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僧唸經,偶爾走神,他會想起一個叫梅子的姑娘。
那一年他8歲,在金山寺帶髮修行也8年了,師傅法明誇他是個當和尚的好苗子。一日,來了個香客,帶了一個七八歲的女孩兒“做好事”。女孩挺淘氣的,到處亂跑,師傅叫他看着那女孩。
“小和尚,你叫啥名字?”女孩問。
“我叫江流。——我現在還算不得和尚,沒有摩頂受戒,也沒有法名。——你叫啥名字?”江流反問。
“我叫梅子。——當和尚有意思嗎?”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長大要做和尚的。”
兩人說着話,跑出了寺院,在一條江邊玩耍。梅子和泥,做了兩個泥人。嘴裡唸唸有詞:“捏一個你,捏一個我。像我是妹妹,像你是哥哥。天上下雨泥人破,重新和泥重新做。再捏一個妹妹,再捏一個哥哥。哥哥身上有妹妹,妹妹身上有哥哥。”
“你念什麼呢?哥哥妹妹的。”
“這叫《泥人歌》呀!我們那裡的孩子都會唱。——你瞧哪個像你,哪個像我?”
“那個像我,這個像你。”
“像就好!我們長大就要結婚的。”
“結婚幹嗎?”
“生孩子呀!”
“和尚不能結婚的。”
“和尚不結婚,哪麼多小和尚是哪來的?”
江流撓了撓腦袋答不上來。這一天江流過得很愉快,梅子給他打開了另一個世界,說不清,道不明,卻令人嚮往。梅子走了,江流有點戀戀不捨,送出好遠,纔回到寺院。不久,他就平靜下來,聽着晨鐘暮鼓,伴着青燈黃卷,不知不覺到了18歲。
夕陽西下,江流從江裡舀了一擔水,挑起來準備回寺院。一棵老槐樹後面閃出個人,攔住他的去路。江流嚇了一跳,定睛一看是個大姑娘,眉清目秀,面似桃花。
“阿彌陀.佛!女施主,因何攔我去路?”江流低下頭,卻有一股淡淡的香氣鑽進鼻孔。
“江流,我是梅子呀!”
“你是梅子!!”
梅子不管三七二十一,一下子撲到他懷裡。扁擔和水桶砸在地上,譁、譁——水全灑了。一隻桶滾到了江裡,一會兒就無影無蹤了。
梅子告訴他,家裡讓他嫁給一個縣令的兒子,可是她不喜歡。她只要江流哥。
“我馬上就要做和尚啊!”
“我不要你做和尚!我和你結婚!!”
“讓我好好想想!讓我好好想想!!”
想了一個時辰,江流決定回去告訴師傅,他不當和尚了。
還沒江流回寺院,師傅和方丈找來了。江流迫不急待地說出了自己的決定。
“女施主。你可叫劉梅子?你父可叫劉洪?你母可叫溫嬌?”方丈問一句,梅子點一下頭。
“這都是前世造的孽呀!”
師傅打開懷裡的一個木匣,從裡面取出血書一紙,汗衫一件……江流明白了:他和梅子是同母異父的兄妹,劉洪正是殺他父親陳光蕊的仇人。梅子尖叫一聲跳到了江裡……
“梅子,你爲什麼是我的妹妹?”唐僧輕輕地嘆了口氣,“——悟空,我們上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