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拽過牀單,裹着我抱了起來,一邊上樓一邊說:“小胖子,你不能再吃了。”
我靠到他懷裡,咕噥:“我也這麼覺得。”
他就笑了,踢開門把我扔回了臥室,扯着袖口,說:“等我回來一起吃晚飯。”
“你不是要應酬?”
“應付一下就回來。”他托起我的後腦,吻了一會兒,又咬了一會兒,總算磨磨蹭蹭得地出發了。
我也就沒有着急吃晚飯,睡到覺得有人往我嘴裡喂東西,迷瞪地陪他吃了晚餐,又神不知鬼不覺得睡着了。
第二天醒來時,盛華延已經走了。
我下午纔要去公司,上午正好轉轉。
海灣別墅裡跟以前差不多,似乎沒有經過很多裝潢,但是鎖了三個房間,我對這棟別墅的結構瞭解最多,知道那三個房間以前是客房,算是整棟別墅裡條件最好的客房,現在即使他們不告訴我,我也知道這應該就是萌萌的房間。
這大概是我和萌萌離得最近的一次,雖然我知道她並不在裡面。
這邊的傭人都沒怎麼換,徐管家臉上多了幾道皺紋,笑起來更像只老狐狸。
早晨陪我轉了一會兒,四處給我介紹變化,無非就是這多了棵樹那換了其他品種的花。走到琴房門口,我問:“這個房間改成什麼了?”
“還是琴房。”
“我能看看嗎?”
“倒是能,但這個房間鎖了三年多了,裡面灰塵大,還是我們先打掃過怎麼樣?”
我搖頭:“不用,我就是進去看一眼,我看過之後再上鎖就行了。”
徐管家也就沒堅持,拿來鑰匙開了門。
看樣子琴房從我咋了鋼琴開始就直接上了鎖,此時依舊可以見到滿地黑白相間的琴鍵,崩斷的琴絃,上面已經滿是灰塵。
我一掀起頂蓋,立刻被一陣灰塵嗆得咳嗽,艱難得在一片狼藉中翻找着,卻始終一無所獲。
好在徐管家已經派人來清理,很快就把鋼琴擦了出來,我戴上口罩,開始仔細檢查鋼琴。
三角鋼琴的結構並不複雜,我從來沒見過那東西就是不在外面。
我想他放在鋼琴裡是等我發現的,那必然是個明顯的位置,於是我坐到琴凳上,把手放在破碎的琴鍵上,仔細得回憶着這種時候我最容易看到的位置。
然後我就看到了前頂蓋上那行燙金的字:我的愛妻,祝你一生開心快樂。
盛華延的字一大特點就是難認,而且大開大合,讓人印象很深刻。
這字是他親手寫的,以前我看得時候只想罵他虛僞,現在卻突然覺得有點心暖。
不由用手撫了過去,突然在下劃線處摸到了一行窄窄的雙層紋。
我一愣,仔細看下去,是“愛妻”那兩個字的下劃線上,上下有非常嚴絲合縫的紋理。
還怪我發現不了?我懷疑柯南來了也得現有殺人案才能發現。
我試着拔了一下,完全使不上力,只好推了一下,吧嗒一聲,彈出了一個小夾層。
然而裡面是空的,只有一個鑽戒的輪廓,裡面完全是空的。
我扭頭問徐管家:“這裡的東西呢?”
徐管家搖頭:“除了先生沒有人再進來過。”
“他什麼時候進來過?”
“您……燒掉行李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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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那天的珠寶都捐獻了,盛華延還特意寫了我的名字,放了個報紙頭條,害我咬牙了好幾天,覺得給他省那兩億的我纔是蠢豬。
東西沒找到,我自然失望不已,就要回去洗澡,徐管家又跟在我身後說:“其實那天搬出來的東西不是全部,先生留了一部分。”
我聞言大喜:“在哪呢?”
“書房的保險箱。”
我跟去書房,在保險箱前崩潰了。
密碼不是數字,而是虹膜跟指紋。
我氣哼哼地抓起電話,問盛華延:“你保險箱怎麼打開?”
他道:“臥室牀底下不就是現金嗎?”
“我不是要找錢,你快告訴我,怎麼才能把你的保險箱打開?”
“你要找什麼?”
“找我的結婚戒指。”
“算了。”盛華延毫無波瀾得拒絕:“你瘦太多已經戴不了了。”
“我就看看。”
“不行。”
“你保險箱裡有別的女人的照片?”
他不吱聲。
“還是你有私生子?”
“神經病。”他念了一句,隨後說:“你就是密碼。”
“啊?”
“我關起來時候沒想過要開,用你的記錄做了密碼。”
終於打開了保險箱,發現裡面只有兩件禮服,疊得很整齊。還有一塊手錶,一隻泰迪熊,和一枚粉鑽戒指。
我又打給盛華延:“解釋一下吧,你存別的女人的禮服幹什麼?”
