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像的無虞眼神中露/出一絲詫異,溫白羽的眼睛似乎在着火,火紅火紅的,臉上露/出一種類似於猙獰的興/奮。
溫白羽也感覺到了,他的手都在打顫,並不是害怕,而是無盡的興/奮,他似乎領略到了一種暴/虐的快/感,如果不是剋制,已經開始瘋狂起來了。
溫白羽感覺到這並不是自己的本性,是身/體裡的血屍毒開始激發了他的潛質,他變得暴躁起來,無比的躁動,想要發/泄,這種可怕的感覺似乎在衝撞他的理智。
溫白羽深吸了兩口氣,側頭看向地上的戚明夏,用匕/首抵住鏡像無虞的脖子,喊了兩聲戚明夏的名字。
“戚明夏!戚明夏!”
戚明夏躺在地上,雙眼緊閉,他戴着眼罩的另外一隻眼睛也看的清清楚楚,這麼看起來並沒有受傷,不知道爲什麼要戴起眼罩。
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就算中間有溫白羽緩衝了兩次,但是戚明夏還是不省人事,他一身是血,嘴邊還有噴濺出來的血,看起來是給溫白羽當了墊背。
戚明夏一動不動的,身上斑斑駁駁的,臉色看起來像死灰,整個人毫無生氣。
溫白羽心裡一陣緊張,他想要去看看戚明夏的狀況,但是現在自己沒辦法走過去,而且自己的血還有屍毒,根本沒辦法給戚明夏。
鏡像的無虞突然呵呵笑了起來,說:“溫白羽,你抓/住我也是徒勞,你看到了嗎,這旁邊都是我的血屍,漫山遍野,而你……也馬上要變成了我的血屍。”
鏡像的無虞說着,他的右手開始握拳,然後慢慢的想要搖動起來,就在這個時候,溫白羽火紅的眼睛突然一厲,猛地一把捏住他的手,將他的手腕一掰!
就聽到“咔嚓!”一聲,鏡像的手腕一下就斷了,手腕上的金鈴鐺瞬間被溫白羽徒手捏爛,捏進了鏡像的手裡,一時間鮮血/淋/淋的。
“轟隆……”
溫白羽看着鮮血涌/出來,心裡更加的興/奮,心跳越來越快,越來越快,他有些剋制不住了,一隻手卡着哀嚎的鏡像,另外一隻手去口袋裡摸身上的藥包。
但是一摸之下……
竟然什麼也沒有了。
溫白羽腦袋裡亂哄哄的,也是這樣,他身上的衣服全都爛了,藥包估計早不知道落在哪裡去了。
溫白羽心跳很快,他沒有藥粉了,現在感覺非常不對勁,只要聽到鈴/聲,他恐怕會和旁邊的血屍一樣,變得毫無意識。
鏡像被捏的大嚎起來,但是很快的,他看到溫白羽赤/裸的身/體慢慢爬上一層桃花粉的花瓣,從他的胳膊、從他的雙/腿向身/體中間不斷的蔓延。
鏡像的無虞突然“哈哈哈”的大笑起來,說:“溫白羽,你看看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你和他們有什麼不同?”
溫白羽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壓下自己心裡的怒火,他的餘光瞥在自己身上,那些花瓣瘋狂的肆意生長着,每片花瓣似乎都帶起溫白羽無線的暴怒。
溫白羽心裡飛快地轉着,之前鬼侯和唐無庸也說過,血屍毒就像是一種興/奮劑,但是也同樣有副作用,能激發宿主大量的潛質,但是也同樣會掏空一個人。
溫白羽的目光在四周轉了一下,看向地上的戚明夏,他現在不好動,想救戚明夏很困難,除非他自己醒過來。
他們對峙了一會兒,鏡像的無虞手動不了,他的腿上還有金鈴鐺,但是也不敢動,只要一動,暴怒的溫白羽一定會像擰斷他的手一樣,把他的腿也擰斷。
這個時候突聽“咳咳咳”的聲音,趴在地上的戚明夏突然猛烈的咳嗽起來,嘴裡吐出一口血,晃了晃頭,艱難的從地上爬了起來。
“戚明夏?!”
