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爲什麼要這樣做?又爲什麼不直接拿走冰湖淚,而是讓它來保住那些呆在湖底的女人的性命?若她是要保她們的性命,可她又爲何要用妖術去欺騙羅雨涵?難不成,她只是想玩弄一下羅雨涵的感情不成?
可若說她只是想玩弄他們的感情,她此時出現卻並未提及羅雨涵和李白仁的事……
“啪!”越想越不明白,我伸手便給了自己一巴掌,好讓自己不再這樣無窮無盡地推理下去。
隨着這清脆的打臉聲響起,絕情主兩眼一斜,冷冷地往我臉上瞧了過來,他的眼神分明就是在看一個瘋子的眼神……
“你說得不錯。我是知道這冰湖淚,但我不稀罕。”雲團裡,女人的聲音裡夾雜着輕浮的笑意,“你說你稀罕我,可我稀罕你的眼睛。”
“不如,你將眼睛挖出來給我?”雲團裡的女人說。
“好大的口氣!”她的輕佻的語氣激怒了多情主,還未等我們反應,便見他的身子早就已經飛了出去。
可飛出去的他,還沒能出手,便被從雲團裡躥出來的黑氣給纏住了,無法動彈。
“就你這本事,如何能奈何得了我?”她說出了這一句,微微一頓,又說出了這樣的話來,“阿古喵,爲了一雙眼睛,難道你連他的性命都不顧?”
聽得她的話,我一愣,不是因爲她的話,而是因爲她在叫我的名字的語氣和聲音,像極了一個人,這個人……是王翠翠。
但她真的是王翠翠嗎?我不能肯定,也無法相信。可我想起了離別時王翠翠的眼神,腦子裡也有了七八分肯定,但我卻不能相信她真的會這樣做。
“哼!這樣一個自私的女人,你們還要護着她嗎?”見我不開口,雲團裡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而她話音還未落,手裡便出了招,這一招,直向多情主撲去!
我心中一提,身子不由自主地就要上前,但覺耳邊一股冷風颳過,絕情主早已飛了出去。
而他剛剛飛了出去,便有一股綠色的冷氣向我刺來,這速度之快,我根本來不及躲閃。
不過也不必我躲閃,因爲一直無聲無息地站在身後的無情主早就躥到了我的面前。又見他白袖一揮,便將那股冷氣給打了回去。
“砰!”
又聽得遠處一聲響,回頭看時,卻是絕情主已經出手,將那團詭異的雲層給劈開了。被劈開的雲層發出一聲悶響,便像散沙一樣往四處散去了。
隨着那雲團的漸漸淡去,竟現出一個跟王翠翠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子來,不,具體來說並非一模一樣。因爲眼前的這個王翠翠,她的臉是白色的,而先前我們見到的王翠翠,她的臉是青色的。
即便如此,她們也實在是太像了,除了皮膚的顏色和變化了的聲音,她跟我們先前見到的王翠翠一模一樣,甚至,連她頭上的髮簪都是一樣的。
“王翠翠?”多情主的身子一側,瞪大了一雙眼睛往她臉上瞧去,顯然也無法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
別說是他,在這裡,除了仍是一臉雲淡風輕,彷彿已經洞穿了一切的無情主,恐怕都不能想明白。
羅雨涵先前說她身上的那股氣息就是女巫的,可我們都知道王翠翠是怎麼死的,也知道她才死沒有多久。她怎麼會有破壞整個村莊的法力?雖
如此,但剛纔出手的她,分明又與多情主不相上下……
在這短短的時間裡,她又是如何功力大增的?而她,又爲什麼要跟我們作對?她做這一切,又到底是爲了什麼?
如果她不是女巫,那她與女巫之間又有着什麼樣的關係?
