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眉人家”在邵林平沒有進來之前熱菜、涼菜加上面案師共計七人,其中正式工三人,臨時工四人,現在邵林平進來後,臨時工就增加到了五人。
廚師長趙繼偉進來的時候就是以正式工的身份招進來的,且因爲進來之前就和邵林平一道有過幾年後廚的經歷,因而五年多一點就被提升爲廚師長。經歷固然重要,但真正讓“柳眉人家”領導對他另眼相看的理由也就又要繞到鹽水鵝這塊了。
趙繼偉剛進“柳眉人家”的時候,應當說是飯店最低迷的時候,大鍋飯下的員工們,工作懈怠,混日子的思想非常的嚴重,不管幹與不幹到時候就得開工資,那是雷打不動的事情,因而從領導到員工都沒有一點責任感和上進的意識。
尤其是在服務態度方面,國營單位的光環,使得他們自我感覺良好,在面對顧客的時候那優越感就會自然而然地體現了出來。早年趙繼偉和邵林平學手藝的時候,同樣也是在國營飯店學的,但那個時候人們的精神狀態明顯的比現在的這幫人強的沒有影子了。
年輕氣盛的趙繼偉哪裡看得慣這樣的風氣,沒來幾天就幾乎和後廚的幾位所謂的大師們吵了一個遍,那些所謂的大師們可都是在國有體制內專門派送了廚師學校經過正規培訓的,也都掛牌帶級的。他們儘管有那麼好的廚藝,可就是沒有將心思用到工作中去,都存在着嚴重的混日子的想法。
大師們哪裡受得了這樣的氣,可又不便於與性格剛烈的趙繼偉正面衝突,於是暗地裡聯名將趙繼偉給告了,告發的理由也很簡單,不尊重師傅,不善於團結羣衆,甚至有暴力傾向。如果說他們在“柳眉人家”內部告發的話,那是不會有多大的效應的,最多是“柳眉人家”的支部書記找趙繼偉談談話,講一些尊師敬徒的重要性就算了。可這些所謂大師們這次出手狠了一點,他們採取的是越級上告。
本就對“柳眉人家”工作不太滿意的上級領導,立即安排組織人事部門的同志到“柳眉人家”就着對趙繼偉這件事的調查瞭解,對“柳眉人家”整體工作進行一次全面的系統的調查。
調查人員到後廚瞭解情況的時候,早已經受夠了這些大師們刁難的廚師長,反映了後廚內部的真實情況,爲趙繼偉說了公道話,並藉此機會吐露了自己的心聲和想法。
廚師長的想法和建議得到了領導們的重視,一場聲勢不可以說不大的內部整頓已經在領導們的心裡開始謀劃。
“柳眉人家”後廚十二人精減至六人,人員實行競聘上崗,趙繼偉不僅沒有受到上級的批評,而且在崗位競聘中以自己的廚藝和藝德被聘爲廚師長助手,邵林平教他做的鹽水鵝一定意義上爲他增加了致勝的分數的。
而那些似乎團結一致抱團取暖的所謂大師們,在上級領導的直接干預下將他們全部打散並分配到了系統內部的其他飯店。甚至連“柳眉人家”那個佔着崗位不作爲的經理都給調離了崗位。
“柳眉人家”臨街的那排落地玻璃是在整頓後的每二年落成的,很顯然那次整頓效果是比較明顯的,有了錢上級領導纔對於店面的升級給予大力的支持的,否剛的話一切都得免談,這淺顯的道理在任何時代都是通行的。
應當說邵林平是趕上了好時機,在“柳眉人家”整頓後第四年隨着店內的幾倍老同志相繼退休,已經升任廚師長的趙繼偉提出的適當引進社會上廚師的建議再次得到上級領導的認同,從人員引進的批次上來講,邵林平是第三次引進的。
社會廚師的引起,無疑給“柳眉人家”帶來了活力,不斷更新、變化的菜譜和菜的味道,越來越吸引着來自衆多的顧客。美食的魅力是很大的,食客的口口相傳,給“柳眉人家”做了很好的廣告,慕名而來的顧客在不斷增多。
鄭興旺就是聽同事說起“柳眉人家”後,纔在一個週六的下午帶着自己的那個貴人領導到這邊吃了一頓,理由也很簡單,領導喜歡吳州菜,而“柳眉人家”正好主打,所有都是那樣的名正言順,領導非常的開心。
轉眼到了十月初,邵君平完成了三個多月的實習,將要回到學校,她想利用這個暑假好好地整理一個畢業論文的思路,在實習前那次回秦巷的時候她就家裡人說清楚了,也就是這個暑假她就不回老家了。
自打那次與鄭興旺巧遇後,一個多月的時間裡,他(她)們倆人也就只見過一次面。鄭興旺專門請她到單位招待室吃了一次飯。
起碼的人情禮節鄭興旺還是做的比較到位的,自己家能夠有這麼一位大學生的親戚,鄭興旺在將邵君平介紹給同事的時候,他內心是有那麼一點自豪感的,尤其是一位長相氣質都不差的女大學生,更讓自己顯得那麼的有面子了好多。
從園林局出來準備回學校的邵君平專門給鄭興旺打了一個電話。這電話有兩意思,首先是告訴鄭興旺自己實習結束了,就要回到學校了,其次,她也想鄭興旺抽空送一下自己,三個多月了在學校的行禮基本上都搬運到這實習的地方上了,自己一個人搬回去肯定是要爲難的。
不巧的是鄭興旺在前一天已經和領導到自己的老單位秦嵐煤礦出差去了。
秦嵐煤礦,三季度創出該礦組建以來的最好成績,實現原煤產量48萬噸,大領導是帶着賀信和省政府的嘉獎來表示祝賀的,這個時候大領導帶着鄭興旺也是合情合理的。
從礦上走出了幾年了,這次有機會重回自己工作着、奮鬥過的地方,那親切感自不別說,更主要的是那種榮歸故地的感受那份榮耀和自豪還是可以從鄭興旺合不籠的嘴和燦爛的臉上能夠看得出來的。
今天的他不再是當年的他了,雖然那時候他就已經被周邊的一些人羨慕着甚至崇拜着,但今天他從人們的眼裡看到更多的是對自己位置的一種敬仰,雖然他感覺用敬仰這個詞太不合適了,可自己一時半會也找不到更恰當的詞來表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