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戛然而止,滕冉宇疑惑地看着她,見她臉色怪異,帶着落魄的苦澀,這是除了笑容之外,他見過最多次數的表情了。之前不明白是什麼,不過現在到底也瞭解到了一些。心中略微有些不舒服,喜歡的女人,在自己面前爲另一個男人傷神,換做任何一個男人都不是滋味的。
這種不舒服的情緒讓他想也沒想,直接將心中的話說了出來。
“喂!女人!我喜歡你。”
門外,正準備推門進去的許沐天在聽到這句話之後,伸出去的手微微一頓,隨後收了回來,靜靜地站在那兒,等着另一個人的回覆。而病房內,說出自己的心意的滕冉宇也是強所未有的緊張,也懊惱自己怎麼就這麼輕率的說出來,不過倒是沒有後悔,心中有些忐忑地等着牧小芝的答案。
“不是朋友的,是男女之間的喜歡。”
牧小芝也愣住了,呆呆地看着微低垂着腦袋,看不清表情的滕冉宇,她從來就沒有感覺到,他對自己會是這種感情。
而從一開始,雖然心裡面知道他比自己大一歲,但是不管是那張娃娃臉,那是那種直率又火爆的性格,再加上經過和周圍的人打鬧說他是自己的弟弟。從心裡就有一種潛意識的認爲,滕冉宇,只是自己的弟弟而已。然而,被一個像對待弟弟一般對待的人表白,這種衝擊不是一般的大。這個時候,牧小芝也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不過這種手足無措的感覺並沒有維持多久,在她看到滕冉宇越發低垂着腦袋,只露出那雙開始紅透了的雙耳的時候,直接消息殆盡,忍不住笑了出來。
滕冉宇想過無數種牧小芝會有的反應,卻獨獨沒有想過這一種,被這麼意外之外的一笑,他下意識的擡頭,便見牧小芝笑眯了眼,頓時不爽地低吼了一句。“有什麼好笑的?!不準笑!”
“小宇,你真的好可愛,你確定你真的二十七歲了嗎?”牧小芝捂着自己的肚子,不讓自己笑得太誇張,不過還不小心扯到自己手上的滴點,頓時咧了一下嘴,而且看到滕冉宇那已經又開始陰沉下來的臉,也知道自己似乎有些過分了。
“女人!你一天不提我的臉是不是就渾身不舒服?!”滕冉宇是什麼人,見牧小芝的話明顯有轉移話題的意思,而他本來就是將就效率的人,自然是不會讓她拖着。“你就別給我轉移話題,我今天就把話給撂這兒了,我喜歡你,你是怎麼想的?”
他是聰明人,不會直接問她接不接受,拐着彎刺探她的的想法,然後再製定計劃,畢竟是做刑警的,這一點兒他可是十分擅長。
“小宇,你知道嗎?這些年來,一共有三個男人出現在我的生命。”見滕冉宇並沒有被自己糊弄過去,牧小芝也收起了笑臉,別過頭看着窗外,良久纔開口道:“那三個男人,不管是哪一個,現在的我想起來,還是很痛。這個時候,我經常會在想,若是我們之間一直保持着那個距離的話,那麼,是不是就不會有那種痛苦?命運就會改寫呢?”
“我討厭醫院,討厭醫院的味道,討厭醫院的氣氛,總是讓我有一種踹不過氣來的感覺。”牧小芝輕撫着自己的胸口,
微微露出一絲苦澀地笑容,眼中閃爍着一種流光,彷彿輕輕一碰就會碎裂一般。“細細想來的時候,感覺自己像是一顆災星一樣,只要接近我的男人,總是沒有什麼好下場。不過,幸虧現在不會了。”
“那也只能怪那三個男人的命不好。”滕冉宇皺了皺眉,說實在的,他並不喜歡看到牧小芝露出這種表情,彷彿一無所有,失去生命力的樣子。他還是喜歡跟他在一起的時候,那個偶爾毒舌,偶爾腹黑,偶爾狡詐得讓人跳腳,有些方面又遲鈍的要死的人。“我命硬得很呢,以前出任務還不到是在和生死打交道,我連那個都不怕,還怕你那種沒有任何根據的杞人憂天?人活着也就這麼幾年,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再這麼猶豫再三,時間都被你磨蹭掉了。”
牧小芝笑了笑,曾經的自己也是這樣的,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但是,經歷了那麼多之後,才明白,有些事情,是不能依着自己的性子去做的。小宇雖然已經到二十七歲,但是之前一直在部隊裡面,生活中,只有任務,案子。自然就很少接觸這些。大概就是這樣,還保持着那種心情吧。
見牧小芝笑得有些落魄,原本不想問的,然而,看到剛纔他們之間流動的氣氛,讓滕冉宇不得不面對這個問題。“你和許沐天是怎麼回事?你喜歡他?”
完全沒有料到,滕冉宇話鋒一轉就落到了她和小天身上,牧小芝愣了一下。低下頭看着自己的手,良久才說道:“這個......已經不重要了。”
“什麼意思?”
