嵩山小道上,一條婉如長龍的隊伍,正緩慢的攀援着大山。.: 。
山道右側,是與小道相連的成片山林,而左側,則是萬丈深淵。
向左側放眼望去,對面是一片層巒疊嶂的山峰。
初‘春’的嵩山,草木已是‘抽’出了翠綠的嫩芽兒,遠遠望去,疊嶂的山巒間,是一片蔥翠的‘春’‘色’。
牽着戰馬,走在山間的小道上,劉辯仰臉望着在視野中越來越近的山巔。
看起來山巔已是很近,他卻曉得,要爬上山頂,至少還需要一個時辰。
斜陽已經下了山崗,落到了西邊山坡的側面,只是從山崗的頂端,‘露’出一片橘‘色’的光輝。
再過一個時辰,天‘色’就將完全黑下來。
在臨着懸崖邊的山路上行走,視線並不是很好,一個不小心,就極可能掉落到山崖下。
扭頭看想西下的斜陽,劉辯擡起一隻手臂。
跟在他身後的隊伍,見他擡起手臂,緩緩的停了下來。
數千人的隊伍,按說人數也並不是很多。
可走在狹窄的山道上,則顯得十分狹長。
前面的隊伍停了下來,後面走着的人還在繼續往上,直到發現走在前面的同澤都止住了步伐,才紛紛站住,等待着前方傳來命令。
望着遠處透出殘陽餘暉的山巔,劉辯向身後吩咐了一句:“傳令下去,今日晚間在山林中歇息,明日一早再行趕路!”
“諾!”一個衛士抱拳應了一聲,轉身朝隊伍後面跑去。
一邊快速奔跑,那衛士一邊向隊伍中的虎賁衛和龍騎衛將士們喊道:“殿下有令,于山林內紮營!”
得了命令,虎賁衛與龍騎衛將士們迅速鑽進山林,在山林內找尋適宜安睡的所在。
劉辯在趙雲等人的陪同下,也進入了山林。
山林中樹木叢生,根本無有空閒的地方可扎放帳篷,到了晚間,所有人都只能‘露’宿林中。
進了山林,鄧展在四周找尋了一遍,於離將士們不遠處找到了一處山‘洞’。
說它是個山‘洞’,其實也不過就只是個斜向的土坑,裡面頂多只能睡下兩三個人。
蹲在土坑邊,鄧展將表層的落葉和枯木給撥到一旁,將斜向的土坑給清理乾淨,這才扭頭向劉辯喊道:“殿下,晚間可於此處安歇!”
聽到鄧展的喊聲,劉辯等人朝着土坑走了過去。
到了坑邊,他低頭朝坑內看了一眼,笑着說道:“鄧將軍找尋避風所在,已是得心應手,此坑斜向而下,正是晚間安歇的好所在!”
得到劉辯的誇讚,鄧展咧嘴一笑,站起身說道:“山林之中,這等所在必是不少,我等只棲身一晚,倒是也無必要找尋。只須殿下晚間有個所在安歇便可!”
蹲在坑邊,扭臉朝鄧展點了下頭,劉辯並沒有立刻進入坑內,而是對一旁的王柳、王榛說道:“你二人晚間歇在此處!”
劉辯要把土坑讓給王柳和王榛,二人吃了一驚,連忙擺着手,齊聲說道:“使不得!”
“有甚使不得!”站起身,朝二人瞪了一眼,劉辯對她們說道:“你二人雖是劍客出身,卻終究是‘女’兒家。‘露’宿山林,莫不是本王這個大男人睡在遮風處,卻要你二人‘露’宿於外!”
“鋪些幹樹葉,晚間睡着也舒坦些!”朝王柳的手臂上輕輕拍了下,劉辯向姐妹二人吩咐了一句,爾後又對鄧展和趙雲、龐統說道:“我等再找尋個可安歇的所在。”
曉得拗不過劉辯,王柳、王榛也不再堅持,只是看着他時,目光中流‘露’出了一絲爲難。
殘陽再美,終究已是到了黃昏。
西下的殘陽在地平線的盡頭掙扎着,最終還是沒有掙脫夜幕的牽扯,從山巔落到了山腳。
斜陽的餘暉漸漸昏‘蒙’,當天際只殘留着一抹暗紅的光亮時,黑暗已是悄悄的伸手撫‘摸’着大地。
山林中要比外面的道路暗的更加早一些。
黑黢黢的樹木,在夜‘色’中就猶如一個個張開手臂的巨人,正懷抱着依偎它們的秦軍將士們。
靠坐在一棵大樹下,劉辯仰臉望着黢黑的樹冠。
初‘春’的樹冠,只是‘抽’出了一些嫩芽兒,從樹冠的枝杈中間,他能清晰的看到夜空中初現的星光。
斜陽剛剛落到地平線以下,初現的星光還很是黯淡,就猶如在天空中點亮的一個個小火星。
它們跳動着,閃爍着,好似一雙雙眼睛,正眨巴眨巴的凝望着大地上的人們。
“殿下!”正仰臉靠在大樹的樹幹上望着星空,劉辯聽到身後傳來了一個悅耳的嗓音。
不用回頭,他已是聽出朝他這邊走來的正是王柳。
扭頭朝王柳微微一笑,劉辯問道:“怎生還不安歇?”
