想着怎麼整治安寧呢,結果對方就這麼進了長生殿,若非這是明弘帝提議,她定要狠狠的給他一巴掌,不擺明是要她不痛快嘛!
“皇上,這恐怕不妥,她做事毛手毛腳的,怕會衝撞了聖駕。”莊妃勉強扯出一抹笑,道。
“哦?朕該是沒記錯,這宮女應是婉妃身邊的人吧?”意思就是安寧跟你莊妃又沒什麼關係,你怎麼知道她做事毛躁?
於是,莊妃尷尬了。
安寧也從一開始的呆滯回過神來,她知曉這是個好機會,一旦她進了長生殿,莊妃便不再可能威脅到她。畢竟莊妃再怎麼囂張也不敢把手伸到長生殿去,至少,她暫時可以保住自己的小命。
安寧雖然欣喜,可不敢表現得太明顯,但又不能一點也不高興,嘴角微彎,便福禮謝恩。
莊妃氣得牙癢癢,心裡更恨安寧了,奈何明弘帝都已經發話了,她也沒法子,爲了忍住自己恨不得撕了安寧的手,她只能收回目光,對着明弘帝笑道:“皇上,時候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
聞言,明弘帝亦知天色已晚,大手一揮便摟着莊妃往麟趾宮的方向而去。
魯福海臨走前還特地看了眼安寧,眼中浮現出了幾分不解之意,安寧不知魯福海什麼意思,便報以甜美的一笑,把正在思考問題的魯福海嚇了一跳,踉踉蹌蹌的追聖駕去了。
安寧還沒回秋盈閣,長生殿的人就早早在那兒等候,直到安寧回來,於雁還處於呆愣的狀態。她今天還唸叨着畫珠走了狗屎運呢,不曾想安寧更勝一籌,不過是出去了會兒功夫,便弄了個御前宮女回來。
那可是御前宮女,人人巴結的對象,這般天上掉餡餅的好事竟就這樣砸中了安寧!
安寧回秋盈閣收拾了自己的包袱,又跟於雁好一通膩歪,在秋盈閣等候的太監都不耐煩了,沒好氣的催促道:“安寧姑娘,你可快點,我還要回去交差呢!”
於雁還有好多事沒交代,卻被人這麼打斷,立馬瞪了過去,“催什麼催,又不是去投胎。”
那太監想回嘴,可奈何於雁大小是個女官,他一個小太監也不好說什麼,只能吃下這個啞巴虧了。
“於雁……”安寧扯了扯於雁的衣角,於雁也知她方纔的做法不太妥當,冷哼一聲,沒再跟小太監吵,只囑咐了安寧幾句便讓她離開了。
安寧跟着小太監到長生殿,魯福海正在外面候着,見到安寧,笑着問道:“怎麼來得這麼晚?”
不等小太監說話,安寧便答: “收拾包袱耽誤了點時間。”
魯福海也沒說什麼,帶着安寧去了自己的房間看了看。安寧的房間有四張牀,應該是有四個人住在這,房間陳設簡單,可卻不簡陋,看着很舒服。安寧放下了自己的包袱,魯福海就帶着安寧去了皇上的寢殿。
這還是安寧第一次進長生殿,剛踏進長生殿,一股舒適的龍延香撲鼻而來,安寧心想,怪不得她每回靠近皇上都會聞到龍延香的味道,原是長生殿點的,就是這種香。
“奴才參見皇上。”
彼時,明弘帝正在批閱奏章,他也沒擡頭,只問了句:“何事?”
魯福海瞄了眼明弘帝,思量片刻,問:“皇上,這安寧該分配個什麼差事啊?”
安寧一愣,按理說,給她分配差事應是魯福海負責啊,皇上每日日理萬機,哪還有空管宮女的事,魯福海突然問這個,不是明擺着找罵嘛!
魯福海自然知曉,心裡更是叫苦不迭,別人不知道,他身爲長生殿的總管太監怎會不清楚,長生殿根本不缺人手,皇上扯謊的本事是越來越大了,可卻苦了他,從皇上發話讓安寧來長生殿,他就在想該安排個什麼差事給她,可想來想去也不知怎麼做,只能硬着頭皮來請示皇上了。
誰想,皇上並未發火,聽了魯福海的話,擡起了頭,灼熱的視線落在安寧身上,讓她好生不自在。
“朕記得你曾經做過侍茶的活兒,是也不是?”
安寧一怔,她做侍茶時,婉嬪還只是個才人,她也不過是個不起眼的二等宮女,明弘帝又怎知曉?
她久未答話,明弘帝眉頭輕蹙,顯得極爲不耐煩,安寧這纔回過神,忙答:回皇上的話,奴婢的確是做過端茶的活。
明弘帝出了個鼻音,繼續低頭批閱他的奏章,隨意的丟下一句:“那就做侍茶吧。”
得到了個準話,魯福海眉開眼笑,“奴才告退。”
於是,安寧就在長生殿做起了二等宮女,長生殿的二等宮女只有三人,加上安寧,便是第四個了。安寧一來就是二等宮女,引得長生殿的人嫉妒不已,連着同房的幾人也不與她親近,唯有一個喚作襲月的宮女肯和她說說話。
襲月今年十八了,她進宮較早,先帝還在世時,她便在長生殿當差了,前幾年明弘帝登基,她表現較好,魯公公就提了她爲二等宮女。
襲月機靈討喜,人也勤快,魯公公很喜歡這個女孩,幾乎都要把她當孫女看了,正因和魯公公的關係,長生殿的人對她多爲尊敬,當然,這只是表面,安寧看得出來,她們房的其餘兩人也不太喜歡襲月,那不屑的眼神,她看得清清楚楚。
一時間,安寧對襲月產生了一種同病相憐,惺惺相惜的感情。
次日一早,便是安寧當差,當安寧端着杯熱氣騰騰的茶進長生殿時,發現一個清秀可愛的女娃坐在明弘帝的腿上,兩人不知是說了什麼,一齊笑了起來。
那小女娃不是清河公主,又是誰呢?
清河公主今年五歲,是宮裡唯一的皇嗣,雖自小便沒了娘,可宮裡誰也不敢怠慢了她,尤其皇上,極爲寵愛這位小公主。
安寧端了茶,輕輕放在御案上,便候在一旁。
清河公主注意到了安寧,對着明弘帝說道:“父皇,這宮女是誰啊,蕁兒都未曾見過。”
明弘帝的視線落在安寧身上,笑道:“長生殿新來的。”又擺了擺手,示意安寧退下。
安寧福了一禮,便悄悄下去了。
臨走前,又聽明弘帝笑得開懷,安寧暗想:即使是君王,也不是沒有孺子之情啊!
她從未見皇上笑得如此開心,可今天清河公主一來,卻時不時的總能聽到他爽朗的笑聲,只是可惜,皇上只有清河公主一個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