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文生從外間的亂到了裡間的淨,心裡有些震驚!
他審視着哥哥房裡的一切,這是他這麼多年來,第一次來到哥哥的窩裡。過去他就聽說,湯文國從十幾歲起,就搬到這個地方住了,那時就和麻頭他們幾個湯辰虎比較能打的弟子混在一起,一直到現在都住在這裡。
當時一起住過來的人大概有十幾個,十幾年下來,現在只剩了不到十個人了,其他的人都燒成灰撒到江裡了。原來他就聽房三說過這裡,這裡就是湯文國的大本營,從他出道混,湯辰龍就把這裡交給了他打理,那時忠義堂還沒發達,這塊地方在當時已經算不錯的了,效益也是當時忠義堂所有產業中最好的了。
這麼多年過去,忠義堂一天天地風生水起,好場子、好產業層出不窮。湯文國手裡,光各種酒樓飯店都不下五個了,其他的各種夜店也有幾家,而且新的車廠環境也都比這裡好,但湯文國卻一直住在這裡。
房三說當初那些人的房間,到現在湯文國都留着的,後來小弟多了去了,其他人再擠,那幾個人住過的房間出沒有再讓別人住。就連裡面的東西,都保留着他們生前的樣子。那幾間房子的衛生,也都有專人打理。湯文國每個月的第一天,都會去給每間屋裡上根香。其他的時間,就從上到下輪,反正每天都有香火的。
而且,還聽說湯文國和麻頭兩個人,玩女人都不避着對方,他原本還不信,但今天看了湯文國住的地方,他信了。要是他的手下,像麻頭一樣不講衛生,他早把他趕走了,但湯文國卻這樣和麻頭住了十幾年,更重要的是,十幾年,他也容忍着麻頭這麼不講衛生。
湯文生心裡很震驚,他突然很慶幸自己沒有走上和大哥爭位的路子。不管大哥這是真心還是假意,但這麼幾年如一日下來,他在忠義堂裡的影響力就可想而知了,怪不得只有房三這個大哥看不上的人才來投靠自己。
湯文國看他打理自己的住處,就笑了起來,給他倒上了一杯水。
茶具是普普通通的,外面一百多塊錢就能買一套的,但湯文生注意到,茶葉卻是極品的大紅袍,和父親平常喝的茶一模一樣的,都是幾千塊錢一兩的那種。
湯文生突然感覺自己今天來對了,能來哥哥的房裡看這一眼,勝過看多少本講馭人之道的書籍了。他看了整個房間的東西,看起來都很普通,但卻都被整得很舒服,大哥其實是一個享受在心的人。
“今天來肯定不是來看我招小弟的吧?有什麼事情?”湯文國也給自己倒上一杯茶,然後問湯文生。
湯文生聽哥哥問起,先是有點不好意思。湯文國就明白了,道:“是問莊家的事情?這事還真是個棘手的事情,這莊家在生意場上人緣一直不錯,我雖然多方施加壓力,但還是有人願意和他們家做生意,你也知道,咱忠義堂也是不S市唯一的有黑背景的商業集團,有些人其實是根本不理我們這茬的……特別他們的生意同和信堂楊家也有來往,楊家就不是我們能左右的了,不過幸好黃記現在基本由我們控制了,我已經通過其他渠道,從生意的角度來打壓了,相信再有三四個月時間,他們就會完全陷入財務困難期……”
湯文生聽了哥哥的話,就點點頭道:“謝謝哥……不過,我們不用只通過外轉打壓,我感覺我們只要成爲他們最大的客戶,就可以了……在把他們引上道後,突然翻臉……”
湯文國聽了,眉頭就皺了起來,道:“生意場上,不是翻臉的問題,基本都有合同制約的,莊家做生意,又一貫講信用,找喳並不是容易的事情……”
湯文生就笑道:“官司最後的輸贏並不重要,問題是他們拖不起,我們拖得起……我們只需拖就能拖垮他們……我們湯家就是不能把官司打贏,連拖時間都不行嗎?”
