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就去找家父故友胡大人,希望能想出個法子。胡大人當時貶官在清水縣,得聞魏家之事,一直在尋我們下落。一看到我們就說,我以後就是王勇,是王家人,不是魏家人。然後就把我們倆安排到小姐你這兒。胡大人說,先在桃村呆着,等日後他回京後一定想辦法爲我魏家申冤。所以小姐,酒坊萬不可開,怕會引來禍害。”
“王勇,我是說如果你魏家把酒方交出去呢,會不會免全家流放之苦?”
“小姐,我魏家的酒方在會釀酒的人心裡,沒有紙方,多少代都沒外傳過。如果讓我魏家把這釀酒的法子交出去,這等賣祖之事,絕不能做。”
林小寧道:“我說話你們聽不明白嗎,我是問如果交出方子,魏家能不能免難?”
王剛道:“如今胡大人復職回京,如果交出方子,與那大奸人周旋服軟,或可撤罪。”
林小寧又問:“那會釀酒之人可是在庵中?”
王剛王勇對視一眼,點點頭。
林小寧道:“當初師爺曾說你們兩兄弟可以信任,我猜你們與師爺或胡大人有所淵源。胡大人把你們落到桃村,是何意?不就是爲了保你們平安嗎?如今你們就信我一回。方子是死的,人是活的,如果爲了一個方子,就使全家人受流放之苦,沒了根基,又如何面對祖宗?況且釀酒之人才是關鍵,我雖不懂釀酒,但我卻知道,釀酒不僅看方法,還要看環境。看地理位置,看材料,看水質,看人。其實方法不重要,後面幾樣更重要,不知道這話帶於釀酒師傅聽。她會不會認同。”
林小寧說完拿起桌上的小罈子對王剛說:“王剛。你把這罈子帶去給會釀酒的人看看,再考慮要不要交出方子。”
王剛與王勇對視一眼,開壇一看,只見清水。沒有味道,王剛疑惑的問:“小姐?”
林小寧笑道:“好王剛,去。找個會釀好酒的師傅,只管把這罈子水帶去給她瞧,她來不來隨她。”說話間又遞去一張銀票。”
王剛收了銀票。又與王勇對視了一下,突然道:“小姐還是午飯後出發?”
林小寧歡快地笑着:“這回想何時出發就何時出發,人帶不帶得回隨你,王剛好漢子,去時記得帶上罈子,我與王勇等你。”
王剛吃過午飯後便策馬出發。
午飯時,林小寧覺得身體不適。就休息了,一覺醒來。腹中微痛,突然驚覺,親戚來了!
馬上叫來丫鬟道:“梅子,去嫂子那兒要一些棉巾與棉巾帶來。”
付姑娘大名叫付冠月,嫁給林家棟後,林家棟便稱她爲月兒。林小寧打趣地叫她“月兒嫂”,付冠月不明白現代的月嫂之說,聽得林小寧叫得親熱,也含笑應着。
過了一會兒,付冠月與梅子來了,手裡拿着一個乾淨棉布包裹,進了屋後,就關上門問:“小寧,你來葵水了?”
林小寧點頭,付冠月麻利安排梅子去拿乾淨衣褲,把包裹放到牀頭邊。問:“肚子痛不痛?”
林小寧道:“有一點,不歷害,沒事。”
付冠月道:“梅子去熬一碗薑湯來。”便退到側室。
林小寧換好衣褲,付冠月進來坐在牀邊道:“小寧啊,這是喜事,我替你高興呢。”
“這是什麼喜事啊。”
“怎麼不是喜事,說明你現在是大姑娘家了,不是丫頭了。以後可別老讓人叫你丫頭,難聽死了。”
“嫂子,我就喜歡人家叫我丫頭,聽着可親呢,不然叫我什麼,林小姐,笑死人了,除了王剛王勇叫我小姐,能聽着順耳些,其它人叫我小姐,我都彆扭得很。見過我這樣的小姐嗎,成天拋頭露面的,哪裡像嫂子你啊,生就一副大家閨秀的樣子,還是七品夫人。”
付冠月被林小寧打趣,紅了臉道:“你哥他人好,我都一輩子知足了,有沒有錢,是不是官有什麼關係,嫁給他我真是前世修來的……”
林小寧笑着湊到付冠月耳邊:“嫂子啊,我大哥怎麼好啊?”
付冠月看到林小寧的鬼笑臉,紅着臉嗔道:“你個丫頭,好好休息,今天晚上罰你喝一大碗雞湯,還是不撇油的。”
“別,嫂子,給小的把油給撇了吧,小的以後再也不敢了。”林小寧笑道。
付冠月笑着把林小寧按到牀上:“再休息會,記得帶暖些,夜裡涼,被子要蓋好。晚飯時我再來叫你,最近小寶功課可緊喲,與我弟弟生兒一起拼功課呢,我得去關照下,不陪你了。好像衛先生想讓他們明年就考院試,要是他們真能通過院試,那得多好啊。”
林小寧說:“嫂子,功課什麼的,你也別逼得太緊,他們兩個小着呢,不像狗兒與大牛二牛,還有嫂子,一會兒你出去後把望仔它們叫來陪我吧。”
付冠月笑着應了,出門不多久,望仔一行四個就進來,跳到林小寧牀上。
林小寧道:“望仔、火兒、大小白,你們幾個天天玩,不幹正事,身上泥乎乎的,就這樣上我的牀,髒死了!”