溫白羽興/奮的喊了一聲他的名字,戚明夏好像沒什麼意識,估計是有些腦震盪,他的腦袋輕微的搖晃着,似乎在尋找焦距。
他慢慢擡起頭來,兩隻眼睛全都睜開了,一隻是普通的深褐色,另外一隻,一直掩藏在黑色/眼罩下面的眼睛,則是墨綠的顏色,帶着一種熒光,在暗淡的谷底散發着一種光彩。
“鬼眼!”
溫白羽聽到鏡像的無虞驚訝的小聲叨唸了一聲。
溫白羽不由得看向戚明夏,那隻眼睛,散發着光芒,並不是因爲眼睛有眼疾才戴上的眼罩,而是因爲他的眼睛太不同尋常,曝露在外很可能引起騷/動,所以才戴上了眼罩。
鬼眼……
竟然真的是鬼眼!
溫白羽思索着這一路走來,戚明夏似乎能看到他們看不到的距離,而且能看到即將發生的未來,不只是一兩次,原來真的是鬼眼的緣故。
戚明夏捂着自己的胸口,撐起身/體,但是似乎失敗了,“嘭”的一聲又砸回地上,戚明夏似乎感覺到自己的一條胳膊斷了,根本撐不起來,用不上勁。
戚明夏“嘶……”了一聲,翻身坐起來,頓時發現了周圍的不對勁,四周全是血屍,他們處在谷底的位置,空間並不是很大,四周有些狹長,那些血屍就匍匐在周圍,連巖壁上都匍匐着很多血屍。
而溫白羽就站在正中間,他的手上按着一把匕/首,正抵在一個人的脖子上。
而溫白羽身上赤/裸/着,全都是血口子,血跡滾滾的從他身上流下來,眼睛也是通紅的,正散發着火焰一樣的光芒。
戚明夏戒備的站起來,看向四周,發現溫白羽正在看自己,立刻捂着自己的斷胳膊走過去,他似乎受了內傷,行動的時候會震到傷口,只是幾步路,竟然疼的全身都是冷汗。
戚明夏狠狠的喘着氣,說:“溫白羽,你怎麼了?你身上……”
那些粉紅色的花瓣,在緩慢的變成鮮紅色,看起來無比的猙獰。
溫白羽說:“我沒事,咱們要從這地方出去。”
他說着,目光在四周轉,谷底的空間有限,是一個密閉的空間,想要出去只能往上走,但是谷底的深處,有一個山洞,似乎可以進去,這個山洞的開口還不小,裡面黑壓壓的看不清楚。
溫白羽看了一眼山洞,說:“這邊走。”
他說着,用匕/首使勁抵着鏡像的脖子,厲聲說:“走。”
鏡像的無虞嗓子裡發出“嗬嗬”的冷笑聲,說:“溫白羽……你以爲你們能逃走嗎?這附近都是我的血屍,都在等着你們打牙祭。”
溫白羽眯起眼睛,血屍是聽金鈴鐺行動的,溫白羽已經擒住了鏡像,而且看起來鏡像的無虞還不打算和他們玉石俱焚,所以還是有些勝算的。
溫白羽的心跳變得更快了,快要受不住負荷了,他的臉色變的很紅,不正常的潮/紅色,戚明夏說:“溫白羽……”
他說着,撐住溫白羽的胳膊,溫白羽身/體一軟,差點癱在地上,鏡像的無虞突然暴起,一瞬間用胳膊肘打向溫白羽的下巴。
溫白羽嘴裡發出“嗬——!”的一聲大吼,反應極快,一把捏住鏡像的胳膊,單手成爪,猛地一捏。
“啊啊啊啊!!!”
鏡像的無虞大吼了一聲,疼的一身全是汗,溫白羽眯着眼睛,喘着粗氣,說:“別太小看我了。”
鏡像的無虞胳膊差點又廢了,這下不敢動了,他明明看到溫白羽都要癱倒了,竟然還有這麼大的力氣。
衆人朝洞/口緩慢的移動着,因爲鏡像沒有給血屍命令,所以那些血屍只是呆若木雞的站着,並不做動作,就看着他們一點點往前走。
就在三個人要進入山洞的時候,突聽……
“叮鈴——”
“叮——”
“叮鈴——”
溫白羽突然發出一聲大吼,雙膝一軟,猛地“嘭!!”跪在地上,地上的塵土全都被激起來了,溫白羽的雙膝一下就出/血了,地上殷出一片的血跡。
戚明夏嚇了一跳,說:“溫白羽……”
他的話說到這裡,猛地轉頭看向鏡像,鏡像還來不及動作,已經被鬼眼看穿了,只能硬着頭皮猛地暴起,向着幾乎要昏迷的溫白羽抓去。
戚明夏右手骨折了,根本擡不起來,只剩下左手,猛地伸過去一擋,忍着胸腹上的舉動,橫掃一腿。
“咚!!”的一聲,鏡像被橫掃出去,同時戚明夏也沒撐住,一下倒在地上,和溫白羽一起癱倒在地上。
鏡像的無虞猛地跑出去,就看到谷底已經多了一個人,竟然是唐名祿!
