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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就是李祥雲將飯菜往桌子上端的時候,老樊頭就已經將邵松林家新建的堂屋和廂房開挖出的基礎快速地掃描了一下。這真是一塊風水寶地,尤其剛進來時就感覺到他家的這塊地基明顯呈前窄後寬之勢,註定是旺主聚財福地。

注視着那挖出來的廂房的地基下的地磚,他彷彿看到了在這塊宅基地上曾經的興盛與繁華。他是能夠感覺並看到的,倘若他們家堂屋的地基再往下控上個三十公分左右的話,肯定也會和這廂房的地基一樣會挖到地下的磚頭的。只要閉上眼睛,老樊頭真的就好象看到了這宅基地上房屋主人的前世今生,如果說這基礎不是邵松林家祖輩留下來的話,他是不可以在原先的地基上蓋房子的,而老樊頭看到的是邵氏家族在這塊宅基地上綿延一百多年的歷史,這地下是邵松林爺爺的爺爺那輩打下來的基礎,雖然歷經戰亂和饑荒,地面上建築毀了又建、建了又毀,但那沉睡於地下的地基留存、延續着邵家純良的風水。看到如此讓人羨慕的山水寶地,老樊頭還有什麼話可說,他還能有什麼高招指使邵松林如何如何去做,還不如一走了之算了。

邵松林還是有點心有不甘的,風水寶地也好,積福聚財也罷,那只是整個宅基地的構局,“我們放的線怎麼好與原來的地基線重合呢?”,邵松林還是想從老樊那裡找到一個讓自己不再困惑的答案。“你們放線是留出主屋出水口和距老槐樹的距離後將兩端的長度平均後得出的每間房子的長度,那房子的寬度也是你們根據主屋的架構將廂房的地基往西擴了一定的距離,而你的祖輩們卻不是如你們這般隨意地放線的,看得出他們可能是將每間屋的長寬按照”黃金分割律”來進行設計的”,看到邵松林疑惑解的神情,老樊頭還是收住了自己已經想往外走的腳步,“這個我也是退休後纔在一本有關風水的書上看到過‘黃金分割律’這一說法,好象是說這間屋的寬度是長度的零點六一八倍的時候,這樣的房間是最美觀且正氣的”,“剛纔進來的時候,我已經步量了一個這廂房地基的尺寸,如果沒有差錯的話,這南北長是十二米左右,寬度三米七多那一點”,“要不然,你讓木工師傅們,現在就量一下尺寸,看看我觀察的對於不對”,這個尺寸還要量嗎?昨天放線的時候是他們幾個人算了又算的。這個老樊頭真的不是浪得虛名邵松林找心底再次擡高了他的位置。

“那就在這原先的磚頭上砌牆了?”,邵松林還是有點不放心地問道,“你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吧!”,老樊頭說着就又叫邵松林送他回去,心裡早已樂的不得了的邵松林,邊推自行車,邊讓李祥雲拿來兩包煙往老樊頭褲子口袋裡裝,老樊頭還是堅守着自己定的規矩,只收了一包“飛馬”牌香菸。往老樊頭家去的路是從邵松林他們莊上的東頭那條條路往北的,從邵松林他家門口到莊東頭這段路,老樊頭沒有坐到自行車後座上,仍然與邵松林並排走着。眼看到了莊子的東頭了,老樊頭幾次想講什麼話,可話剛到嘴頭就又縮了回去,就在準備坐上自行車後座之前,他還是讓邵松林停了下來,“松林啊!你上午剛開始找我的時候說了那棵老槐樹的事,可下午你就沒有提,我也就沒好意思當那麼多人說起這碼子事”,“這棵老槐樹,你不動它就對了,那個蛇呀!你任何時候都不要傷害到它,說白了,那老槐樹雖不是什麼好樹,但它在你們那宅基地的東南角擋住不少來自那個方位的煞氣,可以說一棵鎮宅的樹,至於那蛇,它真的是你們先人神靈的託附,它在那重要的位置 ,時刻關注着保佑着你們這個家族的”,“再有啊!就是剛說那老槐樹既好又不好的,你也別往心裡去,我提個想法啊!只供你參考,就在這廂房間南面那個人字型的山牆,你最好在屋頂往上再往上砌一段牆,至於牆的高度,以從你們家堂屋出門往東南看去看不到那老槐樹的豁口爲宜”,邵松林先是楞了一下,又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對了,還有件事,你一定要記住,假如你按我的建議加高廂房南頭那山牆的話,一定要請外人來砌往上的那堵牆,千萬不可以由姓邵的族內人來砌,至 於爲什麼,你就別問了”。

邵家大廂房的所有活兒幾乎是與那堂屋同時完工的,邵松林還是參考了老樊頭的建議,將南山牆往上多砌了一米八的樣子,而且明明是磚牆的那堵山牆,邵松林好似多些一舉地從上到下用白石灰給粉刷了一遍。新屋剛剛建成的時候還是秋天,那老槐樹上的樹葉還是茂盛着的,墨綠配着白牆也着實是非常的美觀雅道。轉眼到了邵家女兒放寒假的時間,自打女兒上大學後,每次來回的接送,邵松林都要親自走一趟的,這次寒假去輪船碼頭接女兒他又是提前了一個多小時就到了碼頭了,儘管碼頭的風是那樣的潮溼刺骨,但他心頭的那個熱呼勁是隻有他自己才能夠體會到的,這個女兒給他帶來的自豪感、成就感,早已經超出了他的那倆個兒子了。帶着女兒往家走的路上,他完全沒有了那天帶老樊頭的感覺,車子比那天明顯的慢了許多,一來是父女倆幾個月沒有見面了有說不完的話,二來邵松林是特意放慢了車子的速度,那就是讓路邊熟識的人知道自己的女兒,本鎮唯一的女大學生回來。再慢的路也是要走到盡頭的,就在邵松林的自行車剛進入莊西頭那路口的時候,女兒在自行車後座個驚叫了起來,那麼是什麼事情讓女兒如些驚訝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