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連忙轉頭朝機場裡退去,卻被人拉住肩膀,後頸傳來一陣麻,眼前瞬間陷入了黑暗。
死是什麼?
也許就是看不見、聽不見、沒有感覺,就如同我此刻。
睜眼之前,我做了一個夢,夢到我爸爸領着我站在鋼琴教室門口,摸着我的頭慈愛地說:“爸爸知道鋼琴很難,但清清喜歡彈鋼琴,喜歡就要堅持,對嗎?”
我想點頭,卻猛地打了個激靈,醒了過來。
剛一張開眼時,我只覺得溼冷的液體正順着我的頭髮脈脈地流淌,冰渣落進了衣領,蝮蛇一般在我的皮膚上蜿蜒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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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甩掉臉上的水珠,終於看清,面前桌上擺着一把銀光灼灼的手術刀。
“醒了?”一隻手伸過來,捏起了刀柄:“睡得還不錯?”
我仰頭看去。可燈光太暗,先是看到他冷硬的下顎,低垂着眼睛,平靜而優雅地端詳着手中的利刃。
是因爲被我盯了太久,終於冷冷地瞥了過來,問:“喜歡別人動手,還是我親自來?”
我捉摸了一下,問:“你要做什麼?”
他微哂:“你看呢?”
我看呢?我看到的是自己的身體正牢牢地貼在椅子上,被繩子一圈一圈地纏死。我還看到左手臂被一個個皮環扣在桌上,四肢百骸,全都動彈不得。
我開始驚慌,不確定地重複:“你到底要做什麼?”
“我要做什麼?”他歪歪頭,看着我,輕聲問:“你真的不知道?”
“……”
沒錯,盛華延是個瑕疵必報的人,我想他會在維也納放過我,其中必有原因,雖然我不清楚。
但我媽媽的忌日,我怎能不回來?
可縱使清楚,我依然覺得很不對勁,至於哪裡不對勁,我想不出來。
他現在這副樣子是要做什麼,我也不敢想。
“你還有五分鐘的時間,我需要解釋。”他坐到我對面的椅子上,朝身後招手,我這纔看到allen也在,遞來了香菸。
allen一面給他遞着火,一面朝我側了側臉,使了個眼色。
一般情況下,allen是主和派,我雖討厭他,但也要承認他有幾次真是救了我的命,現在的眼神看樣子也是好心提醒,我卻完全讀不懂他的意思。
發了一會兒呆,最後還是問出了第三遍:“你到底要做什麼?”
盛華延把玩着手裡的那柄刀,在煙霧中淡淡地說:“剁了你的手。”
我四下看看,沒有看到別的工具:“你拿這種刀剁?”
“那麼斧子?”他嗤笑着說:“不知道自己哪兒錯了,是麼?”
“知道。”
想來想去,也只有四個億,以及我們在維也納不斷升級的戰火。
“那說啊。”他用刀尖在我的手背上輕輕滑動着,劃出一道白色的痕跡,見我縮手,便陰測測地笑了:“我這次無論如何都不會武斷,但知道錯了,就得有個認錯的態度。”
我開始不安:“你先告訴我你要做什麼?”
“我早說了,剁你的手!”他臉色驀地一沉:“聽不懂?”
我看着他陰冷的臉,一時間不敢再說話。
每個人都有自己感知危險的能力,我也能。我看得出人類和猛獸眼神是之間的區別,哪怕那個人類是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