湯文國就笑了,道:“你就和爸爸一樣,會動這些腦子……其實這事兒我本來想問閩師爺的,但基本問了他就等於問爸爸了,我怕你不想這事給爸知道,就沒問……這辦法倒是省勁兒,以後我有什麼不方便問爸的事情,你可得幫我拿個主意……這事兒我也就乾脆不管了,我讓我這的財務會計師直接同你聯繫,你直接讓他怎麼做就成……文權雖然能打,但你只打理一個酒樓,也養不起多的小弟,我讓平虎帶三十個人,聽你調遺,也省得有個小事情你都要麻煩我……”
湯文生聽了,心裡就不由地一陣感動。
雖然湯文國話說得比較藝術,聽起來好像是怕他來煩一樣,湯文生也是聰明孩子,如何聽不出大哥對他的維護之情。父親湯辰龍,那對湯文生來說,是高高在上的,湯文生出生時,湯辰龍事業已經走上正軌,正是威信日重的時候,就是不發火,那個人見了不是戰戰兢兢的。就是疼了湯文生,但那股氣勢在那裡放着,就像你看許多人看見一個人都發抖,雖然你不知道那人有多厲害,你也照樣會害怕是一個道理。
儘管湯辰龍並不常對他發火,但他還是本能地怕了父親。
但湯文國不同,他出來混時,湯辰龍還沒完全發起來,所以他對湯辰龍就沒有湯文生那麼怕。所以反而湯文生從湯辰龍那裡並學不到太多的東西,這次房三倒臺,他看到大哥雖然很兇,卻對二哥很維護,就動了請他幫忙的心思,沒想到卻知道兄弟之情,別有洞天,並不是書上那些人寫的那樣。
而且,他從湯文國這裡,確實學到了許多東西。
湯文國看他不說話,以爲他有所誤會,就解釋道:“黃記歸過來,我們資金充裕了,正是要對付彪盛堂的時候……還有那個取了你二哥眼睛的傢伙,就是你那個同學和他的師兄,開學了也該回來了,我得讓他們付出代價來……南京幫陳胖子那裡最近也不太老實,我也得稍微敲打一下他了……這些事,都夠忙的了,你的事情,你自己既然有主意,我讓人配合你就成了……你也該自己做主弄些事情了……等黃記完全定不來,估計爸爸也會給你肩上再壓擔子……你雖然是湯家最小的,但也要快些成長,我們必須要能跟上湯家勢力的成長節奏……不然,湯家的擔子光壓到爸和二叔身上,他們也太辛苦了些……”
湯文生搖搖頭,道:“哥,你別多心,我沒多想……倒是你打算怎麼對付彪盛堂,盛青花那女人不簡單,而且,我那個土鱉同學……”說到這裡,他卻感覺並不那麼氣壯,那“土鱉”可是連閩師爺都佩服的人:“也是個挺會玩陰謀手段的人,你……”
湯文國聽了,就一笑道:“這事兒你現在先不用操心,我現在就是在擴充勢力階段,你先把你自己這事擺弄順了……等真的要對彪盛堂動手,你也得參與進來,哥發現你在這些事情上腦子夠用,比我下面那幾個號稱智囊的傢伙強多了……上陣父子兵,打虎親弟兄嘛!”
