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春畫完了大觀園,馬上呈給了賈母。
賈母戴着老花鏡看了半天,說:“樓亭殿閣,花草樹木都好!咋一個人也沒有?”
惜春低頭說:“我畫不好人物。”
“哪咋行!連個人影都沒有,不成房樣子了。寶玉,你去請個先生來,教教你妹妹。”
寶玉笑說:“老祖宗,我看還是送妹妹去美院進修好。”
“你去辦吧,學費我出。”
第一次上人體素描課,惜春羞得滿臉濺朱,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那一男一女兩個模特,一絲不掛擺着各式各樣的姿式,供人臨模。惜春覺得自己的衣服,也像被剝光了似的。久而久之,習慣成自然,人物畫水平突飛猛進。惜春覺得既然來了,就多學點東西。開始聽各式各樣的講座,反正是免費的,也不用另交錢,何樂而不爲呢?
一位女畫家,把調色板扣在尿布上。手捏住尿布的兩角舉在空中,各種顏色往下淌着。
“這叫什麼?”畫家扯着嗓子喊,學生無不搖頭。
“我告訴你們,這叫《屈原血淚染<離騷>》” 女畫家尖叫着。
惜春嘆了口氣,又去聽行爲藝術課。
一個腦袋上只有三根毛的老頭子,身上畫着迷彩。只見他蹲在一個巨大的雞窩裡,一隻腳踏着鵝卵石,另一隻腳蹬着橄欖球,滿臉痛紅,呲牙咧嘴,兩隻胳膊伸展如鳥的翅膀。他就是世界上目前最著的行爲藝術大師——XWY。
“開天闢地?”一個學生說。
“恐龍重生?”又一個學生說。
“爲世界和平吶喊?”第三個學生說。
“愛你在心口難開?”第四個學生說。
上千名學生議論紛紛,猜大師的行爲寓意。
大師面對着這些弱智的學生,忍無可忍地喊着:“地球沒了吸引力,我拉出屎來放不出屁。”
“高!實在是高!比高家村高,比高老莊高!”學生們歡呼雀躍。
惜春跑了出來,在操場瞎轉悠。
“惜春妹妹!”
惜春原以爲是寶玉喊自己,回頭一看卻是薛蟠,雖然有點煩他,也只好停止腳步。薛蟠光着雙腳,披着一件大紅猩猩氈的斗篷跑過來。
“薛大哥,是你呀!——咋這身打扮?”惜春好奇地問。
“我來進修也半年了。這不是藝術節要到了嘛,我想表演個‘紅樓化蝶’,屬於後現代行爲藝術。缺個女的,我覺得你合適。” 薛蟠笑嘻嘻地說。
“怎麼表演呢?” 惜春隨口問一聲。
“女的也披一件大紅斗篷,我都帶來了。”薛蟠把外面的紅斗篷解下來,裡面還是件紅斗篷,把解下了斗篷披在惜春身上,興奮地說:“正合適。一會咱們就在操場上跑,我喊一二三,一齊把斗篷扔掉。”
薛蟠真的把斗篷扔在地上,高喊:“莊生曉夢迷蝴蝶!”
惜春“嗎呀”叫了一聲,捂着臉就跑。原來薛蟠裡面什麼也沒穿,裸奔起來。
“你跑啥呀?裸體男人你不都畫過嗎!”薛蟠邊追邊喊,“老賈家人不但假正經,一點藝術細胞也沒有。”