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又低聲說:“讓華銘在這裡陪着你,我先去見下陳小姐,等下再過來。”
“嗯。”我感覺出他很擔心,忙說:“我真的沒事,醫生都說沒事的。”
他點頭。
直到盛華延走了,我才猛地反應過來,他不是在m國?
此時護士正好進來送吃的,盛華銘便過來扶我坐起來,我這才感覺身上虛得不像樣子,問盛華銘:“盛華延什麼時候來的?”
“兩個多小時了。”盛華銘笑着說:“他連夜趕回來的。”
“連夜?我睡了幾天?”
“十幾個小時。”他笑着問:“你餓了吧?”
“嗯……”
“我怎麼會睡這麼久?”
盛華銘看了看我,說:“可能是因爲你懷孕了。”
我看着他,不由愣住了。
我懷孕了?
那盛華延怎麼那副不太高興的表情,他總不能懷疑孩子不是他的吧?我可就這一個男人。
“懷孕多久了?”
“還不到四十天。”盛華銘苦笑了一聲,說:“要留吧?”
“嗯。”
“那恭喜你了。”
“謝謝。”
盛華銘把桌子打開,把湯碗和小菜擱到上面,說:“先吃點東西吧。”
我拿起勺子,喝了一口,發現是雞湯。
又問盛華延:“你哥哥去見陳小姐了?”
“嗯。”
“他跟你說他要做什麼嗎?”
盛華銘點頭,但是不說話。
我只好說:“看她這樣子好像病得不輕,咱們得想辦法讓你跟她離婚才行。”
他卻搖頭:“股份已經交接了,我不能毀約。”
“這個和別的事不一樣,她如果還像以前那樣不發瘋也沒事,可你看她現在……”那個娃娃做的真的很瘮人,我想起來還覺得頭痛。
盛華銘仍舊在搖頭:“素清,你覺得dami是個什麼樣的人?”
“以前挺好,但她太心裡做事了。”
“她跟你講過吧?她總是在換國家,換學校,換環境。就是因爲她有這個病,我也是個不健康的人,其實可以理解她越來越嚴重的原因。但在不發病時,dami是個很好的女孩子。”
我不知道陳德音做那些事是正常的,做哪些事是瘋狂的,我只知道她曾經是我的朋友,卻也曾經很高智商地害了我。
但這件事我必然是選擇站在盛華銘這邊,於是我說:“可憐她的病跟娶她是兩回事。她的確是真的喜歡你,可是她不是個正常人。”
盛華銘看着我,許久,才說:“我也不是個正常人。”
我只好問:“你喜歡她嗎?”
他笑了:“這種問題你就沒必要問了。”
“所以你不打算離婚?”
“這個交易已經決定很久了,你也一直都知道,我總不可能拿到股份就反悔。”
“這個交易本來就不公平。”我堅持道:“那點錢總能賺到吧?我都跟你說我不要了,我們想別的辦法收購。她既然有病,那能利用到的地方很多。陳美琳看樣子很疼她吧?我們可以威脅到她。”
盛華銘看着我,許久,終於難以置信地開了口:“你怎麼這麼心狠?”
“我怎麼心狠?你不知道精神病會遺傳嗎?還是你打算不要孩子跟她過一輩子?‘
盛華銘低下頭,不悅地說:“素清,你被我哥傳染了。”
“你哥打算怎麼處理?”
“他想徹底逼瘋她,逼她傷人,把她關進療養院裡。”
“這不挺好?”
盛華銘道:“素清,她的病可以治好。而且今天的事其實……”他攥了下拳,說:“其實今天的事是我設計的。”
我看着他,不明所以。
“是我要她在這時候來,因爲我哥的提議我的確有點動心……你不知道,她最想見你,但她一見你就不能控制情緒。”
“你利用我刺激她?”
“我現在也覺得很過分,是我鬼迷心竅。”
“算了。”原來盛華延是爲了這個罵他:“比起我害你,這樣也不算什麼。”
“我不知道你懷孕了,如果孩子因爲這個有問題,那我……”
“沒事的。”我說:“你哥的孩子還不至於這麼脆弱。”
之後我和盛華銘就沒再聊任何一句話,他不講話,我也不再開口。
吃了點東西后,醫生進來檢查,我問了問孩子,得到的答案是過幾個月再看,受影響的概率並不高。
我也就放心了,給盛華延打電話他不接,便發信息給他,問他爲什麼對我有孩子態度這麼冷淡。
他只回了三個字:太意外。
我問他和陳小姐見面談得怎麼樣,他只說晚上再說,叫我好好休息。
下午我睡着時,盛華銘就坐在牀邊寫歌詞,等我醒來,正巧看到他在紙上畫畫,畫的是個很q的小人,躺在牀上,看周圍的擺設,好像是我。
我忍不住出聲問:“你還有這個技能?”