湯文生就點點頭。
……
第二天早上凌晨四點多,康順風就習慣地醒了過來,不禁苦笑一下,這個張媚,這時候就基本爬在他身上了,動人的鼻息就吹在他的脖頸上,一條腿搭在他的小腹上,腿彎正狹住他的要害處。怪不得自己昨天晚上,春夢連連,做了一夜的壞事兒。
他將她的身體輕地挪開,就聽張媚在輕輕地磨牙,不滿地嘟囔着什麼。
康順風起身來,卻沒有開燈,他還是習慣將衣服每天晚上疊好後放在固定遠近的地方,他熟練地將衣服摸黑穿好,輕輕地出了房間。客廳裡,向山和梁山已經都在練了,看來這兩個人都是練三更功的,康順風出來後,他們顯然已經練了一個多少時的樣子了。
康順風就先開始打十口氣兒,然後就練硬十盤,接下來就走了拳法。S市早上不比在康家塬,不能有太大的響動,不然樓上的住戶肯定不滿了。
向山和梁山練到五點時,就回房去睡覺了,康順風一個人就一直練到早上七點半,然後就回房去,回房時,張媚已經醒來了,本來好像還在哼着什麼歌子,但一轉頭看到他,就一下子紅了臉,頭悠地縮回了被子裡,再也不肯出來了。
康順風就過去,用力將被子拉開,她臉紅紅的,用力閉了眼睛,死活不肯看他,但兩溜長長的睫毛卻抖呀抖的,康順風就忍不住笑了起來,輕輕地吻了她的臉龐,道:“起來吧,想吃什麼,我去買早點了……”
“油條……豆漿……”張媚聲音小小地道,卻還是不肯睜眼睛。
康順風就呵呵一笑,起來就出了門。結果一出門,正碰到剛從洗手間出來的朵朵,朵朵看到他,卻沒來由地臉一紅,叫了聲“二哥……”
康順風也就有點訕訕的不好意思,卻掩飾道:“我去買早點,你想吃點什麼?”
“油條豆漿……”朵朵也小聲說,卻飛快起回自己房間去了。
康順風搖了搖頭,心道:這回和張媚真說不清了!不過心裡卻是充滿了歡喜,就出門去買早點了。
康順風買了早點,又買了一份報紙,他原本沒有看報紙的習慣,不過朵朵卻幾次告訴他,要做事業,就得養成關心國家大事的習慣,有些東西,能靠上國家政策,就靠上去,只要靠上去,就有利益可得。
關於電視臺的武術節目,一個假期也沒有停,聽朵朵說,電視臺的人已經傳過話來,節目現在已經進入了常態,收視比較穩定,中等偏上。臺裡希望還能出些新招,媒體業就是這樣,要不斷地製造噱頭,增加關注度。朵朵正在想法辦,也提出讓自己想些辦法。
康順風不由地苦笑一下,他有就事論事解決問題的能力,但這種無中生有的造勢能力,他感覺自己還真是欠缺。不過終究是自己的事情,不能不上心。
再回到家時,向山和梁山的回籠覺已經睡過了,兩個人正和朵朵在客廳說話。康順風就把早點分給幾個人,卻見張媚仍沒出來,就問到了她。朵朵卻臉一紅,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莫名其妙地道:“還不把早點送進去,要學會體貼女孩子!”
康順風無奈地翻翻眼,卻沒有說什麼,拿了一份豆漿兩根油條就進自己屋裡去。、
一進門,張媚已經穿戴整齊,卻坐在牀邊低了頭在牀單上畫圈圈,見他進來,擡頭看一眼,就臉上飛了紅,低下頭去。
康順風將早點放到桌子上,就問道:“都起來,怎麼不出去?”
