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黎一個搖閃把又跌了白森堡,白森堡如何還意識不到自己同他的差距,卻不再糾纏,直接舉手就認輸了。
不過康順風看了這麼多,卻發現這種護具確實存在問題,因爲打要害基本沒用,所以上場的人並不追求打要害了,像金黎兩把都是跌了白森堡,雖然說踢打跌拿中,跌也爲四法之一,但一條腿走路,肯定不是好事情。
這時那老人卻一拱手,道:“老朽李金堂,形意拳河北一支的,現旋居美國舊金山,卻沒請教?”
康順風看老人說得客氣,忙站起身來道:“不敢,後學小輩康順風,紅拳弟子……”這次卻是依足了舊規矩來的,看得旁邊幾個年輕人就感覺古怪起來,切聲一片。一老一小兩人也不以爲意,這時節目中已經是廣告了,康順風、嶽乾生和曾勤生就一起找個桌子上坐下,康順風看老人一個人,就客氣道:“李老您一個人,不如同我們一起坐坐……”
李金堂似是沒料到他會邀請自己,微微一愣,想說什麼又住了口,道:“求之不得!”
四個人就一起回桌子前,結果因爲離開時間過長,那個桌子上已經坐了別人了,就在就近處找個桌子坐下來。
康順風就和曾勤生想去拿飲品,就問李金堂老人和嶽乾生要點什麼,老人就笑道:“來懷茶吧……”,嶽乾生卻仍選了啤酒。康順風就笑問老人:“您老晚上飲茶不影響睡眠?”
李金堂就笑道:“多年已經習慣了……”
於是康順風和曾勤生就拿來了飲料,幾個人就邊喝邊聊起來。
李金堂就笑問康順風道:“看您年齡不大,聽口氣功夫不差啊!”
康順風忙道不敢。
李金堂就道:“我最近幾年,一直在祖國各地跑,家父在世時,曾說九州大地,藏龍臥虎,要我有機會一定要來走走,結果這麼幾年跑下來,不知道是不是沒緣份,總是見得理論家多,實戰者少!也曾和數名師交手,談拳論理,洋洋萬言,也不能盡其所知,但比武動手,卻少見一合之敵,今日得見小友,不知道能讓我一見真功否?”
康順風聽了這話,不由一愣,這卻是極客氣的邀戰了。
當下微一沉呤,這卻是拒不好拒,戰不好戰了!拒吧,對方話已經說到這份上,不戰自是弱了血氣;戰吧,對方耆耆老者,肯定招式老辣但肌體退化,想留手肯定不行,但不留手就有死傷之虞。當時想了又想,想到新出的護具,心裡就有了計較,看着李金堂灼灼目光,就笑道:“李老相邀,晚輩之幸,不過今天已經晚了,明天正好週日,您老說個地方,晚輩前去討教!”
老人就有點不好意思地道:“我住酒店裡,還是不太方便,我託這裡的老朋友安排一個方便比武的地方,再聯繫你如何?”
康順風就笑道:“不用那麼麻煩,晚輩那裡有練功的地方,不知道李老可肯屈就?”
李金堂就呵呵笑了起來,道:“那就討擾一番!”
兩個人說話,半文半土,聽得嶽乾生和曾勤生都搖起頭來。
這時老人就從口袋掏出一張名片來,卻是雙手遞給康順風,康順風忙雙手接過來,名片上正面寫了:舊金山唐人國術館,中間三個大字李金堂,旁邊兩小字教頭,下面是卻是兩個電話,一個美國號碼,一箇中國號碼。
康順風接了名片,卻是不好意思地道:“晚輩還在學校上學,卻沒有名片,我給您老寫個電話吧!”
李金堂笑起來,道:“不用那麼麻煩,你說了,我記電話裡面……”就拿了電話出來,當時康順風報上自己的號碼,那邊老人就用電話記了。這時,就見一個個子高高在女孩跑了過來,卻是叫一聲:“爺爺——”聲音中明顯地有一種外國人說中文時的生硬,康順風順了聲音看過去,卻是一個有着明顯混血兒樣子的姑娘,在她身後,還站着一對中年夫婦,那女子明顯是個歐美人,男子卻是地地道道的中國人。
李金堂就站起來,對康順風笑道:“我家人來找我了,明天我給你電話!”
