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堂哥韓青巖從沙之國趕來,被陛下指婚,娶了禮部侍郎家的千金。
忙完他的親事,韓露白纔開始準備自己的親事。
聽說韓露白要娶那個宮女爲正妻,韓家炸開了鍋。
韓老夫人第一個不同意。
“你現在是將軍,不是賣藥郎了,爲什麼非要娶個無權無勢出身卑微的宮女爲妻?你應該像你二堂哥一樣,娶個官宦人家的千金小姐,一來爲咱們韓家長臉,二來也能對你的仕途有幫助。你如果真喜歡這小宮女,收在身邊當個小妾也就罷了。”
韓老夫人本姓周,出身小戶人家,不識字,沒見識,只是普普通通的小女人。
她長相很普通,現在年事已高,青春不在,平凡的相貌更加突出。
她當年到底是怎麼嫁給韓露白的父親的,除了她和韓父之外,對所有人來說,一直是個謎。
當年,韓露白的母親去世後,韓父頗爲失意,在外買醉,被周老員外撿回家。
後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韓父回家後便找媒婆去周家提親,娶了周氏做填房。
周氏嫁給韓父的時候,韓家還是官宦人家,她頗過了幾年正經夫人的日子。
不過很快,韓父獲罪被殺,她帶着孩子被流放,日子過得無比悽慘。
幸好她堅強能幹,拋下面子,帶着孩子去做小生意,去富貴人家求施捨。
再加上韓露白和韓青巖的相助,這個家算是保了下來。
如今,韓露白是將軍了,好歹是位官爺。
她也是韓老夫人了,怎麼能容忍娶個小宮女當兒媳婦呢。
兩位嫂子也不理解韓露白的做法,尤其是大堂嫂柳氏,“露白,你自己要想清楚,你娶了她,可就沒辦法娶別人了。如今,咱們陛下剛剛接管春之國,你也立下了大功,等一切安定下來,陛下必定還要升你的職,到時,你想娶什麼樣兒的女人都可以,何必這麼早娶妻,斷了自己選擇的後路。”
大嫂秦氏雖然沒說什麼,但是看她的表情,似乎也不太贊成韓露白的決定。
畢竟,韓家現在不同往日了,不必非娶出身卑微的女子。
更何況,那小宮女嫁進來,說不定會過得比她還慘。
何必害人害己呢。
兩個異母妹妹韓嬌兒和韓俏兒對這件事沒有發言的權利,只能躲在角落裡聽大家爭辯。
她們兩人現在對大家口中的小宮女好奇極了,只可惜,二哥不讓看。
“老夫人,兩位嫂嫂,這是陛下的旨意。”韓露白擡出皇上,希望周氏不要過多幹預。
他雖然對周氏沒有很深的感情,但好歹是長輩,又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韓露白對她還是很敬重的。
“陛下爲什麼賜給你一個宮女?你立的戰功不小,怎麼說也應該好好賞賜,肯定又是你木訥寡言,不會討好陛下。”
韓老夫人指着韓露白,兇狠的目光使勁兒剜着他,一臉恨鐵不成鋼。
看韓露白無動於衷地站在眼前,韓老夫人繼續數落他。
“你看你二堂哥,陛下賜了他禮部侍郎的女兒,人家可是官宦人家的女兒,長得好,教育的好,光那嫁妝就擺了滿滿一屋子。可這個宮女呢?連件像樣的衣服首飾都沒有,當妾室勉強可以,當你這將軍的妻子?她配得上嗎?”
面對繼母的喋喋不休,韓露白保持着一貫淡然的表情,只說了一句話:“我不能抗旨。”
他從不跟韓老夫人爭辯,那隻會換來變本加厲地嘮叨。
韓老夫人不死心,急道:“你再去求求皇上,讓他另賜你一門親事。”
韓露白淡淡道:“陛下一言九鼎,不能出爾反爾,否則,何以立威?”
韓老夫人實在沒轍了,指着韓露白,氣得渾身顫抖。
“你,氣死我了,隨便你吧,反正我不是你親孃,管不了你。如果這宮女進門一年生不了大胖孫子,你就給我休了她。”
韓露白:“......”
韓金寶懶洋洋地躺在韓老夫人榻上,幸災樂禍地看着韓露白,心裡卻在想着那小宮女的模樣。
嘿,二木頭這是走了什麼狗屎運,竟然被陛下賜了這麼美的小人兒。
陛下真傻,怎麼不留着自己享用呢?
不過,美人兒嫁進他家的話,趁二木頭不在家,他還可以調戲調戲......
聽說韓露白要成親了,對方還是陛下賞給他的那名小宮女,同僚們議論紛紛。
有人嘲笑,有人打趣,反倒極少有人表示支持。
“韓將軍,陛下只是將那個宮女賞給了你,沒說要你一定娶她,你想讓她當丫鬟,當妾室都行,不過一個宮女,怎麼還明媒正娶了呢?”
“就是,韓將軍也太耿直了,京城那麼多達官顯貴家的好女兒,可都等着咱們兄弟們選呢,你娶了這宮女,以後就是有妻室的人了,難不成你打算讓人家千金貴女給你當妾室?”
