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都已經搬到了新房,康順風又給房裡拉了網線,到學校這麼長時間,開了電腦課,他也已經會上網了。
他拉了一根網線,又請人裝了個無線路由器,這樣他和朵朵就可以同時上了。反正兩個人都是本本。他的房間里布置也很簡單,一個衣櫃一張牀一張寫字檯,一個小書架。向山的房間更簡單,就擺了一張牀,一個小衣櫃,然後就在房間裡放了兩隻生鐵鑄出來的兩隻保齡求,比真正保齡球小些,反正每隻都在八十斤了。
向山在康家塬的兩保泥蛋子都在七十多斤,到了這邊,弄黃泥蛋子不好弄,於是康順風就請阿平找人鑄了四隻球來,他兩隻,向山兩隻。向山的直接就是八十斤的實心球,他那兩隻,卻是四十斤的空心,不過卻留了一個洞,加了個塞子,阿平給他搞了些鉛沙,讓他自己灼情加減,卻是比向山那兩隻來得科學。
這種鐵球並不像太極球那樣練揉,那是練暗勁和腕力的,這種球是紅拳弟子專門練雲手的。紅拳裡雲手是一大招,合了撩陰掌、合了前後靠,配合了擰腰擺胯用,就又帶了鑽靠進身和鷂子穿林的身法。而且長期練習,側身換膀的身法也在裡面。
而將雲手放大,轉成扇頭拍腳的大圈,也就合了判官脫靴,打出了跤手別子,翻顛手,將對方整個人當成一個槓桿,雙手一錯翻,就能摞倒一個漢子。有點像八卦掌地指天劃地。然而再將雲手縮小,正面用就是六合手的刁手翻背掌,合了側身換膀用,就進了肘去,身子一低就成了專破高中路腿法的猿猴抱柱,合了腿上跤口用,接腿摔人連勢都不用變。
單就雲手而言,就這一個動作,能編出一套防了上下左右,而且打了四面八方的拳路來。但這些用法,雖然巧妙,卻都需要力量!特別是放大時,臂膀上要有能揭起敵腿倒其身的力量,鑽靠時,沒有力量,就開不了對方的門,肯定也進不了堂。
紅拳把雲手做爲打法大招,自然就有相應的練功方式來配合他,於是這些黃土窩窩裡的武教頭們就就地取材,用黃泥合了麥草,斂泥爲蛋,曬乾後用兩手輪了長功力勁兒,時間長了,雙肩上掛了勁兒,變化一到,暗勁自生。
而且黃泥這東西來得輕巧,今天加一兩,明天加五錢,日積月累,功夫日長。
到了S市,黃泥自然不好找了,但機械發達,於是就康順風就讓阿平做了鐵球出來。原來在宿舍,沒法練,現在有了房間,他自然要趕快恢復,這是比較長功力的練法了。
要說這屋裡還是得有個女孩兒照看,衛生間、廚房自不消說,都是她一手將東西置齊,就連兩個人房間雖然都佈置得簡單,但朵朵卻有女孩子天然的美感,她給兩個人的房間都選了合適的窗簾,牀罩被單。
向山的房間,先給他在一進門的牆邊擺一個小圓幾,給上面放了一叢開運竹,又從街上買了一副裝裱好的充滿古意的拓碑貼畫,掛在正對門的牆上,讓他的房間顯得空而不曠。就這樣稍微一擺弄,就讓人感覺出溫馨來
康順風房裡,朵朵卻沒自己作主,而是和張媚一起佈置的,洗了幾張照片,擺了幾個像框,又買了幾個書桌上的小擺飾,立刻就讓人眼前一亮。
康順風弄就在一邊看着兩個人弄,弄完後,就一起在外面的小店裡吃了飯。雖然朵朵怕向山吃不慣,想自己做,但向山和康順風都看她累了半天,只說餓得等不及了,卻是不想她太累了。
吃完飯,康順風就送了張媚回學校,時間其實還不晚,張媚其實也不想走,這妮子最近老癡纏朵朵。康順風怕朵朵累,她學校有功課,還要忙網站,這邊新搬家又忙,明天早上要上課,她晚上還想趕回學校。
張媚也是個心善懂事的女孩子,雖然不捨,卻也就乖乖地給朵朵道了再見。卻自告奮勇地給徐朵朵說,她以後給她幫忙照看網站。
