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隔間的場景,身後的李家未同情又憐憫的看了一眼凌向月。
“呵~”
隨後一道極其細微的呵聲從蕭奕北嘴裡發出,雖然很輕,但是裡面的嘲諷還是很明顯。
他冷冷的望向凌向月,眼裡似是帶了千萬支凌厲鋼針,看得出來他此刻正努力壓着火氣。
凌向月低下頭忍耐地皺着眉,腰間的餘痛還在持續,垂一旁的手臂已然僵硬,她另一隻手託着它,臉色如白紙一般。
蕭奕北緊繃着脣,眼神淡漠的看着一地狼藉,不難想象剛剛這兩人在房間裡搞什麼,他心情十分不爽,有一種自己本不看中的東西,突然被別人窺探了去的感覺,視線一轉,又落在旁邊的榻|上那人。
他眼裡明明蘊着狂風暴雨,嘴角卻依舊勾着淡淡笑意:“大哥要喜歡,我大可以給你找許多身家清白的女子,兄弟妾,莫地降了大哥的身份。”
“還不出去?”他轉而眼神示意家丁,家丁會意,扭身便出外。
真是一張涼薄的嘴臉,凌向月假裝低下頭去,也不在乎他怎麼說,反正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低眉順眼的往外挪,挪一步就得用上力,一用力,整個身軀都扯着疼。
她是疤痕體質,皮膚敏感,稍微一撞就一片青紫,還不說蕭奕澈用了那麼大的力,估計已經有好些淤青了。
蕭奕澈不屑一笑,他平靜的外表下是冷和防備的內在,他俯身撿起地上那個盒子的動作都極具殺傷力,那滲透了嚴肅高貴的氣息讓人幾乎本能地想要遠離。
這時青竹匆匆的進了來,不失禮儀的給主子福了福身,隨後告別攙扶着凌向月病懨懨的離開。
青竹有臉色,心理素質極好,家丁過來給她簡單的描述了一下小姐的情況後,她便面不改色心不跳的進去找小姐。
路上她才露出擔心壞了的神色,一雙眼溼潤明亮的盯着凌向月的胳膊,就怕小姐就此殘了。
凌向月臉色難看,有氣無力的訓了一句:“你別嚇唬我。”搞得她好像已經缺胳膊斷腿了一樣。
她真的不想走了,也走不動了,眼看着到西廂還有一段不小的路程,胳膊得趕緊去找大夫來醫治,不然拖下去真長不上了可是不妙。
“那是澈公子吧,他不是在京都嗎,怎地突然回來了?”剛纔匆匆一瞥,沒見過蕭奕澈,也見過了蕭奕北,兩兄弟長得十分相似,不光是模子,還有那眉目間的神態,如出一轍。
凌向月垂頭喪氣的回道:“大概是雲瑤公主出嫁,他提前回來了吧。”
她之前還想着討好蕭奕北,經這麼一出,蕭奕北肯定愈加看不起她,更別提抱什麼大腿了,以後能在蕭府安然無恙的生活就不錯了。
......
“大哥不是同雲瑤公主一起回來嗎?怎麼招呼都不打就到了,一回來就惦記我這世子府,還扭傷了我的人,做弟弟的該如何是好呢?”
蕭奕北這樣說“我的人”的時候絲毫沒覺得有何不妥,自小他跟蕭奕澈關係就不融洽,也許是山中不容二虎的緣故。
他一點不喜歡蕭奕澈是他哥,他們同樣強勢,同樣擁有野心,同樣心機深沉,但是他不能容忍蕭奕澈跟自己一樣。
所以他從來不會找蕭奕澈一起玩耍,從來不和他共處一事,從來不和他穿同樣的衣服,也從來不共用一個女人。
蕭奕澈細細把玩手中的綢盒,將裡面的畢螭春拿出來,掂在手上打量,一雙黑沉眸子沉鬱冷清,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像是看誰都沒有任何感情。
蕭奕北眯了眯眼:“畢螭春?”那女人竟然捨得送他這個稀世珍品?果真是城府頗深。
蕭奕澈從榻|上站起來,灰色常服穿在他身上一點沒沒了他的貴氣,比起蕭奕北,反而添了一份陰沉。
他將手裡有些碎掉的畢螭春塞到蕭奕北的手裡,漫不經心的說道:“她給你的。”聲音又冷又硬,好像玻璃。
隨後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出了隔間。
蕭奕北拿着那塊畢螭春十分燙手,他很想扔出去,但又覺可惜,千金難買畢螭春,這是行裡的行話。
畢螭春生長在極地高原的萬丈懸崖邊上,十年結一次花,五十年結一次果,不但蹤跡難以尋找,就是尋找到了,也不一定就在結果。
加入少量的泡茶,絕對不會再想喝另外的茶葉,堪稱絕世名品。
而它還是一味特殊的藥材,蕭奕北需要它自然不是爲了拿來泡茶,他需要它的藥性。
凌向月回雲苑的路上,碰見有下人經過青竹便叫住了讓他去找大夫到西廂雲苑,下人先是不理,青竹拿出銀兩後才興高采烈的離開。
青竹看着他那興奮的勁,懷疑的說道:“那傢伙不會拿了錢財不辦事吧?”
凌向月哎喲哎喲的彎着腰,亦步亦趨的上橋,適逢尋找商機的顧輕煙,她看見凌向月時微微愣了一下。
旋即好心腸的上前問道:“月事來了?痛成這樣,我這有藥,你需要嗎?”
凌向月眼前發黑的搖了搖頭,見她堵在眼前,不想繞路,軟綿綿的說道:“讓開噻,不要擋路。”
這時顧輕煙纔看見她右胳膊有異,嚇了一大跳,她伸手想輕輕碰一碰,青竹立馬跳腳:“打住,碰不得!”
顧輕煙瞧那胳膊下面一截都是沒有力量支持的懸掛着,心道壞了......
這個方向是北房過來的方向,難不成她們剛從世子府出來?
顧輕煙不自覺的讓開一條路,眼睜睜看着主僕倆攙扶的背影下了橋。
難道她昨天給表哥說的話讓表哥很生氣了,所以今天把凌向月叫去修理了一頓?
她昨天只不過是簡單的說了一句“雲苑的凌夫人在二孃和姑母面前承認和你有一腿哦。”
可是她那樣說的時候表哥並沒有放在心上哇,反而將她轟了出去。
或者是二孃動手了?真兇殘。
顧輕煙聳了聳肩,滿不在乎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