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二章 害人害己

沐王突是改道沐邑,不但鬧得上郡諸官手忙腳亂,更使得某些別有用心之人猝不及防。

膚施城作爲上郡郡治,又是商貿繁榮的大城,自是少不得爲往來商賈提供食宿的酒肆和客棧,檔次最高的客棧無疑要數耀陽客棧和清暉客棧。

皇室實業旗下的耀陽客棧已開遍各郡的郡治,田氏商團旗下的清暉客棧更是在大漢各處縣邑都能尋得着,倒不是田氏商團比皇室實業將所謂的連鎖客棧經營得更好,而是耀陽客棧的定位更高。

耀陽客棧向來僅接待有官爵在身的權貴及其親眷,且客房皆爲獨立的精緻院落,尋常商賈和庶民是無法投宿的,故而唯有在各郡郡治或百業興盛的大城,才能保證有充足的客源。

硬要類比的話,耀陽客棧近乎於後世帶有全套服務的別墅租賃,清暉客棧則爲中等價位的連鎖酒店,雖比不得耀陽客棧高端,但客源更多,比尋常客棧的檔次又高出不少,有些身家的客商多是會選在清暉客棧投宿的。

早在沐王殿下剛離京時,膚施城內的耀陽客棧就已閉門歇業,將所有宅院重新整葺,仔細掃灑,即便空置月餘,也要做足準備,將沐王和一衆王侯子嗣給伺候滿意了。

得知沐王殿下已改道沐邑,耀陽客棧的總掌事略顯失望之餘,卻也沒敢急着重新開張迎客,至少先等沐王一行真正離了上郡,返回長安再說。

沐王出巡鬧得動靜不小,也沒刻意隱瞞目的地乃至行進路線,關注此事的大漢臣民爲數不少。

若非沿途郡縣的官府皆派了大量吏卒預先清道,勸阻百姓切勿聚衆迎候,否則依着華夏自古愛瞧熱鬧的淳樸民風,老百姓還真會爭相來迎,只爲瞧瞧咱大漢的皇子長甚麼模樣,指不定是未來的皇帝,趁早“望天顏”,沾點龍氣終歸是好的。

正因如此,耀陽客棧在月餘前要閉門歇業時,也不用低聲下氣的往外頭“逐客”,原本在此投宿的權貴和官眷們皆主動讓出租住的院落,爲沐王殿下騰地方。

想到未來的皇帝和諸多王侯也要入住此地,他們可沒甚麼怨言,日後夠和旁人誇耀半輩子了,且耀陽客棧的總掌事親自前來賠着笑臉,拍着胸脯擔保,待得沐王殿下返京,就親自去請他們回來繼續入住。

住客們聞言,自是樂得眉開眼笑,沐王殿下住過的屋舍,得留下多少“龍氣”?

念及至此,即便不少住客原本沒想在膚施城滯留太久,此時卻是寧可耽擱些時日,也要留到沐王殿下返京之後,何況耀陽客棧的總掌事出手大方,願是出貲替在清暉客棧包下最好的客房,供他們居住,房錢皆算在耀陽客棧賬上。也算聊表歉意。

嗯……總之封建皇朝的臣民想法挺奇葩,不是後世人能輕易理解的,不過想想也正常,換了後世國家領袖住過的酒店套房,不少有錢有閒之人還是會想着“趁熱”去住住,也無需上綱上線的扯甚麼“封建餘毒”,無非討個吉利。

清暉客棧本就客似雲來,又要在倉促間騰出大量上房,無疑要費心勞神的,然其總掌事也不敢有半分輕忽,迅速安置好了權貴和官眷們,又安撫乃至補償了騰出上房的住客們。

清暉客棧的總掌事可不敢向住客們明言,將此事牽拖到沐王殿下,免得鬧出殿下出巡時擾民的謠傳,到時他豈有好果子吃?

清暉客棧的住客本就多爲客商,且住在上房的皆是些不差錢的豪商巨賈,自有渠道得知沐王出巡,想也想得到爲何要他們爲權貴和官眷們騰出上房,然他們既能擺弄起這般大的家業,皆是心思通透之人,曉得有些事自個心知肚明就好,不該問的別問,不該說的別說。

上房讓就讓了,清暉客棧旁的客房再差也差不到哪去,頂多沒上房奢華寬敞罷了,總比尋常的民間客棧要強得多。

於是乎,清暉客棧驟然住客爆滿,權貴和客商間卻難得的和諧,誰也不想在此時鬧出甚麼事來。

沐王殿下改道沐邑,清暉客棧的總掌事也已得了消息,卻沒告知住客們,畢竟殿下年歲尚幼,誰曉得會否因孩童心性又迴轉膚施城,且待得他巡視過圁陰城,返程時未必不會途徑膚施城。

然在這清暉客棧,卻有住客也已得知此事,甚至比兩大客棧的總掌事更早探聽到。

某間客房內,兩名男子對席而坐,氣氛頗是沉凝。

兩人默然良久後,其中頗顯英武的男子搖頭苦笑道:“人算不如天算,枉費你我的諸多佈置,不料殿下竟是中途改道,爲之奈何?”