康順風只所以這麼早送張媚回來,還有一件事兒,就是以後練功有了地方,估計再不會到學校裡自己平出的配電房後面那個練功場練功了,從國慶來以後這麼長時間,開始是鬥拳,然後就是在酒店和向山一起練,再後來有了公司那塊地,就去那裡練,反正一直再沒去配電房後面了,那個教他楊太的女孩子王雅婷,他也再沒見過。
上次其實還想找她一下,結果去得晚了,也沒見她人。今天他就想去見見她,一是再也不來這裡練功,道個別,畢竟人家於他也有傳藝的情份,二是還是想和她談談,看能不能請她祖父來幫忙搞一年這個武術公司。將來公司要搞挖掘,這些有武術挖掘經驗的老人就是很寶貴的財富了。
到了學校,天已經有些黑下來,畢竟天氣冷了,黑得早了,他本來想把張媚送上去,然後自己去,但丫頭卻捨不得,非要跟着他。他最近發現張媚這丫頭越來越纏人了,見誰纏誰。天冷外面的同學也不像曖和時那麼多了,康順風拉着丫頭的手,就動起了壞心思,輕聲對不願意上樓的張媚道:“帶你去也行,給我親親……都談幾個月了,都不給我親,這女朋友當得,好沒道理……”
張媚就用腳踢他。
他一邊閃開一邊道:“不給親不帶你去,我走了……”
張媚就叫:“喂——”這時時間還早,她上去宿舍準保沒人,吳妮妮肯定在學生會,其他人都去談了戀愛,而且兩人已經接過兩次吻了,一次她主動吻康順風,一次康順風主動吻她,雖然因爲有盛姐的事,讓她少女第一次動情的心,有些受傷,但時間自有一定的功力,將人的感覺給磨淡了。到了現在,她似乎已經不大想起康順風和盛姐的關係了,不像剛開始時,總好像總在心頭哽着。
康順風就站定了看她,張媚就紅了臉,小聲卻不服氣地道:“親親親,吃人家口水,噁心死你!”康順風知道丫頭的小性子就是這樣,聽了她的話,卻反多出別樣的一番情懷來,卻是誕着臉湊上去。
張媚看他臉湊過來,眼睛一閉,嘴巴一嘟,一副要英勇就義的樣子。
康順風不由地道:“你這是幹啥?”
張媚眼睛也不睜地道:“給你親呀,眼不見心不煩嘛……”
康順風就不由地摟了過去,卻沒有親,只是摟住她。這麼長時間,他豈能不明白丫頭心裡的那點事兒,每個女孩子都對初戀有美好的幻想,那個女孩子也不願意自己初戀就遇到腳踩兩隻船這種事。但這麼長時間處下來,他已經不能很淡定地像開始那樣,對張媚說出那種去留自定的話了,他心裡也動情了。人情人情,是人都是有感情的,何況張媚也是一等一可愛的女孩子。
但盛姐他也是離不開的,這是做人的根本,這事上的事,特別是感情,是不可能用一加一等二這樣的簡單算式能算清的,最複雜的東西,莫過於人心,就是用世上最複雜的計算機,也算不清楚的,就是人心。任何東西,只要參雜了人類的智慧和感情來,就很難用數學模型來表達。
“對不起!”他輕輕地在她耳邊道。
張媚沒說話,卻反手就摟住了他,這是他第一次直面她們之間的關係,其他的時候她都能感覺到他那種躲避。她感覺自己的淚的眼眶裡打圈圈,一種委曲感就突然生了出來,他當初就那麼把情況直直地說給她聽,將問題就那麼赤裸裸地扔在她一個初戀少女的面前,她沒有人可以問,沒有人可以商量,沒人有能陪她面對。連吳妮妮,這樣親密到姐妹一般的朋友,她都要瞞了她。
她在碰到盛姐時,做出的那個決定,雖然是自己的選擇,但她也委曲。康順風在餐廳中的那一吻,讓她感覺自己的選擇沒有錯,但她總想他能說點什麼,把關係說開來。她其實知道他的選擇是不得已的,也是有良心,而且是符合她的道德感的,否則她就離開他了,一個人能棄他今天的感情如敝履,你又能怎麼來期待他會給你一個明天呢?
