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錦的,你給我說清楚,你跟安寧是什麼關係?你來到這裡究竟有什麼目的!”郎中前腳剛走,沈英娘不復從前的溫柔,怒目而視,質問道。
不等景昀回答,安正生面色嚴肅,說:“你可別跟我們說什麼湊巧,我沒那麼好騙,看樣子,你和安寧是熟識了,但你住在這兒這麼長的時間,儘管我們提起安寧,你也是一副不認識的模樣,如今,你休再騙我們!”
面對兩人的責問,景昀沒有了以前的耐心,冷下了臉,安逸暗叫不妙,正想出來調解一下,景昀那邊已然開口:“我想,現在安寧的身體纔是最重要的,你們若有什麼疑問,晚上在下必會和二老解釋清楚,安寧還需要休息,請回吧!”
“你……”
“哎,爹孃,錦鈺說的對,咱們還是讓安寧好好休息吧。”安逸唯恐惹急了錦鈺,忙把兩人拉出去。
“不對啊,就算要出去也該是他出去,我們出來幹嘛!”
“……”
房間裡只剩下安寧和景昀兩個人,景昀坐回牀邊,看着安寧漸漸好轉的臉色,心裡堵着的石頭總算是落地了,“你這丫頭,怎麼總叫我擔心。”
牀上的安寧彷彿聽到了景昀的話,動了動身子,往景昀那邊拱,惹得景昀一笑,俊美的容顏笑起來那是相當好看,倘若讓安寧看到,想來又要花癡許久。
客廳
安正生看着底下的景昀,心頭的火不知從何發起,沈英娘也時不時的瞪着他,從頭至尾沒給一個好臉色,景昀接受着三個人不同卻又同樣銳利的視線,不由無奈,他堂堂天子,竟也有如此忐忑見岳丈岳母的一日。
“我與安寧的確早就相識,且兩情相悅,已私定終身,還望二老成全。”景昀首先發話,一語畢,安正生沈英娘以及安逸,幾乎沒有一個人願意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麼兩情相悅私定終身,簡直胡鬧!”安正生拍案而起怒斥道。沈英娘亦表示不贊同,“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豈能如此草率?錦公子這話說得未免太過。”
景昀不惱,淺笑道:“的確,可是我與安寧早已許下山盟海誓,此生絕不相負,在下知曉幾位作爲安寧的家人,一心爲了安寧好,深怕安寧一生錯付了人,可在下對天發誓,我對安寧絕對是真心的,倘若有一絲虛假,或者將來負了她,必定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轟隆隆——”一道閃電好死不死的劃破夜空。
安正生:“……”
沈英娘:“……”
安逸:“……”
景昀淡定的說:“這天當真多變,看來是在下給的貢品不夠雷公電母享用。”
“……”
回到廂房,景昀抹了抹額頭上的一把汗,當年即使是在朝廷上與太后對弈,也沒有這般忐忑過,偏偏這天還不給面子。
“皇上……”
景昀擡頭,安寧站在窗戶旁邊,回頭看向景昀,眼神中的驚喜和不確定愈加濃烈。
“安寧,你醒了。”景昀跑過去,左右看了安寧一遍,確定沒什麼問題,頓時欣喜若狂,“你終於醒了,真是讓我太擔心了。”
安寧呆呆的望着景昀,良久,掙開了景昀的手,往牀邊退去,自言自語道:“我一定是睡糊塗了,還沒清醒,皇上怎麼可能在這。”
景昀先是一愣,隨即笑開,“安寧,你沒做夢。”他走過去,捧起安寧的臉,眼中柔情似水,叫安寧看呆了,“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不讓人省心,好好的怎麼就一個人出來了,外面這麼亂,如果今天不是遇到我,後果不堪設想!”