“殿下?”

與他對坐的男子面容陰騖,聞言嗤笑到:“劉由啊劉由,你莫不是真的忘了原本的姓氏,還是說真要貪慕富貴,做那數典忘祖的不肖子孫?”

英武男子聞得他直呼自身名姓,臉色愈發陰沉,咬牙切齒的低聲悶吼道:“若非是你暗中慫恿我那不孝女,我豈會與你等同流合污?”

陰騖男子怒極反笑,陰惻惻道:“昔年你祖父項襄投靠劉邦那廝,壞我楚項基業,本就是我項氏的千古罪人,如今你女兒棄暗投明,才真是替你項襄一脈贖罪,何來不孝之說?”

劉由無言以對,祖父項襄是劉漢的忠臣,然卻是楚項的叛賊逆子,着實愧對項氏的列祖列宗。

他之所以對陰騖男子心懷怨忿,倒不是出於對劉漢的忠心,也敬佩項佗和項聲的後裔爲楚項復國付出的努力和執着,然劉勝怎能如此利用他的女兒?

沒錯,陰騖男子名爲劉勝,卻非中山王劉勝,而是昔年平皋候劉遠的嫡長孫劉勝。

“甚麼劉勝?吾爲項氏子弟,爲圖復國才忍辱負重,受了劉姓,豈如你項襄後人,甘是認賊作祖!”

陰騖男子拍案而起,眼中泛着凜冽寒光,若非擔心鬧出太大動靜,他恨不能暴揍劉由,他緊攥雙拳,強抑着怒氣悶聲道:“十四年前,吾家曾祖昔年佈下的大局被劉氏賊子識破,祖父爲不拖累子孫避禍,於祠堂引火自焚,我父亦引頸自戮,諸多族裔僅剩我項勝得脫大難,苟且偷生至今。你項襄一脈是爲我楚項孽子孽孫,卻得以安享榮華,天理何容?”

劉由禁不住他的逼視,緩緩闔上眼瞼,重重嘆息道:“吾家確是愧對列祖列宗,我雖死無猶,然楚項復國乃男兒之事,何必牽拖婦孺?”

可憐天下父母心,劉由嘴上雖將愛女劉婧斥爲“不孝女”,然對她卻從未真正懷有憎惡,只嘆這丫頭太傻,不通世事,生生被人攛掇利用,愈陷愈深了。

項勝不由冷笑:“爲了復我楚項,吾脈自曾祖以降,將多少隱姓埋名的項氏女送入劉氏王侯府邸爲妾爲婢,你女兒卻能嫁得秦立這如意郎君,又已誕下子嗣,還有甚麼不知足?”

不錯,劉婧隨秦立到玄菟郡赴任不久便即得孕,次年誕下一個男嬰,秦氏家主秦勇喜不自勝,爲此子取名爲秦繼,望其可承繼秦氏鐵血家風。

然而,秦勇當時卻萬萬沒料到,他賦予深重冀望的曾孫,竟成爲項氏餘孽用來威逼劉婧乃至秦立的絕佳手段,進而將秦劉兩家一步步拖入深不見底的暗淵。

此事須得細說從頭,回溯到七年前。

劉婧自幼將秦立當做弟弟看待,對他沒半點兒女情意,雖迫於無奈應下這樁婚事,嫁於秦立爲妻,然婚後的秦立雖對她謙恭守禮且呵護有加,然對追求“美好浪漫”愛情的文藝少女而言,此等相敬如賓的夫妻關係無疑纔是種難以忍受的折磨。