盛華延沒吭聲。
我把戒指從手上試了試,半點不合適也沒有,這顆鑽石是三角形的,樣子極美,也非常的大。
他這半天一直不說話,我就問他:“我能把戒指拿走嗎?”
“本來就是你的。”
“那辦婚禮時候你還送嗎?”
盛華延似乎想了一下,隨即說:“紅鑽吧。”
“紅鑽多老氣。”
“你女兒都兩歲了。”
“哼!”
他又沉默了。
我拿着禮服,看了一小會兒,說:“盛華延?”
“嗯?”
“你在看嘛?”
“開會。”
“正在開?”
“嗯。”
我瞬間覺得好丟人:“是不是好多人都聽到了。”
“沒事,他們都習慣了。”他的聲音一本正經:“剛叫我做什麼?”
“我那天是穿着這件禮服嗎?”
“嗯。”
“這件其實是高仿的,不是真貨。”
“我知道。”
我不滿地咕噥:“你把貴的都燒了,一百多塊錢的爛東西反而鎖保險箱。”
他緘默半晌,說:“我繼續開會吧。”
“好。”
“乖。”他柔聲說:“回去抱你。”
關於這個戒指從我知道就開始想像它的樣子,覺得盛華延這個人一向比較喜歡複雜的東西,應該會買那種很多花紋的。
沒想到只是一顆三角形,切得連心型都不是。
然而它真的很漂亮,重點是很大,戴在手指上,感覺好奢華。
其實我跟別的女人一樣,穿着漂亮衣服像照鏡子,收到珍珠鑽石也會在心裡激動一會兒。
以前不接盛華延的,是因爲我總覺得我接了就會失去點什麼,比如我的尊嚴,我每次都覺得他是在把這些東西用一種砸的姿態丟過來。
其實如果是過去,我在鋼琴裡找到了這枚戒指,應該也會收下。
處心積慮得塞到愛妻那兩個字下面,感覺真是出奇的浪漫。
中午接到了盛華銘的電話,問我:“明天有空嗎?”
“有的。”我這段日子過得太亂,幾乎忘了盛華銘還需要人照顧:“這幾天沒去看你,身體好一點了嗎?”
“沒事的。”
我就沉默了下來。
我想我的這種感覺是正常的,自從他說完他喜歡我以後,每次接他的電話,我都有莫名的不適感。
過了很久,盛華銘重新開口:“allen說你明天沒有工作,我希望早晨就跟你見個面,我下個月十五號就要結婚。”
“這麼快?”
“嗯。”
“跟陳德音?”
“嗯。”
“她現在搞不好有精神病,萬一結婚以後發作怎麼辦?婚後發作,你要離婚都會惹麻煩,況且……”
他忽然打斷我:“素清。”
“嗯?”
“我已經跟她拿證了。”
“什麼!”我以爲我聽錯了:“你再講一次!”
他的聲音依然很淡並且帶着點笑意:“昨天拿的。”
我忙問:“這件事你哥哥知道嗎?”
“還沒有對家裡人講。不過結婚這種事一決定,拿證只是遲早的事。”
“我們其實不想讓你娶她啊。”我解釋道:“我這幾天沒時間和你哥哥討論這件事,但他肯定是不想你結婚。你爲什麼突然就拿證了?”
“她很喜歡我。”
“喜歡你的人很多。”
盛華銘又沉默了一下子,隨後說:“明天你來,我們見個面,把股份轉讓到你名下。我媽媽曾經騙過你和我哥的錢,我那天就說了,會連本代利地還給你。”
“我不要了,你去跟她離婚。”
“離婚?”他笑着問:“我跟她離婚,你會跟我在一起嗎?”
“這是兩回事。你是不是從一開始就打算把自己賣了還這筆錢?”
“幹嘛說得這麼難聽?”
“我就覺得奇怪,開始是幫你哥哥,拖了這麼久怎麼可能還是爲了你哥哥。”這個消息真的把我完全弄崩潰了:“你媽媽那筆錢我們不要了,公正我不會去,你喜歡給誰就給誰好了。”
掛了這通電話很久,我才反應過來,他前幾天就承諾過我,那時我當然也沒有特別在意。
盛華延快一點時纔回來陪我吃午餐,我連忙抓緊時間把這件事對他說了。果然他頓時一臉驚愕,拿起電話打給了陳美琳,那邊也說拿證了,是盛華銘自己要求的。
我看盛華延這麼焦慮,忙說:“咱們現在還有什麼辦法沒有?先讓他們把婚禮推遲吧。”
盛華延點頭:“婚禮不能辦。”
“那我需要去看看他嗎?”
盛華延想了想,搖了頭:“這件事我來解決。”
“你想怎麼解決?”
“我跟你講,陳德音經過炸彈這個事情以後,發神經的時間越來越長。”盛華延咬咬牙,道:“我先找華銘叫他離婚,如果不行……就叫他喪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