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銘心進宮去見楊氏, 不想在路上遇到了蘇容心。
蘇容心一臉笑容,虛僞又高傲,“恭喜韓夫人了, 突然間成了郡主, 把本宮嚇了一......”
這個女人, 心裡恨不得殺死她, 如今竟然又笑成這般, 簡直不能更討厭。
蘇銘心並不想搭理她,只淡淡笑着,看都不看她一眼, 擦肩而過。
蘇容心的話說到一半,受到如此冷遇, 未出口的話說也不是, 不說也不是, 瞬間無比尷尬。
她的笑容僵在臉上,嘴角微微抽搐, 對魅兒使了個眼色,眸中閃過怨毒。
魅兒上前幾步,伸出手臂,擋住了蘇銘心的去路,“郡主, 現在是在宮中, 您只是郡主, 所以, 您見到柔貴妃娘娘是要行大禮的, 畢竟,皇宮有皇宮的規矩, 若讓別人看到了,還以爲郡主您不通禮數,藐視禮法。”
蘇銘心聞言輕笑出聲,並不搭理魅兒,而是扭頭看向蘇容心,似笑非笑道:“行大禮?容心,你受得起嗎?還是說,你想在這裡跟我好好分辨分辨尊卑上下,禮義廉恥?”
她知道蘇容心想在她面前擺貴妃娘娘的架子,怎會如她所願?在她眼中,蘇容心什麼都不是。
聞言,蘇容心臉色更僵,怕蘇銘心在這人來人往的路上說出她冒名頂替之事,不得不厲聲呵斥魅兒沒大沒小。
隨後,她又掛上一臉笑容,跟蘇銘心道歉,希望她不要跟個丫鬟計較。
看她變臉如此之快,蘇銘心不得不表示佩服。
道完歉,蘇容心轉移話題,想緩和兩人之間的氣氛,“聽聞郡主那裡有一種神奇寶石,叫做海藍寶石,能令人容顏永駐,青春不老,不知可否割愛一顆?”
蘇銘心嘴角一彎,皮笑肉不笑道:“不巧了,只有三五顆而已,都送給了我喜歡的人,如今,一顆都不剩了。”
說罷,她轉身便走,很快消失不見。
蘇容心看着蘇銘心離去的背影,心中氣憤不已。
她看到楊氏頭上戴着海藍寶石,吸引了陛下的注意,心中頗爲羨慕。
聽聞,這幾日,陛下夜夜宿在皇后宮中,與楊氏一起觀賞海藍寶石在夜晚發出的柔和光芒。
蘇容心特別想得到一顆,重新贏回陛下的恩寵,只可惜,海藍寶石太過稀有,即便有錢都買不到。
蘇容心輾轉打聽,知道禮王妃有一顆。
她藉助貴妃的身份,恩威並施,希望禮王妃能將海藍寶石讓給她。
沒想到禮王妃說什麼都不讓,說海藍寶石是她的救命稻草,命在寶石在。
原來,禮王妃自從佩戴這顆海藍寶石後,越發容光煥發,俏顏嬌嫩,如同年輕了十幾歲,從側妃那裡贏回了禮王爺的心。
蘇容心從禮王妃那裡打聽到,這種寶石只有蘇銘心有,本打算向她買一顆,沒想到竟被她這麼幹脆利落地拒絕了。
實在可惡,爲什麼好東西都是她蘇銘心的?
蘇銘心通過楊氏,將銀蘭要了出來。
看到蘇銘心和金蘭的那一刻,銀蘭這個沒心沒肺的姑娘不管不顧地撲了過來,抱着她們兩人痛哭。
主僕三人差點齊齊摔倒在地上。
蘇銘心想找神相子幫金蘭治療臉上身上的燒傷,只可惜神相子醫術雖精,卻無法徹底除疤。
蘇銘心重金懸賞,期待有人能幫金蘭擺脫這些猙獰的疤痕,恢復從前清秀的容貌。
金蘭反而毫不在意,“公主,這些疤痕沒什麼,只要公主不害怕就好。我的職責是照顧公主,美醜並不重要。”
聽她這麼說,蘇銘心越發感激她這份忠心。
金蘭和銀蘭回到蘇銘心身邊,主僕三人幾乎形影不離。
“公主,這個郡主府真的好大,比咱們以前住的金鳴宮大太多太多了,房間數不勝數,還有假山小湖涼亭......”