康順風就站起來相送道:“一定恭候大駕!”
李金堂就站了起來,這時那女孩就好奇好過來,看了康順風他們對李金堂道:“爺爺,這人是誰?”
李金堂就笑道:“一個小朋友,明天爺爺去他家作客,你一起去吧……”說話口吻中就帶了寵溺的感覺,顯然是非常疼愛這個孫女。
那女孩就大大方方地對康順風伸出手來,道:“你好,我是ANN,認識你很興!”
康順風就笑起來,輕握了一下她的手道:“你好,我叫康順風,很高興認識你……”
ANN就笑起來,很陽光很健康的樣子。這時,那一對中間夫婦就走了過來,那男的就打了招呼過來:“李德明,謝謝你照顧我父親,很高興認識你!”這卻是客氣話了,李金堂精神矍鑠,那有一點需要人照顧的樣子。
康順風伸出手和他相握,只感覺這個看着文質彬彬的中年男人手上就有股沉實感,而且虎口一塊筋膜軟軟的卻暴起老高,就知道對方功夫不淺。
那個外國女人卻沒說話,只是很客氣地笑過來,看樣子不大會中文。
李金堂一家幾口就走了,臨走時還對康順風做了個打電話的動作,讓康順風不由地笑起來,看來這老頭真的喜歡和人動手。那邊人走了時間不長,張媚他們就回來了,曾勤生的愛人手裡提着兩個購物袋,曾帥拿着一個大大遙控車,貝貝則拿了一個玩偶,顯然都有收穫。
張媚卻拿着兩條圍巾,卻是毛線織的那種,一看就是情侶巾的樣子,過來就開心地給康順風圍上一條,康順風心裡卻是一曖,曖過之後,又不由地嘆口氣兒,盛姐和張媚對自己都是一往情深,自己卻……想到這兒,卻搖搖頭,很快地將心頭的那絲陰霾拋開,自嘲地笑笑,想一想,人生不過數十春,好也過,賴也過,不能做到讓身邊的人最開心,但做到儘量讓他們開心也就好了。
這樣想着,就拉了張媚的手,讓她坐了身邊,就聽張媚嘰嘰呱呱地就講起她們購物經過,說起曾帥怎樣調皮,貝貝又是如何乖巧,就讓曾帥噘起了嘴巴,張媚又忙着去哄曾帥開心,這邊哄了曾帥,那邊貝貝又粘了上來,把張媚這一個忙,讓康順風看得心裡就甜絲絲的,這麼好的一個女孩,就上了自己的賊船了。
這邊時間也就不早了,大家就下了塔,卻是又去坐江上游輪,張媚已經和同學一起坐過了,就給康順風說如何漂亮,誇張之詞,聽得還沒坐過的曾勤生的愛和兒子曾帥就瞪了眼睛,曾勤生看着愛人和兒子的樣子,就想起自己在部隊一干多年,愛人帶孩子在家裡,伺候自己的父母是多麼辛苦,當時就悄悄地伸出手,握住了愛人鄧靜茹的手。
鄧靜茹的臉就有點悄悄地紅起來,卻沒捨得抽開。
在江中看兩邊的燈火,與在上面看又有不同,塔上是一種身在境外感境內的感覺,而在江口,卻有一種身在境內卻似境外的迷茫,看景色似是進了仙境,人卻還是自己。兩邊的高樓上燈火,只能仰視了,而且剛纔吃飯的高塔更是輝煌,似乎要帶着人間的絢麗通天而去。
遊輪轉了一圈,康順風握着張媚的手,站在上面的甲板上,吹着江風,一時間感覺人生之快意不過如此!這時就看到旁邊的年輕人,正在接吻,他忍不住就將張媚樓了過來,親吻她。張媚咯咯地笑着,轉來轉去,左臉右臉,眼睛鼻子的,就是不給他親嘴嘴,但終於抵不住康順風的耐心,給他噙住了嘴巴,吮了幾下。
等他放開她時,張媚這次卻沒有呸,而是偎在他懷裡,不說話。
一會兒後,康順風又吻她,張媚這次就乖乖地給他吻,反而讓康順風不習慣起來,悄聲問道:“怎麼了?”
