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銘心慢慢向宮外走去,手裡一直握着那枚墨玉,嘴裡還輕哼着小曲,一看便知她心情好到了極點。
看她這般輕鬆快樂,趙兒很爲她高興,“恭喜二少夫人得到皇后娘娘的喜愛和賞賜,您不知道,皇后娘娘對您那麼好,其他的夫人小姐有多羨慕呢。”
蘇銘心拉着趙兒的手,飛快地向外跑去,一邊跑,一邊笑道:“趙兒,這沒什麼好恭喜的,我餓死了,咱們今天去街上吃飯吧。”
趙兒被她拉得一個趔趄,趕緊道:“二少夫人,您慢點,剛纔有人來報,二少爺已經在宮門口等着您了,您......”
到達宮門口時,蘇銘心果然看到了韓露白。
他此刻正負手而立,擡頭看着宮門,看到她出現,含笑迎了上來,“今日過得如何?”
蘇銘心白天第一次向他展露笑顏,答道:“非常好。”
看她這般開心,韓露白輕笑出聲,湊近她耳邊,小聲道:“既然如此,娘子怎麼謝謝爲夫呢?”
蘇銘心側身避過他微熱的呼吸,哼笑道:“如何謝?今日請你吃午飯如何?”
韓露白從善如流道:“求之不得。”
說着,他竟然真的讓韓柳和趙兒他們統統先回韓府,說什麼要享受跟二少夫人單獨在一起的兩人時光。
韓柳瞭然一笑,拉着趙兒,瞬間消失不見,只剩下韓露白和蘇銘心兩人。
蘇銘心對這對主僕很無語。
“娘子,請。”韓露白做了個邀請的動作,讓蘇銘心先行,“今日爲夫便跟在娘子身後,娘子想請爲夫吃什麼,爲夫便吃什麼。”
蘇銘心心中哼道:請你吃臭蟲你也吃?
看蘇銘心走路姿勢不太對,韓露白側頭打量,不明所以,“娘子,你的膝蓋怎麼了?”
“沒什麼,跪多了而已。”蘇銘心無所謂道,她見到楊氏後太開心了,完全沒注意到下跪的力度,磕到膝蓋了而已。
韓露白輕蹙眉頭,上前一步,毫無徵兆地將蘇銘心打橫抱起。
“喂,大白天你幹什麼?”蘇銘心猝不及防,被他抱了個正着,用力掙扎起來,她可不想跟韓露白這般親密。
韓露白不答,雙腳突然在地上借力,飛身而起,抱着蘇銘心跳上了一家酒樓二樓的外廊裡。
看到他們兩人突然出現,負責送水送菜的店小二嚇了一跳,看韓露白一身戎裝,知道他必是位高權重的將軍,再看蘇銘心一身華服被將軍抱在懷裡,便猜到可能是夫人身體不方便,只是這出場方式太過驚悚了些,嚇得他的心噗噗亂跳,結結巴巴道:“兩,兩位客,客官......”
韓露白用腳踢開一間空着的包間,將蘇銘心抱進去放在椅上,對跟進來的店小二說道:“給我準備一盆冷水和一條幹淨的毛巾,順便準備一桌酒菜。”
聽到是來吃飯的,店小二悄悄鬆了口氣,點頭哈腰道:“這位大人請稍後,東西馬上送到。”
韓露白關上門,蹲在蘇銘心面前,輕輕掀開了她的衣服,露出了白皙嬌嫩的膝蓋,只見她膝蓋上青了一片,在白皙的肌膚上着實礙眼。
韓露白沉聲道:“怎麼回事?怎會磕得這麼重?是誰讓你下跪?你跪了很久嗎?”
蘇銘心低頭一看,也嚇了一跳,主要是她現在的肌膚太嬌嫩太白皙了,一點小傷便顯得慘不忍睹。
她試圖蓋上衣服,不在意道:“這點小傷不算什麼。”
韓露白阻止了她的動作,從門縫裡接過店小二送來的冷水跟毛巾。
他解下護腕,挽起袖子,把毛巾在冷水裡沾了沾,輕輕敷在蘇銘心青紫的膝蓋上。
“嘶,好涼——”蘇銘心被涼水激了一下,打了個寒顫。
“忍着,馬上就好。”韓露白蹲在她身前,專心致志地爲她冷敷。
看到韓露白這般溫柔體貼,蘇銘心忍不住想到了母后說過的話,她也覺得韓露白真的很不錯,只是,他們沒有感情基礎,哪是說喜歡上便能喜歡上的?
罷了,還是順其自然吧。
“這樣便好多了,以後小心些,不需要真的跪下,只需擺擺樣子便好,有衣服當掩護,別人不會輕易發現。”
韓露白冷敷完後,用大手輕輕捏了捏蘇銘心的膝蓋。
冷敷一下後,膝蓋確實好了很多,蘇銘心避開韓露白碰觸的大手,放下衣服,打趣道:“原來韓將軍是這般不老實的人,想來,你在劉君遲面前也是這般吧?”
韓露白側頭看了眼門口方向,笑道:“胡說,男子戎裝一向簡潔幹練,哪有機會偷奸耍滑,還有,注意你的言辭,在爲夫面前沒什麼,在外人面前務必小心。”
“是是——”蘇銘心滿不在乎地點頭,她又不傻,自然知道這一點,也只有在韓露白麪前纔敢這般隨意。
等飯菜之間,蘇銘心將手肘放在桌上,雙手託着腮,神情輕鬆地透過窗戶看向街道。
韓露白幫她斟了杯熱茶,凝視着她含笑的眼睛,笑道:“你今天很高興?”
