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課 洛神賦圖 秦俑兵馬 敦煌石窟 應接不暇
錢四一二一進門,就緊緊地握住的鴻哥的手,說:“謝謝,謝謝,實在是太謝謝了!多虧你提醒我那畫是假的。要不我還以爲自己揀了個大便宜呢!”
“畫退了?”鴻哥關切地問。
“退,沒那麼容易。幹我們這行的賭的是眼力,上當受騙活該!誰讓你眼濁呢?我自然不傻,說什麼也不能砸到自己手裡。我把它賣了,108萬賣給了‘姚大傻子’。”
“你也就能賣給傻子,要是聰明人,纔不上你當呢!”鶴弟冷笑說。
“你以爲姚大傻子真傻呀?他才精呢。只是我裝得比他還傻,他以爲揀了個大便宜!哈哈哈……”
“你走吧,我還得聽鴻哥講課呢。”
“我也得聽聽,我也得聽聽,搞收藏沒知識可不行。”
錢四一二正襟危坐,拿出聽課的架式。
“《洛神賦》是曹植的名賦。《洛神賦圖》是東晉著名畫家顧愷之(約344年—405年),根據《洛神賦》內容所畫的得意之作。畫的是曹植與洛神相逢,但是洛神卻無奈離去的情景,表露她‘若往若還’的矛盾心態,畫上的奇異神獸具有強烈的神話氣氛和浪漫主義色彩。被稱爲‘中國十大傳世名畫之一’。”
“畫現在藏於何處?”錢四一二急切地問。
“真跡已無,現存四個摹本,分別藏於遼寧省博物館、故宮博物院、美國弗利爾藝術博物館等處。”
“太可惜了!顧愷之,我知道他是一位了不起的大畫家!”
“可是,他的真跡一張也沒留下來,年代太久遠了。——就是唐代的摹本也價值過億。”
“真的!”
“自然是真的。——‘秦俑兵馬’用的是倒裝句,爲了抽韻,其實就是‘秦兵馬俑’。”
“‘秦兵馬俑’我看過,也沒什麼大意思。”
“卻很有意義!”鴻哥不客氣地說,“現已發掘的三個俑坑,總面積近20000平方米,差不多有五十個籃球場那麼大,坑內有兵馬俑近八千個。每個兵馬俑都是極爲精美的藝術珍品。仔細端詳,神態各異:有的頷首低眉,若有所思,好像在考慮如何相互配合,戰勝敵手;有的目光炯炯,神態莊重,好像在暗下決心,誓爲秦國統一天下作殊死拼搏;有的緊握雙拳,好像在聽候號角,待命出征;有的凝視遠方,好像在思念家鄉的親人……”
“聽你這麼一講,還有那麼點意思!”
“‘敦煌石窟’被譽爲20世紀最有價值的文化發現,坐落在河西走廊西端的敦煌,以精美的壁畫和塑像聞名於世。1987年12月,甘肅敦煌莫高窟被列入《世界遺產名錄》,敦煌石窟是世界最大的佛教藝術寶庫。——‘應接不暇’是什麼意思?鶴弟,給你爸解釋一下。”
“暇(xiá),就是空閒的意思。”
“行啊,小子,幾天不見,有點出息了!” 錢四一二摸兒子腦袋。
“對待我們老祖宗留下的寶物,我們要持什麼態度呢?”鴻哥說到這裡,停了下來,在黑板上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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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戟沉沙鐵未銷,自將磨洗認前朝。東風不與周郎便,銅雀宮深鎖二喬。——這是誰寫的詩?”
“你說——”錢四一二捅了兒子一下。
“你說——”兒子捅了爸爸一下。
“這是晚唐小杜的詩,也就是杜枚。杜枚不經意間,在沙中揀到一支斷戟,磨洗之後認出了是三國遺物,並感慨一番,寫下這首著名的七絕。
人類自己成長的經歷,因爲過於久遠而變得模糊不清。不知道人們的考古意識最早從什麼時候開始的,當第一個人彎腰揀起第一件先人用過的遺物,他的這個動作本身,便有了探尋的意味。誠然,杜枚不是那個第一個彎腰揀起先人遺物的那個人。但是,他的那一次彎腰,卻出色地完成了一次考古。
我們如何對待先人留下的東西,尤其對那些可以稱爲珍寶的東西?這是對一個人品格的巨大考驗!”
