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宮外的消息時,蘇容心當場把手裡的茶盞摔在了地上。
宮女太監們不知道又如何惹自家娘娘生氣了,一個個跪倒在地,驚恐不已。
蘇容心怒道:“都給本宮下去,沒我的命令,誰都不許進來。”
寢宮裡只剩下蘇容心和魅兒兩人。
蘇容心咬牙切齒道:“我不是說過,不要輕舉妄動,以免打草驚蛇嗎?爲什麼他們這般貿然動手?如今事敗,他們竟然還有臉要錢離開?”
魅兒戰戰兢兢跪在她面前,請罪道:“娘娘,都是奴婢辦事不利,可奴婢交代他們只有在絕對有把握的情況下才能動手,務必一擊即中,還要不惹人懷疑。他們恐怕是看蘇銘心只帶了一個丫鬟和一個侍衛,覺得是個動手的好機會,急於領賞,才貿然動手,沒想到,蘇銘心福大命大,逃過了這一劫。”
“罷了,給他們一些錢,打發他們離開京城,至於被抓到的那個,想辦法買通獄卒,解決掉他,免除後患,最近,不要再動手了。”
“是,奴婢這次一定不會讓娘娘失望。”
蘇容心現在最需要做的,便是緊緊抓住陛下的心,讓他離不開自己。
有了陛下的寵愛,她便能保住富貴榮華,若是再懷上龍子,那就再好不過了。
“魅兒,上次你給我弄來的香用完了,你再給我弄一些,記住,不要讓任何人知道,賣香的那人可信嗎?”
“娘娘放心,她是奴婢的就是好友,自幼一起長大,這香是她新制的,只給了娘娘您,別人都不知道。”
“好,有了這香,陛下才能記掛着我,時常來我宮裡,我一定要抓住機會,儘快懷上龍子。”
“娘娘,您一定會的。”
蘇容心越發會討劉君遲歡心。
這些日子以來,劉君遲除了去皇后宮中,便是來蘇容心這裡,極少理會其他妃嬪。
一天早上,蘇容心早早起身爲劉君遲準備早膳,因爲一時不查,踩到了自己的裙角,她驚呼一聲,差點跌倒。
“大早上的,吵吵什麼?”劉君遲翻了個身,不耐煩地問了一句。
蘇容心看吵醒了陛下,一時心驚,跪倒在地上,腦中飛快地尋找應對策略,要知道,一旦惹惱陛下,她隨時有失寵的危險。
她伏在地上,聲音故作驚喜,又充滿敬畏,高呼道:“陛下,臣妾看到您的真龍之身了,威風凜凜,金光閃閃,臣妾一時攝於您的威嚴,這才失儀,還請陛下贖罪。”
“什麼?”劉君遲聞聽此言,睜開眼睛,緩緩坐起,臉上充滿驚喜,不可置信道:“愛妃,你看到了什麼?”
蘇容心恭敬回道:“臣妾看到了陛下的真龍之身啊,一條金黃色的巨龍,有美麗的龍角,有力的爪子,雙目炯炯有神,尾巴輕輕搖擺......”
她眉開眼笑,萬般討好地描述着她“看”到的情景,“臣妾看得千真萬確,陛下果然是真龍天子,恭喜陛下,賀喜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哈哈哈哈——”
聽了這樣的恭維,劉君遲怎能不心花怒放?身爲帝王,他當然希望自己是真龍天子,萬民臣服。
他頗爲高興,一把拉過蘇容心,狠狠吻上了她,“你這會討人歡心的小妖精,真是朕的小心肝兒。”
很快,柔妃娘娘看到陛下真龍之身的傳言在整個皇宮傳頌,很快便傳遍京城。
所有人都高呼萬歲,認定劉君遲是真命天子,人心所向,天命所歸。
劉君遲自然高興,如此一來,他便能得到百姓認同,於國於他都很有利。
他高興之下,封蘇容心爲貴妃,搬進了距離劉君遲最近的朝華宮。
爲了哄劉君遲歡心,蘇容心對他越發上心,每天派人留意他的動靜,搶在如妃和其他妃嬪前面博得他的注意。
劉君遲喜歡對他百依百順的女子,既省心,又能讓他產生滿足感,所以,他最近越發喜歡蘇容心了。
“娘娘,陛下回來了,去了御花園,陛下今日心情極差,您要小心些。”
收到劉君遲下朝的消息,魅兒趕緊來向蘇容心彙報,讓她提前做好準備。
原來,劉君遲想大興土木,建真龍廟和真龍臺,以顯示他的威儀。
沒想到,柳丞相竟然帶頭上書,說國家尚未安定,百姓還未安居,不宜大興土木。
劉君遲在朝堂上沒說什麼,臉色還算平靜,下朝後,他的臉色變得很難看,想必忍了一肚子火。
“放心,我知道怎麼應付,把那碗酸辣御湯端上來,本宮親自端給陛下,陛下心情不好的時候,最喜歡喝重口味的熱湯了。”
蘇容心接過魅兒手中的鏡子照了照自己的容顏,端過熱湯,向御花園方向而去。
劉君遲氣沖沖下朝後,直接走進了御花園,將一疊奏摺狠狠丟在石桌上。
“這個老東西,朕花國庫的錢,又不是割他的肉,他要死要活地反對什麼?和帝老兒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全堆在庫房裡無用武之地,難道要等着這些銀錢發黴嗎?”
