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一刀無奈地看着趴在門上‘聽牆角’的共子珣。
共子珣還沒聽清個大概呢,就差點摔了一跤,原來小迪看見這邊的門沒關嚴實,貼心的爲他們關上了門。
共子珣灰頭土臉的走了回來,哂笑着看了一眼褚一刀。
“你能不能有點正形。”褚一刀沙啞着嗓子對共子珣說。
共子珣搔了搔自己的腦袋,沒什麼話可說,只好替褚一刀舉起水杯,然後餵給他喝。
褚一刀雖然受了點傷,但是也輪不到要讓人喂水喝的地步。
褚一刀撥開了共子珣的手,自己結果了杯子,咕咚咕咚把一杯溫水都喝進了肚子裡,隨後他用手背擦了一下自己的嘴角,對共子珣說:“別人的事兒你就別管了,咱們回到屋子裡,說說接下來的事情。”
共子珣跟着褚一刀來到了內間,倆人就坐在展開的沙發牀上,因爲肩上的傷,褚一刀不能好好的躺着,共子珣就把小迪給他們的被子疊起來,折成一個方塊,讓褚一刀側歪在上面。
“你要不要吃點止痛藥什麼的?”共子珣問褚一刀。
最開始只顧着給褚一刀取子彈什麼的,折騰了一圈以後就是吃飯,誰也沒想着給褚一刀吃點止痛藥,他自己也沒提過。
“沒事兒,我有抗藥性。”褚一刀淡淡的說:“吃了也沒有作用。”
共子珣‘恩’了一聲。
已經六七點鐘了,透過窗外,還能看見外面明亮的日光,色彩絢麗的雲霞就在天地交接的地方,特別的美麗。
“小時候我經常能看見這樣的雲霞。”共子珣說。
褚一刀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然後對共子珣說:“這次,他們主要是針對我。”
共子珣心想這可不一定,但是他沒說,兀自的給褚一刀掖了掖被角兒,然後說:“其實我覺得明月現在肯定是安全的。”
“這一點我知道,所以現在我沒有執意去找她。”褚一刀說,他扭過臉,將自己的實現對準了共子珣的眼睛。
共子珣短暫的沉默不語。
有些人的話,如果錯過了恰當的時機,就沒有機會在聽到了。
共子珣明白這個道理。
雖說如此,但是他還是有點接受不了褚一刀現在坦誠的態度,共子珣故作調侃的說:“你別這麼說話,跟交代後事兒似的。”
褚一刀終於像一個活人一樣,仿照共子珣平時愛做的神態一樣,瞪了他一眼。
共子珣趕緊端正態度,隨後呼出一口濁氣,然後掐了掐自己的手指,然後說:”還是我和你先說把,你現在弄這麼坦誠的態度,我容易臊得慌。”
褚一刀一字一頓的說:“現在我覺得問題出在你的身上。”
共子珣無法辯駁,其實剛纔他就知道褚一刀會談到這個問題。
不僅僅是之前他下飛機以後,被飛行員在自己的揹包上沾的一個定位裝置,也因爲其他的事情。
“其實我大概知道你的底細。”褚一刀說:“但是我覺得這不是關鍵的一點,我敢讓你接近我和赫連明月,就是想到了會有這麼一天,我以爲你是延緩這一天,但是沒想到,你卻是加速這一天到來的工具。”
共子珣從沒聽過褚一刀說了這麼多得話,因爲屋子裡沒有其他的人,房間裡除了窗外的光線意外沒有多餘的光源,一切都顯得很自然,也讓人放鬆。
“其實和你猜的差不多,我的英文名字叫做marktodt。”共子珣點了一下頭,“是的,就是你想的那個……年少成名,不可一世,褒貶不一的生物化學家。”共子珣自嘲的說。
褚一刀低頭看自己的手指,他一直知道共子珣的身份是假的,而且知道他的家族肯定是實力雄厚的,畢竟隨便一個直升機就來支援他們了,但沒想到共子珣竟然是那個知名財團的繼承人。
他的腦海裡彙總了以後,就得出了一個大致的輪廓。
“我們怎麼競走狗屎運呢!”共子珣不滿的說。
其實褚一刀最開始準備了很多話,但是真的要說出口的時候,又總覺得諱莫如深的。
現在他和共子珣基本上也達成了一致,也就沒什麼要說的了。
就在這個時候,只見小迪匆忙的跑回屋子,也沒顧得上搭理他們,共子珣問了一句,“哎,外面怎麼樣了?”
小迪呼哧帶喘的說了一聲:“沒什麼事兒。”隨後就開始在他們對面的茶几上翻翻撿撿,褚一刀歪了一下身子,從靠近他這邊的地上撿起了一卷紗布,然後問小迪,“你是在找這個麼?”
