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親熱地靠在一起, 你一句我一句,逗趣閒聊。
最後,韓露白收了笑容, 鄭重懇求道:“娘子, 無論如何, 兩位妹妹的親事還需你多多費心, 至於韓金寶, 你只需提供幾個人名,剩下的讓老夫人自己看着辦。”
蘇銘心心不甘情不願地點頭,“那我就牽一下線唄, 成不成,就看緣分了。”
她嘴上這麼說, 可對兩個妹妹的婚事非常上心。
蘇銘心幫韓嬌兒介紹了門親事。
男方叫成俊, 性情好, 聰明能幹,勤學上進, 只是家族沒落,家境不太好。
蘇銘心覺得男人的人品比財富更重要。
韓老夫人卻不是很滿意,覺得成俊配不上她的女兒,派人來問蘇銘心還有沒有更好的。
蘇銘心端坐在椅子上,小口品着茶, 壓抑着心中的不滿。
她肯給介紹已經很給老夫人面子了, 沒想到她還挑三揀四, 嫌這嫌那。
她怎麼也算是兩個妹妹的嫂子, 對方如果不好, 她會介紹給兩個妹妹嗎?
“你回去告訴老夫人,成俊家境也不是很差, 算是中等富裕人家,經濟情況與韓府旗鼓相當;他家中族親也有當官的,也算有人脈;成俊上無高堂,下無親兄弟姐妹,人口雖單薄,勝在好處理人際關係,妹妹嫁過去不會受半分委屈。最重要的是,成俊本人勤學上進,立志考狀元,相信很快便能金榜高中,到時,自然配得上妹妹......”
蘇銘心將打聽來的消息全都告訴來人,讓她回去轉告老夫人,最後成不成,還在老夫人一句話,她能做的只有這麼多了。
韓老夫人猶豫不決,總覺得自家女兒如果能找個王侯將相那就再好不過了。
韓嬌兒也不是太滿意,又不好意思明確拒絕,竟然將成俊推給韓俏兒。
韓俏兒覺得男方勤懇上進,將來一定會有出息,家庭環境又單純,嫁過去之後不會有家庭矛盾。
她看姐姐韓嬌兒沒看上人家,辜負了二哥二嫂的心意,自己對男方還算滿意,便點頭答應了。
看她本人答應,韓老夫人別無他法,倒也沒反對。
韓嬌兒鬆了一口氣,覺得自己還能找到更好的。
韓俏兒想跟成俊通信,考驗一下他的文采和人品,她作了一副刺繡,懇請蘇銘心找人送給成俊,讓他根據刺繡的意思作一首詩。
成俊很快回復,寫出的詩字跡清雋意境高遠,一看便是腹有詩書之人,韓俏兒很滿意。
就這樣,韓俏兒的親事算是定了下來,只等成俊高中狀元后迎娶她。
解決了這一樁,蘇銘心和韓露白很欣慰。
只可惜,沒等他們鬆一口氣,韓老夫人的催命符又來了,讓他們繼續幫韓金寶和韓嬌兒操心,這次還指明要出身高貴家世顯赫的。
蘇銘心嘆氣,覺得自己這媒婆的日子不知何時纔是頭兒。
經御醫診斷,蘇容心腹中是位皇子,劉君遲聽後很高興。
他如今三十九歲了,膝下還無一子,只有一個瘋瘋癲癲無法見人的女兒。
蘇容心腹中孩子可是他第一個皇子,劉君遲豈能不激動?
他不計前嫌,重新封蘇容心爲柔嬪,讓她在自己的宮殿保養身體,安心養胎。
他還承諾,只要蘇容心能生下健康的皇子,以往的事他可以既往不咎。
蘇容心覺得自己翻身的機會來了,越發乖巧諂媚,一心養胎,只希望能平安生下皇子,重獲恩寵。
她每日補品不斷,精心修養,氣色和精神比無孕時還好。
劉君遲偶爾去看望蘇容心和她腹中的孩子,甚至急切地趴在蘇容心肚子上聽孩子的動靜。
蘇容心花言巧語道:“臣妾腹中孩兒活潑好動,定然是位健康聰穎的皇子,長大後,他必然會跟陛下一般勇武神威,助陛下一統天下。”
劉君遲聽了特別受用,對蘇容心的態度也好了許多。
其實,胎兒如今還未成形,哪裡會動呢?不過是蘇容心抓住了劉君遲迫切的心情,假意討好罷了。
蘇容心不敢解釋流言那件事,怕再次惹劉君遲不高興,不過,她暗中找人調查流言來處,希望能徹底洗脫自己的罪名。
只可惜蘇銘心安排得天衣無縫,無跡可尋,再加上如妃的幫襯和魅兒的背叛,蘇容心一時找不到任何證據。
蘇容心依然不安分,聽說韓露白忤逆陛下,陛下要殺的人他偏要救,便聯絡在外面的朝臣,讓他們勸劉君遲將韓露白髮配到苦寒之地,磨磨他的性子。
這些人早就想扳倒韓露白,豈能不盡力,一再上摺子道:“武將不跟陛下一條心,是非常危險的事,尤其是手握兵權的將軍,萬一起兵謀反,後果不堪設想,不若防患於未然,先下手爲強,望陛下三思......”
