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凱之的發言,讓王思宇感到很是振奮,雖然對軍事上的事情,他知之甚少,但對軍方高層的強硬態度,還是極爲讚賞的,無論在任何時代,領土問題都沒有妥協的餘地,否則,就會淪爲千古罪人,無顏面對後人。
寒暄了幾句後,寧霜跟着母親,回到客廳,而王思宇則被讓進書房,書房很大,裡面不光擺滿了書籍,還有各式艦船飛機的模型,而雪白的牆面上,幾張畫滿紅藍箭頭的軍事地圖,更是極爲惹眼,落座後,王思宇的目光不時瞟向那裡。
寧凱之摸起煙盒,抽出一根菸,丟給王思宇,自己也點了一顆,皺眉吸了幾口,就目光慈祥地望着他,輕聲攀談起來,對他的工作和生活情況,進行了一番瞭解,除了勉勵之外,也簡單介紹了下當前的國家安全形勢,給王思宇上起了國防教育課。
近些年,美國把戰略重心,進行大幅調整,從歐洲移向亞太地區,尤其是針對中國,搞了C型包圍圈,在各個戰略節點上,向中國施加了強大的壓力,試圖以軍事外交手段,擠壓中國的戰略生存空間,制約國家的發展。
在這幾個重要節點中,阿富汗最爲顯著,也是王思宇所熟知的,美國聯合北約,在那裡囤積重兵,直接威脅到藏.南方向,並對印度進行威逼利誘,試圖激化兩國領土矛盾,挑起戰爭,藉以打破中國的和平發展態勢。
在東北亞、南海問題上,美國如法炮製,製造了許多事端,其中日本的態度比較謹慎,兩面叫牌,在軍事上,與美國進行合作,炫耀肌肉,在經濟上,卻與中國緊密聯繫,而一些東南亞的小國,卻因爲覬覦南海豐富的石油資源,妄圖藉助美國的力量,逼迫中國讓步。
除此之外,在非洲、中亞,凡是涉及到中國能源的問題上,美國都在利用各種手段,想方設法地將局面搞亂,並試圖切斷中國的能源補給線,美方將領屢次公開放出狠話,甚至出現了冷戰時期纔有的核威脅,要把中國炸回石器時代。
中方的反制手段,很簡單,也很直接,既是以軍事準備爲基礎,結合政治外交手段,圍繞朝核、伊核問題,聯合與美國同牀異夢的歐盟,俄羅斯等國家,對美國最核心的戰略利益進行重拳打擊。
尤其在中東方面,已經做好了暴力破局的準備,聯合非美勢力,擠壓美國的戰略空間,徹底廢掉以‘石油美元結算’爲基礎的美元本位制,屆時,華爾街金融永動機將很快停擺,支撐美國霸權的根基就將不復存在,美國的全球戰略利益,將被中俄歐蠶食。
當然,要想做到這點,除了經濟實力和政治外交方面的努力外,也和軍隊的現代化建設分不開,沒有強大的國防力量,就無法保證國家的戰略利益,更沒有辦法威懾敵人。
在談話的末尾,寧凱之還是在軍費的問題上,發了幾句牢騷,王思宇聽了,深以爲然,卻也不禁啞然失笑,這位軍中首長,有時竟也極爲率真,坦白得有些讓人難以置信。
一老一少,在書房裡聊得熱乎,王思宇也就一些感興趣的話題,向寧凱之發問,寧凱之都耐心地給予瞭解答,兩人雖是初次見面,卻沒有絲毫的生疏之感,倒像是相識已久的忘年交。
半小時之後,殷女士敲門進來,喊兩人用餐,在飯桌上,夫婦二人笑語如珠,頻頻夾菜,對王思宇這位冒牌姑爺呵護有加,倒讓他多少有些慚愧了。
飯後,陪着寧凱之下了幾盤象棋,廝殺正酣,客廳裡的電話鈴聲響起,寧凱之接了電話,眉頭緊皺,把棋子一丟,和王思宇打過招呼,就披上外衣,急匆匆地出了門,殷女士也藉故離開,爲兩人留出單獨相處的空間。
王思宇把玩着手中的棋子,含笑望着寧霜,輕聲道:“霜丫頭,有興趣下兩盤麼?”
寧霜斜倚在沙發上,信手翻着雜誌,抿嘴笑道:“下棋沒意思呢,我不喜歡!”
王思宇笑笑,把棋子丟下,蹺起二郎腿,輕聲調侃道:“差點忘了,你是俠女,只喜歡舞刀弄棒,不喜歡琴棋書畫。”
寧霜瞟了他一眼,淡淡地道:“宇少,剛纔,你和爸爸聊得好像很投機,在外面都能聽到笑聲。”
王思宇點點頭,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水,笑吟吟地道:“我講了,紫禁城茅廁裡的石頭,或許都比老美的歷史長,他們到了盛極而衰的時候,咱們這邊剛剛崛起,這個時候挑釁,那是在自討苦吃。”
寧霜嘆了口氣,幽幽地道:“也不能太過樂觀,他們的軍事裝備,全面領先,鄰國還都包藏禍心,巴不得落井下石,我們現在還是很被動的。”
王思宇丟下茶杯,悻悻地道:“霜丫頭,抗美援朝時,他們的軍事力量也是遙遙領先的,咱們不也沒打輸麼?至於一些惡鄰,那是他們沒遠見,再過五千年,中國還在這裡,而五十年之後,美國人還能不能在東亞,倒是值得研究的問題,錯誤判斷了形勢,只能是自取其辱!”