唐名祿手上也拿着一串鈴鐺,臉上露着獰笑,說:“你真是沒用的廢物。”
鏡像的無虞跑到唐名祿身後,說:“別說廢話了,殺了他們!!快點!”
唐名祿說:“還用你說?我早就說過了,溫白羽要不得,你們偏要把他做成血屍。”
他說着,快速的搖動手中的金鈴鐺。
溫白羽的身/體顫/抖起來,雙手撐在地上,已經/血/跡/斑/斑的十指不斷的摳着地上的岩石,他粗喘着氣,汗水和血水從臉上滾落下來,滴答滴答的敲在石頭上。
戚明夏爬起來,說:“溫白羽?!你怎麼了?”
溫白羽似乎失去了意識,嗓子裡不斷髮出低吼,似乎在說什麼,戚明夏根本聽不清楚,湊近去聽,原來溫白羽說讓他走,說自己要撐不住了。
戚明夏雖然不知道溫白羽怎麼了,但是下意識的覺得那人手中的鈴鐺絕對有問題,他擡起頭來,眯了眯眼睛。
突然雙眼一張,注目起唐名祿來。
唐名祿搖動鈴鐺的速度突然變慢了,因爲鈴鐺的節奏有嚴格的要求,他的鈴鐺速度變慢了,對溫白羽的影響一下消失了,而旁邊的血屍似乎接收到了指令,竟然開始胡亂的動作起來。
有自相殘殺的,還有用頭撞牆的,還有不斷怒吼的,場景亂七八糟的。
鏡像的無虞看向唐名祿,說:“別看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是鬼眼!”
唐名祿被鏡像猛地打了一巴掌,一下從鬼眼的催眠中清/醒了過來,猛地吸了一口氣,鈴鐺“喀啦”一聲掉在地上。
戚明夏一瞬間撲出去,去搶那串鈴鐺,旁邊的鏡像也撲出去,唐名祿還沉浸在鬼眼的後怕之中,巨大的恐懼讓他全身發/抖,他也不知道自己看到了什麼,彷彿是無邊的地獄。
戚明夏猛地呻/吟了一聲,他和鏡像都是手受傷,兩個人同時被踹了出去,蹭着地飛出很遠,戚明夏一下撞到了什麼。
但是也並不是撞,而是身後的人託了他一把。
戚明夏回頭去看,原來是溫白羽,溫白羽已經從地上站起來了,他的雙手血粼粼的,手裡握着匕/首,匕/首似乎在散發紅色的光芒,溫白羽的臉還是潮/紅一片,他身上的花瓣已經變成了血紅色,正在往下滴血,眼睛裡跳動着暴/虐的憤怒,好像要燃/燒起來。
溫白羽托住戚明夏,將他扶起來,然後甩了一下手中的匕/首,一步步往前走去。
鏡像的無虞竟然被溫白羽這種可怕的氣勢嚇到了,往後縮了一下,就在一瞬間,溫白羽猛地橫掃了一腳,地上的金鈴鐺發出“叮——”的一聲輕響,一下被挑飛,落入了溫白羽的手中。
溫白羽帶血的手一捏,就聽“咔”一聲,鈴鐺一下碎了。
溫白羽都沒有看那鈴鐺,劈手扔在一邊。
鏡像的無虞瘋狂的爬起來,同時抖動自己腳腕上的金鈴鐺。
“叮鈴……叮鈴……”
“叮鈴——”
“叮……”
旁邊的血屍突然發出“咯咯咯咯咯”的大吼,一下全都衝了上來。
戚明夏猛地睜大了眼睛,溫白羽退後了一步,將他一把拽起來,說:“快走,往山洞裡跑!”