他那似責備又似關心的語氣一下惹火了了安寧,安寧撇開頭哭道:“你還怪我,我才睡了幾天,你人就不見了,我守着那麼大的長生殿,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害怕你再也回不來了,如果不是聽歐陽秋風說你可能在這,我現在說不定還在皇宮裡成天擔心受怕,我吃了那麼多苦才見到你,你卻還罵我,你沒良心,沒……唔,你……你幹嘛唔。”
安寧正罵的起勁,景昀便吻上了她喋喋不休的嘴 ,未盡的柔情皆沒入這長長的吻中,安寧也由原來的不適應,到了後來的主動,一雙手攀上了他的脖子,似乎在索求更多。
溫情褪盡,安寧紅着臉趴在景昀懷裡不停喘氣,景昀挑眉道:“數日不見,你的膽子當真是大了不少。”聞言,安寧恨不得時光倒流,她剛剛都說了些什麼啊,竟然敢罵皇上沒良心,完了,哪天皇上回去了,可不得砍她腦袋啊。心下想時,安寧反射性的摸摸自個兒的脖子,檢查下腦袋還在不在。
這一舉動顯然是逗樂了景昀,調笑過後,景昀臉色漸漸嚴肅起來,問道:“你放才說歐陽秋風知道我在這,是怎麼回事?”他還是今天才放了信鴿跟皇城聯絡,歐陽秋風怎麼可能早就知道了。
“好像是說,你失蹤時他在獵場附近找過,之前跟你一起出去的幾個侍從,其中一個沒有真的死,尚有呼吸,他便救了那個侍從,一問才知你受傷了,躲避刺客時遇到了兩個人,他隱約間聽到一個人說什麼涼城,於是歐陽秋風便推斷你被人救了,可能會在涼城。”
景昀恍然,那個侍從想必是跟他一起逃出來的侍從 ,雖然帶着他逃了出來,可因爲受了重傷,後來還是死了,想必那時只是昏死過去,並非真的死了,正巧還聽到了那莽撞的小二王說涼城。
見景昀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安寧不忘告狀,帶着撒嬌的語氣,接着說道:“皇上,您都不知道,那個歐陽秋風跟我說您在涼城,就把我帶了過來,可到半途中,他又跟我說他有事,自個兒跑了,害我一個人長途跋涉的來到涼城,連吃飯的錢都沒有。”
“哦?還有這種事!”景昀蹙眉,歐陽秋風是越來越不靠譜了,難怪小丫頭看着這麼瘦,既然把人給帶出來了,也不好好照顧着,等再見到他,一定要狠狠教訓他一頓。
“啊切!”遠在皇城邊郊的歐陽秋風突然打了個大噴嚏,“誰在罵我呢!咦,今天應該也不冷吧,怎麼感覺身上有股寒氣啊。”說着,他捧着湯藥,縮了縮身子鑽進了裡屋。
屋子裡躺着一個年輕貌美的少婦,見他進來,少婦扶着那約莫七八個月的大肚子,慢慢起身,笑道:“多謝神醫了。”
“惠嬪娘娘無需客氣,這是我的職責,皇上既把你託付給我,我自然要盡到所能。”客套了幾句,歐陽秋風實在裝不下去了,抱怨道:“你的確要好好謝謝我,爲了你,我連安寧都扔下不管了,還不知道景昀回來要怎麼打死我。”
聽歐陽秋風提起安寧,惠嬪頗爲尷尬,雖然歐陽秋風沒有特地說過這個人,但從他的隻言片語中,她還是能聽出安寧與皇上不一般的關係。至於安寧,雖未接觸過她,可早年與婉妃交好的她自然是見過婉妃身邊的這位大宮女。
心中雖有些不平衡,惠嬪還是有分寸的,亦從未問起過安寧,如今也只道:“皇上可還好,沒有危險吧?”
“應該沒有吧,我不知道,你快把這藥喝完,養好胎才最重要。”
惠嬪點頭,倒沒矯情,捧起碗便兩口喝完了,歐陽秋風心中感慨:“不愧是將門虎女!”
“皇上,我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安寧告完狀後,躺在景昀懷裡,小嘴吵個沒完,直到深夜還沒有一絲的睏倦,景昀知道她睡久了暫時不想睡覺,所以也沒催他,只微笑着擺弄她的髮絲,問:“什麼好消息?”
“我考上女官了,內廷女官!”安寧笑嘻嘻的說道。
她和瑪瑙喬裝離開皇宮前,被田尚宮認了出來,田尚宮把她拉到尚宮局告知了她這個消息,想把她留住,畢竟在這種時候私自出宮是很危險的,可那時情況緊急,她開心不起來,也沒想到這些,不顧田尚宮反對,硬是出了宮。
如今尋到了皇上,她卻是忍不住分享了這個好消息。
景昀寵溺的颳了刮她的小鼻尖,笑道:“你這懶丫頭,要不是有我輔導,就是明年你也考不上。”
“哼,不理你了。”
“呵。”景昀輕笑,抱住撇過頭假裝生氣的安寧,一臉舒適和滿足。
今夜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