醜娃站在劉君遲身後,給他輕輕捶着肩膀,含笑安撫道:“陛下,您纔是一國之君,這事兒當然您說了算,況且,其他大人都是支持您的,只憑柳丞相一人,又能反對到幾時?您消消氣,小心傷了龍體,咱們過兩天再議就是了。”
劉君遲依然壓不下火氣,怒道:“朕讓柳河當丞相,是爲了讓他助朕一臂之力,可不是讓他給朕添堵的,等着,朕早晚有一天要撤了他的職。”
劉君遲翻了翻奏摺,拎出其中一個,對醜娃說道:“韓露白竟然也上了摺子,說什麼軍需緊張,士兵們生活條件差,希望撥款改善士兵生活。你聽聽這話,想當初在沙之國時,這些士兵們的條件比現在差多了,還不是助朕攻下了春之國?如今朕建了這大春之國,伙食豐富,薪俸不低,他們的生活比以前好多了,韓露白竟然還敢跟朕哭窮?那些士兵可是朕的兵,哪裡需要韓露白這般爲他們着想了,難不成他想拉攏這些士兵跟朕作對?”
劉君遲被今早的事氣糊塗了,說話越發口無遮攔。
醜娃小心伺候着他,眼睛四處看去,希望這話沒有別人聽到。
這種話萬一傳出去,衆人以訛傳訛,必會對陛下和韓露白不好。
若讓人以爲陛下懷疑他的得力臣子謀反,豈不是會引起極大騷亂?
“臣妾見過陛下。”蘇容心一身暖色華裳,施施然走上前來。
她目光盈盈流轉,雙脣明豔魅人,款款拜倒,姿勢柔美迷人。
這樣嬌媚明豔的裝扮,令劉君遲眼前一亮,鐵青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愛妃平身。”
蘇容心緩緩起身,將湯放在劉君遲面前,“陛下,這是臣妾親手爲您做的,開胃暖心,冬日喝了於龍體最是有益。”
聞到這股又酸又辣的味道,劉君遲食指大動,也不用勺子,直接端起來喝了,“味道純正,頗合朕的心意。”
那般豪邁的動作,令蘇容心越發心動起來,“陛下愛喝就好。”
看劉君遲臉色還殘留着一分隱怒,蘇容心小心試探道:“陛下,臣妾遠遠便看到您臉色不好,是不是誰惹您不高興了?您可以跟臣妾說說嗎?說不定臣妾可以幫您分憂呢。”
劉君遲擺手道:“無非是些煩心事,不提也罷。”
蘇容心笑得諂媚,一雙玉手纏上了劉君遲的手臂,“臣妾隱隱聽您說到了韓將軍,不過,並未聽清什麼事兒,難不成,是他惹您生氣了?”
劉君遲看她這般關心自己,搖頭道:“非也,只是覺得他不如在沙之國時討朕歡心了。”
蘇容心笑道:“臣妾還以爲多大的事呢,原來只是這樣,既然如此,陛下何不讓他回到沙之國爲您戍邊呢?臣妾聽說,韓將軍能征善戰,是個不可多得的將才,必會守護我大春之國邊境。陛下遷都後,沙之國成爲西部蠻族覬覦之地,有韓將軍守着,陛下才能安枕無憂。哎呀,陛下,臣妾無意插嘴國事,只是隨口一說,您可不要介意啊。”
劉君遲聽她說着這般輕鬆,忍不住笑了,“你啊,只是個小女人,不瞭解韓露白的厲害之處,他帶兵自有一套,有他在,可保春都萬無一失,讓朕安枕無憂,說實話,朕還真離不開他。”
看陛下這般信任韓露白,蘇容心知道一時半會兒不可能將他趕出京城,又生一計道:“陛下,既然您如此看重韓將軍,爲何當初讓他娶了個出身卑微的宮女呢?臣妾前日見過那宮女一面,她臉色蒼白,體弱多病,而且神情木訥,寡言少語,既不是長壽有福之人,也不像溫柔賢惠之妻,想來,這樣的韓夫人定然不能讓韓將軍滿意,陛下何不爲韓將軍另擇一門親事?即不涉公事,又能讓韓將軍感恩。”
“哦,她竟是如此不堪之人?”劉君遲頗爲疑惑,“可韓露白對她這位夫人似乎極爲滿意,還特意求朕封她爲誥命夫人。還有,臨陽跟朕提過這位韓夫人,說她傾城之貌,世所罕見。”
蘇容心眸光飛快轉動,柔柔一笑,又道:“陛下,臨陽公主便是天人之姿,誰能比她美貌呢,她那麼說,必是跟您開玩笑了。至於韓將軍,您想想,這宮女可是您賞賜給韓將軍的,韓將軍豈能在您面前表達對她的不滿?一個無才無貌,出身低微,全身上下無一絲魅力的女子,怎麼可能討韓將軍的歡心呢。”
聞聽此言,劉君遲哈哈笑了,“如此說來,韓露白定是爲了不掃朕的面子才娶這個宮女,這樣吧,把她降爲小妾,朕重新賜韓露白一樁婚事如何?”
蘇容心欣喜道:“這樣自然好,如此一來,韓將軍必會感念陛下看重之情,更加盡職盡責襄助陛下。”
她心中暗喜,若韓露白接受陛下賜婚,定然會拋棄蘇銘心,如此一來,蘇銘心便無家可歸,隨她擺佈。
若韓露白拒絕陛下賜婚,必然會再惹陛下生氣,如此一來,陛下會慢慢厭棄了他,說不定一氣之下,將他趕出京城。
無論哪一種結果,都於她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