戚明夏回頭看着溫白羽,說:“你呢,我不能丟你一個人。”
他們說着,血屍已經全都衝了過來,似乎知道他們要往山洞裡跑,那些血屍將山洞團團堵住了。
溫白羽苦笑了一聲,手中的匕/首一擺,說:“看來咱們誰也別走了,先解決他們再說。”
戚明夏的眼睛綻放出黑綠色的光芒,血屍衝過來的一瞬間,好幾個血屍突然頓住了,就像中邪了一樣立在原地,任由鈴/聲怎麼響,那些血屍就是不動。
戚明夏說:“你小心,我有……我有不好的感覺。”
一定是戚明夏的鬼眼看到了什麼……
四周的血屍源源不斷的涌過來,鈴鐺支配着血屍,很快的,鈴/聲改變了,溫白羽腦袋裡梆梆的跳,這種鈴/聲好像是惡/鬼的吼叫/聲,讓他大腦空白,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
溫白羽大吼了一聲,“呲——”的一聲,胳膊上被血屍抓了一道,鮮血直接噴了出來。
戚明夏從側面撲過來,一腳踹開那個血屍,將人往後帶了兩步,說:“溫白羽!堅持住啊,醒醒!”
溫白羽粗喘着氣,眼神越發的暴/虐。
唐名祿笑了起來,說:“溫白羽,還在猶豫什麼呢,殺了他,把鬼眼挖下來,取給我。”
戚明夏哆嗦了一下,就聽到鈴鐺的聲音更大了,溫白羽的目光有些呆滯,透露着嗜血的興/奮,嘴角露/出可怕的獰笑,正看着自己。
“挖掉他的眼睛!”
“那是個怪物!!”
“他是怪物!挖掉他的眼睛!他會害人!”
戚明夏突然陷入了深深的回憶之中,一種恐懼從他心底裡竄了起來。
戚明夏的身/體抖動,往後退了一步,這個時候溫白羽卻呆滯的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力氣大的幾乎要掰斷他的手腕。
戚明夏猛的一擰,竟然沒有掙脫,溫白羽的嘴脣抖動着,發出“嗬……嗬……”的獰笑聲,身/體上的花瓣正在滴血,散發着一股血/腥味,似乎已經完全被支配了。
戚明夏猛地瞪起眼睛,注視着溫白羽的雙目,但是不知道爲什麼,溫白羽竟然不會被他的眼睛支配,還是死死握住他的手腕。
溫白羽突然大喝一聲,鳳骨匕/首“嗖——”的削過來,戚明夏一瞬間閉起眼睛,似乎在等死,他似乎已經看到了自己的死亡,大量的鮮血,還有被劃破的眼睛……
就在這個時候,突聽“吼——”一聲,一個黑影快速的從峽谷一躍而下,猛地一把按住戚明夏的肩膀,同時伸手一掃,將溫白羽推開,帶着戚明夏後退好幾步。
戚明夏睜開眼睛,看到的竟然是小戚!
小戚粗喘着氣,肩膀上還有血跡,身上很狼狽,臉上露/出怒容,呲着牙,露/出一口的獠牙,憤怒的眼睛竟然呈現出一霎那的冰藍色。
與此同時,又聽到“嗖——”的一聲,一把黑色的刀,猛地席捲過來,打着轉的削過來,鏡像的無虞和唐名祿都連連後退,最後坐倒在了地上,才避免被黑色的削到。
黑色的刀“唰!”的一聲收了回來,就看到一個黑影也從峽谷的巖壁上一下躍下,猛地落在衆人面前,一把接住那把長刀,就聽到“咔!”一聲,長刀被一抖接上了一塊,變的更長了。
是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身上的黑色袍子都是血,他的臉上也都是血,似乎剛剛經過一片混亂的廝殺,而且他的臉上,脖子上,還有手背上,裸/露/出來的地方,竟然有大大小小的燒傷痕跡,並不是溫白羽身上那種花瓣的血色,而是燒傷。
万俟景侯手中握着吳刀,臉上展現出一種暴怒的神情,他的氣息很暴/虐,身上彷彿要燃/燒出一片火焰,然而他的肉/體凡胎根本支持不住他的靈力,好像要在火中自/焚一樣。
万俟景侯一步一步的走過來,唐名祿和鏡像嚇得不行,唐名祿將鈴鐺塞在鏡像手中,說:“快快!讓他們自相殘殺!”
