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很用力,他甚至能夠清楚的聽得見白汐景的手腕的骨頭有些“嘎吱”作響,奈何就算如此,白汐景卻仍然冷着臉,就是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葉凜見白汐景如此,不由得更加生氣:“跟我回去。”
說完拉着白汐景就向着白汐景的宮殿而去,葉凜壓根不去看那些還暈倒在外的宮人,拽着白汐景就進了屋子,然後這才鬆了手看着她冷聲道:“怎麼,怨我殺了他,所以不說話?白汐景,殺了他的人是你!”
白汐景低着頭不說話,可是身子卻在微微顫抖着,也不知道是因爲後悔,害怕還是憤怒。
葉凜冷笑一聲,俊美的臉上一片陰沉:“想要給他報仇不成?”
聞言白汐景卻是忽然擡起了頭來,清豔的面上帶着一股滔天的恨意。
葉凜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看着現在的白汐景竟是會覺得明明是那麼熟悉的面容現在卻是那麼陌生,彷彿眼前的這個人並不是自己熟知的那個白汐景一般。這是爲何?
葉凜還在發怔,白汐景卻是忽的脣角一勾,露出一個冷冽的笑容來,便見她忽然向前走了一步,一雙眼睛裡看不出到底是什麼情緒。她忽然伸開雙手,身子微微往前一傾,腳下的步子微動,竟是瞬間環着腰抱住了葉凜。
葉凜不料白汐景會有這樣的動作,瞬間便僵住了,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說不出話來,只能呆呆的喚了一句:“汐……景?”
白汐景卻是不答,只是忽然擡起頭來直直的看着葉凜,見葉凜有些不知所措的樣子,她忽然輕笑出聲,那一笑妖嬈而又豔麗,只讓人捨不得移開視線。就在葉凜恍神之際,她卻是忽然閉上了眼睛,然後足尖微微踮起,湊上葉凜的脣角親了親,然後迅速離開。
“你……你這麼做,可知道會有什麼後果麼?”葉凜的聲音忽然變得暗啞。見白汐景依舊環着他的腰看着他,他低低的嘆了一口口氣,便低下頭來吻了她。
只是就在他吻得最爲忘情的那一剎那,葉凜只覺得自己忽然全身沒了力氣,就這麼頹然的倒了下去。而白汐景卻是迅速的退開了一步,任由葉凜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她高高在上的冷眼看着躺在地上的葉凜,脣角的笑意越來越明顯,見葉凜有些迷茫的看着自己,她忽的一擡腿便狠狠地踩在了葉凜的肚子上,疼的葉凜不由的皺了皺眉。
“覺得很奇怪麼,葉王?”白汐景忽然輕輕一笑,看着吃痛的葉凜開口道。
“你……你不是汐兒!”葉凜渾身猛地一怔,還是他熟悉的那張臉,清豔而妖嬈,但是卻帶着與平日裡不一樣的表情,而且那聲音……那聲音壓根不是白汐景的聲音。
那聲音陌生而冷冽,甚至帶着恨意。
女子聞言又是一笑道:“現在才發現不覺得太遲了嗎?”
誰知道葉凜聞言後卻是淡淡的一笑,笑的有些落寞而神傷:“果然如此,呵,是我……自己多想了……”
明明感覺到了不尋常,明明知道在自己面前的可能不是你,可是卻又僥倖的去相擁,去沉迷。哪怕只是假裝的甜蜜和幸福,哪怕只有短短片刻,卻也心甘情願。
女子不去理會葉凜的這幅神情只是陰測測的笑着:“高高在上的葉王,也有求而不得的東西麼?”不等葉凜回答,女子便又是猛的踢了葉凜幾腳:“你放心,我不會讓你那麼快死的,我啊,有的是時間慢慢折磨你。想問我爲什麼?”
“兩年前京城動亂的時候,秦宣帝派了九皇子秦書前去鎮壓三皇子發起的兵變,本來以九皇子之能再不濟也斷不會白白送命,是你!是你,葉凜!是你爲了從中獲得利益親手殺了九皇子嫁禍給三皇子的!我要給九皇子報仇!”女子惡狠狠的開口道,說完便是拔下了自己頭上的簪子,拼了命的在葉凜的身上使勁的亂刺着,一雙眼睛瞪得血紅。
九皇子?
秦書?
葉凜模模糊糊的想起了記憶裡那張略顯清秀的面容,瘦弱的像個書生一樣,卻是堅毅而勇敢。直到死的那一刻都表現得從容而淡定的男子。那樣的人遠比當時的太子和三皇子要優秀的太多,只可惜出身不好所以纔沒有顯赫的地位。僅僅是一眼,他便知道那個人留不得,要不然日後必成大患,所以纔會暗中殺了他。
現在竟是被人尋仇來了?