“我們又見面了,絕情主!”王翠翠輕笑一聲開了口,聲音裡夾雜着十分的輕浮。
“你真的……就是王翠翠?”多情主仍舊無法相信,再次問了出口。
“怎麼?才一日不見,就不認得我了?”王翠翠笑着,用自己原來的聲音說了話,她這聲音一出來,我們才都確信了她就是王翠翠。
“哼!你如今投靠了漆鬼王,又何曾再是當初的王翠翠。”旁邊的無情主冷冷地開了口。
“漆鬼王?”聽得無情主這般一說,我渾身一緊,餘光急忙向四下掃去,幸運的是,周圍並沒有出現漆鬼王的身影。
王翠翠一愣,收了自己盯住絕情主的目光,兩隻眼睛直勾勾地往無情主的臉上瞄。看她的樣子,分明是在詢問他是怎麼知道的,她並不知道無情主懂得讀心術。
“你投靠了漆鬼王?”絕情主皺眉,冷冷地開了口,聲音裡夾雜着半分驚訝,也夾雜着半分不確信。
因他這語氣,我忍不住往他臉上瞄了一眼。看來這絕情主,並非不懂得王翠翠的心思,此時對她分明比對陌生人多了些關懷。
“當初,你若是能像現在這般猜中我的心意就好了。”王翠翠的聲音變得有些溫柔,她看絕情主的眼神,彷彿全世界都只有他一個人。
意識到這一點,我心中微酸,但也沒有先前的醋意和憤怒。我能有這樣的變化,可能是羅雨涵和李白仁讓我明白了什麼。
雖如此,但王翠翠的眼神,似乎是此刻正站在絕情主身邊的多情主所不能懂得的。
“你爲什麼要這樣做?”多情主向前一步,口中急急地問了出來。
對他來說,王翠翠也算是曾經和他並肩作戰過,雖在一起不到一日,但多情主的心中也已是將她納入了朋友的範疇之內,至少,她在他心中比陌生人更值得信任。
因他的這份單純,才分開沒多久的王翠翠忽然變成了敵人,他似乎沒辦法太快接受。
“爲什麼?因爲她的眼睛。”王翠翠冷笑着瞄向了我。
“你應該知道,漆鬼王要的就是我的這雙眼睛。”我冷冷地迴應,既然她已經成了漆鬼王的人,漆鬼王是絕對不會像她所說的那樣,讓她來拿走我的眼睛的。
“相比於他,我更願意把你的眼睛給我的母親和我的兄長。”王翠翠說。
我一愣,一時半會兒竟不太明白她到底在說什麼。
“你的眼睛能看見鬼魂,他們若是有了你的眼睛,也就能看見我了。”王翠翠說的時候,眼睛裡閃着亮光,這亮光讓我不寒而慄。
到現在,我都有些懷疑自己這屢次不經意的打寒顫,都是因爲王翠翠帶着這樣惡毒的意念來找我的緣故了。
“你可知她的眼睛事關整個冥界的安危?”多情主面有怒意,雙目直瞪王翠翠。
“哼!是嗎?”王翠翠冷笑一聲,又轉頭盯着了我,“可我並不關心冥界如何,我只要,我的母親和我的哥哥,能夠看見我,能夠知道我的存在。”
“他們能看見你又如何?知道你的存在又如何?你生前讓他們圍着你轉,難道死後也不放過他們?”我冷冷地說。
似乎沒料到我會這樣說,王翠翠面上一愣,繼而,怒氣便忽地填滿了她的臉。
“你懂什麼!你在家備受寵愛,在外總有他們圍着你轉。你懂得什麼是真正的孤獨,什麼叫一無所有嗎?”她說着說着,那些本在她四周消散了的綠色雲團又重新聚攏了。
“……”我沒有說話,雖然我十分懂得孤獨是什麼滋味,也過了這麼多年一無所有的歲月。
“你不知道,所以你沒資格對我冷言冷語!”王翠翠一聲怒吼,手中便凝聚了一股冷氣。
就在她準備將那股冷氣往我身上打來時,絕情主的身子一晃,便擋在了我的面前。
“絕情主?”王翠翠明顯愣住,好像沒想到絕情主會這樣做似的。
絕情主陰沉着一張臉冷冷地盯着她,嘴上並無半點回答。
“你會對我動手嗎?”王翠翠的眼眶看起來有些溼潤,那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就連我看了,都覺得是我做錯了什麼。
絕情主依然面無表情,眼神十分冷漠,也沒有開口說話。
“爲了保護她,你會不顧我的性命?”王翠翠再次開了口,口氣中有些明白絕情主不太可能會手下留情。
絕情主依然在沉默,我也在絕情主的身後沉默着。
我知道,王翠翠在來之前,應該就已經料到了會出現這樣的場面,如今他遲遲不肯出手,只是因爲她的心裡實實在在地裝着絕情主。
我明白,但我無法解開她的痛苦,而我也沒有想要解開她的痛苦。於公於私,她的幸福和痛苦,都不在我的同情範圍之內。
“所以你想要了我們的命?”絕情主仍然沒有說話,在他身後的我冷冷地代他做了回答。
“你們的命?”王翠翠微微側頭,兩隻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了我,“我只要你的命。”
“你想要她的命?”無情主在旁冷笑着反問。
“那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旁邊的多情主話音一落,人又再次飛了出去。
“……”看着多情主跟王翠翠打鬥的身影,我無語。剛纔他分明就被王翠翠給縛住了,沒想到一衝動又第一個衝了出去。
“哼!”王翠翠嘴裡輕笑,手裡便飛出一股綠氣,果不其然,她又將多情主給縛住了……
我正爲多情主而擔心間,忽地感覺肩膀上好像有什麼東西。猛地回頭去看,卻又什麼都沒看見。
以爲是自己多心,我正再往多情主看去時,卻明顯感到有什麼東西爬進了耳朵。被這莫名的感覺嚇得渾身一顫,我猛地揚起一巴掌便朝耳奪拍了下去,感覺好像拍中了什麼。
可當我收了手,將手掌在自己面前攤開來看時,卻又什麼都沒有。
“奇怪。”我心中納悶。
絕情主見我這般,也轉過臉來看着我,雖未開口,可我也知道他在問。
“沒什麼。”我說。
他不放心地往我手上看了看,見我手上也沒什麼,便又轉過了頭去。
在他轉頭之後,我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又摸了摸剛纔的那隻耳朵,又感覺有什麼東西在體內爬來爬去,不由得涌出一股噁心的感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