張媚小聲道:“沒事……”
“那……”康順風就不知道該怎麼問了,總不好問親你你爲啥不躲了。
一貫迷糊的張媚這時卻心有靈犀起來,小聲道:“我看她們給男朋友親時都好乖,是不是我不乖?”
康順風卻沒敢說話,不知道她這會兒是真的犯迷糊,還是在裝迷糊。
再美好的時光,總有過完的時候,而且越是美好的時光,總是過的越快,感覺還沒過癮呢,遊輪就又靠回了碼頭,二人就下了船,嶽乾生夫婦已經在出口處都等着,等人都到齊後,曾勤生一家坐自己的吉普就先走了。嶽乾生夫婦也有自己的車,卻還是讓自己的司機開公車送康順風回家。臨分手時,嶽乾生的愛人將一個鏈子從自己脖子上摘下來,掛在張媚脖子上道:“張媚,我們家貝貝很喜歡你呢,有空就來家玩兒,我開車來接你……”
張媚就看了康順風。
嶽乾生的愛人就笑道:“不用看他,咱們的交情和他們男人家沒關係……”
幾個人都給她這話逗笑起來,康順風也不再客氣,就招招手,拉着張媚上了車。
因爲朵朵一直在家養傷,張媚住過來後,就不願意再回宿舍了,她一是喜歡同朵朵在一起,另外也喜歡同康順風在一起,兩人偶然在房間裡偷偷地做些小動作,讓她感覺有些小刺激。
回到家時,家裡卻多了一個人,卻是熊子。
他現在已經能走路了,就來看朵朵,朵朵就陪了他和向山在客廳裡,向山在練功,熊子就和朵朵在一邊看着,邊看邊聊天。
張媚進來後,就歡呼一聲,去抱朵朵,她在外面還行,一到家就膩朵朵,卻是翻開自己的包包,從裡面掏出一個小手鍊來,給朵朵戴上,卻是剛纔在商場買的。朵朵就道:“你自己還沒呢,給你戴吧……”
張媚就笑道:“你知道我最討厭這些東西在手上,硌得人不舒服……”她就是不愛戴這些東西,脖子上偶然會帶個鏈子,卻都是掛在衣服外面,而且丟起來極快,沒幾天就不知道到那裡去了。
朵朵就感覺到了她那一片心來,也不推辭,帶上了亮給她看。
張媚就咽咽口水道:“戴你手上就是漂亮,不過鏈子沒你手漂亮……”惹得朵朵臉就微微地紅了,道:“你看你的樣子,那有女孩子這麼看女孩子的?”
