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銘心此刻正在院子裡散步, 聽到蘇容心要被處死的消息,她只冷冷一笑。
蘇容心頂着“春之國三公主”的身份死了也好,如此一來, 劉君遲便會徹底失望, 不再提及她打擾她這個正牌三公主, 而她也能安安穩穩過自己的日子。
銀蘭抱着一盆鮮花跑了過來, 秀氣的臉笑得比花兒還明豔, 一邊跑,一邊叫道:“郡主,您看將軍多疼您, 特意從商販手中買到了這麼嬌嫩的鮮花讓您欣賞呢。”
金蘭迎上來把花盆接了過去,怕銀蘭毛毛躁躁一個不小心打破了, 她把花盆送到蘇銘心眼前, 笑道:“郡主您看, 開得真漂亮,肯定是從雨之國千里迢迢運來的, 花盆外還包着一層暖融融的棉布,肯定是將軍怕您手涼不敢碰特意包上的,將軍真的對您很好,郡主您太有福氣了。”
蘇銘心接過花盆抱在懷裡,輕輕嗅了嗅花香。
她也覺得自己很幸運, 能夠遇見韓露白這麼體貼又溫柔的男人。
若沒有他疼着護着, 她還不知道要經歷多少波折苦難呢。
下午, 韓露白忙完公事回來, 蘇銘心不再對他冷漠疏離, 反而很自然很親切地跟他相處,甚至還幫他脫了鎧甲, 換上家常衣服。
韓露白一直低頭看着她的側臉,笑得溫柔,“娘子白日如此賢惠,莫不是完全想通了,要跟爲夫好好過日子?”
蘇銘心淡淡一笑,反問道:“這樣不好嗎?”
韓露白連連點頭,“自然好極,爲夫求之不得。”
蘇銘心之所以人格分裂,是因爲當初生病體弱,意志不堅定,再加上看到金蘭銀蘭等人在她面前尋短見,讓她大爲傷心,才導致了人格的不統一。
如今,她身體徹底恢復了,也能夠控制自己的意志力,而金蘭銀蘭都好好的在她身邊,所以,她的心境和情感自然發生了變化。
人格分裂時,就好像一條路分成了兩條岔路,齊頭並進。
正走着,突然,兩條岔路合二爲一,又變成了一條。
心歸一,人格自然歸一,人格分裂也就不藥而癒。
如今的她,無論白天還是晚上,都將韓露白當成夫君,與他親密。
夫妻同心,日子越發甜蜜。
方陽見到韓露白氣色紅潤,衣着華貴,寶石耀眼,氣度非凡,跟從前樸實無華低調隱忍的樣子大爲不同,多了幾分貴氣,更顯張揚,忍不住打趣他。
“有人疼的男人就是不一樣,老韓,兄弟我羨慕死你了。”
韓露白看他眼圈發黑,疲憊不堪的模樣,無奈笑道:“無需羨慕,若你跟公主過不下去了,完全可以去納個溫柔體貼的小妾,不要整天一副蔫樣兒,丟兄弟我的臉。”
方陽一聽納妾這事兒,越發蔫了。
他娶的可不是一般的女人,而是堂堂公主,別說真的納妾,便是想都不敢想。
“老韓,你不老實,竟然慫恿好兄弟我納妾?還是說,是你自己想納妾了?”
韓露白笑容滿足又自豪,“家有嬌妻,我心無二念。”
這段日子,蘇銘心與他心心相通,甜甜蜜蜜,納妾?他根本不屑去想。
方陽一看韓露白這滿足的小樣兒,簡直羨慕嫉妒,拉着他就走,“老韓,你今天必須請我喝酒,我要喝最好的酒。”
韓露白被他拉着,倒也沒反抗,只是嘴上嫌棄道:“你比我富有,爲何每次都讓我請客?不知道兄弟我很窮嗎?”
方陽聽了這話,擡起一腳向後踢去,目標直奔韓露白腰間寶石,被韓露白躲過後,他苦着臉委屈道:“臭小子,再敢跟我哭窮,我直接把你拎去當鋪當了。再說了,你如今混得比兄弟我好太多了,你事業有成,夫妻和睦,兄弟我呢?除了頂着個駙馬頭銜還有什麼?”
看他說得這般可憐,韓露白不得不舉雙手投降,“好好,我請客,今天咱們兩兄弟不醉不歸,如何?”
“哈哈哈哈,還是兄弟最關心我。”方陽一下子破涕爲笑,攬着韓露白的脖子就走,“今天我要去第一酒樓,吃最好的菜,喝最好的酒,抱最美的胡姬......”
看方陽今日這般反常,韓露白微微蹙眉,乖乖跟他到了酒樓。
他細細詢問才知道,原來,臨陽公主有了身孕。
“老韓,兄弟我完全不記得何時跟她同牀共枕過,她怎麼就有了身孕呢?讓我想想,上次我們兩夫妻共處一室,還是半年前吧。我半年前睡了她一次,她現在纔有兩個月的身孕?天底下有沒有這麼離奇的事?老韓,你快告訴我,有沒有這種可能......”
