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莊妍聽了康順風的話,臉上就充滿了驚訝的神情。
康順風於是將那天胡斜子吃完飯將他叫到窯裡說的話原原本本地告訴了莊妍,莊妍的眼睛就越瞪越大,當聽到“對於像莊菲這樣一個容易感秋傷春的女孩子來說,有一個肯聽她說話的人,比什麼都重要……這種女人,如果沒有一個肯傾聽她心思的人在身邊陪着,最後就容易神經質和憂鬱症,變成一個整天嘮叨不休的女人……而你向山哥,估計這輩子什麼都不怕,就怕這個莊菲傷心了……如果莊菲不喜歡你哥,那你哥肯定不會想娶她,他不會動那麼小的女娃娃的心思的,他只是把她像當年的小三一樣照顧着……”莊妍不由得想起了崖上寨上峁塔邊上那個站在土崖上眼寬的老人,都說年老成精,年老成精,那個並沒有多少仙風道骨樣子的農村老漢,在那時就看到了今天麼?
莊妍聽康順風講完了胡斜子的話,眼裡忍不住就蓄了淚水,她沒想到總是笑眯眯的向山,卻有那麼一段傷心的過往。而說到莊菲的性格、說話的神情都像極了向山的弟弟小三,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緣份嗎?
康順風說完,就端起面前的飲料懷,這個懷子有點怪,是個大大的淺口懷,裡面不像是酒,而且不像莊妍的裡面插着飲料管兒。
剛纔他點單時,這個飲料杯的後面是一串縮寫的英文。
他雖然英文不差,但還沒專業到如此的地步,他並沒有看明白這是什麼東西,只是看他後面的價格是最貴的。
價錢貴味道肯定也不會差吧。
但當他一口喝進去時,就猛地一口噴了出去。
這是什麼東西,怎麼酸酸鹹鹹的裡面還帶着芥末味兒,一股辛辣味兒直衝鼻腔,眼淚當時就出來了:“這什麼東西,這麼難喝還賣這麼貴……”他口中憤憤不平地道。心裡卻想,這是不是鹿丹嫌他東西點貴了,故意整他呢。
這時他就看對面的莊妍一臉古怪地看着他。
“怎麼了……這麼看着我……”他一邊抹眼淚,一邊道。
“你怎麼會喝那東西?”莊妍的臉上古怪中就透出了笑意,指着旁邊的一小碟被冰塊覆住白如玉片的東西道:“那是放了綠芥的擰檬水兒,是爲吃這種生魚片去腥味的……”
康順風就愕然,剛纔小妹拿上這碟東西,他還不知道是什麼,可是自己沒點生魚片呀。明明點的是飲料嘛。
他就不好意思地笑了道:“我剛纔明明點的是飲料嘛……”說着,拿起桌上插着的點單,翻開一看,自己就傻眼了,在那杯的子上面,確實有那碟魚片的圖,他剛纔只顧點價錢貴的飲料,把那個懷子當飲料懷了。
不過這一個小插曲卻讓莊妍剛來時鬱悶的情緒好了不少。
康順風就按了叫人的鈴,等小妹進來,這次就老老實實地點了一壺茶。
倆個人這時都不說話了,都在想着心事兒。康順風在想,姥爺眼睛還真是毒到,一眼就看到了今天的局面。聽他老人家的口氣,對莊菲和向山在一起也挺滿意的,讓自己撮合呢!說心裡話,他對莊菲也沒有惡感,雖然話有點嫌多,可架不往向山愛聽呀。
而且,從一個男人的角度來講,那小丫頭也是挺漂亮一個美人兒,而且身高腿長,身材超一流健美,脾氣雖然不大好,卻是個爽利人兒。他這邊正盤算怎麼撮合這事,那邊莊妍就開口道:“那你說現在怎麼辦?菲菲今年剛十九歲,向山……大哥已經都三十五了,他們在一起會不會……會不會……”莊妍說到這裡,就卡了殼,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不大合適?”康順風接過了她的話頭,道:“你是不是這個意思?”