望仔搖搖頭,火兒點點頭,大小白沒反應在被子上跳來跳去。
林小寧笑得不行:“日後我要天天換被子才行,你們太髒了,我不喜歡你們!”
望仔搖頭,火兒低着頭,一雙媚眼瞟着林小寧。大小白在被窩上找了個凹處,轉了兩圈就躺下去蜷起身睡起覺來。
林小寧拍着大小白的屁股道:“起來,大白天就偷懶睡覺,你以爲你們是貓啊。”
大小白兩個傢伙,到底沒有望仔與火兒的靈氣,有些奇怪地看着林小寧的表情,看着看着眼睛就眯上了,打起盹兒來。
林小寧氣笑道:“大小白這二個蠢的我就不說了。望仔啊,火兒啊,你們兩個還真以爲我不會討厭你們啊,壞傢伙,天天就知道玩,明天起。每天給我採一株空間裡沒有的藥材進來。我明年開春想用一些地來種藥。”
望仔咧着嘴笑着點頭,火兒嬌媚的也跟着點頭。
第二日,付冠月去了縣城買了一些上好的面脂,還有一些絲綢帶回來給林小寧。桃村的商鋪街主要還是生活日用品,這種比較奢侈的貨品不全。
付冠月把買來的東西放在林小寧房間的桌上。
林小寧愛用面脂,以前就一起沒斷過。對於絲綢是極不愛的,只愛棉布,粗細都愛。
付冠月卻不管。給林小寧量了身,說要親手做一套漂亮的綢衣給她穿。
王剛一去十天沒返。
蘇大人又來了,前二次來桃村,只是第一回大致的逛了一圈,二次都被三個老頭拉着喝得暈乎乎的。
這回他學聰明瞭,午飯過後纔來,與林家棟林家棟談論着兩處窯的管理事宜。林家棟帶着他去參觀了磚窯。磚窯現在有十二個窯了,方老師傅帶出的徒弟一人掌管着一處窯。小方師傅則作技術總管。
蘇大人看得新奇不已,又轉去瓷窯裡看。
鄭老這陣子沒燒窯,只有村長小兒馬少髮帶着一羣人在燒瓷片,小鄭師傅則掌管着泥坯與火候。幾十個徒弟描花的描花,做茅坑坯做坯,還有做瓷片坯的,瓷片是用了鐵模子壓,保證了瓷片大小整齊,又極爲輕省。早在磚窯建成時,方老師傅就用鐵模子壓磚。瓷窯一開就學到了這招。
瓷窯的作坊,很有些文化氛圍,鄭老的作坊是獨立的,林小寧陪着蘇大人在鄭老的作坊裡面轉着看着,各式描花用的顏料、筆、釉……鄭老的工作椅是紅木的,鋪了軟被與軟墊子,處處都有着鄭老驚天手藝的神秘氣息。
蘇大小屏息觀看着,好像不小心會破壞了鄭老工作坊用瓷品靈氣蘊養出來的風水。
林小寧偷笑着看着蘇大人小心翼翼地在作坊間走動着。
出了作坊蘇大人好像輕鬆了一般,呼了口氣,對林小寧道,想修建一下衙門住處的茅坑。
林小寧道:“蘇大人直管找人力既可,材料送你一套最好的,瓷片也用最好的。”
蘇大人笑道:“林家闊綽,林小姐一出手就是最好的。”
林小寧道:“蘇大人難道不闊綽,神仙酒一送就是三罈子。”
蘇大人又笑:“你爺爺還送了我一罈參酒呢,林小姐。”
林小寧含笑問道:“蘇大人年俸多少?”
蘇大人笑答:“林小姐,蘇某年俸一百二十兩銀。”
“那蘇大人這腰上這帶扣值多少銀?”
“二百兩。”
林小寧不語,站在陽光底下輕輕笑着。
蘇大人也輕輕展顏,笑容讓太陽失色:“林小姐,蘇某是江南蘇家人,家境尚可,這個與我的年俸是兩回事。”
林小寧看着蘇大人的笑容,心情很好,這樣的笑容,誰看了都會有好心情,真是與青山綠水相映成輝。
孫氏的附子理中湯一直沒斷,最近林小寧又給加了三七粉。感覺孫氏面色日益紅潤,氣場都強了。
秋後的一個涼爽的下午,孫氏孃家人來到了桃村。
這下鄭家可是熱鬧了。
孫氏孃家來了爹孃與兄長三人,另幾個兄弟看家沒來,嫁出去的二個姐姐也沒來。孫氏爹孃大包小包的下了馬車,還有活雞活鴨活魚各一對。
孫老爹是個圓滑的,見了鄭老的面,彷彿當年他們上門鬧事根本沒發生過一般,上前去就叫:“親家喲,可算是又見着你了,你看你現在,長得可是好着呢,看着多年輕,又福態,就是我們村那個地主老爺,也沒您長得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