蘇銘心端起茶杯籠在手中,溫暖着手心,隨口答道:“是啊,很開心。”
韓露白又道:“是因爲見到了什麼人?”
蘇銘心扭頭看向他,皮笑肉不笑道:“當然,不是。”
韓露白挪動椅子,坐在蘇銘心身邊。
蘇銘心嫌棄地看他一眼,“你幹嘛靠我這麼近?”
韓露白毫無自覺地笑道,“爲夫等着娘子的謝禮。”
蘇銘心裝傻,“什麼謝禮?”
韓露白拆穿,“當然是爲夫讓你如願以償的謝禮。”
蘇銘心從袖中掏出一塊銀錠,丟在韓露白手裡,“賞你的。”
韓露白拿起銀錠打量了一番,竟然真的收了起來,“謝過娘子給的零用錢,只是作爲謝禮太輕了。”
蘇銘心無語,“你想如何?”
韓露白把臉湊過去,求吻意味明顯,“娘子,主動一些如何?”
看着他棱角分明陽剛帥氣的臉,蘇銘心兩根手指一對,伸手便要捏上,結果,她低估了韓露白的反應能力,只見他伸出一手,輕輕鬆鬆握住了蘇銘心的手,笑道:“若娘子不肯主動,爲夫便要自取了?”
看他這般毫無正形,無理嬉鬧,蘇銘心忍不住笑罵道:“還是將軍呢,竟然如此不要臉,給我走開啦。”
感念韓露白爲她和她的親人所做的一切,蘇銘心突然將頭枕在他肩上,白天,她從來都是冷淡疏離的,從不曾有過這般親密的舉動。
韓露白身體一僵,收起玩鬧之心,輕輕摟住了她。
感受到他手臂的力道,蘇銘心將頭擡起,拉動椅子,離開他身邊,彷彿剛纔的親密只是幻覺。
韓露白目瞪口呆看着她,不滿道:“這便謝完了?”
蘇銘心低頭輕語,“二木頭,謝謝你。”
她的這聲道謝是真心的,她感激韓露白救她出皇宮,也感謝他救了母后,放過了大姐。
韓露白搖頭輕笑,“你我是夫妻,永遠不需要說謝字,你可以全心信任我,有事儘量交託給我,我必達成你的心願。”
“你爲何這般無私?”蘇銘心不解,她白天從不曾給韓露白好臉色,他爲何還要這般疼愛寵溺她?他絕對不是因爲她的美貌,經過這段日子的相處,蘇銘心知道,韓露白不是以貌取人的男人。
“這不是無私,而是男人的擔當,你是我的女人,我有責任讓你開心。”韓露白前面說得令人動容,可他突然狡黠一笑,又道:“娘子白天雖然總是冷冰冰的,不過,晚上的你給足了我幸福,娘子,爲夫深深爲你迷戀,願意爲你做任何事。”
蘇銘心本來還覺得他不錯,沒想到聽了他後面這兩句話,差點沒當場掀了桌子,“可惡,不要提晚上的事,我壓根兒想不起來。”
她知道自己晚上肯定跟韓露白做過什麼,只可惜她完全想不起來,從韓露白的話裡也能聽出來,定然不是什麼好事。
蘇銘心惱羞成怒道:“二木頭,你給我閉嘴。”
韓露白看她臉紅成一片,無比嬌羞,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房門突然被人踢開了,方陽一身酒氣,跌跌撞撞走了進來,手裡還拿着一個酒壺。
“我說誰這麼不要臉,原來是韓露白你小子,說,跟誰私會呢?”
韓露白看到他出現,笑容毫不收斂,起身迎過來,將站立不穩的方陽拎到椅子上坐下。
“自然是跟我家娘子,給你們介紹一下......”
蘇銘心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韓露白的同僚,她大方點頭問好,毫無春之國女子的嬌羞和迴避。
她本就是新新人類,根本不在意這套虛禮。
她毫不避諱地打量着方陽,發現他跟韓露白是完全不同的一類男子,外表俊秀文弱,怎麼看都像個白面書生。
“韓小子,你說,這是,這是誰?”方陽丟了酒壺,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指着蘇銘心,一臉不可置信,他甚至使勁兒揉了揉眼睛,身體前傾,細細觀察起來,“韓小子,你說什麼屁話呢,這明明是仙女,哪裡是你夫人了?”
看方陽醉成這樣,韓露白將他按倒在桌子上,招呼店小二上碗醒酒湯。
喝下醒酒燙後,方陽清醒了一些,趕緊跟蘇銘心道歉,不過,舌頭還有些不聽使喚。
“那,什麼,嫂子,方某失禮了,您,不要見怪,主要是見到您太意外了,還以爲您是天外飛仙,不屬於人間呢,所以言行孟浪了些,您別在意。”
蘇銘心並不介意,她讓方陽不必放在心上。
韓露白反倒嫌棄方陽了,指了指門外,開口趕人,“你那些狐朋狗友在外面找你了,酒醒了趕緊走,不要讓不相干的人進來打擾我家娘子。”
方陽起身跟蘇銘心道別,不停地誇她美麗大度,配韓露白這個糙漢子太委屈了。
韓露白忍無可忍,嫌他太聒噪還不識趣,拎着他的衣領將他丟了出去,“嘭”的一聲關上了門。
“韓露白,同僚們都在,讓大家見見嫂子吧?這羣人肯定會羨慕死你的。”方陽在房外喊道。
“滾——”韓露白的回答簡單幹脆,他可不想讓其他不相干的人看到他家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