劉君遲不勝其煩,雖然不相信韓露白會背叛他,可此類奏摺看多了,他難免會生出懷疑。
韓露白在軍中的威望確實無人能及,怕是連他這個皇帝都比不上。
若韓露白當真有二心,後果還真不可估量。
看劉君遲這般憂心,楊氏小心翼翼試探,得知是因爲韓露白後,楊氏心中擔心,面上卻不動聲色地勸解。
“陛下,韓將軍冒着惹您不高興的危險,也要爲您的江山大業着想,是個可以信賴的人,若他一味逢迎您,您也不會對他委以重任了。他這麼做,只是希望能爲陛下留住人才,不是二心的樣子,若他真有二心,看着陛下殺了德高望重的太師不是更好?陛下,忠臣難得,良將難求,若無事證,可不要冤枉了韓將軍啊......”
韓露白是劉君遲一手提拔起來的武將,他看重韓露白的作戰能力,欣賞他的英勇和膽識,一直很重用他。
劉君遲對韓露白的評價一直很高:“韓露白確是難得的人才,無論是作戰,還是帶兵,都無人能及,除了朕之外,他是第二個能鎮得住京城守軍之人。”
“只是......”劉君遲話鋒一轉,“如今他的進取之心反倒比以前淡了,對朕攻打雨之國這件事保持中立態度,讓朕大爲失望,即爲武將,不是應該主動請纓,爲朕分憂嗎?”
楊氏聞聽此言,緩緩笑開,“陛下此言差矣,若韓將軍是那般血氣衝動一味討好之人,豈能得陛下重用?韓將軍這麼做,定然有他的考量,陛下何不跟他好好談談?”
劉君遲不想在皇后面前顯得自己小氣,哈哈一笑,將這件事翻過,並未追究韓露白。
事後,君臣二人倒也誠心交談過,劉君遲雖然並未放棄攻打雨之國的雄心,不過,也決定不再貿然出兵,而是尋找合適的機會。
蘇容心聽說後越發生氣,她意識到楊氏纔是她最大的危險,要想除掉蘇銘心,必須先除掉楊氏。
她買通小太監出賣楊氏照顧蘇瓊心的事,想讓劉君遲追究楊氏的不忠之舉。
蘇容心本以爲劉君遲會盛怒,沒想到他只說了句“知道了”,沒有對楊氏做出任何懲罰舉動。
這讓蘇容心很不解,“爲什麼陛下毫不在意楊氏的背叛?難道,陛下真的喜歡她?楊氏已經不再年輕,爲什麼陛下會如此寵她?爲什麼?”
不明白的還有醜娃,“陛下,柔嬪也是爲了您着想,希望皇后娘娘能跟陛下一條心,她並無惡意。或許,只是嫉妒您對皇后娘娘太好了吧。”
劉君遲卻道:“她連自己的母親都敢陷害,這樣的女人讓朕覺得害怕,罷了,看在皇后的面子上,朕不予追求,你抽空提醒她,讓她安分些。”
醜娃不解,試探道:“陛下對皇后娘娘總是另眼相看呢。”
劉君遲笑道:“皇后性子太軟,溫和善良,無論如何都不會主動害人,朕放心她在身邊。”
楊氏召見蘇銘心,兩母女在皇后宮中閒聊。
蘇銘心窩在楊氏懷中撒嬌,賴着楊氏幫她梳頭髮。
楊氏疼她寵她,哪裡捨得拒絕,笑容滿面地順着她,格外喜歡兩母女這般隨性相處。
“皇上駕到——”
一聽劉君遲來了,蘇銘心起身便去翻窗,“母后,以免惹出麻煩,我還是不要見他了。”
楊氏措手不及,“可是他已經來了,你能躲到哪裡去?”
“自然是翻窗,母后無需擔心,我過幾日再來看你。”蘇銘心旋身攀上窗,一扭身跳下,動作利落,身手敏捷,很快消失不見。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楊氏才鬆了一口氣,趕緊整理衣衫,迎接劉君遲。
進來後,劉君遲的視線在屋中轉了一圈,疑惑道:“皇后,朕聽說明蘇郡主來訪,怎麼不見人呢?”
楊氏扶劉君遲坐下,爲他倒了杯參茶,笑道:“她有些淘氣,覺得在我宮裡太悶,出去逛逛了,不知道陛下會來,臣妾代她向陛下賠罪。”
劉君遲頗有些失望之色,“朕聽說這位郡主容貌驚人,無人能及,一心想見一面,今日聽說她來了,朕處理完公事便過來了,沒想到還是緣慳一面,看來,朕與這位明蘇郡主無緣啊。”
楊氏眸光一閃,靜下心來,小心應對道:“陛下放心,總有機會見面的,如今,是她無緣得見陛下罷了。”
劉君遲遺憾道:“臨陽在朕面前將這位郡主誇得天上有地下無,前去韓府宣旨的太監也說她花容月貌遺世獨立,皇后你更是對她疼愛有加,朕便知道這位君主定有過人之處,如今,她時常來宮中,朕卻始終不得見,皇后,下次她再來,務必讓朕見上一面纔好。”
楊氏垂手稱是,眸中閃過一絲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