用後世的話來說,一是矯情,二是作。

隨後的兩年間,劉婧愈發沉默寡言,秦家人察覺不出,抑或如秦立般覺着無非是從少女成了少婦,自然會更慎言慎行,然王嫣作爲其發小和好閨蜜,卻能感覺到她愈發陰沉。

王嫣多少是知曉劉婧昔年曾傾慕皇帝陛下的,只怕至今都未能完全放下,就算她再爽直,可好歹是世家嫡女,曉得箇中輕重,也不敢挑明瞭說,甚至隱隱有些明哲保身的意思。

閨蜜再好,可有些事若沾染上,會牽連到她的父母族人,如何抉擇很是簡單。

於是乎,王嫣藉着要深閨備嫁的由頭,漸漸與劉婧少了往來。

劉婧是何等聰慧之人,豈能察覺不到王嫣的有意疏遠,又覺陳誠和王嫣雖自幼定親,卻是兩情相悅,愈看就愈發覺得扎眼扎心。

自怨自艾之人,多也是瞧不得旁人獲得幸福的。

劉婧的乳母張氏服侍她多年,深知她的心思,便是給她出主意,說是實在看不得王嫣如此做派,該是給她些教訓。

劉婧一時怨忿,又遭奸人慫恿,便藉着給王嫣送嫁的機會,往她的添妝裡偷偷放了個錦盒。

實話實說,劉婧實也沒真想害得少府陳氏家破人亡,錦盒裡放的是宮人從少府內庫偷出來的貢珠,是她支了十餘金體己錢,讓乳母張氏暗中買來的,無非想事後傳出風聲去,說少府陳氏監守自盜,讓其惹得天家猜忌罷了。

豈料她那日剛回府,便見得張氏留書,坦言她出身平皋項氏,且已將那貢珠換成隋候珠,自覺愧對劉婧,願以死贖罪。

劉婧驚駭欲絕,卻是悔之晚矣,好在很快便有下人來報,張氏失足落入後苑深池,待被人發覺時,已然溺斃。

劉婧雖對張氏恨之不及,卻也只能裝作悲慟,讓下人悄悄將她屍身擡出府,覓地厚葬,由頭自是免得衝了陳王兩家結親的大喜之日,故秦家人不但不覺有異,反是讚賞劉婧懂的處事周全心思細。

劉婧心懷餘悸,終日足不出戶,直至見得外頭沒鬧出甚麼大事,方是稍稍安心些,恰好秦立又要外放玄菟太守,她得以隨任離京,這才徹底放下心頭大石。

心境稍緩,又換了環境,劉婧對秦立不免生出前所未有的依賴,不知內情的秦立自是暗自欣喜,夫妻相處也就愈發融洽,於是……劉婧沒多就便懷了身孕,你們懂的。

然而,在劉婧誕下兒子秦繼,已懂得該是惜福後,項勝卻是暗中尋到她,提及隋候珠的舊事,以此要挾於她,她才曉得甚麼叫一失足成千古恨。

害人,終害己!