寧霜不禁莞爾,把雜誌放在旁邊,笑吟吟地望着王思宇,輕聲道:“沒想到,你倒是激進的民族主義者。”
“激進?有嗎?”王思宇摸着鼻子笑了笑,又嘆了口氣,苦笑着道:“生於斯,長於斯,當然要做民族主義者了,現在很多人,國家觀念比較淡薄,甚至覺得,根據需要,可以變成美國人,歐洲人,搞投資移民的人越來越多,很多官員也將子女移民國外,這種現象,值得警惕。”
寧霜訝然,蹙眉望着他,半晌,才站了起來,柔聲道:“宇少,屋子裡呆得氣悶,我們出去走走吧。”
“好!”王思宇笑笑,跟在她的身後,出了房間,來到院子裡,揹着雙手,眺望着遠處的風景,輕聲道:“霜丫頭,要不是和寧總長進行一番交談,我還沒有意識到,現在的國家安全形勢,已經嚴重到了這樣的地步!”
寧霜點點頭,微笑道:“國內和平的時間太久了,現在發生的戰爭與衝突,又離我們太遠,難免會產生懈怠心理,不過,作爲軍人,要有憂患意識,面臨巨大的挑戰時,應該放棄幻想,時刻做好鬥爭準備。”
王思宇轉過身子,盯着那張秀美的面龐,輕聲道:“說的對,你想和平崛起,別人不肯,那怎麼辦?當然只有鬥爭這一條出路了。”
寧霜嫣然一笑,卻又想起了什麼,紅着臉道:“宇少,真是抱歉,給你添了許多麻煩,這回,你也要被逼婚了。”
王思宇笑笑,擺了擺手,輕描淡寫地道:“沒什麼,既然你喜歡,咱們就一直假扮下去,拖到你有了心上人,我這個冒牌女婿,就可以光榮退伍了。”
寧霜也是淡淡一笑,表情卻有些不自然,瞥了王思宇一眼,就緩緩向前走去,來到院中的一個鞦韆下面,坐在淡藍色的吊椅上,雙手握着鋼絲吊繩,輕輕悠盪起來,不再說話。
王思宇的心情也有些複雜,點了顆煙,站在她的身側,沉默下來,直到殷女士出現在視線裡,他才丟了菸頭,繞到寧霜的身後,推着她蕩起了鞦韆,兩人現在的樣子,極爲親暱,倒像是一對熱戀中的情侶。
回到房間,又坐了一個多小時,寧凱之才返了回來,四人圍坐在沙發上,閒聊了二十幾分鍾,王思宇擡腕看錶,見已經到了下午三點多鐘,忙起身告辭。
寧凱之笑了笑,從書房裡取出一個精緻的艦船模型,送給王思宇,託他轉交給那位女畫家,又將他送到門口,直到王思宇的背影走遠,才轉過身子,望着殷女士,笑吟吟地道:“怎麼樣?”
殷女士點點頭,抿嘴笑道:“我是滿意的,起碼,孩子喜歡!”
寧凱之微微一笑,頷首道:“小宇不錯,爲人很厚道,不像陳啓明,唉,當初真是看走了眼!”
殷女士眼圈紅了,黯然道:“凱之,露露過得太苦了,實在不成,就離了吧,勉強過下去,也沒什麼意思。”
寧凱之面露愁容,走到沙發邊坐下,皺眉道:“露露的事情,讓她自己做決定吧,咱們不要再幹涉了。”
頓了頓,他又嘆了口氣,望着寧霜,沉聲道:“霜兒,告訴爸爸,你是真心喜歡他嗎?”
寧霜蹙起秀眉,雙手捧腮,發了會呆,才淡淡地道:“爸,我也不清楚,只是覺得,喜歡和他在一起。”
寧凱之哈哈一笑,點頭道:“傻丫頭,那就是喜歡了。”
殷女士也不禁莞爾,抿嘴道:“凱之,剛纔在樓下,人家兩人膩在一起盪鞦韆,別提多親熱了,抽時間,你和春雷書記商量一下,儘早把婚事辦了吧。”
寧凱之擺擺手,含笑道:“不急,過年時,先領回瀋陽,讓老爺子看看。”
寧霜淡淡一笑,站了起來,嫋娜地回到臥室,坐在牀邊,把頭轉向窗外,蹙眉道:“喜歡又有什麼用?他怎麼會不清楚,只是在裝糊塗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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