莊妍就點點頭。
康順風想了想,就道:“現在不是向山哥的問題,而是莊菲的問題……我姥爺不是說過,如果莊菲不起這個心思,我向山哥是不會動她那麼小的女孩子的心思的,說實話,我和我姥爺都更中意那個王老師……”說到這兒,看到莊妍沒反應過來,就提醒道:“就是那個從小就認識向山哥的王雅婷老師……那個王老師對向山哥的事情挺上心的,專門給他弄了個小電腦,要教他上網,還讓他讀書學習,顯然也不是普通朋友的關心……”
莊妍點點頭道:“可是我現在就是沒主意才問你……菲菲現在已經愛上向山……大哥了,她這幾天都很難受……她現在都不敢給向大哥打電話了,每天在家裡,像個被圈起來的小狗一樣,坐臥不寧的……我又不敢告訴我父母或二叔和小姨,他們最近好像生意不大順利,心情不好的樣子。我怕這時候一說,他們都不能冷靜處理,反而害了菲菲……又沒人可以商量,……”說到這裡,口氣中就不知不覺有了依賴的感覺,
聽了莊妍的話,康順風突然就想起剛纔王椰蓉的話,心道:“不會這麼巧吧!”卻仍忍不住開口問道:“你們家生意最近不大順利嗎?我冒昧問一聲:莊毅安和你有關係嗎?”
莊妍的臉就微微地變了,帶着一絲狐疑的神情道:“那是我父親,你怎麼知道他的名字?”
康順風的臉就變得凝重起來,道:“剛纔我一個朋友說,有人要對付他……”說着就把王椰蓉的事情給她講述了一遍。莊妍聽了,臉色就不安起來,道:“忠義堂湯家……是黑道上的人嗎?我們家應該不會得罪他們吧?我回去問問我父親……我們家應該和他們沒什麼關係的?”
康順風就苦笑了一下,道:“怎麼沒關係,我們和湯家小少爺在同一個班上學呢!”
莊妍開始一時沒反應過來,但片刻後就變了臉色:“你是說湯……湯文生是……”
康順風點點頭,道:“湯文生就是湯家最小的男孩,那個湯文國就中他大哥,上次挾持朵朵給我向山哥打瞎眼睛的,就是他二哥……”
莊妍臉色就變得蒼白起來,她想到了湯文生對自己的追求到糾纏,自己從婉拒到後來的不留情面,問題難道就出在這裡?她有點擔心地道:“他們家勢力是不是很大?我們家……可是我真的不喜歡他……”說到這兒,眼睛就紅了起來。她縱然美麗無雙,可這種事情卻不是她一個小女孩能解決的,大眼睛裡就含了淚水,看了康順見,像是希望他能給自己拿一個主意一樣。
康順風看到她一副可憐楚楚的樣子,心裡沒來由地一痛,湯文生對莊妍的追求他也知道,他當時還以爲會是一場公主和王子的童話,但後來聽同學說莊妍對湯文生從來不假辭色,自己還陰暗地小開心了一把。
剛開學時迎新晚會上她出現時的那種驚豔的感覺,現在想來仍宛若昨天,當時他和許許多多的男性牲口一樣爲她的美麗而動心,後來也將她當夢中情人一樣想像過。雖然那只是少男對美麗物事的一瞬間的鐘情,但卻已經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內心。
那以後交集雖多,但那份心就漸漸地淡了,光莊妍的那份美麗就夠他卻步的了,何況兩人的家庭背景更是差了百倍,所以隨着時間的推移,他以爲自己已經將她列到普通朋友的範圍了,但今天莊妍這一副給人欺負的樣子,卻一下子就激起了他的保護欲來,讓他突然間就有一種撥刀一怒的衝動。