“睡不着!”跟隨劉辯日久,平素裡,在無人的時候,王柳和王榛同劉辯說話,都是頗爲隨意,此時側旁並無他人,王柳走到劉辯身旁,輕聲說道:“我與王榛倒是有個避風的所在,殿下卻是靠坐在大樹下,怎的都有些睡不安穩。”
“不過一夜而已!”嘴角帶着笑容,劉辯朝她招了下手,往身旁積滿了落葉的地面輕輕拍了拍說道:“既是睡不着,便陪本王說說話兒。”
“諾!”王柳輕聲應了,在離劉辯稍遠些的地方,盤‘腿’坐了下去。
“坐那麼遠,怎生說話?”王柳與劉辯之間的距離,少說也有三四步,劉辯微微一笑,對她說道:“靠近一些坐着!”
“呃!”劉辯要她靠近一些,王柳俏臉微微一紅,還是站起身,走到了他的側旁。
由於山林中很是黑暗,她臉頰發燙一片‘潮’紅,劉辯卻是根本沒有發現異狀。
挨在劉辯身旁坐了,王柳幾乎是與他相互靠在一處。
手臂感覺的到正被劉辯手臂摩挲着,王柳臉‘色’一片紅潤,緊緊的抿着嘴‘脣’,過了一小會,才輕聲問道:“殿下要與末將說些甚麼?”
“你跟了本王多久?”扭頭看着王柳,劉辯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句。
“自打當城便跟隨殿下,到如今,也是有好幾個年頭了。”王柳有些不太明白劉辯爲何這麼問,遲疑了一下,才做了回答。
“跟隨本王數年,你與王榛也是年歲不小!”與王柳相互凝視着,劉辯小聲對她說道:“秦軍之中,可有看上何人?本王於你二人保媒!”
劉辯這句話一出口,王柳立時愣了一下,連忙搖頭說道:“末將不‘欲’嫁人,只願‘侍’奉殿下左右!”
“蠢!”王柳話纔出口,劉辯就瞪了她一眼說道:“身爲‘女’兒家,如何可跟隨本王終身……”
話說到這裡,劉辯陡然覺着好似哪裡有些不對,趕忙止住了話頭。
挨在他身旁坐着的王柳也在這時垂下了頭顱,半晌未有言語。
就在劉辯和王柳都沒有吭聲的時候,稍遠些的地方傳來了一陣兵士們的‘騷’‘亂’聲,隱隱的,二人還能聽到有人在大聲喊着:“虎!虎!向殿下那邊去了!”
“保護殿下!”‘騷’‘亂’聲中,劉辯聽到一陣吵嚷,許多龍騎衛和虎賁衛朝着他和王柳這邊跑來。
二人坐的地方,距兵士們也是不算太近。
朝着他們這邊跑來的龍騎衛和虎賁衛尚未到地方,劉辯和王柳就聞到了一股野獸特有的腥味。
林子裡駐紮的有數千人之多,尋常野獸根本不敢靠近。
想來出現的這隻猛虎,應是餓了許多時日,也顧不得林子裡的人數衆多,選擇了落單的劉辯和王柳,如同一股風般撲向了他們。
“殿下小心!”腥風過處,一隻斑斕大虎出現在劉辯和王柳的眼前。
劉辯正要伸手拔劍,王柳一把將他推開,猛的‘抽’出長劍,縱身向猛虎躥了過去。
躥向猛虎,王柳順勢將長劍拔出劍鞘,長劍劃出一道弧度,削向猛虎的眼睛。
老虎終究是林中猛獸,常年生長於山林之中,敏捷遠遠勝過尋常人類。
長劍朝它的眼睛划來,它將粗碩的虎腰一擰,堪堪避過這一劍,四隻腳剛一落地,兩條後‘腿’就用力一蹬,衝着王柳躥了上來。
見猛虎避開了她揮出的一劍,王柳也是有些吃驚,趕忙撤步閃避。
她的速度已是飛快,可老虎的速度,卻是要比她更快一些。
身體剛剛擰動,還沒來及撤步,老虎已經一口咬上了她的胳膊。
胳膊被老虎咬住,王柳慘哼一聲,手中長劍也是隨即落地。
持劍的那條胳膊被猛虎咬住,掉落了長劍的王柳另一隻手緊攥着拳頭,猛的朝着老虎的額頭上連搗了數拳。
她的拳頭打在老虎額頭上,那猛虎卻是咬的更緊。
就在這時,衝上來的一羣龍騎衛和虎賁衛,已經到了劉辯近前,紛紛‘抽’出長劍,將劉辯護在身後。
被一羣龍騎衛和虎賁衛兵士護在身後,劉辯一把‘抽’出長劍,伸手將擋在面前的兩個兵士撥開,縱步躥向咬着王柳胳膊的猛虎。
猛虎的力道極大,額頭雖說正被王柳掄拳打着,它嘴上力道卻是半點沒減。咬着王柳的胳膊,老虎後退着就想將她拖進林子深處。就在王柳被它拖的踉蹌往前衝出的瞬間,劉辯已經雙手緊握着劍柄,躥到了猛虎的身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