他們都小心地在避開那個問題,但總是一直在他們中間,她總希望他能面對,那怕不能解決,其碼能面對,此情此景下,她並不會不現實地要求他做到唯一,卻希望能得到他的肯定。“這麼長時間,委曲你了……”他抱着她,輕聲地道。
張媚的身子就輕輕地顫抖起來,眼淚終於流了下來,澀澀中帶着開心,她突然就擡起頭,將站了淚水的脣就向他的口中,主動地吻了他。女人其實很多時候並不要男人做什麼事來報答她,她只希望她做的一切,你都能看到,感覺到,和理解她。
康順風吮着口中顫顫的、軟軟的,又帶點溼鹹的嘴脣,他感覺自己好像長大了一些,明白了一些,胡斜子和爺爺教給他的《三國演義》,可以帶來智慧,卻帶不來成長。直面困境,直面讓自己內疚的事,就是一種成長。
所以魯訊先生那句:真正的勇士,可以直面慘淡的人生……才讓那麼多人感覺動。大家感動的,不是因爲慘淡的人生,也不是淋漓的鮮血,而是“直面”這兩個字,這兩個字裡,將一種責任準確地傳達了出來。
脣舌相接,一會兒之後,兩人就都把負面的感情拋開,都吻出些火氣來,康順風已經不再是純潔的什麼都不懂的小男生,那手就不老實地抓向了張媚的胸前,張媚的身體就突然一僵,康順風感覺她突然沒了反應,不由地分開來,小聲問道:“怎麼了?”
張媚就臉紅音顫地道:“你的手……”
康順風這才反應過來,就促狹地笑起來道:“原來你這裡,好軟……”
張媚就給他惹惱了,叫一聲:“壞蛋!”就擡腳踢過來。康順風轉身逃,她在後面追,一會兒她就沒氣了,哎喲喲地叫着,要康順風扶他。
康順風去扶她,卻被她揪住了,踢了好幾腳,結果被踢的沒感覺疼,踢人的卻眼裡就痛出了淚花,口裡直埋怨:“好疼!你這傢伙,身上長的是牛皮,踢得人腳疼……”不過,卻忘了剛纔的事了,就跟着康順風去練功的地方。
康順風到了練功的地方,卻看到正是王雅婷在那裡練拳,因爲時間有點晚了,她已經站完渾圓樁,開始走拳了,走得仍是楊式,卻是架子下得極低。
康順風知道她站樁時,一般不說話,也不喜歡人打斷,練拳時倒無所謂,就道:“王同學,好久不見……”王雅婷就停了下來,卻是關心地道:“你這麼長時間去那裡了,怎麼不見來練功,要知道一日不練三日空,三日不練百日鬆……練拳怎麼能說停就停呢?”
康順風這邊還沒答言,那邊張媚聽到王雅婷說話卻突然叫道:“王老師,怎麼是你?”
王雅婷這才注意到張媚,由於張媚這這是逆光,她仔細看了纔看清,就道:“張媚,是你?你怎麼會來這裡?你們是……”
張媚就有點扭扭捏捏了,半帶撒嬌地叫了一聲:“王老師!”
