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課:秋分肅爽、賞菊登高、冬歸寒冷、梅香竹傲
鶴弟教會了黑貓轉魔方,二人的關係一下子近了起來。黑熊有事也上去了,看守只剩下了黑貓。
“小哥,你把我老師的手.銬也打開吧,時間久了,太難受了!”鶴弟請求說,
“那不行。你是小孩子,沒事。可他是大人,又是當兵的,放開他,我能對付得了嗎?” 黑貓警惕性還挺高。
鴻哥還是很感激的,鶴弟挺有孝心的。通過他們的交談,得知黑貓是黑虎的堂弟,現在還不滿18週歲。鴻哥決定採取“攻心”戰術把他拿下。其實,就算帶着手.銬也能把黑貓制服,可20米深的枯井,也沒法上去。
“鶴弟,我們接着上課吧。”鴻哥說。
“好啊!”鶴弟已經沒那麼恐懼了,“小哥,你也聽一聽吧,鴻哥講課很有意思的。”
黑貓湊了過來,但保持一定距離,槍緊握着。
“‘秋分肅爽、賞菊登高、冬歸寒冷、梅香竹傲’—— 秋天的景色,天高氣爽。‘賞菊登高’自漢魏以來,重陽(九月初九)有登山,佩茱萸,飲菊花酒之俗。晉代詩人淵明尤愛菊花。至唐宋時,重陽賞菊成爲風俗。”鶴弟簡單地說了課的內容。
“‘站的高,看得遠”這句俗語很好地詮釋了登高的意義。登高的最好的去處一個是山,另一個是樓。小的時候,我家住在平原,沒有山可登,房子不過幾米,因此,我登得最高的地方是‘苞米樓子’。” 鴻哥停了一下。
“什麼叫苞米樓子?” 鶴弟問。
“將四根圓木的一段(約二尺)埋在地下,出土的木頭聳立在莊稼地裡,下面圍檔一下做‘看青人’的窩棚,上面綁上橫木,攀爬至頂(一般七、八米高)可以瞭望。我10歲那年,我二哥當生產隊的’看青員‘,他將苞米樓子搭到12米高。這在當時,可是個了不起的高度!近水樓臺,我幾次登高遠望。初次登’樓‘,大地一片翠綠,這正莊稼瘋長的時候。再次登’樓’,苞米、穀子、大豆一大片一大片片金燦燦的,夾雜在其中的是碧綠的白菜,火紅的高梁。三次登樓,莊稼已收割完畢,可天瓦藍瓦藍的,地油黑油黑的,站在高處心曠神怡。
長大後走出鄉村,登高的機會多了。目前,我登過最高的地方是岷山,海拔4000多米,但印象最深的卻上登長白山。念大四時,二十多歲,正是人生活力四射的時候,一羣年青人爭先恐後,勇往直前。3年小時後,我登上了長白山‘頂’,向下一望天池盡收眼底。那是怎麼樣藍啊!真的無法形容。天池像一面大鏡子,卻沒有一絲‘藍色多瑙河之波’,那是偉大的哲學家深思時映射下蒼穹的顏色。
我登得最多的山,卻是個無名高地,海拔138米。那山離我當時住的家很近,步行10分鐘就到了。山坡上有陸軍學院學員用石頭砌成的四個大字——勇於攀登。有一段時間,我懶於運動,體重一下子增至160餘斤。回家上三樓,上班至四樓,都要喘一陣子,有蠢笨如牛的感覺。從此,我開始爬138高地,經過半年的運動,身重減輕了20多斤,又有了身輕如燕的感覺。
登高,不在於登多高,而在於感悟。這方面唐詩人給我們樹立了楷模。有唐一代,寫登高的詩不勝枚舉,我看重是王維、杜甫和王之渙留下的三首詩。”
鴻哥娓娓道來——
遙知兄弟登高處,遍插茱萸少一人。
詩題是《九月九日憶山東兄弟》,全詩爲:“獨在異鄉爲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遙知兄弟登高處,遍插茱萸少一人。”這是王維17歲時寫的一首詩。這首詩別具一格,登高的是別人,感悟的卻是詩人。古人重陽節有登高的風俗,登高時佩帶茱萸囊,據說可以躲避災難。茱萸,又名越椒,一種有香氣的植物。詩人既天真,又有趣。遠在故鄉的兄弟們今天登高時身上佩上了茱萸,卻發現少一位兄弟——自己不在內。彷彿遺憾的不是自己未能和故鄉的兄弟共度佳節,反倒是兄弟們未能完全團聚。這種推己度人的設想,體貼入微,深入骨髓,發人深省。這首詩雖說是寫登高的另類,卻是難得的佳作。
會當凌絕頂 一覽衆山小
杜甫寫過很多登高的詩,我獨喜歡這一句。“花近高樓傷客心,萬方多難此登臺。”“重陽獨酌杯中酒,抱病起登江上臺。”“萬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獨登臺”等等。一首比一首凝重,一首比一首悲哀,讀來總給人不大痛快的感覺。而那首《望嶽》則不然,寫得十分豪邁。“岱宗夫如何?齊魯青未了。造化鍾神秀,陰陽割昏曉。蕩胸生層雲,決眥入歸鳥。會當凌絕頂,一覽衆山小。”杜甫寫這首詩時,年僅24歲,此時的他還是個“***”,衣食無憂,對前途充滿了希望。從題目《望嶽》看,寫的不是登山是望山。據我所知,杜甫不僅僅是看了泰山,也登了泰山。總覺得這首詩是杜甫登完泰山寫的。孟子說:“孔子登東山而小魯,登泰山而小天下。”杜甫應該受到此句啓發,但“會當凌絕頂,一覽衆山小”的氣勢,比孟子還來得直接勇猛,體現出了“後生可畏”的氣概。但杜甫老了之後“沉鬱”有餘,陽剛不足。這倒應了那句俗語:初生牛犢不怕虎,長出犄角反怕狼。
欲窮千里目 更上一層樓
如果讓我選登高詩的冠軍,我毫不猶豫地將桂冠戴在王之渙的頭上。因爲他寫出了《登鸛雀樓》:“白日依山盡,黃河入海流。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有此20字,足可以讓詩人不朽了。如果說王維登高是“遙知”,杜甫登高是“遠望”,王之渙可是親歷親爲地登高。沈括在《夢溪筆談》中記述:“河中府鸛雀樓三層,前瞻中條,下瞰大河。唐人留詩者莫甚多。”比如,李益的一首,也是不錯的。“迥臨飛鳥上,高出世塵間。天勢圍平野,河流入斷山。”但和王之渙的一比,高下立判。其它的那些詩早被歷史長河沖刷得無影無蹤,惟有王之渙這首五絕流傳千年不衰。爲什麼呢?因爲它用而豪邁而富有哲理的詩語道出了“站得高,才能看遠”的意境。
“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這裡的“千里”,當然泛指遠處,是一種誇張的比喻。但如果我們有興趣的話,也不妨真的設想一下,要在一幢高樓上看到1000裡(500千米)外的景物,這幢樓至少要多高呢?文人不會有此雅興,但數學家卻關注了這個事。早有數學家算出,這樓至少要20千米高,才能看見1000裡之處的風景。因爲地球是圓的,只有站在一定的高度才行。20千米多高呢?是世界最高峰珠穆朗瑪峰(海拔高達8844.43米)的22·6倍高,這樣的高樓誰也造不出來。
兩個孩子,被吸引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