鏡像的無虞趕緊搖動鈴鐺,就聽到“叮鈴……”的聲音,地上的溫白羽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溫白羽感覺自己不受支配了,他腦子裡閃過那天晚上做的噩夢,夢境裡他捏住了万俟景侯的手,猛地一掰,然後將吳刀插/進了万俟景侯的胸腔裡,鮮血,到處是鮮血……
溫白羽顫/抖着,身/體搖搖晃晃的往前走,身/體裡有大量的靈力在波動着,興/奮着,好像要衝出體外,或許後果是極大的虛/脫,然而溫白羽現在躁動的根本承受不住了。
他眼睛能看到万俟景侯,也知道那是万俟景侯,但是身/體不受他的支配,他一步步走過去,對着万俟景侯發出可怕的嘶吼聲,嘴角露/出嗜血的獰笑。
万俟景侯眯了眯眼睛,一瞬間,溫白羽快速的撲了上來,手中的鳳骨匕/首燃/燒起巨大的火焰,衝着自己刺了過來。
老蛇和鬼侯也從上面下來,看見溫白羽發瘋,老蛇嚇了一跳,說:“溫白羽他發瘋了!”
万俟景侯很快和溫白羽纏鬥在了一起,按理來說溫白羽是瑞獸,而万俟景侯是野獸,還是創/世之神,武力值必然是万俟景侯高很多,但是現在的万俟景侯沒有真身,肉/身需要承受自己的傷害,而且溫白羽體/內的血屍毒發作了,類似於一種興/奮劑,或者是毒/品,激發了溫白羽暴怒的情緒,不要命一般撲過來。
再加上萬俟景侯不想和他真的打,所以兩個人一下僵持不下,糾纏在一起,看的衆人眼花繚亂的。
鏡像的無虞突然獰笑了一聲,鈴/聲改變了聲音,戚明夏突然睜大眼睛,大吼一聲:“不好!上面有東西!”
鬼侯聽到戚明夏的喊聲,擡頭往上看去,就看到一堆血屍從山谷的石壁上跳下來,同時手裡兜着一張漁網。
漁網是用亮晶晶的細線織成的,而且漁網上竟然還帶着倒鉤,密密麻麻的倒鉤,那些倒鉤上全都是血跡,散發着惡臭的紅色。
鬼侯心裡一顫,說:“不好,漁網上有屍毒!”
這個時候的万俟景侯還在和溫白羽纏鬥,就像夢境一樣,溫白羽一把握住了万俟景侯的手腕,然後猛地一擺,万俟景侯手腕一抖,用巧勁隨着溫白羽的動作,以免被溫白羽把手腕掰斷。
吳刀的刀刃一瞬間轉了過來,衝向万俟景侯的胸口……
“嗬——!!!”
溫白羽發出一聲大吼,刀刃一瞬間刺進了万俟景侯的胸口,“滴答——”流/出了鮮血,但是刺得並不深,只是很輕的皮肉傷。
鮮血一溜出來,溫白羽突然發出一聲低沉的呻/吟,似乎特別痛苦,眼睛裡的火光不斷地跳動着,他注視着万俟景侯,万俟景侯看得出來,他眼裡全是痛苦的掙扎,抓/住自己的手腕在抖。
這個時候戚明夏和鬼侯相繼大吼了一聲,万俟景侯擡起頭來,他的目光一厲,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溫白羽似乎也看到了頭頂罩下來的那張漁網,猛地睜大眼睛,一瞬間發出淒厲的吼聲,然後突然鬆開手,猛地將万俟景侯一下撲倒在地上,整個身/體壓在万俟景侯身上。
“嗬——”
溫白羽輕嘆了一聲,他的身/體壓在万俟景侯身上,電光火石間,衆人都沒來得及反應,等看清楚的時候,漁網已經掉了下來。
万俟景侯被溫白羽推的仰躺在地上,被漁網罩起來,但是他竟然沒有受一點傷,溫白羽雙手撐在他的耳側,整個人背部弓起來,形成了一個屏障,漁網的鉤刺全部紮在溫白羽身上,赤/裸的身/體看不到一塊好的皮膚,鮮血從白/皙的皮膚上滑/下來。
溫白羽睜大了眼睛,嘴裡發出粗重的喘氣聲,不斷的擦着自己流下來的鮮血,以免掉在万俟景侯身上。
万俟景侯也睜大了眼睛,震/驚的看着溫白羽,說:“白羽……”
鉤刺上全是血屍毒,溫白羽身上傷痕累累,傷上加傷的屍毒讓溫白羽全身顫/抖,他猛地勾住漁網,一下直了起來,將漁網抓在手裡,就好像一把鞭/子似的。