鴻哥看着他們爺倆,二人不知所云。
“李世民被稱爲千古一帝,在安邦治國方面取得了很大成就。但此君對待《蘭亭集序》卻是處心積慮,貪得無厭。《蘭亭集序》是世人公認的瑰寶,始終珍藏在王氏家族之中,一直傳到王羲之的七世孫智永。智永少年時即出家在紹興永欣寺爲僧,臨習王羲之真跡達三十餘年。智永臨終前,將《蘭亭集序》傳給弟子辯才。辯才擅長書畫,對《蘭亭集序》極其珍愛,將其密藏在閣房樑上,從不示人。後被唐太宗派去的監察史蕭翼騙走。唐太宗得到《蘭亭集序》後,如獲至寶。並命歐陽詢、虞世南、褚遂良等書家臨寫。以馮承素爲首的弘文館拓書人,也奉命將原跡雙鉤填廓摹成數副本,分賜皇子近臣。換言之,在唐太宗的命令下,《蘭亭集序》產生了不少贗品。留傳到今天的贗品也成了無價之寶。唐太宗將死之時,貪心到了極點。他竟然下令將《蘭亭集序》的真跡,作爲殉葬品隨同自己下葬。從此,《蘭亭集序》不知所終。”
“我聽說,《蘭亭集序》並沒有埋藏在唐太宗墓裡,好像是埋在武則天的墓裡。——有沒這麼回事?” 錢四一二目光盯着鴻哥,很貪婪的樣子。
“你可別往歪了想,武則天的墓,是任何人都不能動的!”鴻哥警告之。
“我怎麼會動呢!那可是掉腦袋的事兒。”
“好,我接着往下講。無獨有偶,明代一個叫吳洪裕的傢伙,跟李世民一樣貪心。《富春山居圖》是元朝名畫。畫家黃公望爲鄭樗(無用師)所繪,以浙江富春江爲背景,全圖用墨淡雅,佈置疏密得當,墨色濃淡乾溼並用,極富於變化,是黃公望的代表作,被稱爲‘中國十大傳世名畫’之一。明朝末年傳到收藏家吳洪裕手中,他酷愛此畫,臨死前下令焚燒此畫殉葬。就在國畫即將付之一炬的危急時刻,從人羣裡猛地衝出一個人‘疾趨焚所’,抓住火中的畫用力一甩,‘起紅爐而出之’,愣是把畫搶救了出來。這個人是吳洪裕的侄子,名字叫吳靜庵。爲了掩人耳目,他又往火中投入了另外一幅畫,用偷樑換柱的辦法,救下此畫。但是,《富春山居圖》還是被燒成一大一小兩段。較長的後段稱《無用師卷》,現藏臺北故宮博物院;前段稱《剩山圖》,現收藏於浙江省博物館。吳靜庵,好樣的!你的手伸向火爐的一剎那兒,你的生命迸發出了最璀璨的光芒。
人生不過百年,匆匆過客而已。就算擁有了國寶,又能相伴幾何呢?國寶要有個好的去處,更多的人能欣賞到它,纔有意義!——你們說是不是?”
“是、是!” 錢四一二連連說,“鴻哥,課講的挺好!今晚,我請你吃大餐。”
“大餐就免了吧。”
“鴻哥,不吃白不吃,走!”鶴弟過來拉鴻哥。
“稍等,鴻哥,我又得了一個宣德爐,不知是真的,還是假的?——你給上上眼。”
鴻哥拿起那爐,翻過來看,只見上面刻着:宣統年制。
“這一定是假的。”
“怎麼會是假的呢?宣統——”
“宣統說的是溥儀,清朝的末代皇帝。”
“媽呀!宣德爐是明代的,差好幾百年呢!——我得把它賣姜大傻子,大餐明天再吃。” 錢四一二撒腿就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