銀蘭一直很興奮,圍着蘇銘心和金蘭兩人不停打轉。
蘇銘心看着興奮的銀蘭,笑道:“金蘭,銀蘭,你們以後不要再叫我公主,和府裡其他人一樣,叫我郡主吧。”
銀蘭不甘心道:“您明明是公主,如今卻降成了郡主,奴婢爲您不平。”
金蘭也怒道:“我聽韓大人說過,宮裡有位三公主,如今成了劉賊的柔貴妃,細細想來,應該是蘇容心。”
銀蘭不解:“金蘭姐姐,你在說什麼?咱們公主現在好好地在這裡,宮裡怎麼可能有三公主?啊,你是說容心郡主頂了三公主的身份?還當了劉賊的妃子?這,這......這個可惡的女人。”
看兩人憤憤不平,蘇銘心笑道:“好了,沒什麼不甘心的,有得必有失,若不是蘇容心頂了我的身份,我又如何能輕易逃出皇宮?劉君遲心心念念想得到我,如今自以爲得到了,所以我才能在宮外這般逍遙。現在也不錯啊,郡主府我最大,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比在皇宮自在多了。”
金蘭很快釋懷,“郡主,您說的沒錯,如今咱們主僕又在一起了,我跟銀蘭一定會好好服侍您,讓您比在皇宮過得還舒服。”
銀蘭雖然討厭死了蘇容心,不過心裡明白蘇銘心說得對,若不是蘇容心,三公主如今肯定被搶入宮中,成爲劉君遲的玩物,“公,不,郡主,我一定會好好服侍您,您只管等着享福吧。”
“不過......”蘇銘心話題一轉,眸中透着幾分壞笑,“金蘭銀蘭,我需要你們幫我做件事,讓蘇容心明白,我若想除掉她,易如反掌。”
金蘭銀蘭面面相覷後,都很興奮,“是,請郡主吩咐。”
魅兒晚上正睡着覺,突然覺得身體騰空而起,飛在了半空中。
她驚慌之下,伸出雙手去抓,卻發現雙手被反綁着,只能觸摸到裝着她的袋子。
嘴裡被塞了一團布,令她無法出聲。
難道,自己被綁架了?
魅兒越發慌亂,只能拼命掙扎,想擺脫束縛。
隨後,脖子處被人重重擊了一掌,她無聲無息地暈了過去。
醒來時,她正躺在地上,嘴裡的布沒了,手腕上的繩索也沒了。
她擡頭看去,發現正前方坐着的竟是蘇銘心,兩側分別是金蘭和銀蘭。
屋子很黑,只有兩道微光,一道照在蘇銘心主僕三人身上,一道照在自己身上。
這樣的氛圍讓魅兒越發害怕,“你,你,想幹什麼?”
魅兒驚慌不已,以爲蘇銘心要報復她幫着蘇容心助紂爲虐。
她完全沒想到蘇銘心竟這麼厲害,自己明明住在皇宮裡,竟這般輕易被綁了出來。
若來人想當場殺她,她豈不是早變成了一具屍體?
蘇銘心手裡正拿着一個黑色不起眼的袋子,袋子看上去很重,不知裝了什麼。
魅兒驚恐地看着蘇銘心,不確定她會怎麼對付自己。
蘇銘心臉上一直掛着淡淡的笑,從袋子裡面掏出一枚閃閃發光的金錠,稍一用力,拋在了魅兒的腳下。
“嘭——”金錠砸在地板上的聲音震動着魅兒的耳膜。
“這......”魅兒被這塊金錠嚇了一跳,急忙收回腳去,將身體蜷縮成一團,看着眼前的金錠發呆。
蘇銘心不開口,又拋了一枚金錠,她的姿態很隨意,好像她拋得不是貴重的金子,只是餵魚的魚食。
魅兒不明所以,看着一枚枚金錠拋在腳下。
她很心動,身爲宮女,每月俸祿有限,哪怕工作一輩子,也不可能賺到這麼大一枚金錠,更何況蘇銘心丟給她這麼多枚。
只是,此刻的情形太過詭異,她不敢有絲毫動作。
將袋子裡的金錠全部丟完,蘇銘心拍拍手站了起來,笑道:“魅兒,這些金錠是你的了。”
“啊?”魅兒目瞪口呆,嘴巴張得很大,一臉不可置信,“你,爲什麼要給我這麼多錢?”
蘇銘心緩緩走到魅兒面前,居高臨下道:“魅兒,我用這八枚金錠,買你兩句話,你覺得划算嗎?”
魅兒的目光緊緊盯着金錠,眼珠子幾乎要蹦出來了。
八枚金錠買兩句話?錢竟然這般好賺的嗎?
當年,若她家裡有錢,父母也不會爲了哥哥弟弟將她賣進楊府。
她小小年紀,在楊府吃盡了苦頭,還幾次三番被楊府的少爺們佔便宜,甚至被糟蹋。
後來,她抓住機會,調到了蘇容心身邊,纔不致成爲少爺們的玩物。
跟蘇容心進宮後,她一路小心謹慎,不敢行差踏錯,可動不動便會被罰,更不要說宮女繁重的工作和極差的待遇。
她一直在爲自己的將來擔憂。
一來,她知道蘇容心的秘密,怕蘇容心心狠手辣,早晚有一天會殺了她。
她不得不全心全意討好蘇容心,期待她將自己當心腹,保住性命。
二來,她擔心以後年齡稍大,會被趕出皇宮,到時,她無錢無勢,除了回家被哥哥弟弟再賣一次,她實在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看着腳下這些金錠,魅兒怎麼可能不心動?
這些錢,何止買她一輩子,蘇銘心竟然只買她兩句話?
什麼話能如此值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