王雅婷多玲瓏的一個人,立刻就明白了,咯咯地笑了道:“沒什麼,大學裡談戀愛,很正常……不過好像你們……”她想了想,確定自己的判斷沒錯:“不是一個年級了吧?”
張媚就小聲道:“他低一級……”
康順風這時才道:“王老師,原來你是老師,那你怎麼說你是學生?”
王雅婷就笑道:“誰說我是學生,我可沒說,我只是看起來像學生……”
康順風就不由地汗一個,這個老師!不過她也確實沒說過她是學生,只是自己以爲她是學生時,她從來沒否認過。其心可誅!其心可誅!他心裡不服氣地想道。
王雅婷就伸出手來,道:“王雅婷,帶電子信息自動控制的……上次只所以不說是老師,是怕影響我們之間的拳法交流……”
康順風就笑了一聲,輕輕輕地握了她的手,表示不介意。
然後他纔對王雅婷道:“我從國慶來了,一直忙些其他事,功夫倒是天天練,不過卻沒時間到這裡來練……我今天來就是給老師說打聲招呼,我現在有了專門的練功地方,以後就不到這裡來了……”
“哦——”王雅婷就帶了惋惜的神情道:“和你交流,也受到很多啓發,才說有時間再好好交流一下,你這就不來了……”
康順風還沒說話,張媚就插話道:“王老師,沒關係,他住的地方我知道,你有時間我帶你去,他和他師兄住在一起,聽朵朵姐說,向山哥的功夫才厲害呢……”
“向山哥?”王雅婷就帶了問詢的眼光看了康順風。
康順風就一笑,道:“是我師兄,從老家過來的,農村人,過去隨我師父走過江湖,訪的地方多,見的拳師也多……一輩子就搞這個了!”
王雅婷這一下就來了興趣,道:“那可得見見了,我爺爺說,現在專門搞這行的人少了,一方面人下不到那個苦,悟性再好也沒用;另一方面搞了並不能解決生活問題!而且搞這行,就要多跑多見才能融合突破……所以你師兄我得見見……”
康順風就笑道:“這個容易,我給師兄提起過你和你說的拳理,他也有意想見見你,而且,我們還想能見見你爺爺,有事請他老人家幫忙……”
“哦?”王雅婷就恬靜地一笑,道:“他老人家都退休了,不一定能幫上你的忙,什麼事你先說說,我得先問問他老人家,他退休以後,一直在整理他那些資料,很少見外人……”
康順風就把自己關於推廣傳統武術的種種想法,一一地給王雅婷說一遍,並說了目前已經做了的工作和遇到的困難,所以想請王雅婷的爺爺出面,一方面是能在挖掘整理上,做了指導性建議,另一方面,老輩人,懂武術,又在體制內呆過,看能不能對目前康順風這種情況號號脈,提些思路上的東西,讓少走些彎路!畢竟傳統武術經過這麼多年的去技擊化,已經失傳很多了。武術界是十年一代人,現在已經耽誤不起了。
王雅婷越聽眼睛越亮,聽他說完,就道:“好想法!我幾乎可以肯定我爺爺一定樂意見你們,也樂意幫忙!我會把你們的意思儘快聯繫他老人家,這些東西的失傳也是他老人家一塊心病了……他老人家現在就是整理他手頭那些東西,總告訴我,可惜了,這些寶貝!隨着科技的發展,人們生活物質性的巨大滿足之後,這些東西的作用將會越來越大,但目前卻正在消失……能留一點是一點吧!對於你說的那個護具,我也有一些想法,可以交流一下……也是我平常無聊發呆時的一些想法吧,總之我感覺可以解決判定輸贏的問題,而且在保護拳手的基礎上,更能摸擬出傳統武術比賽的真實……”
康順風聽了後,忍不住道:“那太好了,這現在成了大家的一塊心病了,您什麼時候有時間,去和我師兄談談,他這段時間,正爲這護具的事愁呢!”
王雅婷微一沉呤,就道:“明天吧!明天下午我沒課,你替我約你師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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