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君遲對明蘇郡主念念不忘, 又無法得見,心機難耐之下便藉口微服出宮,帶着醜娃來到郡主府。
韓露白此時正在城外軍營, 郡主府裡只有蘇銘心。
她正穿着簡裝, 戴着圍裙, 在花園裡打理花園, 種花種草, 雙手都是污泥,完全像個下人。
聽下人來報,有位劉公子送上拜帖, 蘇銘心第一時間差點沒反應過來。
當聽下人描述了那位劉公子的長相氣質後,蘇銘心這才知道是劉君遲微服出宮, 跑來她的郡主府了。
“劉公子?都快四十歲的老男人了, 竟然還學人家文人雅士自稱公子?既然他來了, 金蘭銀蘭,你們陪我去見駕, 這裡是郡主府,量他也不敢亂來。”
蘇銘心沒有刻意更換迎駕的衣飾,只穿着尋常衣服,簡潔簡樸,毫不花哨。
她剛剛洗完手, 準備去迎駕, 沒想到劉君遲已經在下人的帶領下來到了御花園。
蘇銘心不得不行禮, “不知陛下駕到, 民婦迎駕來遲, 還請陛下贖罪。”
劉君遲終於見到了蘇銘心,看向她的目光熱切而露骨。
他目光和藹, 嘴角含笑,一副溫和模樣,上下打量着蘇銘心,“明蘇郡主免禮,是朕來得唐突,沒有提前告知,不怪明蘇郡主,郡主無需惶恐。郡主這番打扮,朕差點沒認出來,原來郡主喜歡親自動手種花,果然與衆不同。”
“陛下過獎了,民婦一介尋常婦人,不過閒來無事打發時間,陛下見笑了。”
蘇銘心應對得宜,不卑不吭,別樣的氣質和得體的談吐令劉君遲更爲心動。
劉君遲看着她樸素卻不失嬌美,簡單卻越發動人的模樣,心裡癢癢的,只想一親芳澤。
他看了看四周的下人,對醜娃擺了擺手,醜娃知情識趣,帶領一衆下人離開。
金蘭和銀蘭假裝沒看懂醜娃的眼色,繼續守在蘇銘心身後,等待她的安排。
蘇銘心不願跟劉君遲共處一室,並沒有邀請他進屋,而是讓金蘭銀蘭將茶點端到花園中的涼亭裡。
她一邊給劉君遲斟茶,一邊笑道:“陛下,現在雖是初夏,可房中憋悶,還是在花園中敞亮,請陛下不要嫌棄。”
看着她甜美的笑容,聽着她清涼的嗓音,劉君遲哪有不滿之理。
“涼亭中正好,視野開闊,空氣清新,花香迷人,佳人相伴,令朕心情舒暢,好極,好極。”
面對劉君遲灼灼地目光,蘇銘心實在很想將他趕出去,只可惜,那不是個好辦法,目前看來,只能小心應付了。
劉君遲即便再不要臉,也不會在涼亭中對她動手動腳吧?頂多言語調戲幾句,又不會少塊肉,她暫時忍了。
劉君遲指了指對面的座位,笑道:“明蘇郡主不必拘禮,坐。”
蘇銘心回道:“陛下面前,民婦不敢逾禮。”
她纔不想坐,現在這樣劉君遲想盯着她看只能仰着頭,坐下可就不一樣了,他可以更加方便地盯着她看。
劉君遲看她這般“拘束”,語氣越發溫柔,“明蘇郡主,朕從未將你當成外人,而是當成一家人,在朕面前,你完全可以想做什麼做什麼,不必這般約束自己。”
蘇銘心自然知道劉君遲喜歡她的與衆不同,她偏不隨他的願,所以,在劉君遲面前,蘇銘心總是小心翼翼收斂自己的光芒,儘量讓自己跟其他女人沒有什麼分別,好讓劉君遲儘快對她失去興趣。
只可惜,有些東西是掩飾不住的,比如她的美貌,她的氣質。
對於劉君遲這種男人來說,單單美貌這一點就足以讓他志在必得。
劉君遲看着花園中不知名的小花小草,自得道:“郡主府中雖精緻優雅,花香迷人,卻比不上朕的御花園,御花園中百花爭豔明媚動人,全是各地進貢的名貴品種,每一種都價值連城,美不勝收,若明蘇郡主喜歡花草,朕可以讓人在憐心閣專門爲你開闢一座小花園,讓你每日賞花品茶,豈不比這裡奢華?”
蘇銘心看着園中含包怒放的花花草草,也笑了,“皇上厚愛民婦感恩,只可惜,一方水土養一方人,民婦粗鄙之人,不慣伺候名貴花草,就愛這些雖不知名卻生命力旺盛的小花小草,還請陛下放民婦自由,這樣,對陛下和懷有身孕的母后都好。”
劉君遲看她一再拒絕,不免惱怒,“明蘇郡主,朕實在喜歡你,纔想將你收入後宮,你爲何這般固執?”