第六百零一章 欺人太甚第六百一十二章 鬧出大事第七百七十五章 尋獲玉米第四百九十七章 霍氏去病第四百七十五章 漠南牧羊第八十二章 先鋒叛逃第一百七十三章 酒宴議政第七百三十八章 漢已八旬第四百二十五章 清明踏青第二百六十三章 銻礦之用第五百零一章 民患不均第四十章 王府緝兇第四百零九章 久旱甘霖第七百七十二章 哀隆攝政第三百六十六章 南行途中第三百六十七章 治理南越第八百一十四章 出隘佈陣第五百一十四章 繁忙仲夏第七百九十章 諸般應對第二百四十一章 破格拔擢第三百三十章 商討出兵第七百六十五章 爲官爲臣第四百四十四章 軍事預算第二百二十四章 魚餌香甜第三百七十二章 魯圖圖魯第五百二十九章 王爵虛置第一百二十四章 欲設慈濟第三百一十三章 少府錢莊第六十二章 蹛林雲中 第二百三十二章 河湟谷地第二百零五章 調教蘿莉第一百六十七章 烏桓來使第六百四十一章 血祭之年(下)第六百六十四章 雙擁基金第五百二十三章 舉步登樓第一百四十六章 暗自盤算第二十二章 軍法組織第一百四十五章 爭相競價 第八百二十章 迎汝還漢第五百七十九章 去病觀賽第二百六十八章 黃埔軍學第一百三十四章 塞外羌人第一百四十三章 長安獻俘第四百三十一章 騎營演訓第四百零二章 正朔大朝第五百零七章 罌粟之島第二百八十六章 帝國科院第二百九十章 渡過天災第五百四十三章 呂宋淘金第八百零七章 釜底抽薪第一百零六章 播下種子第六百三十八章 國之重器第七百三十八章 漢已八旬第六百六十一章 坑爹坑兒第一百五十九章 樑王請罪第五百四十五章 伏特電堆第一百九十章 太子監國第五百八十四章 泰安有孕第一百二十一章 騎兵對決第六百二十章 衝撞太子第一百八十五章 悍然出手第六百九十一章 徙民歸化第三百四十一章 大戰驟起第六百零八章 商貿代表第七百三十一章 漢帝之謀第四百七十九章 中南半島第七百四十七章 太子登門第三百零九章 麥棉複種第五十一章 諸般算計第八百二十八章 長安會談第四百八十章 私田律法第一百一十六章 援軍遲來第五百零八章 沐王出巡第六百四十八章 入宮觀禮第四百一十五章 隋珠驚現第四百章 隆冬臘月第五百八十九章 招商引資第三百九十五章 處置薄氏第六百一十六章 得妻如此第六十二章 蹛林雲中 第四百二十一章 諸將遷調第七百五十六章 不得封禪第四百九十八章 張騫出使第二百零五章 調教蘿莉第三十三章 春暖衫薄 第七百零五章 羅馬權鬥第八百零七章 釜底抽薪第八百二十八章 長安會談第五百八十六章 馳道驛站第四百九十三章 月氏借道第二百四十五章 大義滅親第七百一十一章 母愛如斯第四百四十七章 枸醬血案第六百三十六章 使團入城第七百四十三章 敲詐勒索第四百零五章 母子平安第一百二十八章 夏日驚雷第七百八十一章 自請除國第二十一章 高額月例 第一百九十六章 陳氏阿嬌
第六百零一章 欺人太甚第六百一十二章 鬧出大事第七百七十五章 尋獲玉米第四百九十七章 霍氏去病第四百七十五章 漠南牧羊第八十二章 先鋒叛逃第一百七十三章 酒宴議政第七百三十八章 漢已八旬第四百二十五章 清明踏青第二百六十三章 銻礦之用第五百零一章 民患不均第四十章 王府緝兇第四百零九章 久旱甘霖第七百七十二章 哀隆攝政第三百六十六章 南行途中第三百六十七章 治理南越第八百一十四章 出隘佈陣第五百一十四章 繁忙仲夏第七百九十章 諸般應對第二百四十一章 破格拔擢第三百三十章 商討出兵第七百六十五章 爲官爲臣第四百四十四章 軍事預算第二百二十四章 魚餌香甜第三百七十二章 魯圖圖魯第五百二十九章 王爵虛置第一百二十四章 欲設慈濟第三百一十三章 少府錢莊第六十二章 蹛林雲中 第二百三十二章 河湟谷地第二百零五章 調教蘿莉第一百六十七章 烏桓來使第六百四十一章 血祭之年(下)第六百六十四章 雙擁基金第五百二十三章 舉步登樓第一百四十六章 暗自盤算第二十二章 軍法組織第一百四十五章 爭相競價 第八百二十章 迎汝還漢第五百七十九章 去病觀賽第二百六十八章 黃埔軍學第一百三十四章 塞外羌人第一百四十三章 長安獻俘第四百三十一章 騎營演訓第四百零二章 正朔大朝第五百零七章 罌粟之島第二百八十六章 帝國科院第二百九十章 渡過天災第五百四十三章 呂宋淘金第八百零七章 釜底抽薪第一百零六章 播下種子第六百三十八章 國之重器第七百三十八章 漢已八旬第六百六十一章 坑爹坑兒第一百五十九章 樑王請罪第五百四十五章 伏特電堆第一百九十章 太子監國第五百八十四章 泰安有孕第一百二十一章 騎兵對決第六百二十章 衝撞太子第一百八十五章 悍然出手第六百九十一章 徙民歸化第三百四十一章 大戰驟起第六百零八章 商貿代表第七百三十一章 漢帝之謀第四百七十九章 中南半島第七百四十七章 太子登門第三百零九章 麥棉複種第五十一章 諸般算計第八百二十八章 長安會談第四百八十章 私田律法第一百一十六章 援軍遲來第五百零八章 沐王出巡第六百四十八章 入宮觀禮第四百一十五章 隋珠驚現第四百章 隆冬臘月第五百八十九章 招商引資第三百九十五章 處置薄氏第六百一十六章 得妻如此第六十二章 蹛林雲中 第四百二十一章 諸將遷調第七百五十六章 不得封禪第四百九十八章 張騫出使第二百零五章 調教蘿莉第三十三章 春暖衫薄 第七百零五章 羅馬權鬥第八百零七章 釜底抽薪第八百二十八章 長安會談第五百八十六章 馳道驛站第四百九十三章 月氏借道第二百四十五章 大義滅親第七百一十一章 母愛如斯第四百四十七章 枸醬血案第六百三十六章 使團入城第七百四十三章 敲詐勒索第四百零五章 母子平安第一百二十八章 夏日驚雷第七百八十一章 自請除國第二十一章 高額月例 第一百九十六章 陳氏阿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