張媚就咭咭地笑着,扒在她耳邊道:“那怎麼了,我就喜歡你漂亮,昨天晚上,你睡着了,我還偷偷摸你胸了,感覺好舒服哦……啊,怎麼了,彆扭我……”叫着她就跳起來,卻是朵朵用手扭她腰上的軟肉,她那裡最怕癢。
張媚跳起來,讓朵朵扭不着,才又從包裡拿出一條圍巾來,卻是一條灰色的,雖然顏色沒有康順風的亮,但卻一看質量就比他們的情侶巾好多了,卻掛在了向山的脖子上,原來這丫頭給向山也買了一條圍巾。
然後很抱歉地對熊子道:“不知道你來,沒給你買啥……”
熊子笑着道不仿事兒。
康順風稍微洗了一下,就出來了,然後就坐着陪熊子說話,嘴裡說着話,手卻從旁邊的盆子裡拿出一條水浸的皮條結兒,邊聊邊解,他手指上功夫還不行,兩天了還沒解開一個皮條索兒。
皮條索一方面由於他不斷地用力解,肯定會有點點鬆動,另一方面,上面的水份揮發也是一個原因,已經解了兩天了,就有點幹起來,一干就沒泡溼時那麼緊了,康順風這裡說着,終於就將那個結的一股拉鬆了,這玩意兒一鬆,就好解了,就終於解開了一個皮條結兒。
其實這正是這種功法的科學之處,一直解,手指就一直在用力,那氣血就能達到手指上,手指就漸漸有力。而皮條在解的過程中,會一直變幹,越幹就越好解,等幹到一定程度,剛好符合了手指的力量,就解開了。
但隨着手指力量的增大,就會解得越來越快。比如向山,剛泡好的脹皮條結,拿到手裡,不到一分鐘就解開了,那就是功力到了。給向山一塊生豬肉,他用五指就可以生生撕開,和人動手時,一把抓上去,也能生生地扯人身上一塊肉下來。
康順風剛開始,兩天解一個,向山感覺已經不錯了。
傳統武術的練法就是這樣,基本都是循徐漸進式的,所以長功夫比較廢時間。就像黃泥蛋子,也是一樣,剛開始做個二十多斤的,然後就今天往上沾一兩,明天沾五錢,一點點的就加起來,到最後就達到九十斤,一百多斤,照樣打雲手。
當然到一定程度,就要加練一些壯氣血的功法,不然物超其能,反而有害無益,練得五癆七傷出來,就是平常我們農村常說的,把那誰誰掙着了。
正在這時,屋外就有人按了門鈴,一開門卻是三子和一個漢子,原來熊子今天想朵朵了,正好三子要有附近辦事,卻是央了三哥順便捎了他過來。現在三子他們事辦完了,要回去,就來接他。熊子就告辭回去,康順風和向山就送他們出去。
送了熊子出去,再進來時,張媚就道:“朵朵累了,我們回房裡去了!”
知道每天晚上,向山和康順風都要練功到挺晚,她們就回房聊天說體己話兒。康順風就給向山說了今天遇到李金堂的事兒,並說了明天比武的事。向山卻也不甚在意,對於他來說,生死場上都鬥過多少次了,這種友好切磋又算什麼。而且這種切磋對康順風來說,只有好處沒有壞處,拳理說得再好,功夫練得再能,不動手永遠不能檢驗自己的功夫,永遠不知道自己練習中和得與失。
過去人紅拳門人常講,投師不如訪友,訪友不如動手!一拳打出,該直該曲,或者什麼時候該直,什麼時候該曲,只有在比武中才能真正地感受出來。
而且更重要的是,現在有了護具,能保性命不失。
說完這些瑣事,兩人就開始練功了,康順風就先踢腿溜腿,胡斜子身體屬於瘦長型,所以一生偏愛腿法,雖然各門功夫都見識也練過許多,但對腿法是情有獨衷,康順風和向山都是身體比較勻稱的人,所以腿法也就是胡斜子傳授的重點之一。
高家門腿法有好腿打得滿身纏的說法,最能貼身起腿,而且軟十盤練得筋長骨軟,身體的平衡和協調能力都不錯,也就爲用腿打下了基礎。
俗話說,手是兩扇門,全憑腿傷人。但腿法並不是踢得高,踢得快就是好腿法,真正厲害的腿法,必須合了手法用,要打出引上擊下,聲東擊西的變化來。否則,想單憑腿贏人,那肯定不行。
傳統腿法其實和手法一樣,都是要打點,說穿了,就是要偷要害!爲什麼說個偷字,就是取隱蔽的意思。腿雖然力猛,但終不如手法靈活,而且腳在身體最下方,要打到對方身上,比手距離要遠些,當然寸丁點潑除外,所以有明腿不算腿,起腿半邊空的說法,對於高起的明腿,其實什麼都不用管,只管攔好身體的要害,撞上去即可。這當然是指在傳統武術的格鬥中,對於現在搏擊中按點算的打法,這種方式顯然就不合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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