“我和他,本來就是不同世界的人。他太耀眼了,曾經的我,一股腦的撲上去,卻像飛蛾撲火一樣。”放在被單上的手,下意識的抓緊了被單。牧小芝的聲音,不知何時,帶着絲絲的沙啞,在寂靜的病房中,有一種飄渺的感覺。“這算是自卑吧,像是天上的星辰一般,更像是.......一場夢。”
滕冉宇皺眉,不管是她那種下一秒隨時都會哭出來的聲音,還有她的話。在他的心裡面,只要喜歡,那些所謂的地位,身份等級根本就不是問題。見牧小芝那種落魄的模樣,正要說話,這個時候,病房門卻被人打了開來。
“病人,先量一下,體溫。”
兩人擡頭看去,便見護士端着藥水走了進來,跟在她身後的是許沐天,不過滕冉宇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感覺到他那張冰山臉似乎更加的陰沉了。見他看了自己一眼,那眼中的冷意讓他愣了愣,那一眼很快就移開了,落在了病牀上的牧小芝身上。不過停留的時間也不長,將手中的東西放下之後,便轉身離開,從頭到尾都不曾說過一句話。
在看到許沐天也出現在門口的時候,因爲擔心之前的話被他聽見的牧小芝,在第一眼之後便低垂着腦袋,所以並沒有看到,許沐天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比以往更加的冷漠,又似帶着一絲複雜。
感覺到他離開病房之後才暗暗的鬆了一口氣,接過護士的體溫計乖乖放入腋下,目光卻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放在牀頭櫃的東西,隱隱還能聞到香味。坐在另一邊的滕冉宇一看就知道她要幹什麼,頓時似有些無奈,
站起身走了過去,幫她打開。
打開袋子,裡面是一個保溫盒,這讓滕冉宇和牧小芝兩人都有些意外。冉宇倒是沒有多想,直到他打開保溫盒,將裡面的清粥倒入碗裡,遞到牧小芝的面前的時候,牧小芝臉上盡是複雜之色,看着那沒有任何配料,單純的一碗粥,眼前升起了一抹霧氣。
小心翼翼地接過,一口口的喂進嘴裡,眼前的一切卻越來越模糊,眼眶中凝聚的淚,終於掉落了下來,落到碗中。坐在她身邊的滕冉宇看着看着就覺得不對,耳邊最後還傳來一絲哽咽。在看到牧小芝那滑落在臉頰上的淚的時候,頓時慌了手腳。
“哎!我說,怎麼了?好好的,怎麼哭了?”
“沒什麼......只是覺得這粥.......”牧小芝搖了搖頭,下意識地將已經所剩不多的粥護在懷中,像寶貝一般。“太好吃了。”
小天......煮的粥。
當蕭衍等人接到牧小芝病倒的消息,頓時火急火燎地趕到了醫院,特別是丁羽菲,上次婚禮的時候自己沒有見到已經抱怨了一陣,一聽牧小芝出事了,也不管雲若白如何反對,直接挺着六個月的大肚子跑了過去。
而蕭衍也十分的怨念外加怒火,今天可是自己新婚的第三天,還想說,牧小芝的事情可以度完蜜月回來再說,畢竟許沐天那個大活人也不是一個擺設。卻沒有想到,才短短的兩天,人就出事了。
所以當滕冉宇收拾碗筷正要回到病房的時候,在病房門口正好和他們這一撥人撞到了一塊兒。見滕冉宇手中拿着的飯盒,衆人面面相窺,臉色各異。倒是滕冉宇最先反應過來。“雲,你們是來看小芝的吧?她剛吃了一點兒稀飯,估計這會兒應該睡着了。”
見自己的二哥出現在這兒,騰雲絕顯得十分意外,而對於他和牧小芝之間的關係,她也只是從蕭衍聽到一些,畢竟前幾天婚禮的時候,自己還在新娘休息室,並沒有看到兩人似有些親密的一幕。
“你煮的?”瞅了一眼明顯不像是外面打包用的飯盒,雲若白此刻倒是不急了,悠然道。
滕冉宇搖了搖頭,很誠實的否認。“不是,是許沐天拿來的,我只是負責洗乾淨而已。”
要不要這麼誠實?要是他的話,管他是誰拿來,反正到了自己的手上,就是他的功勞。還是說當過兵的人都是有這麼一個老實的性子?
“許沐天呢?”左右瞅瞅都沒有看到人,沈謙小心翼翼地打開了病房門,見牀上似乎只有牧小芝一人,有些疑惑。這個時候,依照他對球球的感情,應該是寸步不離的照顧着纔對啊,怎麼會讓一個不怎麼熟悉的男人照顧?
“放下飯盒就離開了。”
“我先進去看一看。”推了推護在自己身邊的雲若白,丁羽菲拉着騰雲絕推門小心的走了進去。
而牧小芝因爲許沐天所說的那些莫名的話,還有那種彷彿陌生人一般的態度弄得心神不寧,所以雖然睡着了,但是也是淺眠,一聽到微微的響動便醒了過來。睜開眼就看到丁羽菲和騰雲絕正走到自己牀邊。“菲菲,小云,你們怎麼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