看方陽一邊喃喃自語,一邊不停喝酒,很快便醉得不成樣子,韓露白臉色凝重,看着他的目光充滿同情。
他溫聲勸道:“兄弟,此事非同小可,我勸你不要聲張,還是先弄清楚再說。”
方陽苦笑搖頭,“我心裡一直告訴自己,臨陽不會做出這樣的事,可是,她怎麼會突然懷孕呢?她竟然還讓貼身丫鬟告訴我,難道是在向我示威嗎?你也知道她的性子,喜歡看美人兒,無論男女,只要長得好看,都能跟人家聊得來。她還喜歡健壯風趣的男人,你不也被她調戲過?我從未過問過她的生活,誰知道她都跟什麼人來往,做下什麼樣兒的事......”
韓露白奪走方陽手中的酒罈,拍了拍他的肩膀,勸道:“兄弟,你再仔細想想,有沒有在喝醉酒的情況下與臨陽公主相處過?你醉酒後通常瘋瘋癲癲,醒來後完全不記得醉酒時發生的事,若你們確實在一起過,你卻完全不記得,豈不是冤枉了臨陽公主?”
方陽聞聽此言,突然愣住了,他擡頭瞪着韓露白,眸子閃閃發亮,“你這麼一說,我突然想起來了,那日見過你跟嫂子之後,我又喝醉了,完全不記得怎麼回到家的,第二天醒來,我正躺在自家牀上,身上收拾得很乾淨,牀上卻......我問下人誰送我回來的,下人們支支吾吾......難道,是臨陽送我回去的?”
韓露白哭笑不得,這傢伙,竟然不知道自己晚上到底跟誰在一起,簡直無可救藥。
“既然如此,還不快回去問問下人們,那日到底是不是臨陽公主。”
方陽卻趴在桌子上,傲嬌道:“不問,她回家都不讓我知道,還有什麼好問的。”
韓露白無語,“所以,你們便打算這般老死不相往來?”
方陽梗着脖子,“我倒是想往來,她給我這機會嗎?萬一我去公主府見她,她再把我拒之門外怎麼辦?對於一個大男人來說,簡直太丟人了。”
韓露白捶他,“臭小子,你還是不是男人,你娘子懷孕了,你還要跟她置氣?換了是我家娘子有孕,我肯定給她當牛做馬了。”
方陽指着韓露白大笑,“她現在還沒有身孕,你已經當牛做馬了,老韓,男人的出息呢。”
韓露白卻不在意道:“男人的出息不就是照顧家小妻兒嗎?老方,你太死要面子了。”
兩兄弟從上午喝到晚上。
方陽大口大口地喝,把美酒當成水,韓露白小口小口的品,從不讓自己喝醉。
方陽時不時瘋上一回,吆喝着找胡姬,韓露白趕緊攔着,怕傳到公主耳中好友處境更慘。
喝完最後一罈酒,方陽早已經醉成一灘爛泥,他拍着桌子就想站起來,結果站都站不穩,跌倒在韓露白懷中,他大叫道:“老韓,我今晚要回公主府,她要敢不讓我進門,我抱住她就啃,看她還敢跟我橫,耍公主的威風,哈哈哈哈哈。”
韓露白扶額嘆氣,撈過盤子裡的辣椒,毫不客氣地塞進了方陽口中。
他可不想讓別人聽到這傢伙的流氓話,免得自己跟這個醉漢一起丟人。
韓露白僱了一頂轎子,親自將方陽送到了公主府。
聽說韓將軍親自送來的,公主府的人不敢耽擱,趕緊去通傳。
幾名小廝匆匆趕過來,七手八腳將方陽扶進了公主府。
公主府管事:“韓將軍,我家公主請您進去一敘。”
韓露白看了看漆黑的夜空,拒絕道:“天色已晚,我不方便進去,代我轉告公主:方駙馬一直惦念着公主,一心希望能求得公主原諒,他跟我發過誓,說今後會好好照顧公主和她腹中的孩子,希望公主能不計前嫌,再續夫妻情緣。”
韓露白緩緩走在回郡主府的路上,笑得頗爲無奈。
他這個做兄弟的若不代方陽說幾句軟話,他怕是絕對拉不下臉面吧?
真不明白方陽這小子爲何如此大男子主義,非要跟臨陽公主死扛到底,到頭來難受的還不是他自己?
剛走進郡主府,韓露白便聽到從大廳傳來的笑聲。
走上前一看,他才發現,府中衆人竟然在吃大餐,說說笑笑,熱鬧極了。
看到他出現,金蘭銀蘭搶上前來,一左一右服侍他更衣入座。
“將軍,咱們本打算等您回來一起吃的,可左等右等都不見您的身影,咱們只好先吃了,還請您不要怪罪。”
韓露白坐在蘇銘心身邊,先是握了握她的手,與她低語兩句,纔對衆人笑道:“無妨,我今日跟方駙馬吃喝過了,你們繼續。”
蘇銘心幫他倒了一杯酒,邀他與衆人共飲。
看着如此熱鬧和諧的場面,韓露白頗爲滿足。
家,可不就應該是這樣的嗎?
妻子溫柔賢惠,下人忠心耿耿,若能再有幾個孩子在身邊玩耍,那就更完美了。
韓露白不禁羨慕起方陽來。
這傢伙不過偶然跟臨陽公主過了一夜,便能令她懷孕,他跟自家娘子夜夜共眠,爲何還沒有消息?
如此看來,還需夜夜努力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