溫白羽將鳳骨匕/首一丟,雙眼赤紅,血水從裡面流/出來,拽住鉤刺的漁網,發出一聲大吼,猛地一把甩了出去。
漁網發出“嗖——”的一聲,一下將旁邊的血屍帶倒,緊跟着溫白羽身/體一下騰空而起,猛地往前快速的跑,唐名祿和鏡像都被嚇傻了,溫白羽竟然逃脫了控/制。
唐名祿不由分說調頭就跑,一下衝進了山洞,後面有重重的血屍作掩護,而鏡像的無虞因爲手腕受傷,爬起來的艱難了一些,竟然被甩在後面。
溫白羽一把抓/住他,“嘭!”的一聲將人向後甩,鏡像的無虞一下落在了地上,磕的滿臉都是血。
溫白羽五指一張,地上的鳳骨匕/首突然發出“嗡——”的一聲嗡鳴,快速的飛了起來。
只見溫白羽張/開的五指猛地一併攏,鳳骨匕/首突然綻放出紅色的光芒,根本不需要他動手,就聽“呲——”的一聲,鏡像的無虞根本來不及大呼,一下癱在了地上,雙眼大睜,頓時不動了。
溫白羽彎下腰,將匕/首一下拔/出來,甩了甩上面的血珠,然後步履很慢很慢的朝着衆人走過去。
溫白羽身/體裡的火氣還在滋生,但是已經好了很多,血屍全都散去了,唐名祿逃跑了,四周一下安靜下來,而溫白羽卻感覺天旋地轉,耳朵裡嗡嗡的轟鳴。
“咔噠”一聲,匕/首掉在了地上,溫白羽身/體晃着,猛地腿上一軟,就要跪在地上。
万俟景侯一步跨上來,猛地將溫白羽抄在懷裡。
溫白羽嚇了一跳,伸手推他,說:“別……別動我,我的血有毒……”
溫白羽說着話,再也抵/抗不住眩暈的感覺,猛地垂下頭,昏倒在了万俟景侯懷裡。
万俟景侯一陣緊張,其他人也衝過來,鬼侯壓住他的傷口,說:“只是虛/脫了,沒有大事,把他放平,我給他包紮傷口。”
戚明夏有些怔愣,在剛纔的一瞬間,他似乎看到了鬼眼所預示的命定,竟然被改變了……
戚明夏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從他懂事開始,就知道鬼眼所看到的,是無比真/實的,沒人能改變這種真/實。
而就在剛纔,溫白羽不僅脫離了控/制,在關鍵時刻停手,而且還保護了万俟景侯,戚明夏看到的万俟景侯被吳刀穿心而過的場景,竟然沒有發生……
戚明夏猛地坐倒在地上,他不知道爲什麼,突然就是很想笑。
小戚也坐在他旁邊,托住戚明夏的右臂,戚明夏“嘶……”了一聲,轉頭看向小戚,小戚的肩膀還在流/血,傷口抻裂了。
戚明夏幫他按住傷口,說:“讓鬼侯幫你包紮一下吧,我胳膊斷了,不太方便。”
小戚乖乖的坐在地上,露/出袍子裡的兩條小白腿,上傷痕累累的,看起來特別可憐,正晃着自己的小/腿,眼睛注視着戚明夏,似乎很擔心他。
鬼侯幫溫白羽處理了傷口,溫白羽身上的傷口很多,但是都很小,多半是擦傷,花瓣已經退下去了,不得不說鳳凰的自我修復能力真的太好了,這麼重的屍毒,竟然能靠自身壓/制下去。
鬼侯又趕緊去看了戚明夏,手臂骨折了,摔下來的時候做了墊背,骨折成這樣已經是幸/運的,而且還有內傷。
鬼侯說:“咱們在這裡休息一下,把火升起來,我看要給戚明夏弄點止血化瘀的藥吃。”
他說着,用樹枝把戚明夏的胳膊固定了一下,綁起來,讓他別動。
老蛇生了火,鬼侯把揹包裡的藥盒子拿出來,打開小抽屜,取出了一些藥粉,然後放在小鍋子裡熬。
万俟景侯一直守在溫白羽身邊,溫白羽睡得很熟很熟,因爲虛/脫,他一直在昏睡之中,但是幸/運的是情況很穩定,只是睡了很久。
一直到第二天晚上,溫白羽才慢慢的醒了過來,他睜開眼睛,眼前還是金星亂轉,因爲睡得太久,那種虛/脫的感覺似乎更重了,身/體軟的跟沒有骨頭一樣,根本起不來。
他一動,万俟景侯立刻靠過來,輕聲說:“白羽,醒了?”