有句話說:臥榻之旁豈容他人酣睡!成大事者,對於一些潛在的威脅尚不能忍,那麼在自己事業發展的重心之地S市來說,有了湯家這麼一個掣肘、仇寇,難道還要坐等他壯大嗎?而且,忠義堂的存在,第一就是威脅到對自己恩義頗重的盛姐,忠義堂存在一天,勢必要和盛姐爭鬥,就是忠義堂不直接威脅到盛姐的安全,而爭鬥也有可能引起國家公力機構的注意,那對盛姐來說,也是非常危險的事情。另外,還有朵朵,因爲湯文民的事情,已經給湯文國掂記上了,俗話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掂記,有一日捉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他和向山,都有一身功夫,就是有點什麼事,也有一拼之力,但朵朵卻是個弱女孩子,沒有多少自保的能力。
今天,又知道了湯文生竟然因爲莊妍拒絕他的追求,就動用家族勢力,對整個莊家進行打壓,心裡突然就有一股勃然的怒氣出來,這中間固然有漂亮的莊妍楚楚動人的可憐引發的男性的保護欲,但更多的是一個草根階層對無良上層人的一種本能的仇視,有一種你不拿我們當人,我們就把你扯下來讓你做不成人的心態。
在S市半年多來,雖然和忠義堂有衝突,但康順風從沒有像今天這樣明確地想要滅了他的衝動。爭鬥之戰和滅國之戰是兩回事兒,雖然忠義堂並不成國,但要滅這樣一個堂口,不僅僅是人馬打鬥的事,在這種爭鬥上,最關鍵的是會借勢,不光要借其他堂口的勢,而且要借國家公力機構的勢。
他在沉思,一旁的莊妍卻沉不住氣了,她今天本來是談莊菲的事情,沒料到卻知道了家族公司被打壓的內幕,而且這種飛來橫禍,卻是自己惹來的。
“如果我去向湯文生道歉,他會不會……會不會放過我們家?”她忍不住開口問康順風。康順風這才從沉思中擡起頭來,聽了她的話,就道:“你怎麼道歉?是接受他的感情,還是做他的情人?”
莊妍嚅嚅地說不出話來,眼睛又紅了。
康順風就輕聲道:“這種事情,你最好回家去和你父親商量……要相信老人的生活閱歷,像你們這麼大的孩子,最怕的就是自作主張,要知道對你父親來說,也許十鋪生意,都不如你這一個女兒重要……你自作主張的話,毀了自己,也會毀了他的生活……”
莊妍聽他說得老氣橫秋,就忍不住紅了臉道:“什麼我們這麼大的孩子,好像你多大一樣……我知道了,拼着回家給爸爸罵好了……”
康順風就不好意思地紅了臉,倆人是同班同學,但早熟的他總忍不住將她看做了小孩子。他想了想,就道:“湯家不光在打壓你們家,也一直威脅着我和向山還有朵朵……我們會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的,我對經營不懂,但對陰謀詭計一類的東西還是……”說到這裡,他自己都有點不好意思說下去了,老臉一紅,接着道:“我本能地估計,湯家打壓你父親,肯定不光是圍堵這一類出力不討好的笨法子,畢竟圍堵不容易傷你們家的根本,所以會用到下餌這一類引人上套的把戲,你讓你父親小心這一點……非常時期,不要怕那些不好的事,反而要多防備那種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莊妍聽了,就看了他一眼,點點頭,卻是臉一紅道:“無論什麼事,你總是有主意的……有什麼事我打電話給你,你要幫我拿個主意……另外,菲菲的事情,你也……你也操個心,看怎麼解決好一點兒……這會兒,我在這坐不住了,想回家和父親談談……”
康順風就點點頭。
送走了心神不寧的莊妍,他就回到了鹿丹他們那裡,一進去,就見幾個人都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鹿丹那邊就哼哼道:“有關係的美女不少啊……”
他就有點心虛地看着盛姐解釋道:“同學……是同學!”