“你殺不了我。”葉凜慢慢冷靜下來,目光清冷的瞥了女子一眼,淡淡的開口道。
“你都中了毒還嘴硬,哼,殺不殺得了,只怕不是你能說的算的。”女子冷笑一聲,說着目光驀地一黯,拿着那簪子竟是要向葉凜的眼睛刺去,葉凜因爲身上中毒根本動彈不得,根本避閃不開。
但是他表現得卻是鎮定的很,一雙眼睛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女子,竟是連眨眼的動作都沒有。
眼看着簪子就要刺到葉凜的眼睛時,便聽得“嗖”的一聲,一柄寒劍便帶着冷冽的劍氣刺中了女子的左肩,女子身子被撞得一個不穩,手中的簪子也失了準頭。電光火石間,便見那個女子的眼前忽然出現了一襲青衣,待要仔細看的時候,便見一個男子長腳一伸,一腳就將女子踢到了一邊的角落裡。
而後衝進來的侍衛立馬便將那女子制服了。
那個青衣人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有些狼狽的葉凜,眉頭微微一皺,然後馬上將葉凜扶了起來,開口道:“王兄,沒事吧?”
葉凜眼睛微微一眯,卻是搖了搖頭道:“無事,你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舒河?”
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葉凜自小就愛護寵愛的王弟,葉舒河。
“這個等下再說。”葉舒河開口道,然後小心翼翼的見葉凜扶到了一邊的椅子上坐好,然後迅速的去倒了一杯茶來,拿出一顆白色的藥碗遞給葉凜道:“先解毒再說。”
葉凜聞言眉頭微微一蹙,卻也沒有多說話,只是接過藥丸先吃了。
倒是那女子見狀猛的掙扎起來:“不可能,沒有人可以解我的毒!”
“哦,如果那個人是你自己呢?”葉舒河面無表情的開口道。
“我自己怎麼會……”那女子一副不解的模樣,一邊想要使勁的掙脫侍衛的鉗制,一邊恨恨的瞪着葉凜,忽然她像想到了什麼一般,猛的擡起頭來,一雙眸子差一點瞪了出來:“是白汐景,是白汐景那個賤人!”
此話一出,連葉凜都是一副吃驚的模樣。
本以爲她對自己無情無義,所以纔會將這個放在自己身邊,本以爲她恨不得自己死,可是……可是她卻又救了他,這是……爲什麼?
葉舒河不反駁,只是似乎不喜歡她說話的語氣,微微蹙了蹙眉。卻不想那個女子見葉舒河不否定後,竟是像發了瘋一般仰天大笑了幾聲:“哈哈哈哈,我真是愚蠢,我竟然同意了和她合作,卻不想她竟是將一切都控制在手中,她向我賣人情讓我爲她做事,從而作爲交換將我送了過來。她又借我向你賣了一個人情,好讓你欠她一回,不管過程如何,獲利者卻一直是她。一切的一切,她竟然都掌控着,原來她早就安排好了結局。好一個白汐景!好一個汐景公主!我好恨!”
葉凜微微歇了口氣,這纔開口道:“你既然敢應了白汐景桃代李僵便應該料到了自己的結局,如此你又何必怨別人,要怨也只能怨你自己太愚蠢。”
葉凜沒有說錯,她確實沒有想着活着出這王宮,只想着能爲秦書報了仇就好,可是最終卻是這麼一個結局!
“你是誰?”葉凜眼睛微微一眯,言語間也帶上了一絲冷冽。
“哼。”女子轉過頭去不答。
葉凜卻是也不廢話,直接向着葉舒河點了點頭,葉舒河便走到了那女子面前,一手扣住她的下巴,另一隻手卻是在她的臉部邊緣摸索了一陣,然後猛的一揭,女子真實的容顏便展露在了衆人面前。
她的五官很精緻很漂亮,眉目間卻是凝着濃濃的憂愁和冷意。葉凜和葉舒河看着那張面龐,卻是兩個人都忽然吃驚出聲。
“是你!”
“舒河認識?”葉凜也注意到了葉舒河的神色,不由得轉過頭去看着葉舒河問道。
“是大肇九皇子妃,喚作秦姬。不知道王兄有沒有印象,七年前的京城夜宴中,她一舞傾城,引得多少少年郎上門求親。最終她卻是請求宣帝將她指給了當時名不見經傳的九皇子。此事被人們傳了許久,所以有些印象。皇兄剛纔不是也認出了她麼?”
“呵,我認識的可不是什麼九皇子妃,而是暗香閣的老鴇——秦姬。”葉凜諷刺的開口道。
“暗香閣的老鴇,那不是……”葉舒河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不敢相信一般,要知道火燒暗香閣那件事情可是鬧得沸沸騰騰的,而那裡面最直接的受害者白汐景竟是會和這個秦姬聯手,誰又會猜想得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