溫白羽費了很大力氣,纔看清楚万俟景侯,然後虛弱的點了點頭。
万俟景侯伸手輕輕/撫/摸/着他的額頭,幫他把毯子整理了一下,說:“餓了嗎?還是要喝水?”
溫白羽張了張嘴,嗓子被灼燒了一樣,說不出話來,做了一個渴的口型。
万俟景侯立刻會意,從旁邊拿過竹筒子,裡面的水還是溫/的,万俟景侯伸手托住溫白羽的後脖子,將人慢慢托起來,讓他靠在自己懷裡,然後把水壺拿過去。
溫白羽要伸手托住水壺,但是失敗了,他雙手癱/軟,一點兒力氣也沒有,最後只能就着万俟景侯的手喝水。
万俟景侯替他擦掉嘴邊的水珠,說:“吃點東西嗎?你睡了一天了。”
溫白羽喝了水,感覺好多了,肚子裡的確有些餓,原來自己已經睡了一天,怪不得全身沒勁兒。
溫白羽點了點頭,万俟景侯就轉過身去,快速的忙叨起來,給他把飯放在火上熱一熱。
溫白羽費勁的翻了個身,總是躺着,感覺後背都發/麻了,屁/股竟然都躺得疼了。
万俟景侯見他要翻身,趕緊回來,扶着他側躺下來。
溫白羽笑了笑,万俟景侯伸手颳了一下他的鼻樑,說:“還笑?你要嚇死我們了。”
溫白羽說:“看你小心翼翼的樣子,感覺很好玩。”
万俟景侯有些無奈,把熱好的飯取過來,然後喂溫白羽吃。
溫白羽是餓死了,而且身/體消耗很大,吃的也多,感覺自己就跟小五似的,總是吃不飽,最後吃的肚子都要鼓/起來了。
万俟景侯扶着他躺下來,把旁邊的東西收拾了一下,然後在火堆裡添了柴,有走回來,說:“再睡會兒,天還沒亮。”
溫白羽有些睡不着了,側頭看着万俟景侯,拍了拍旁邊,万俟景侯一直守着他,一天都沒睡覺了,也躺下來。
溫白羽撩/開毯子,自己湊過去,伸手抱住万俟景侯,然後把毯子也給他蓋上,輕輕/撫/摸/着他胸口的位置,似乎感覺到了一種心悸。
他當時差點就把吳刀插/進去了……
溫白羽覺得那種感覺很可怕。
万俟景侯握住他的手,說:“我沒事,傷口早就癒合了,謝謝你白羽。”
溫白羽笑了起來,說:“我救了你一命,你是不是要以身相許啊?”
万俟景侯挑了挑眉,低聲說:“等你身/體好了。”
溫白羽揉了揉發/麻的耳朵,戳着他的胸口,豪氣干雲的說:“以身相許的意思是,你讓我上!聽到了沒有?”
万俟景侯笑了一聲,說:“我記得很早就說過,咱們可以公平的來,我一次你一次。”
溫白羽臉上通紅,氣憤的說:“不行,你每次都使詐,不能你先來,我要先來!”
万俟景侯只是笑,那笑容非常完美,看的溫白羽心跳加速,但是溫白羽覺得,万俟景侯的笑容裡怎麼透露着濃濃的鄙視還有不懷好意?