盛姐就羞惱地道:“同學就同學,看着我解釋什麼?”
康順風就知道這女人還是吃醋了,卻是笑笑,這種事還是不要往心裡去的好,一上心那就真成了事情了。心底無私天地寬,事無不可對人言,爲人心裡沒鬼,做事就坦坦然然,不要怕人誤會。
他心裡這時還想着如何把忠義堂連根拔起的事,坐下後,就默默地喝茶,想着心事兒。幾個女人就嘰嘰喳喳地說着一些女人的家的話兒。朵朵在這極短的時間,已經和王家二姐妹把關係親近起來了,二人對她也頗爲認同。
其實朵朵還是那個朵朵,無論心計、才華和爲人,並沒有什麼變化,但有了現在這個身份,很快就能得到人們的認可,而過去,她爲此付出了相當的代價,卻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的效果。可見這爲人做事,除了才華外,還得有一個身份。
世界就是這麼現實。
談談到最後,盛姐就先提出告辭來,鹿丹就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上,王氏姐妹一個賦閒在家,一個是下班時間,也都沒多重要的事情,就她要操心彪盛堂的事情,就是忙裡偷閒,也總是心有牽掛。
臨走時,一雙大眼睛就膩膩地看了康順風,康順風回了她一個微笑,卻是道:“那我和朵朵也走了,梁山先和我們回去,明天讓他先到盛姐那裡,帶了人一起過去,他對S市不熟,有了當地人帶着更好些……”最後兩句話卻是對王氏姐妹說的。
王椰蘭就笑道:“這樣也好,今天蓉蓉跟我一起回我家,明天先開我的車上班……另外,青花你派人時,順便派個車,蓉蓉的車可能還要修兩天……還有,給小昊教功夫的事情,你看個時間,我帶他過去拜師……”
康順風就道:“你有空時,隨時電話,不過不用拜師了,你還怕我不用心教嗎?”
王椰蘭就笑了,沒有再勉強。
盛姐那裡就點頭應下了,看來倆人的關係是極好的那種。
這邊就叫了熊子和梁山過來,一起下了樓,朵朵就上了熊子的車,梁山卻在康順風身邊站着,盛姐的車也已經到了門口,康順風看分別時盛姐眼裡的不捨,就一把拉了她到懷裡,一口就吻了上去。盛姐就臉紅紅地給他吻,等她放開她時,她的眼睛裡就流露出開心的光芒。對於她來說,康順風這樣在大庭廣衆之下的親吻,無疑就是一種承諾。她雖然承諾了給康順風做情人,但康順風的這種承認,也讓她感覺自己的後半生有所寄託。
康順風目送她的車子離去,才上了熊子的車。
朵朵就在一邊嘟囔道:“大庭廣衆的,也不知道收儉一下……”
康順風就嘻嘻地笑着,卻用了圍魏救趙的計謀對熊子道:“老實交待,剛纔在車裡,有沒有欺負我妹妹……”熊子給他的無恥漲紅了臉,只能無言地發動了車子,朵朵卻臉紅耳赤地嗔道:“你以爲誰都像你呀!”
康順風就哈哈大笑,道:“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熊子,你以爲朵朵是在埋怨我,她是埋怨你不解風情……”熊子更是無言,心裡一直道:我忍我忍我忍,纔將心頭那一股想將某人連人帶車撞到街邊的花壇的火氣消除了。
這邊就惹得朵朵就來打他,梁山也在一邊笑了起來,他和朵朵在平候時就認識了,而且朵朵春風化雨般的爲人,也頗得他的認同和好感。
鬧了一陣,康順風這纔想起一件事,就問梁山道:“梁山,我看你腿法不錯哦……今天的那個窩心腿,蠍子卷屋腿和無影腳火候都不淺……你是怎麼練的?”
(把忠義堂連根拔起,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嘿嘿,小子得想想怎麼幹纔好……月票,訂閱,小子要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