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搶賈家的那夥賊人一心想着妙玉,知是孤庵女衆,不難欺負。到了一更夜靜,便拿了短兵器,帶些悶香,跳上高牆。遠遠瞧見櫳翠庵內燈光猶亮,便潛身溜下,藏在房頭僻處……
等妙玉醒來,見自己躺在破廟裡的一堆稻草上。衣服還整齊,尚未受辱,心裡寬慰許多。五尺外的地方有三個粗壯的男人,圍着一堆火在烤雞。
“美人醒了!”一個漢子說。
“你們是什麼人?” 妙玉問。
“我是大哥,叫任昆。”任昆一拍胸脯,“老二叫胡瑙,老三叫尚良。”
“三位大哥,我看你們都不像是壞人。” 妙玉慢慢說道。
“你別給我們戴高帽。我們都是頭上瘡,腳底板流膿——壞透腔了的傢伙。——全是強盜,沒有一個好東西!”任昆哈哈大笑。
“強盜有五種。你們屬於哪一種?”
“強盜還有五種?頭一回聽說。說一說,我們聽一聽。” 胡瑙來了興致。
“能猜中藏寶地的是聖盜;先破門而入的是勇盜;最後出來的是義盜;善把握時機的是智盜;能公平分物的是仁道。——五盜俱全,方爲大盜。’”
“狗攆鴨子——呱呱叫!”任昆豎大拇指。
“大哥,小尼姑可做我們軍師。雞好了!——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尚良撕下一個雞翅。
“酒肉穿腸過,稀屎屁.股流。”胡瑙撕一塊雞胸脯。
“酒肉穿腸過,美人最難求。”任昆撕兩雞腿,走到妙玉跟前說:“美人,吃一個。一會兒好有精神折騰!”
妙玉一陣噁心,可餓得慌,一咬牙接了過來。吃一口,味道還不錯。最後一塊肉,在口裡細細咀嚼,倒是香噴噴的。
“一會兒,你就還俗成押寨夫人了!”任昆喝了一口酒,又湊了過來。
“她本來就是帶髮修行,算不得是尼姑。” 胡瑙笑說。
“做押寨夫人也不錯!”妙玉笑了笑,“可我總不能一下子嫁給三個人吧?”
“我是大哥,當然嫁給我。” 任昆一拍胸脯。
“大哥,美人可是我薰倒的!”胡瑙說。
“大哥,美人是我背出來的!”尚良說。
“這樣吧!看天意。”任昆拿出三枚骰子,“誰點大歸誰。”
尚良支出12點;胡瑙支出15點;任昆支出18點。
“天意,美人歸我啦!”任昆心喜若狂,向妙玉撲去。
“你耍鬼!”胡瑙衝過去,抱住任昆的腰,兩人撕打起來,從廟裡打到廟外。
“世人本性清淨,萬法從自性生。思量一切惡事,即生惡行;思量一切善事,即生善行……”妙玉唸唸有詞。
“我媽常念這段。可沒有你念的好聽!”尚良接話說。
“你該知道怎辦了吧?”妙玉朝他笑了笑。
尚良從破廟裡跑出來,任昆和胡瑙打到了懸崖邊。
“三弟,快來幫我!金子、寶馬都歸你了!”任昆喊着。
“三弟,快來幫我!美人歸你了!” 胡瑙喊着。
“你倆都是我的哥,每人助一臂之力!”
尚良雙手一用力,任昆和胡瑙墜入萬丈深淵。
“金子、寶馬、美人全歸我了!”尚良衝入破廟,“人呢?”
尚良急忙跑出來,只見妙玉白衣飄飄,拎着黃金袋,飛身上了棗紅馬……
“美人,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