他一愣,摘下眼鏡,笑着說:“最近學的。”
“你還真是好學。”還畫的不錯呢。
“一般吧。”他看看錶,問:“你這麼快就醒了,是不是餓了?”
“我是睡不着了。”
我爬下牀,盛華銘就遞了鞋子給我,穿上後,問我:“那你想出去走走?”
“不能出院嗎?”
“等我哥接你吧,他不放心。”他笑着說:“我陪你去花園裡轉轉。”
我現在是深感我的身體素質已經非常強大,難怪盛華延說我是胖子,我也覺得如此。
醫院的環境十分好,加上今天的天氣也好,只是略微有點涼。
我倆在滿地的黃葉中轉悠,走了一會兒,盛華銘問:“冷嗎?”
我搖頭:“這比起我家暖和太多了。”
“你家那邊很冷?”
“凍掉你耳朵。”
“那你的怎麼還在?”
我瞄他:“我的耳朵縫得牢。”
他頓時笑了起來,說:“不是拿訂書機訂上的?”
我正要說話,突然看到不遠處有個挺着大肚子的女人。會關注她,主要是因爲她長得很漂亮,我自認見過的美女也不算少,然而她算是特別漂亮的那一款。
那個女人目測至少五個月,肚子已經很大,有個醫生陪着,身後跟着保鏢。
盛華銘見到她,明顯地愣了神,許久,扶着我側過身。那女人經過我們時,目光略詭異地看了我們一眼。
由於完全的直覺,我心裡有種難以言喻的不安感。
之後盛華銘一直心事重重,我便打趣他:“那是你的舊情人?”
他搖頭,明顯撒謊地說:“我不認識。”
“哦。”
沉默半晌,他又突然說:“咱們出院吧?”
“啊?”真莫名其妙:“那位真不是你舊情人嗎?”
“我真的不認識。”他猶豫了一下子,認真地看着我:“我沒有談過戀愛。”
呃……
“沒談過戀愛你怎麼寫出那麼多情歌?”
“因爲想象出來的東西是最完美的。”他笑着說:“我認識好多編劇,寫愛情故事的好多都沒有戀愛過,寫恐怖的也沒有見過鬼。”
我的注意力就跟着從那個女人身上到了他這裡:“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寫的那些都是憑空想象的?”
“怎麼會是憑空呢?”他低下頭來,把兩隻手插在褲子口袋裡,踩着地上的黃葉,走路的樣子小心翼翼地,像個年輕的學生:“我至少得有個女主角來做基礎。”
我順口跟上:“女主角?”
他偏過頭,看着我,笑:“你啊。”
我忍不住問:“你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不知道。”停了一停,又蹙起了眉:“可能是一見鍾情?我也不知道。”
“一見鍾情不可能吧。”我覺得一見鍾情應該像《四個婚禮一個葬禮》那樣,一見就乾柴烈火才正常。
我沒有一見鍾情過,我也不覺得盛華延當初對我那樣算一見鍾情。
“我覺得應該是這樣。”盛華銘看着我,認真並且非常神神叨叨地說:“首先我覺得緣分是一定有的,然後每個人都是有靈性的,可以感覺到緣分來了。”
我有點懵,似乎找到了我和他這個級別的藝術家的差距。
“所以當我看到某個人,就可以感覺得出,他將會和我關係好,或者一眼看上去就不喜歡,不因爲任何事。”他說完這一大串廢話,舔了舔嘴脣,看着我,問:“你有過這種直覺嗎?”
“有。”我說:“剛剛過去那個女的,雖然挺面善的,但我看到她就不喜歡。”
盛華銘無語地搖頭:“我是說關於愛情。”
“第一眼見到你哥哥就覺得他不好欺負,算不算?”
“好吧。”盛華銘扶着額頭,說:“我很難對你解釋清楚了。”
我想也是。
但我突然想起,我第一次見到盛華延時,坦白說我的確被他驚豔到了。我想他是有魅力的,是那種穿着衣服比不穿還要性.感的男人。
只是我比較冷感,那時年紀又小,出了覺得他長得帥也挺文雅,根本沒覺得他有這方面的特長。
接下來盛華銘遊說我出院,我便打給盛華延,果然遭到了嚴厲拒絕,結果盛華銘劈手搶過我的電話,走出門去跟他不知道說了點什麼,等電話又交回我手裡時,盛華延說:“那就出院吧,別亂跑。”
“我回家呆着。”
“不用回家。”他笑着說:“華銘說要帶你去玩,去吧,免得你又抑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