万俟景侯也伸手摟住他,兩個人說了一會兒話,溫白羽迷迷糊糊的都要睡着了,突然想起來,說:“金爺和老常呢?”
万俟景侯指了指頭頂,說:“他們在上面,沒下來。”
當時戚明夏和溫白羽掉下去,衆人就立刻要下去救他們,但是金爺和老常不敢下去,說下面太深了,搞不好會摔死,就留在懸崖上面了。
溫白羽咂了咂嘴巴,說:“算了,那等天亮之後再去找他們吧,如果不是因爲金爺知道墓葬在哪裡,我真想揍他。”
万俟景侯親了親溫白羽的額頭,說:“沒關係,等找到墓葬再揍他。”
溫白羽笑了一聲,說:“你真是太陰險了,卸磨殺驢啊。”
万俟景侯說:“對,就是驢。”
溫白羽又被逗笑了,因爲說話很多,浪費了元氣,溫白羽又開始有些體力不支,很快就睡着了。
万俟景侯將人抱在懷裡,像哄孩子一樣,輕輕的拍着他的背,溫白羽睡得很熟,雙手還抓着万俟景侯的衣服,似乎很沒有安全感。
戚明夏被他們的說話聲弄醒了,他本身想過去問問溫白羽怎麼樣了,但是看起來溫白羽和万俟景侯聊得很高興,也就不去打擾了。
等他們都睡了,戚明夏才翻身坐起來,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彷彿看到了眼前飄起了雪花。
要下雪了……
戚明夏“嘶……”了一聲,抱着自己的斷胳膊,怪不得骨頭有些疼,這鬼地方晚上霧氣那麼大,溼氣也大,下雪也不奇怪。
戚明夏獨自坐着,斷胳膊一直隱隱的疼,讓他有些睡不着。
這個時候就聽“簌簌”的聲音,旁邊的小戚也從毯子裡探出頭來,張着一雙大眼睛看着他。
小戚從毯子裡爬出來,歪着頭,然後爬起來,走到戚明夏旁邊,盤腿坐下來,兩條白/嫩/嫩的小/腿露在袍子外面,伸出手來,輕輕搭在戚明夏的斷胳膊上。
戚明夏以爲被人搭了斷手,一定會很疼,但是小戚的動作很輕很輕,一點兒也不疼,反而有一種鎮痛的效果,不知道是不是戚明夏的錯覺。
小戚專注的看着他,粉/嫩的嘴脣牽起來,揚起一個微笑,露/出尖尖的小虎牙,還有腮幫子上甜甜的小酒窩。
戚明夏頓時被蠱惑住了,一雙眼睛盯着小戚的酒窩,感覺好甜,但是同時,身/體又涌起一股戰慄感,不知道爲什麼,他突然想起了那個噩夢,可愛的小戚突然變成了一頭野獸在自己身上肆意。
戚明夏嚇了一哆嗦,小戚眨了眨眼睛,奇怪的看着他,突然伸出手來,白/皙的食指輕輕碰了碰戚明夏的嘴脣,然後在上面慢慢的研磨着。
戚明夏張了張嘴,小戚的手指一下就探進了他的嘴裡,小戚可愛的臉蛋上露/出了一個微笑,眼睛也笑眯眯的,非常可愛。
但是他的動作,卻和單純的外表很不相符,小戚的手指伸進去,壓住戚明夏的舌/頭,稍微用/力,使勁勾住他的舌/頭,不斷的廝/磨。
“嗬……”
戚明夏忍不住翹/起舌/尖來,重重的呻/吟了一聲,兩個人彷彿接/吻一樣,戚明夏溼/熱的舌/頭就和小戚的手指不斷的糾纏在了一起。
小戚的眼神有些發沉,深沉的注視着戚明夏,呼吸也變得沙啞起來,他的手指還在戚明夏溼/熱的口腔裡輕攪着,聽着戚明夏的呻/吟聲,另外一隻手托住戚明夏的後脖子,低下頭來,親/吻着他的耳朵,用沙啞低沉的聲音,有些生澀的說:“戚……明夏……”
戚明夏眼睛朦朧的眯着,突然聽到耳邊沙啞的聲音,身/體猛地一陣戰慄,睜大了眼睛,這嗓音竟然和夢裡的聲音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