他目光凌厲,身體前傾,好像只要蘇銘心再敢說句不,他便會撲過去強要了她。
蘇銘心哂然失笑,聽聽,就因爲他一句喜歡,就可以爲所欲爲嗎?她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家庭,何以不能拒絕?
“陛下,您後宮佳麗三千,燕瘦環肥應有盡有,而民婦早已傾心他人,非他不可,陛下何必強求?陛下,是您太執着了。”
“你......”劉君遲突然起身向蘇銘心走去。
“陛下,不要......”蘇銘心故作驚慌向一側躲去。
兩人如捉迷藏般,圍着石桌繞來繞去。
蘇銘心餘光瞥見醜娃帶走了金蘭銀蘭,涼亭周圍空無一人,她的手摸上了腰間,只是在猶豫,是用魔法水晶槍一槍爆了劉君遲的腦袋,還是用透明電擊棍狠狠砸暈他?
突然,她的視線中出現了一道熟悉的人影,臉上立馬掛上明媚笑容,身體一旋,繞到這邊,向涼亭外撲去。
“夫君,你終於回來了,陛下專門過府看望,你卻不在府中,讓我好生惶恐,怕伺候不好陛下。”
劉君遲自然看到了韓露白的身影,腳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雙手卻緊握成全,眸中一片殺氣。
他一撩衣襬,冷哼一聲,重重坐在石凳上,“韓將軍好大的架子,朕來看你,你卻不在,竟敢讓朕等你良久,你可知罪?”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韓露白不動聲色跪下請罪,理由充足,令劉君遲無法責罰。
看韓露白這般識趣,劉君遲不好無辜責罰他,只能讓他起身。
韓露白起身時,正看到自家娘子低頭斟茶,劉君遲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兩人之間並無交流,可在他看來,卻怒火中燒。
劉君遲如今越發狂妄了,竟然當着他這個臣子的面公然覬覦他家娘子,看來,他忍不下去了。
韓露白向劉君遲彙報軍營情況,盡職盡責,沒有一絲破綻。
想到韓露白這些年來爲他殺伐征戰平天下,劉君遲嘴角的冷笑有片刻的凝固,隨後笑開,“韓將軍辛苦了,朕今日本來找你有事相商,卻忘了你今日出了城,如今看來,軍營一切順利,韓將軍竟這麼早就回來了?”
韓露白垂首道:“末將聽聞陛下來了府上,怎敢讓陛下久等,便快馬加鞭趕回來了。”
韓鬆機警,發現劉君遲出了皇宮,便派人留意着他的動靜,看他來到郡主府,趕緊通知了韓露白。
韓露白不願讓蘇銘心獨自面對劉君遲,馬都不騎,怕耽誤時間,直接施展輕功趕了回來。
蘇銘心藉口不便打擾君臣談論公事,自動請退。
劉君遲雖覺遺憾,卻不好強留。
談完公事,劉君遲故意當着韓露白的面誇獎明蘇郡主纔是“春之國第一人”。
“朕當初聽聞春之國的三公主如何絕世不凡,盛名在外,一心想得到她,如今,她已經是朕的柔嬪,可朕卻覺得她無論如何都比不上明蘇郡主。看來,當初三公主蘇銘心“春之國第一人”的稱號,是大家看在和帝的面子上給的,無關美貌,只關身份,誤導了衆人啊。”
韓露白謙虛道:“陛下過獎了,內子雖姿容過得去,卻只是宮女出身,怎麼比得上身份高貴的柔嬪娘娘。”
他心裡卻在想,那位柔嬪雖然比不上自家娘子,好歹也容貌不俗,當初陛下還不是珍之愛之?如今膩煩了竟開始嫌棄了?當真爲那些一心討好他的女人不值。
“宮女啊......”劉君遲低喃。
若非當初韓露白說這宮女污濁不堪,他怎會沒有見她一面,沒有發現她的美貌,又怎麼會將如此絕色的女子賞給韓露白?
這麼說來,當初定是韓露白先看中了她才故意隱瞞自己。
如此一想,韓露白好大的膽子,竟敢跟他這個一國之君搶女人?這可是大逆不道欺上瞞下的死罪。
哼,既然如此,可別怪他搶回來。
劉君遲自顧自想着如何得到明蘇郡主。
韓露白並不打擾他,只靜立一旁,心中卻開始計較反抗奪權一事。
如今看來,他必須儘快起事,否則,劉君遲定會給他安個罪名除掉他,搶走他家娘子。
既然如此,可別怪他不顧君臣之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