“不是說了咱們韓將軍品味特殊嘛,他就喜歡那種下賤女人,玩起來帶勁兒,你們嘮叨個啥,難不成非要拉着韓將軍跟上咱們的品味,去喜歡高貴的女子?你們這不是強人所難嘛。”
面對同僚們的嘲諷和打趣,韓露白無動於衷。
他淡淡笑着,心中卻哼道:到底誰纔是真正高貴的人,你們這些大老粗真的知道嗎?
二堂哥對於韓露白的決定也很是不解。
“露白,我也不明白你爲何堅持娶這個宮女?她身爲宮女,出身必然卑微,將來無法相助於你。”
韓露白卻搖了搖頭,笑道:“二哥,在事業上,我並不需要她相助,我只希望她能簡簡單單陪着我就好。”
二堂哥也笑了,“也是,露白你征戰多年,立功無數,根本不需要女人相助。再說了,這些年來,你身邊都是些糙漢子,必定乏了,這宮女出身皇宮,伺候過最尊貴的人,必定心靈手巧,聰明能幹,可以好好照顧你的衣食起居。”
韓露白擡頭想了想,笑得有些狡黠,對韓青巖說道:“二哥,我對她沒有任何要求,只要她能時常對我笑笑,我就滿足了。”
“啊?”韓青巖都快被韓露白的話震得邁不動腿了,驚道:“這小宮女是天仙下凡不成?一個笑就能滿足你?”
“二哥,她很快就是你弟妹了。”聽二堂哥一口一個“宮女”,韓露白搖搖頭,糾正道。
韓青巖趕緊改口,“對對,弟妹,我記住了。你小子,平日裡看着沉穩淡定,對什麼都無動於衷,沒想到這次這麼認真,怎麼?真的被迷住了?”
韓露白認真點頭,“是啊,被迷住了。”
“啊?”韓青巖張着大嘴,一臉不可思議,“你還真是,坦率得嚇人呢。”
韓露白既要忙於公事,還要籌辦婚禮,白天一刻不得閒。
也只有晚上,纔有喘息的機會。
而且,相比白天,他更喜歡晚上去見蘇銘心。
他來到蘇銘心房裡,將一個包裹放在牀上,對她笑得溫柔。
“打開看看。”
蘇銘心打開包裹,裡面的金銀首飾胭脂水粉嘩啦啦流出來,幾乎灑滿了牀。
包裹最底下,還有兩套格外精美的衣服。
蘇銘心拿起其中一盒胭脂,輕輕笑了,“這是幹什麼?”
在皇宮時,她一直病弱,不太見人,所以極少化妝,總是保持着素顏。
父皇母后賞賜給她的金銀首飾胭脂水粉都由金蘭保管,她見都沒見過呢。
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這麼多東西呢,琳琅滿目,各式各樣。
“送給你的,不夠我再買。”
韓露白看蘇銘心甚爲喜歡,笑得特別滿足。
今天,他去買這些東西時,被圍觀了。
周圍的女人們對她指指點點,議論紛紛,不停稱讚他是難得一見的好男人,懂得給心愛的女人買女性用品,肯定特別寵妻子。
面對這麼多女人青睞的目光,一向淡定的韓露白臉都發燙了。
他飛快地買好所有東西,打包拎着就走,身後甚至傳來女人的尖叫聲,誇他可愛什麼的。
韓楊跟韓柳這兩個小子在他身後偷笑。
韓楊還打趣他,“將軍,其實,您想買這些東西,完全可以讓韓柳去,這傢伙長得跟娘們似的,化個妝穿上女人衣服就是一嬌媚小女人,沒人會認出來,也不會引起圍觀。”
韓柳臉一青,狠狠踢向韓楊,“你這是什麼狗屁道理,看清楚了,小爺是男人,纔不要化妝扮女人。”
踢完韓楊,韓柳對韓露白說道:“將軍,您若吩咐屬下,屬下必定赴湯蹈火。不就是買女人的東西嘛,屬下以前給我老孃買過,有經驗着呢。”
聽兩人這麼說,韓露白這才反應過來。
這些東西,他爲何非要自己去買呢?
“這些都是你買的?”蘇銘心擡頭看他,很是吃驚。
這男人還真體貼。
無論是在新新世界,還是在現代,從來沒有男人幫她買過東西。
這傢伙,對她還真好。
韓露白拿起一枚簪子,別在蘇銘心頭髮上,左右看了看,覺得這素雅的顏色簡單的款式特別適合她。
雖然他也買了幾隻今年最時興的宮花,內心深處卻以爲,她的美貌,根本不需要那麼繁瑣華麗的宮花裝飾。
她的美是無與倫比的,是身心相融的,根本不需要外在的東西來陪襯。
只是,韓露白看女人們對這些首飾胭脂格外鍾情,不想因爲心愛的女人不需要就不給她買。
韓露白湊到蘇銘心身邊,神態頗爲親暱。
“看看還需要什麼,隨時告訴我,我明天幫你買。”
蘇銘心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臉,突然覺得有些感動。
若在新新世界,她定會給他一個擁抱,讓她感受到自己的謝意。
只可惜,現在是在禮義廉恥看得比什麼都重的春之國,她可不想嚇壞他。
“多謝,我什麼都不缺。”
韓露白看着她清絕的容顏,聞着她清香的體味,一再叮囑道:“好好調養身體,過幾天,你會很累。”
蘇銘心擺弄着牀上的東西,心不在焉道:“累什麼?”
韓露白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成親啊,我等不及了。”
蘇銘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