小迪點了點頭,高興得咧了一下嘴,說:“對對對!我就找它呢!”
隨後就飛快地從褚一刀的手裡奪過了紗布,然後一溜小跑的衝了出去。
共子珣身上的八卦因子蠢蠢欲動,但是對上褚一刀的眼神,共子珣無奈地聳聳肩,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小迪的身影越過門簾,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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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迪推開門,來到了小餐館。
胖老闆的腦袋上,尤其是額頭的那一部分已經紅彤彤的,就像一顆流出汁液來的西紅柿。
胖老闆眯縫着眼睛,但是也阻止不了血液流進眼睛裡的感覺,這種感覺糟糕透頂,他想用手去擦一猜眼睛裡的血液,但是他剛剛一動,就又被身上的穿軍綠色大衣的男人扇了一嘴巴。
小迪走到了阿森的身邊,然後將手裡的紗布悄悄地遞給了阿森。
阿森不去接,冷冷的看了一眼小迪,小迪知道自己好心辦了壞事兒,這樣的人,流點血就流點血唄,反正他這一身肥肉也都是壓榨那些工人才換來的。
“大爺!”胖老闆斷斷續續的說:“我頭暈暈的,真的……真……的,我失血過多了我!”
穿着軍綠色大衣的男人不理會他,咬着牙使勁兒的拽進了手裡胖老闆的頭髮,他狠狠的說:“才流了這麼一點點得血你就叫痛,你像一個吸血的蟲子一樣,死死地叮在我們的神像,吸我們的血,吃我們的肉的時候,你怎麼不想着我們疼不疼呢?”
穿着軍綠色大衣的男人把這話一說,身後那些又站起來的男人都不自禁的往前按了探身子,從他們的眼神裡,可以看得出來,他們一個個現在都恨不得化身爲那個穿着軍綠色大衣的男人,拽住胖老闆的頭髮,最好能狠狠得揍他一頓。
“我要看看你的血到底是不是黑的!”
穿着軍綠色大衣的男人說着,便鬆開了胖老闆的頭髮,胖老闆本來就挺稀疏的頭髮被他拽到了一大縷,有的地方還被拽掉了一大塊頭皮,頭皮下面的組織露了出來,看樣子特別的可怖。
穿着軍綠色大衣的男人鬆開了胖老闆以後,重新走到了阿森太太的面前,又衝着她鞠了一躬。
大家的表情都很嚴肅,誰也沒有因爲軍綠色大衣男再三對阿森的太太表示尊敬而低看他一等,甚至,他們能在剛纔那麼血腥和暴力的情況下仍舊能保持按兵不動的主要原因就是阿森的太太。
“陸老闆,謝謝你。”穿着軍綠色大衣的男人說:“今天在這,弄髒了你的店,是我對不起你。”
阿森的太太沉默了一下,她的表情淡漠起來的時候特別的有威懾力,但又不是因爲故作姿態的那種冷漠,而是自然散發出來的那種讓人聽命於她的那種氣場。
“三兒,現在生意都不好做。”阿森的太太站了起來,隨後環視了一下四周的人,隨後她繼續說:“但是規矩不能壞。”
衆人都垂頭不語。
“急功近利不是好事兒。”阿森的太太說完了這句話,隨後看了一眼像一團爛泥一樣的胖老闆,補充道:“我這個店也小,有的時候裝不下那麼多得‘貴客’,以前還好,大家來到這裡都是吃吃飯打打牙祭,但是現在好像什麼人都能在我這裡鬧上一鬧。”
很快就有機靈的說:“陸老闆,不是這樣的。”
說話的人臉上帶了一個血口子,小迪記得,最開始吵起來的人裡面就有他。
阿森的太太沒有理會他,徑自的說着:“該說的我都說了,你們也都知道我的脾氣和規矩,大家有事兒沒事兒的都趕緊收拾收拾離開,走之前把我這屋子收拾乾淨的。還有,店要停頓一段時間。”阿森的太太一揮手,阻止了他們接下來要說的話,隨後補充道:“大家還是聽我的那句話,賺錢,也要講道義。”
外面的一切恢復了平靜,小迪手裡拿着門鎖準備從內裡將小飯館的門鎖上。
阿森看了一眼低頭擺弄筷子的妻子,小心翼翼的摸了一下她的肚子,然後輕聲說:“陸老闆,你剛纔寶刀未老啊!”
阿森的太太悶聲笑了一下,帶動着頰邊的梨渦。
“是啊,我現在不僅僅老了,我還帶了球呢!”
阿森掩飾住自己的笑意,但是眼睛卻亮晶晶的,他說:“我覺得這個一個特別與衆不同的球。”
“去你的吧!”阿森的太太拍了拍阿森的臉,隨後說:“那倆人你打算怎麼辦?”
阿森垂眸,“追他們的是秦東他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