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兒,你莫要忘了什麼纔是最重要的!”錦妃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有些焦急,見葉凜頓住了腳步,錦妃這才嘆了一口氣道:“莫要讓一切都毀於一旦,再者說了……遲早有一天,你會是她的仇人,不是麼?即使如此,你還要如此在意她不成?”
葉凜聞言並沒有轉身,確實沒有立即回錦妃的話。過了許久,錦妃都以爲他不再會說話的時候,他卻是忽然微微側頭看了她一眼,淡淡的卻是堅定的開口道:“我和母妃一樣我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但是,我又和母妃不一樣,做不到母妃那般絕情。”
“你……凜兒,你還在怨母妃把你過繼給皇后娘娘的事情麼?那是爲了……”
“夠了,不管是什麼理由我都不想聽。不,準確的說,是就算聽了,也不會有任何改變。”葉凜慢慢的轉回了頭去,像是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他的肩頭微微放鬆了一些,可是卻是在下一刻猛的就繃直了自己的背脊:“母妃的生育之恩,葉凜不敢相忘。所以請你不要再做一些讓兒臣苦惱的事情了,要不然……”
說完葉凜便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宸已宮,他驀地擡頭看了看天空,陽光很刺眼,這樣的直視着,眼裡瞬間便有些酸癢,接着便涌起一股溼意,葉凜驀地低下頭去,自嘲的勾了勾嘴角,面上卻是一片悲涼:“以前不要我,現在卻爲何還要打着母親的名義爲我做事。我的是什麼,你真的明白麼?”
“世子?”擡着步輦的宮人見葉凜站在一旁喃喃自語着什麼,忙出聲喚了一聲。葉凜這纔回過神來趕緊上了步輦。
若是與錦妃無關的話,那麼又是趙家出的手不成?想到這裡葉凜不禁眼睛一眯,神情裡隱約透露出危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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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所有人都在搜尋的白汐景卻是正坐在方思遠別院裡靜靜地喝着茶。任誰都沒有想到白汐景居然就在自己別院的隔壁,因爲太過接近的原因,竟是沒有一人懷疑。最多也只是派人過來尋了一遍,沒有見着人便再也沒有來了。
看着悠閒地一邊喝着茶,一邊和他下着棋的白汐景,方思遠不動聲色的放下了手中的黑子後,這次慢慢開口道:“外面可是爲了尋你而鬧翻天了。”
白汐景聞言眉峰微微一挑,然後放下了手中的紅茶杯,看了一眼現在的對弈局勢後,這才執起一顆白子在棋盤上放下後,這纔開口道:“哦,是麼?”嘴上雖然是這樣問着嗎,聲音裡卻是有些不在意。
“你在等葉凜接下來的行動?”方思遠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忽然嘆了一口氣道:“都到這個地步了,你卻是還要給他一個機會麼?”
白汐景聞言不僅能斂了斂眉,手中握着的白子卻是遲遲沒有落下,過了許久才淡淡的開口道:“以前覺得不管怎麼樣都是葉凜欠我比較多,可是山崖那一次,賞梅宴那一次他確實幫了我。到底是誰欠誰比較多,說實話,我已經分不清楚了。所以,說是給他一個機會,不如說是給自己一個下決心的契機罷了。”
說完這句話,白汐景纔將自己手中的棋子落在了棋盤上。
“現在葉王病重,葉國暫時還不會有異動。可是一旦葉凜坐上了那個位置,你可知接下來的局勢會如何?”方思遠似乎有些不贊同白汐景現在的做法。
卻不想白汐景聞言淡淡一笑:“大概猜得到。所以,要是葉凜這一次……那麼我豈會坐以待斃,我的反擊會從葉國這裡拉開帷幕。不過在那之前,我其實一直想要問你一件事情。”
“什麼事?”方思遠見白汐景神色認真,便沒有在看着棋盤,而是擡起了頭同樣肅容問道。
“那個密室……上一次爲了躲避葉凜,你讓我藏在了密室中。我知道自己的行爲有些不應該,但是我……我看了你密室中的一卷絲帛上寫的秘辛。那上面寫的可是真的?”白汐景直盯盯的看着方思遠,似乎不想錯過他面上的任何表情變化一般。
方思遠聞言眼睛微微一眯,過了半響卻是緩緩地點了點頭道:“對,是真的。”
“你是故意給我看的還是……”
“你遲早都應該知曉的,所以要說是故意也無不可。”方思遠並不否認,“我告訴你,只是不想讓你多想而已。”
白汐景想着那絲帛上的記載,不禁暗暗嘆了一口氣。方國居然是葉國的屬國,不準確的來說應該是方國的王室是葉國王室的家臣,若是有朝一日葉國有一統天下之心,方國便要自行歸屬,並且助葉國一臂之力。雖然是很早以前的約定了,可是蓋着兩國國璽的協約卻是一直生效的。
這件事情,只有方國和葉國的每一代國君才知道,而方思遠之所以知道卻是因爲意外,而現在的葉凜應該並不知道,可是隻要他繼了位只怕很快就會知道的。
單單一個葉國就本來很不好對付了,可是現在若是還要多一個方國的話,白國還有什麼勝算可言?
“知道了,纔會多想。方思遠,你會怎麼辦呢?你也要幫助葉國來統一這天下不成麼?”白汐景脣角勾起一絲輕笑,眼神卻是銳利無比。
“謝謝。”
“嗯,什麼?”白汐景被方思遠這麼突如其來的一句道謝嚇了一大跳,不急挑了挑眉問道。
“你願意這樣問我,代表你心底是信任我的。”方思遠的聲音淡淡的響起,可是仔細一聽卻會發現他的聲音裡帶着一絲愉悅:“你沒有懷疑我是因爲別的原因接近你,這一點我很歡喜。汐景,別的不說,有一點我向你保證,在我有生之年,方國絕對不會對白國開戰,我以生命起誓。”
白汐景知道方思遠的言下之意便是他若是重新繼承了世子之位,甚至是王位的話,他確實會遵照兩國的協定和祖訓爲葉國謀天下。可是他既然承諾了不對白國開戰,那麼她沒來由的就會相信他。
倒不是自己的感情用事,而是方思遠的驕傲和脾氣她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