張媚的眼睛就有點不好意思地躲躲閃閃了,但分明眼角眉梢兒都帶了笑意,卻是羞新羞地道:“我怕朵朵笑話我……”
康順風就笑了起來,道:“我們又沒幹什麼……”
張媚就扭捏地道:“你知道,我知道,可是他們不知道……”
康順風這才反應過來剛纔朵朵的話是什麼意思了,不禁忍不住叫一聲冤枉。但仍勸了張媚道:“這有什麼,反正都知道你是我的女朋友了,就是做點啥,也沒啥不正常的,何況我們什麼都沒做呢?走吧,出去吃飯……他們愛咋想咋想去……”
張媚就咭地一聲笑了起來,臉上還紅紅的,眼睛卻笑成了月牙兒,一手端了自己的豆漿,一手抓了一根油條,嘴裡還唸唸有詞:不怕!不怕!然後就紅了臉,走了出去。
康順風搖搖頭,這小妮子越來越會做怪了。拿了她剩下的一根油條,咬了一口,就跟了出去。這邊正吃早點,就傳來敲門聲,朵朵就飛快地過去開了門,進來的卻是熊子,昨天說好,今天他要接幾個人去郊區。
朵朵這邊就給熊子遞上一根油條,又拿了碗盛了豆漿,熊子臉上就滿是幸福的笑了。
這邊滿屋子好像都是愛情,但在莊家,莊妍的房間裡,莊妍卻坐在牀上,看着一旁仍在熟睡中的莊菲,那一雙昨天哭過的眼睛,還有點腫腫的。當莊菲遮遮掩掩地將自己的那些事講給莊妍聽後,莊妍基本就進入了石化狀態,她想不明白,莊菲怎麼會喜歡上一個已經三十五歲的農村男人。
當她聽了莊菲所說的非常嚴重的病時,她又好氣又好笑,又充滿了不可思議!莊菲從小是個男孩性格,總是和男孩子打成一片,心中好像一直就沒有多少男女概念。身體發育後,雖然有點收斂,但還是一副大不咧咧的性子,但和她經常在一起的莊妍,卻怎麼都沒想到,這個也算是美女的莊菲對男男女女的事情,竟然白癡到這種程度!就算你不喜歡看情情愛愛的書吧,就算你不喜歡上網吧,但你總上過生理衛生課呀。而且,這麼長時間,自己卻從不知道這個丫頭,竟然在男女事情上,真的長成了一張白紙。
莊妍和莊菲不一樣,她從小就受頗多男孩子的關注,早省人事,自然明白,莊菲這是愛上了向山。想到了向山,莊妍的臉不禁也有些紅了起來,她想的可不是向山,而是想到了康順風,自從那一次無意中在康順風家裡,看到他只穿了背心練功的樣子,那一身雖然不很雄壯但卻充滿力量的身軀後,她也有幾次晚上竟然夢到了他。
後來在開封打擂時,康順風一時忘乎所以地摟了她後,她的心裡也就起了一絲波瀾,那有力的胸懷,讓她當時感覺是那麼的寬厚!而那股男孩子的汗味兒,好像從那以後就一直縈在她的鼻尖。不過,莊妍知道張媚是康順風的女朋友,她也沒有什麼過多的想法。然而,當她在康家塬看到康順風的家時,仍然感覺到很震驚,她一直想不明白,那樣的一個家庭,卻怎麼能培養出這麼一個她感覺很有個性和自我的男孩子,比她見過的大部分城裡孩子都成熟。
後來在崖上寨見了胡斜子,她才感覺有些明白過來,原來有一個那樣的對生活充滿睿智的老人做他的師父啊。
她忍不住又嘆了口氣,摸了自己有些發燙的臉頰,心裡卻有一時有些煩燥起來。
原來昨天她聽莊菲講了她的夢,聽了莊菲講她在夢中和向山做的那些羞人的事情,不知怎地,卻引得晚上自己竟然也發了春夢,而且,春夢的對像卻是康順風。這讓她今天的心情立刻就變得有些異樣起來,她有對莊菲的擔心,還有一絲對康順風已經有女朋友這個事實的悵然若失。春天,難道真的是那麼容易讓人動情的季節嗎?
不過最令她頭疼的還是莊菲的事情,雖然她感覺向山也是一個很有魅力的男人,但畢竟是一個齡的農村男人。對於從小就比較有心理優勢的S市人來說,其他中小城市的人都看不上,何況一下來自於最西部的邊遠農村男子,而且比十九歲的莊菲幾乎大了一倍。想到這裡,莊妍不由地嘆了口氣兒,看着在睡夢中還皺着眉頭的莊菲,不由地一陣心疼,對妹妹的疼愛,讓她這比莊菲其實還要小十幾天的姐姐,心頭就沉甸甸地壓上了事兒。
(小子寫莊妍的時候,自己都感覺不好意思了,怎麼又給小康再找一個,而且是絕世美女的一種……請大家理解小子,小子只是……只是……只是想鼓勵年輕人習武罷了……武功中有顏如玉嘛……而且,惟有神功成就,才能那個……什麼……來着……
月票、訂閱支持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